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攸……”她小心翼翼地看向小攸。
目光一滞。
这草坪——
就是当年,尹树的直升机着陆的草坪呢。
……
直升飞机的螺旋桨带出强大的气流,在半空中盘旋着,似乎在查看底下的动静。然而终于越飞越低,在草坪边上一片空旷的小广场降落了。
看清楚直升飞机身上,一朵鲜艳的盛开的红玫瑰,和花蕊中一个金色的Y字,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气。
……
也就是在这里,她开始了和尹树原本不该开始的纠缠。
这一刻,心忽然翻天覆地地翻绞起来,钝钝的疼痛滞住了她的呼吸,她努力想要绽放微笑,嘴角却沉甸甸的无法上扬。
广播里放起梁静茹轻柔的嗓音。
……
这一刻忽然觉得好熟悉,
像昨天今天同时在放映。
……
差一点骗了自己骗了你,
爱与被爱不一定成正比,
我知道,被疼是一种运气,
但我,无法完全交出自己。
……
可惜,不是你,
陪我到最后,
曾一起走却走到了尽头,
感谢,那是你,
牵过我的手,
还能感受那温柔。
……
那一段路程,无论如何,感谢你陪我走过。
尹树——
树——
Goodbye,在我身边大树。
以及,所有曾经陪在我身边,让我依靠的人。
七月看住小攸。
她的面容上有一闪而过的黯然,然而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的模样,让七月几乎要怀疑方才的哪一丝黯然只是自己的错觉。
阳光明亮刺眼。
她侧过头去,然后一个似曾相识的脸跳入眼帘。
“小攸——那个人好像是——”她瞪大了眼,顾不得伤感,“好像是许年恩的哥哥嘛!”完了,要不要带小攸赶紧藏起来——
心猛然一跳,季小攸迅速回过头。
果然是……他。
那个和哥哥有着那么相似的面容的,他。
“奇怪,他来学校干什么?许年恩好像早就退学不读了吧?就算有什么没办完的手续,也不至于要他亲自跑一趟啊。”七月没有察觉到小攸的异样,自言自语着。
这时候,远处的许年锦似乎发现了她们,目光朝这边看来。他定定地看住她们,似乎在思考什么,阳光下目光寒冷阴沉。
管家在他身后打开车门。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小攸,试图从她的面容上看到更多真实的信息,然而除去相似的脸,再没有其他。
真的是她吗?
年惜……
如果她真的是年惜,那他之前做的那些事情,对她做的那些事情——
连他自己都无法饶恕自己。
真的是年惜的话,他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来弥补自己的过错,然而真正的许年惜——这个名字代表的不仅仅是他的妹妹,还是许家的女儿,许家的身份地位不允许有任何血缘上的差错,因此在没有找到确切的证据之前——
他抿唇,转身钻进车子。
白色的车子从她们身边驶过。
带起的风,微微扬起女孩子的裙摆。
小攸怔怔地站在那里。
无论什么时候看,他都那么地像哥哥啊。
可惜,他不是她的哥哥。
她的哥哥——
她抬头,仰望湛蓝的天空和明媚的阳光。
她的哥哥,此刻应该正在看着她吧。
她展开一个灿烂的笑,掩盖住就要流出的眼泪。
我很好——
请你们,放心。
夜雾迷人。
栀子花香味四溢。
花树下,有男子妖娆的面容,定定地看着眼前绝美,却面容苍白的女子。她的手微微颤抖着,然而他是那么漫不经心,好似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颤抖。
“他好像有所怀疑了呢。”男子的声音低低的,像黑夜里盛开的曼陀罗花一般妖冶,“今天去了景安大学调查季小攸养父的事情,是不是?”
