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是贼吗,你丫有没有点儿脑子,他们那帮人才是贼呢!”吴恰愤慨道。
“还都是狠心贼,这帮人不好斗!”大象沉吟道。
“你丫是不是男人!”吴恰数落道:“现在得想怎么给咱兄弟报仇,兰迪、李晨、王喆挨排儿遭到毒手,这仇算是结上了,咱准备什么时候抄人过去?”
“十字坡那边儿已经派人过去打探了,咱们先缓缓,看王喆伤情怎么样先。”
“丫住什么医院了,应该看看去!”
“学校上下封锁消息,他们家里肯定也不告诉!”兰迪说:“咱们现在去不太合适!”
“大家先回去待命吧,一有消息我就通知你们,这几天大家都得注意,看见面包车都躲远着点儿!”我叮嘱大家说。
半晌吴恰又转过脸问李炎平:“你丫怎么又把李展惹了?”
李炎平捂着满目疮痍的脑袋,惨然道:“丫说我戗丫女朋友!”
“那你到底戗了没有啊?”
“戗了!”
“活该!不撑得嘛!戗谁的不成,单戗展少爷的!”众人鄙视道:“为姑娘打架,我们不管拔怆!这事儿太没起子了!”
18
第二天清早,全须全尾儿的富文达匆匆走进一班向大家汇报情况:“工体那帮小子不见了,我蹲点儿到八点多都没人!”
“他们丫全跑了吧?”何文楠气愤地说:“都他妈是怂人!”
“嗯,这就没错儿了!”刘康想了想说:“知道咱这边完不了,肯定还得找他们算账,所以躲了!不过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不就是工体中学的么?”
“踏平工体中学!踏平工体中学!”郭宁们振臂高呼。
吕凯风则在一旁笑呵呵的瞅着富文达:“你昨儿真去了么?”
“我靠,天地良心呐!”富文达都快哭了。
“好啦好啦!”刘康赶忙出来打圆场:“王喆生死未卜,咱自己人别再打起来啊!”
“咱都得先冷静一下!”我感到众人情绪都有点激动,这次王喆的负伤把大家瞬间推向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先前高昂的气势一下就软下来不少。在这群龙无首的时节,最好的方案只有免战高悬,静待时机了,想罢只得黯然道:“现在王喆负伤,士气低落,警方查得也紧,咱们暂且收兵吧!不过工体的眼线不能撤,得随时监视目标!”
“唉!”大家泄气的长叹一声,除此之外也毫无办法。
刘倩耷拉着脑袋,担忧地说:“也不知王喆现在怎么样了!”
“有谁给他们家打电话了没有?”刘康问道。
众人无语,看来谁也没敢打这电话,相对于去工体冲锋陷阵而言,家长阵营的数落和质疑往往更让大伙儿怵头。我们的想法和他们总是不一样的,不同年龄的人有不同想法,好多私下的事情能瞒就瞒,瞒不住的也是一打岔就过去了。那些年我们很少与家长面对面交流,即便说出来大都也不会被理解,大家彼此处于各自层面,各自有各自的烦恼,也许对话的时机尚未成熟。
俗话说屋漏偏遇连阴雨,此时部队的粮草也出了问题。眼看又到月末了,大家每个月都有不舒服的几天,这个月尤其困难!由于前期几次动员会和英雄宴,大家都争先恐后花去了不少钱,而我们的零花钱都要下月初才能拿到,于是最后几天吃饭确实成了重大问题。经再三统计,我们每人手里大概还有十到十五块钱,统共加一块儿不到九十块钱,这点儿钱还要再坚持一个礼拜。
在这资金少困难重的局面下,刘倩出主意吃花卷儿,郭宁出主意吃懒龙,何文楠说吃包子,最后刘康拍板儿说就吃烙饼了,饼这东西搪时候。吕凯风说干脆拿笔画张饼,直接看看就饱了!
