其实关止这一个月来的育婴心得是,的确他家的儿子比较容易带,用王凤的话说,小姑娘作是作的来,没有佑佑大气。
昨天他给关佐剃了一个头,关佐后来无论如何都不肯要他抱,深深伤害了他一颗慈父的心。
关佑倒确是大气,自从开始喂他奶粉,他也就慢慢接受了,而且喂饱了奶就睡,不像关佐那么好动,一般到喂奶的时候再自动醒过来,关止在这个间隙还能得个空批阅批阅文件。
等到这天半夜吃奶的定点时分,关佑准时依依呀呀起来。关止照例泡好了牛奶,抱好了儿子,可是儿子死活不肯喝奶,衔着奶嘴就是不吸吮。
他以为太烫,自己先吸了一口,温度良好。只好抱着儿子左哄右哄,关佑就是闭着小嘴呜呜地发出类似小动物般的委屈的声音。
关止很无奈,讲:“还说你大气,今晚就搓气(上海话是很坏的意思)了是不是?”
关佑紧闭小嘴,还踢蹬小腿。
蓝宁听到动静走进来,看到关止和关佑父子俩大眼瞪小眼,关佑就是不肯让关止把奶嘴塞进他的嘴。
她叹口气,抱过关佑,解开睡衣的扣子,这下关佑终于张开了小嘴,很欢乐地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关止奇道:“他不是喝奶粉的吗?”
蓝宁说:“大概要换口味。”
后来通过若干天的观察,关止终于发现了,关佑根本就没有放弃争取口粮的基本权利,他可以接受一天喝奶粉一天喝母乳,但是坚决不肯接受连着两天喝奶粉。
关止不禁感叹:“靠,原来他也死都不肯吃亏!”
“跟你一个样。”蓝宁下好结论。
老爸的忧虑
自从关止升格当了父亲,和徐斯厮混的时间大大减少,不免令徐斯慨叹人生实乃寂寞如雪。好不容易两人抽了个空在酒吧里碰个头聊聊山海经,关止不停把手机拿出来,秀自己一双儿女的裸体照。
徐斯对关家艳照门根本不感兴趣,只上上下下扫了关止一遍,说:“你怎么也和莫北一样成家庭妇男了?”
上一回徐斯去莫北家做客,竟然看到莫北穿着围裙在灶台旁边给老婆煮粥,给大儿子煎蛋,给小儿子冲奶粉。
莫北同他聊天的时候,手上还拿着莫非的作业本,聊两句检查一下,间中发现错误,把儿子叫到跟前训了一顿,训完以后,小儿子又哭闹,他又忙着去喂奶。
徐斯根本没能跟他说上几句话。
回头他想,这简直是人生的悲剧。
关止很能体贴莫北,说:“他老婆上班了吧?他最近又没接什么案子,在家里多做一点不是很正常?”
徐斯点头:“我给莫非妈妈介绍的新工作。”
关止一副“正是如此”的表情,他还说:“我老婆现在主攻家政,我在家里就少做一点了。”
徐斯根本不相信。
就拿上一次关止当爸前他们最后一次聚会来说,于直无意说了一个他和徐斯一起去日本哈皮的八卦,讲徐斯在日本惹了ONS风流债,关止一脸鄙夷,讲了一句:“怎么随随便便就找个人,你也不怕得病?玩归玩,安全问题要注意。”
他还没讲完,于直就对他挤眉弄眼,因为蓝宁正黑口黑面站在后头。关止马上换了一个口风说:“这种缺德的事情我一向是鄙视的,我这个人一贯洁身自爱。”
所以徐斯对关止一副“我是家里老大”的姿态,不予以认可。
不过关止还拍了拍徐斯的肩膀,说:“结婚的和没结婚的是有代沟的,以后你就会理解了。”
徐斯对他冷笑:“我还比你大一岁,别给老子充老大。”
