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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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字坡-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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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打探什么劲呐,咱明天直接冲过去给他们办了就得了,连咱俩带王喆,这仇都结到一块儿了!”

  “办也不能明天办啊,文武之道,一张一弛,现在连警察都出动了,风头正紧,咱们缓几天再动手,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回去跟李炎平他们说一声儿!具体行动等通知。”

  说着我俩出了小卖部,边骑车往家走边商议下一步对策,也就刚骑到净土胡同东口,忽听前面传来震天的喊杀之声。我俩当即刹住车定睛观看,只见旁边一条小巷里四五个人正在殴打一个学生,旁边还围了一群抱着肩膀看热闹的居民。那伙儿人为首是一个小个儿,剑眉、狐眼、小分头,手中提着一根硬木棒球棍。

  “唉,那不是李展么?”我俩同时惊呼一声,忙推车赶到近前,见展少爷身后正是以大超、二超为首的四大金刚。

  展少爷边打边骂:“让你丫戗我老婆,让你丫戗我老婆,这人又这么办事儿的么?这回给你丫点儿颜色看看,下不为例,走!”

  说完展少爷率众分人群出来,迎面正跟我打了个对脸儿:“诶?李晨,你们俩怎么在这儿?”

  “我俩正从这儿路过,这边儿什么情况?”

  “噢,没事儿,没事儿,我们刚收拾完那小子,就是那天跟你们说得戗我老婆那小子,有事儿咱明天中午回民管儿再说吧!我们赶紧闪了!一会儿警察来了,回见、回见!”

  说着四大金刚也向我们客气地摆了摆手,道了声回见。继而几个人一跺脚施展蹿房越脊的陆地飞腾法,髁膝盖撞前心,脚后跟儿打屁股蛋儿,不一会儿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真是来如影去如风,我俩不禁暗暗佩服展少爷麻利的身手,这才是真正打架的呢,像我们头回上工体那样儿默默唧唧,打一阵儿默唧一阵儿,想不吃亏都难。看罢多时,我俩分人群走进圈内,一个倒霉孩子正躺在一块儿上马石边,满脸是血、口吐白沫。兰迪低头仔细一瞧:我操!正是李炎平!

  看来这事儿真要乱套了!

  兰迪当即抓着脑袋想了半晌:“我操,还真是!我们班权超以前还真是李展的媳妇!”

  “多他妈新鲜呀!那天我们就少问一句话!”

  “那现在咱怎么办?”

  “还能怎么着,先送医院吧,这出口不就是六院嘛,展少爷太会挑地方了!”继而我俩一边一个准备先把李炎平架到车后架上,胡同里的众街坊都来帮忙打扫战场,旁边一个好心的老爷爷还帮我们他把书包从房上够下来。

  战斗太惨烈了,连书包都上房了!

  16

  在众街坊的帮助下,我们很快就把李炎平归置好了。受害者的自行车决定暂且存放在旁边一个街门洞里,兰迪刚锁完车出来,忽听远处一声高呼:“李炎平,你这是怎么啦?我们哥儿俩就晚来了一步,就差一步啊!”

  我跟兰迪寻声望去,只见从胡同西边一前一后走过来两个大个儿。走在前面的一人细腰窄背,玉树临风,往脸上看:

  刷子眉,如墨染;丹凤眼,疾似电;

  通关鼻梁菱角口;一对虎牙挂唇边;

  身长八尺男儿汉,双手过膝耳垂肩;

  黑色风衣迎风摆;五陵年少自翩翩;

  皇城跟前名姓扬;尚武精神英雄胆。

  走在后面的一人身材又高又壮,浓眉阔目,但是面相忠厚,目光略显呆滞。他上身穿一件白色耐克运动背心儿,下穿米色充风裤。露出的两只胳膊都有五寸盘粗细,且肌肉发达,酷似大力水手,又像美国大兵。此人嘴里叼着烟,手中提着一对特殊兵刃,名曰“阴阳护手日月象牙汆”。

  随着一声高呼,前面那个人几步就来到了李炎平跟前:“我们那边有点事儿就晚出来一步,你丫怎么就这样儿了?”