当天中午,大家没有去望月楼和回民馆儿(当然现在也吃不起回民馆了),而是直接奔新源里菜市场去了。新源里菜市场位于中街路北,是个三层楼的大买卖。一楼卖蔬菜、副食、快餐和烟酒,二层卖五金、三层卖家电。我们几个蔫头耷拉脑的走进去,目不斜视走过了热腾腾的煎饼摊儿,走过了刚出屉的懒龙摊儿,走过了花卷儿柜、包子山和烟酒车,最后在一个巨大的饼铛前停下来。
刘康将一只乎伸到桌子上,拍着桌子对掌柜的喊道:“五张烙饼,饼给我温一温!”
这时后面有一个人也学着刘康的样子,拍着桌子喊道:“掌柜的,一张烙饼,饼给我温一温!”
大家闪目观瞧,原来是五班蒋辛,这哥们儿也走窄了!
结帐之后,大家扛着烙饼来到厕所据点儿,郭宁一边走一边把心爱的都宝掏出来,兴奋的喊道:“有人抽烟没有?哈哈,盼望已久的都宝时代终于来到了!”
大家来到厕所旁一棵大杨树下,一只手抄着啤酒瓶,一只手举着烙饼,嘴里叼着都宝,耳朵里往外冒着青烟。每次抽都宝都是种致命的煎熬!
何文楠坐在一棵树桩上,托着烙饼感慨道:“这要是有只兔子就好了!”话音未了,一只杨树毛毛就悠悠落到烙饼上:“我靠,这也太夸张了吧,简直是欺负人!”
“你们说工体那帮小子也这么吃饭么?”刘倩郁闷的说。
“必然不是啊!”郭宁正色道:“他们丫没钱了就去抢,哪儿像咱们,擎等着喝西北风!”
“我操,这年头真没好人活路了!”蒋辛愤愤不平。
“自古都是这样儿啊!”我举着酒瓶子深了一口,不禁想起两句诗来:“修桥补路的瞎眼,杀人放火的儿多。损人利己骑马骡,正直公平挨饿!”
“有道理!”何文楠点头称是:“想当年明清交兵时候,明朝这边老是缺粮遭困,清朝那边老是粮草充足,就因为他能抢能夺,打一场仗,无论输赢,光粮食和奴隶就拐走好几万!这事儿找谁说理去?!”
“我操!你们丫别扯了,我这儿都快噎死了!”说着富文达翻着白眼儿站起来蹦了几下,把烙饼从嗓子眼儿墩下去,然后感慨道:“这饼,要是能炒一炒就好了!”
“哈哈!”众人闻听大笑道:“瞧丫这点儿出息!”
19
简段截说,转眼一个礼拜过去了,大家东拼西凑,总算是把中午饭勉强解决了,饼这种食物确实塘时候,吃半张一下午都不饿,难怪古人有“画饼充饥”的说法。
与此同时,在医院的王喆伤势也逐渐好起来了。自从那天蒙瞪转向被送进六院至今,王喆可谓两世为人。经过大夫们的精心治疗,王喆目前已初步恢复了智力和思维能力。平常没事儿时他总在回想那不堪回首的一幕,前日凄惨的遭遇像幻灯一样滑过脑海,这简直是场噩梦。不过更让他郁闷的是直到现今也没有组织宣称对此次事件负责,一想到自个儿不明不白挨了顿胖揍他心里十分愤懑,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踏实不下来。
这天傍晚,王喆又独自踱步到窗前,一阵温热的晚风从纱窗吹进来,不知不觉又到夏天了。自从住院后王喆就被断绝了与外界一切来往,大夫和家长为了让他安心养伤,封锁了外界的所有消息,每天与他相伴的只有白被单儿和白大褂儿,看得他脑子里也一片空白。开始几天王喆还能够勉强接受,但随着伤势的逐步好转,重返十字坡的意念也就愈发强烈。也不知道十字坡那边的弟兄们怎么样了,王喆寻思着:李晨、刘康、赵毅这两天都干嘛呢?应该告诉他们不要妄动,也许前日下手的并不是工体那帮人。何文楠,这件事儿难道跟何文楠有关?不然那天夜里那伙人为什么会问起何文楠?继而他又想到大大咧咧的郭宁,朴实温柔的刘倩,当然还有吕凯风。自从“五一劫难“之后,吕凯风和自己的关系正在悄然中发生着改变,这阵子吕凯风经常给他打电话,俩人一聊就是一个钟头,但别人并不知道。去工体报仇那天,吕凯风是直接跟富文达翻脸的,明眼人比如刘康应该已经有所察觉了。事情似乎顺理成章,不过以王喆的性格让他率先开口总是有困难的。往往是表面上越豪爽的人,内心里越默唧,遇见点儿感情问题直接就嘴短了,这要是换成郭宁、刘倩就简单了多了,王喆想:不过她俩是适合当兄弟的。
想罢多时,王喆从枕头底下摸出烟来,刚要点,就见病房门一开,一个清秀的女孩儿捧着一束玫瑰花走了进来。
“哎?你怎么来了?”王喆先是愣了一下,继而惊喜地问道:“我不没告诉你我住这儿么?你怎么找来的?”