关止不以为忤,笑嘻嘻瞥徐斯一眼,说:“口头上当老大谁不会?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给莫非妈妈寻的工作是哪一个?莫北本意想要自己老婆舒舒服服找个稳定的单位干点轻松的活儿,你厉害的,介绍她去的那间公司不但不稳定,还忙得人晕头转向,直接导致莫北当了宅爸。”
徐斯反而笑了,说:“你倒是耳听六路。”
“你这是撬兄弟的墙角给自己铺平道路。”
“胡扯。”
其实这个事情是这样的。
关止本来要约莫北一起出来和徐斯喝喝小酒,结果莫北说老婆加班,大儿子即将期中考试,小儿子嗷嗷待哺,他走不开。
关止稍微关心了一下,莫北“哼”了一声道出缘由。
原来徐斯在月前十分好心地为出了月子的莫向晚介绍了一份工作,去一间民营的制鞋厂任营销经理。那间厂子的总经理正是跟着徐斯一起露面过叫江湖的女孩,且她手上的这间厂正濒临倒闭。
要挽救倒闭企业,那种忙碌是要人削一层皮的。
莫向晚不知怎地同那江湖十分投缘,进了她的企业也就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干活。正如莫北说的,他的莫太太要是职业化起来,是要人命的。
隔了几天关止去关心了一下旧搭档岳平川,无意发现岳平川同莫向晚沟通了几次,他稍稍一琢磨,就发现徐斯正在做一盘好生意,太太太善于利用身边的资源了。
当然,他知道徐斯是不会承认的,而且最近的八卦论坛正在传这位商界新贵徐斯和什么电视剧公主闹的绯闻。
这种彪悍的粉红色事件已经离关止很遥远了,他发觉自己是有点看不懂未婚男人的思维。
回到家里,关佐难得对他的气消了,看到他俯身过来,伸出手要抱抱。
关止抱起女儿,在家里兜了一圈,忽然忧虑起来了,他说:“宝贝儿,以后你男朋友要是跟你谈着同时还勾搭别的女人,一定要阉了他,老爸给你撑腰。”
蓝宁正在阳台上收衣服,回头瞪了关止一眼:“你又胡说八道什么呀?”
当父亲的职业道德
左左右右一百天的时候,关止择了一间酒楼来宴请庆贺。
梅绍望很哀怨地抱怨关止没给他面子,一席五千的宴席没订到景阳春。关止也很哀怨,说这几年吃景阳春都快吃吐了,偶尔要光顾光顾别的地方。
蓝宁对去哪里没什么意见,不过草拟了一份名单,一席家人一席朋友,还把梅绍望和罗大年安排在一起。
最近他俩哥俩好的很,一起同洋鬼子合作了一个亲密无间,还做了一个叫什么改革开放三十年之上海餐饮市场变迁的主题PR活动。
就是罗大年对关止有意见,因为“童梦”最后的招标选了日本的公司没选“时间维度”。不过他在探视佐佐佑佑的时候,因为手里拿了从欧洲买回来的进口奶粉冲泡的牛奶,还带水果口味的。佑佑闻香睁开眼,张开无牙小口,对着罗大年傻笑,傻笑以后就挣扎着从老爸怀里过渡到罗伯伯怀里,用热情的口水感谢了罗伯伯。
罗大年受宠若惊,又从欧洲订了几十罐这种新口味的奶粉。
佐佐似乎对妈妈的奶水更感兴趣,新口味全部让佑佑一个人占了。
后来大约佑佑就认识了这个能买好吃的奶粉的罗伯伯,每次看到他都分外亲热。
关止同蓝宁发牢骚:“这小子是彻彻底底的有奶便是娘。”
佑佑在关止怀里咕嘟咕嘟喝着牛奶,闭着眼睛,煞是享受。关止突然把关佑放进摇篮,把奶瓶拿掉,对关佑严肃说道:“小子,我是你老子。”
佑佑愣了一下,睁开眼睛,大大眼睛看了看他的老子又看了看他老子手里的奶瓶子。
关止晃晃手里的瓶子:“叫不叫?”