  李炎平依旧失去理智中……

  这时后边那个也赶了上来,低头看看,疑惑地问道:“这不已经打完了么?怎么着咱俩还再打他一遍呀?”

  “你丫缺心眼儿吧?”前面那人回头骂道:“咱俩是替他拔怆来了,结果咱俩来晚了,现在丫已经被人打过了,明白了吧?”

  “噢,噢!”那哥们儿若有所思地想了半天说:“那谁把丫打了,咱得给他报仇!是不是那胖子?”说着抄起阴阳护手日月象牙汆就奔我跟兰迪来了,吓得兰迪连连摆手说,自己人,咱都是自己人,他刚才被李展打了,我们俩过来时候他已经这样儿了。

  前面那人连忙喝退了后者,眦出虎牙冲兰迪一笑:“小胖子,你们俩是李炎平哥们儿吧,叫什么啊?”

  “我跟李炎平是一个班的,我叫兰迪!”说着又一指我:“他是我哥们儿叫李晨!五十五中的,今儿放学找我来了,我们俩说一块儿回家,这不刚走了没多远儿就碰见李炎平让人打了,正说给他推六院去呢!”

  “兰迪、李晨,我怎么听着么耳熟啊?哎,你俩认识一个叫王喆的嘛?”

  “那,那是我们哥们儿啊,不是五十五中的么!”兰迪连忙询问道:“你们俩是谁呀?”

  “我操,一家人了,你俩是不是前两天在工体让人打了,王喆那边还叫我们俩一块儿上工体平事儿去呢!”那哥们儿一听就乐了:“我叫吴恰!”说着又拽过旁边那个大壮说:“他叫大象,叫他大象就成,我们俩都是二十七中的,跟王喆都初中同学!”

  这时那哥们儿也走过来:“我不叫大象,我叫刘肖!外号飞天大象,老听王喆说起你们俩来!”

  “哦,哦,幸会,幸会!我们也早听说你俩了,听说你们在二十七那边还成立了一个工体复仇敢死队!”说着我们四人相互抱拳见礼,并分别让烟。

  书中按表,吴恰和刘肖二位是本套书两个了不起的英雄好汉,吴恰在东城英杰榜上排名七杰第三。俗话说,人上一千称为俊,人上一万方为杰,可见吴恰的本领在东城区上万人中可算出类拔萃了。另一位飞天大象刘肖位居东城四猛之四,手中的一对阴阳护手日月象牙汆打遍灯市口无敌手。

  这二位从小就在灯市口一带土生土长,吴恰家住东厂胡同(怪不得长得跟特务似的呢),跟李炎平同在灯市口小学上过学,交情深厚,所以李炎平遇事儿才请吴恰出手帮忙。刘大象幼年家住灯市口北二条,从小跟父亲刘老象学习武艺。大象家祖传了一件特殊的兵刃——阴阳护手日月象牙汆,这件兵刃是由两颗天然象牙磨制而成,分两把、象征日月阴阳,长四尺、象征四时,厚三分、象征天地人三才,汆上五面开刃、象征金木水火土之五行。可谓孕天地之奥妙,化四时于无形,套路高深莫测,可谓独家本领。

  吴恰、刘肖初中时曾跟王喆一道浪迹于二十七中,三人交情莫逆,形影不离。熟悉北京孩子的看官们都知道,几乎在每拨儿北京孩子中,总有一个人是处于弱势地位的。这个人或嘴笨、或体型特殊,或办事儿没谱儿,抑或头脑稍显简单,但务必要朴实厚道,身边人会轻而易举发现他这些弱点,进而选取典型事件演绎出无数段子。这当儿如果周围再有几个能说会道的小喇叭负责宣传,那么前者就会一举成名,大象就是这么被吴恰、王喆整火的。吴恰经常当众宣传说:“王喆是我的兄弟,大象是我的座骑。”久而久之,再傻的人也明白意思了,于是刘肖决定报复一下吴恰。

  某日早晨,刘肖早早来到学校男厕所,用油画棒儿在厕所墙上写下了自己独有的象形文字:“吴恰是###!”,然后他若无其事的回到班里,逢人便说:“你们去男厕所墙上看看去,不知道谁在那儿写了一行字,你们快去看看吧!”