李雅奈咬唇,头垂得低低的。
“是——好像是在调查那些事情,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把所有证据都毁掉了,他应该查不出什么结果。”
男子轻轻冷笑。
“应该?我要的是你肯定的答案,是绝对。”他伸手摘下一朵白色栀子花,放在鼻下轻轻地闻着,淡淡甜甜的香气入鼻,他的神情陶醉。
“是——”李雅奈深吸一口气,咬牙道,“我知道该怎么做。”
男子露出灿烂的笑容,洁白的贝齿在黑夜中有些森然:“很好,我知道你很聪明很能干,否则他也不会那么信任你。那么,加油咯!”
声音如散去的花香一般慢慢消失。
李雅奈深深呼吸,拉了拉白色开襟针织衫。
好冷,这个春日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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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划:
没有办法忍受她在别人怀里
早晨。
许家别墅。
餐桌上是丰盛的早餐,香气四溢。
许老爷子拿着报纸在看,许年锦和李雅奈则认真地吃着碗里的粥。一阵仓促的脚步声,许年恩唇边漾笑,出现在餐桌边。
“哇——今天有我最爱吃的烤肠哦!”他开心地。
许年锦抬起头,给他一个温柔疼惜的笑:“喜欢就多吃点,你看你都瘦得不成样子了。”许年恩用力点头,笑容灿烂:“哥哥你多关心关心雅奈姐姐就好了,我不用你操心!”
许年锦笑着揉揉他柔软的发,目光却看向了李雅奈。
李雅奈抬起头,不知道是不是睡眠不足,笑容有些勉强。
“唔——”正在看报纸的许老爷子忽然出声,声音中依然带有当年的果断和逼人的凌厉,“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没有听你提过?”
报纸被狠狠掷到许年锦面前。
许年锦脸色一白,莫名地紧张起来,赶紧拿起报纸来看。
报纸上巨大的标题:尹氏财团进军文化产业,计划收购May。
尹氏要收购May!
而他一点都没有收到消息!
心底一沉,有不好的预感。
“这么大的事情,我们居然要从报纸上知道——我把公司交给你,你就是这样经营的吗?”
“对不起,爷爷。”许年锦急忙解释,“是我没有顾及周全。银日一向没有在做文化传播方面的生意,所以我……”
该死,是最近一直太专注于追查季小攸的事情了吗?
“这不是做与不做的问题。尹氏有这么大的举动,而你作为银日的掌权人,却浑然不觉,如果我们在竞争,你已经失了先机。”许老爷子大怒。“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么简单的道理,你到英国修了七年的管理,就全忘记了?”
周围一片静谧,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许老爷子发火的时候,就连家里的博美狗都知道闭嘴为妙。
“爷爷!”许年恩忽然甜甜出声,“生气对身体很不好哦!我们不是约定了吗,爷爷不发脾气,我也要乖乖接受医生的治疗,按时吃药。”漂亮的眼睛扑闪着,一脸无辜地望着老人。
许老爷子微怔,看着许年恩的笑脸,怒气已经消了大半,只是重重地“哼”了一声,说“下次注意”,重新拿起报纸来看。
心中忽然失落,然而还是向弟弟投去感激的笑容。
好像,不知道为什么,爷爷就是喜欢年恩多一些,无论他再努力做得再好,只要有一丝差错,都会让爷爷大发雷霆,而年恩,只是一个微笑,就能阻止爷爷的怒火。
有淡淡的酸意浮上心头。
李雅奈眼底黯然。
满足地吃下最后一口烤肠,优雅地用餐巾擦拭了下嘴角,许年恩站起来:“那么,我先去工作了哦!”