“还好意思说呐,也不支一声儿,害得我从楼梯口挨门找过来,你好点儿没有啊?”说着她随手把花儿插到暖气管子上:“我看看哪儿打坏了!”
原来探病的正是吕凯风,此时的王喆早已心潮澎湃,这真是想谁谁来呀。而面对这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心上人,一贯豪爽的王喆竟然有些手足无措。他似乎有很多话要说,一下子却又说不出口,默唧了半天才勉强压制心中的激动,故作坦然道:“别看了,别看了,抽烟吧!”说着掏出烟递过去。
“你这儿让抽烟么?”吕凯风此时倒是很平静,大大方方接过烟走到窗前。王喆从兜里掏出打火机给她点上。吕凯风一手夹着烟,身子往后一靠,肩膀就势依偎在王喆怀中。窗外是一排高大的杨树,夕阳下一片无边的绿色映入眼帘,晚风吹动树叶像一阵阵海浪打在两人心上,有些温暖,也有些躁动不安。
王喆半开玩笑地说:“我住院了你们也不说想想我!”
“那我撑得跑这儿来干嘛呀?”吕凯风反问。
“我哪儿知道你怎么找来的呀!”
“嘿嘿,我给你们家打电话来着,你爸接的,我就说我是班长,代表老徐慰问一下你,扯了半天才套出你在六院住着!怎么样,聪明吧?”
“都用在这儿了!”说着王喆掐了烟把吕凯风顺手搂在怀里:“你等我好了出去,咱不就都能见着了么?”
“我哪儿知道您老人家啥时候伤愈复出啊,都等了一礼拜了,你也不说打电话汇报一下!”吕凯风埋怨道。
“我这不被管制了么?住院跟坐牢一样!”王喆笑道。
“你还哪儿没好啊,我看这不挺正常的么?”
王喆闻听,冷不防把吕凯风在自己手臂中转了个圈儿,四目相对时,吕凯风才发现他右眼的白眼球竟有一半儿是红的,不觉吓了一跳。
“哎,你眼睛怎么回事儿,就是那天伤的么?”说着吕凯风像看门镜一样贴上去仔细瞧了半天:“啊,是血啊,那你还看得见我么?”
“看得见,黑夜给你我黑色的眼睛!我看见你望着我,像玻璃杯里面的冰块一样透明!”
“你又缓过来是吧!”吕凯风推开他的手,轻声道:“你跟我说说,那天具体是怎么回事儿啊,到底是什么人干的你知道么?富文达号称去工体摸底了,他说那帮人跑了,我才不信呢!这人太没谱了,那天要不是因为他,你还吃不了亏呢!”
“唉,过去的事儿还提他做甚?”王喆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床沿上:“回去告诉刘康他们,最近都注意点儿,尤其是何文楠!”
“啊?何文楠怎么了?”吕凯风诧异道。
王喆刚想继续说下去,就听楼道里传来一声雄浑有力的呼喊:“王喆,你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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