佑佑伸出小手,方向对着他爸爸手里的奶瓶,呀呀叫了两声,又叫了两声,见奶瓶距离他还很远,小眉头一皱,小嘴巴一扁。
眼看就要下雷阵雨了,关止瞅一眼正在看公司上半年业绩表的蓝宁,无奈地将奶瓶还给了佑佑。然后他又想伸手去抱佐佐,佐佐一手捏着奶嘴,皱着小眉头似乎是在研究,一点都不要她爸爸来打搅她的研究,还挥小手甩开关止的手。
蓝宁抬了抬眼皮子,对关止说:“你整天逗佑佑闹佐佐,无聊不无聊?”
关止直接靠过来,说:“我难得一个礼拜天在家里休息,还订好了百日宴,为啥没人关顾关顾我?”
蓝宁切了一声道:“你是吃饱了太闲。”
关止把手放在她的大腿上,来回摩挲,还想亲吻蓝宁的耳垂。
蓝宁侧头避开关止,把手里的业绩表放下。
“你不觉得在你未成年儿女面前演A片特别没有职业道德吗?还是你没学好当别人父亲是要有职业道德的?”
关止怒了:“少TM跟老子提职业道德,我绝不会让儿女剥削我任何福利。来,亲爱的,我们去自己房间。”
不过CEO关的A片到底没演成,因为公司来了紧急电话把他叫走了。
原来剥削他福利的不仅儿女,还有工作。
关止为此不爽了几天,一直到双胞胎的百日宴上。
他订的餐厅也是一个朋友开的,颇为高档,菜式也很不错。而且包房里有麻将桌,这就太重要了,两席二十来个亲朋,开了两桌麻将一桌八十分。
CEO关的手气挺好,赢了罗大年不少米,心情豁然开朗。
至于他的一对双胞胎,就暂时扔给了孩子里年纪最大的一个。
莫非很不幸成了包房里年纪最大的一个孩子,比关家的关都还大了一岁。于是身边就摆了两台婴儿车,三个婴儿。
穿得跟只小花蝴蝶似的关都拿了一杯可乐过来,莫非以为小姑娘是拿给他的,不由伸出手要接一下,谁知关都在婴儿车旁绕了一圈,仰脖子自己喝起了可乐。
莫非蹙眉。
关都看到了,说:“你不会以为我是拿给你的吧?”
莫非知道她在趾高气昂地掼小姐派头,便说:“嗯,我以为你拿给我的,谁知到你自己喝了。因为小姑娘喝可乐会胖的,我想你应该不是给自己喝的。”说完,叹息地对着都都摇摇头。
关都手里拿着可乐,嘴角差点抽搐。她分辨:“我才不会胖呢!我是跳芭蕾的。”
莫非点点头,问:“你会不会跳天鹅湖?”
关都很有自尊地点头。
莫非撑着小下巴,说:“哦,我想也是,天鹅变成天鹅以前是丑小鸭,跳起来不难的。如果你一直喝可乐,丑小鸭就很难变成天鹅的。”
小姑娘捏着可乐罐,咬牙说道:“我知道你在报复,你这个小心眼的人。”
莫非摇手,露出一个忧虑的表情:“没有,我只是担心,你现在还是可以跳天鹅的,万一喝多了变成丑小鸭怎么办啊?要少喝可乐多运动。”他指指自己,“像我。”左手拍拍自己的弟弟,右手拍拍关佑,“我最近一直照顾弟弟,都瘦了好几斤了。”
关都虽然生气,但是也很好奇:“这样也能瘦啊?”
莫非点头,说:“不幸你试试,少喝可乐,多带孩子,肯定会瘦的。你看蓝阿姨和我妈妈,她们身材很好吧?”
这个例子举的非常具有现实意义,让都都觉得莫非也不是那么坏心,于是她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和莫非替换了一个位置,自己陷入两台婴儿车三个婴儿的包围中。
莫非跳出来,拍拍手,从口袋里掏出PSP开始玩赛车。
不过还没玩一分钟,莫非脑门便挨了一个“毛栗子”。
关止拉了张凳子坐在他的面前说:“小赤佬花头筋蛮透的嘛!骗骗小姑娘一套一套的。”他还回头对正垒麻将牌的莫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