  众人好奇的奔往厕所!十分钟后,众人都依次回来跟刘肖反映说一定是吴恰写的,一定是吴恰,太不像话了!刘肖闻听后,茫然的再次去看,却发现自己写的话早已不见了,原处赫然出现了一行黑油漆写大字:“刘肖是大象!”

  “我操!丫竟然拿油漆写,我得给丫擦下去!”于是在当天的每节课间,二十七中三楼男厕所都会出现一个雄壮的背影在那儿执着的擦墙,继而全校男生都成群结队去厕所参观,并且指点着刘肖后背说:“瞧见没有?这个人,擦墙的,他就是大象!”

  大象的绰号就这么传开了,从班里传到校里再传到区里!

  其实,当年我们在东城还遇见过很多类似的事情,比如说某学校盛传某某人特别能打,有人曾看见他深夜在筒子河边儿单挑儿五十头野猪,这情形类似于刘邦的斩蛇起义,项羽的拔山扛鼎。这些事儿显然都是旁人捏造的,关键是随后就会出现一批证明者说出具体时间和地点。于是传奇就这么产生了。当年东城区几乎每个学校都有传奇人物,这些传奇人物又反过来为他们的学校增添了无穷魅力,成为学生们津津乐道的谈资。

  我将这个过程称为“咕咚效应”,可以说这部《十字坡》就是“咕咚效应”的产物。

  就像幻想往往比现实可爱,就像野史往往比正史动人,其实梦想才是生命的终极动力,也许真实恰恰是我们每个人都不愿面对的。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十三回:吕凯风六院探病,刘靓熊燃点施威
17

  上文书说到我跟兰迪在安定门内净土胡同巧遇吴恰、刘肖,真是无巧不成书。双方见礼让烟已毕,我提议先把李炎平送六院去治伤,然后大家找个酒馆喝两杯。

  “就挂这么点儿彩,还至于上医院?!”吴恰满不在乎的吩咐大象:“去上界彼儿院儿打桶凉水来!”

  “是!”大象答应道,转身管人借桶去了。

  说过两句话,我和兰迪就明显感觉出这二位之间的主仆关系,大象就像吴恰手中的子弹一样指哪儿打哪儿。自古以来,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惟命是从的类型不过三种。一是敬重,二是有所图谋,三是这个人确实没主意。前两类是主动的,而大象显然属于第三类,处处被吴恰牵着鼻子走。

  半晌,大象提着一个红塑料桶从院儿里出来,吴恰一抄桶底儿“哗!”的一桶水全扣李炎平脑袋上了,李炎平机灵灵打了个喷嚏缓醒过来。

  “唉,这是哪儿啊?你们怎么在这儿?”

  “###,你丫终于醒啦!”吴恰招呼道:“快走,推车跟我们喝酒去!”

  我们推车过了马路,李炎平拖着两条废腿一瘸一拐跟在后边。等众人来到承贤街一家酒店坐下,兰迪才开言道:“你们知道么,王喆昨儿晚上被人装车了!”

  “什么?撞车了?”李炎平耳朵也不灵了。

  “是被装车了,被一伙儿来历不明的恐怖分子劫走了!”

  “丫没跟我们说呀!”吴恰大瞪双眼望着我们:“那丫现在跟哪儿呢?”

  “我们也没打听出来,据说是在医院呢!”

  “我说昨儿怎么没给我打电话呢!”大象想了想问道:“谁给弄走的啊?”

  “我们估计还是工体那帮人,他们这叫斩首行动!”兰迪道。

  “噢,噢,我知道,这叫擒贼先擒王!”大象又插了一句。

  “咱们是贼吗,你丫有没有点儿脑子,他们那帮人才是贼呢!”吴恰愤慨道。

  “还都是狠心贼,这帮人不好斗!”大象沉吟道。

  “你丫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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