“等等!”忽然想起什么事似的,许年锦喊住他,“May被尹氏收购了的话,你还能继续待在May吗?”他知道,尹树这会儿一定是恨死年恩了呢。
许年恩笑。
笑得漫不经心,面容清澈倾城。
“在正式交接之前,任何事都会发生变化——尹氏或许不能收购May了也不一定。”然后他转身,消失在门外的春光之中。
许年锦微微失神。
为什么,觉得年恩越来越陌生了呢。
那样纯白的眸子后面,好像隐藏了深不可测的东西。
目光重新落在报纸上,忽然生出一种奇怪的预感,好像会发生什么事情一般。
他的预感很快得到了印证。
早上召开的董事局会议中,银日大股东之一的陈部长提出了要将银日的经营领域扩张到文化传播事业,趁着May有意出售这个大好机会,同尹氏争夺May的经营权。他的提议得到了绝大多数大股东的赞成,虽然许家在银日占据大部分的股份,法律上有权利否决,但是——
尾戒下 CHAPTER08(2)
这并不是一个不可行的计划,且为了银日的安定,许家一直不以股权来强压股东们的意见。
“可是这会不会太突然了些?银日之前根本没有接触过这个行业,而且我们对May没有足够的调查和了解,贸然参与与尹氏的竞争,是否可行?”许年锦蹙眉。
“我们已经做了充分的调查。”陈部长拿出一份资料。
许年锦打开,居然是针对May的一份专业的完全解析报告!
他抬起头,眯眼看着周围的人。好像有人早就知道May要出售的消息,提早做好了部署,却独独瞒着他。
“既然陈部长已经准备得那么充分了,我也没有反对的理由。”他轻轻靠在皮椅上,若有所思地看着陈部长。
好吧,那他就将计就计,看看那个幕后主使到底是什么人物。
温绰飞将一个文件袋放在小攸面前。
“这是什么?”小攸好奇地打开——居然是一份聘书。
看着她愕然的样子,温绰飞笑得阳光灿烂:“我不是答应过你的吗,帮我完成这个广告,就给你到VW学习的机会——你现在不会是尝到了做明星的滋味,不想做设计了吧?”他假装失望地皱眉,伸手要拿回文件。
小攸赶紧把聘书藏好,头摇得同拨浪鼓一般。
这可是天上掉下的馅饼,她不要那才是傻子——现在暂时肯定还不能回法国,一想起昨天晚上老头子在电话那头恶狠狠地凶她的声音,她就浑身打冷战。
既然尹树见过了,许年恩见过了,七月也见过了,不如就留下来吧。
还会发生什么比之前郁金香大厅更夸张的事情呢?
温绰飞的视线落在桌子上一份房产广告上。
“这是什么?你在找房子?”他皱眉。
小攸急忙收起来:“啊——这个……”然而还是决定不要骗他:“其实是许年恩送来的,他好像很希望我搬出去住呢。”
好像真的很迫切地,不希望她继续住在这里。
好奇怪,是不是?
短暂的沉默。
“年恩,喜欢你吧?”他不是看不出来,许年恩看着小攸的时候的那种眼神,近乎疯狂的爱恋和占有欲。
可是,如果小攸真的是绰辰的女儿的话——
脸上微微泛红,小攸有些窘然地点点头。
“其实,我一直把他当做弟弟而已。”她慌乱地解释,目光诚恳。
温绰飞给她一个了然的笑,伸手去揉了揉她的发。
“明天就开始上班,早点休息吧。VW的工作量可是很大的哦!”
他起身。
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
似乎要提醒年锦,在追查季小攸真正身世这件事情上,要更谨慎一些。
年恩,再也受不起刺激了。
尾戒事件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渐渐被人们淡忘,这一切都要归于最近娱乐圈的另一件大事——旗下拥有无数模特艺人的娱乐公司May的出售,和银日、尹氏两大财团的收购争夺战。
任何人都能很轻易地将这件事同尾戒事件联系起来。
许年恩是银日第三顺位继承人,他的哥哥正是如今银日的掌权人,而尹氏的掌权人,正是尾戒事件主角之一的尹树。
大家纷纷猜测,尹树之所以要收购May,是为了给身为May旗下的艺人许年恩一些教训,一雪失败之耻,而许年恩的哥哥则是为了全力支持自己的弟弟。
黑白两色的办公室里,尹树唇边是若有似无的笑,斜睨桌上的娱乐杂志。
“我的动机倒是一点都不难猜,是不是?”他仿佛在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