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初次见面,他就跟她装熟装得这么自然
无视她的冷淡,执意像跟屁虫紧黏著她不放
就算他少爷钱多到不用工作,成天以度假为乐
她可是得为五斗米折腰,哪有空当他艳遇的对象
唉,偏偏人长得帅就是不一样
再超白烂的泡妞劣招也会变成最诱人的邀请
瞧他甜言蜜语说个没完,把她捧著疼著、呵护备至
再刚烈清高的女人也会把整颗心掏出来交给他……
厚,给他点好脸色看,他就越来越超过
婆婆妈妈的管东又管西,像唱片跳针碎碎念个不停
明知他接近她是有目的,但她还是沦陷了
她不在乎被他利用,或被当成利益筹码
因为她对他也隐瞒著一个无法说出口的秘密…
她,成就了一个男人的事业与心愿。
也就是说,她变成所谓——每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的那个女人。
阳光在海面上跳跃,闪烁刺眼的光芒。傅海悦赤足坐在沙滩上,迎着风,略眯着眼,远眺着看似平静的汪洋。
没戴帽子、没撑洋伞,只穿着细肩带背心和卡其色短裤,她雪白的肌肤毫无遮蔽地暴露在烈日下,肩头都已经开始发红,傅海悦却不在乎。
面对如此宽阔广大的海天一色,她却觉得快要窒息了。胸口的郁闷感层层纠结,紧紧包裹住她的心。浓浓的压迫感排山倒海不断席卷而来,几乎要将她灭顶。
压迫感?灭顶?傅海悦扯起嘴角,带点讽刺地苦笑了。
她在海边长大,游泳简直像她与生俱来的能力;事实上,她自小在游泳比赛里得奖无数,父亲常取笑她是海里的鱼,这辈子投胎到傅家的。
父亲呀……想到她的父亲,傅海悦的心更闷、更痛了。
在烈日下的海边已经呆坐两小时,连大海都无法让她心情稍微纾解,看来真的没有希望了。
傅海悦起身,完全绝望的她,缓缓走向——不是往海里去,而是走向搁在旁边的运动凉鞋。
套上鞋,她无声地叹了一口长长的气。
然后,离开那向来能抚慰她、让她平静的海边,重新回到尘世,面对那无奈的现实——
她成就了别人,多么伟大,自己却一点也不快乐。
孤独的足印在沙滩上蜿蜒,凌乱而扭曲,但终究都会被海浪冲得一干二净,什么也不剩。
如果海浪能冲干净她的苦闷就好了……
那日,当晏予书走进海边小镇的图书馆时,引起了不少侧目。
原因?很简单,他的外型太过抢眼。
短而有型的发黑得发亮,前额部分还微微弯曲,令女人手指发痒,想要去抚摸那好像还带点湿意的短发。两道浓眉极为神气,琥珀色的眼眸仿佛在宣告着他血统的特殊,也在他深刻如刀凿般的五官中得到印证。
就更别说他高大、精壮的身材了,除非是职业运动员,否则,平常人哪夹这么漂亮的肌肉线条、修长挺拔的体格,以及被阳光彻底洗礼过的浅褐色的肤色?
他上身穿了件宽松白色麻质衬衫,很皱;一条军绿色的休闲长裤,也很皱;凉鞋是真皮的,简简单单,毫无取巧之处,整个搭配起来,却硬是有股好潇洒、好休闲的雅痞味道。
最罪恶的是,衬衫扣子还少扣好几颗,那令人垂涎的健美宽阔胸膛若隐若现,也难怪为了避暑、躲太阳而待在图书馆里的闲杂人等,都忍不住对他行注目礼了。
“嗨,你好。”对于那些眼光毫不在意,好像非常习惯被盯着看似的,晏予书走到柜台前,对坐在那儿的馆员说:“我早上打过电话,敝姓晏,想请问之前预约的书和资料……”
“我不是管理员。”盯着电脑萤幕的那人抬头,平静回答。
晏予书一窒,有几秒钟的时间,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三十岁的他,虽不能说是猎艳无数、遍访群芳,但是在女人面前,向来是谈笑风生,非常有魅力的。
今日,却在一个临海小镇的小小图书馆里,突然词穷。
因为那张雪白的小脸上,有双好深幽、好寂寥的黑瞳,仿佛要把他吸进去似的,让他心跳加快,口干舌燥。
“我只是来帮忙修电脑的。”那女孩很年轻,不会超过二十五岁,她看着不发一语的晏予书,淡淡解释,“你要找的是沈小姐,她去洗手间了,马上回来。”
“呃,谢谢。”晏予书好不容易挤出这几个字。
道过谢,他故作优闲地踱到旁边等候,一面伺机打量那又继续盯着萤幕的女孩。
下午的阳光洒落室内,她却不像普通女孩一样避之唯恐不及,反而像是完全没察觉毒辣紫外线的存在。因为坐在柜台后面,看不见全身,但从她漂亮的颈子、裸露的手臂看来,她的肌肤极为雪白柔嫩,肩头、鼻尖、脸颊有淡淡的红晕,好像水蜜桃一样诱人。
晏予书无法抑遏自己狂野的想象。
就像看一本好书、一部好电影一样,看了开头,甚至只是一部分,就会忍不住想看完全部。
照他眼睛所见来推测,她应该全身上下都是那样吹弹可破、掐得出水来似的好皮肤吧。她的身材怎么样?是凹凸有致,还是削瘦纤弱?是高,还是矮?
想到这儿,晏予书硬生生把已经太过活跃的想象、以及盯在人家身上的视线给拉了回来。奇怪了,他明明见过不少各种类型的美女,也从没这么失态过,今天是怎么回事?热昏了?
为了转移注意力,他漫步到公布栏前,浏览着上面或钉或贴的许多公告、启事甚至是广告。
看似优闲放松,但只有自己知道,他全身上下都充满一种微妙的紧张感。英文叫Chemisty化学作用,中文叫来电,就是这个样子。
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全身细胞都活过来,充满生命力;之前,他大概真是被新工作、新环境、新挑战给占据了所有心神,根本没时间也没余裕去注意异性。
而今天……
去洗手间的沈小姐回来了。她戴着金丝边眼镜,有着秀气的脸蛋、温暖的微笑,不像另一位小姐,猛盯着电脑,连看都不想多看他一眼似的。
电脑萤幕有这么好看?晏予书忍不住不服气。
“是晏先生吗?”沈小姐立刻猜到,原因很简单,海边的小镇并不常有陌生人来借书,而这镇上大多是熟面孔,像晏予书这样的人,在群众之中,太突出了。
“因为电脑出了一点问题,所以你预约的书跟资料都还没找齐,我们正在修了。”沈小姐指指电脑,以及坐在电脑前专注工作,对身旁发生的事恍若未闻的“她”。
“大概还要多久?”晏予书客气的询问,带着无懈可击的微笑,电力十足。
沈小姐傻住,半晌才推推眼镜,有些困难地回答,“我也不知道,要看海悦的进度。你很急吗?”
“海悦?”晏予书不答反问,好看的浓眉一挑。
“就是她,在帮我们修电脑的特约人员。”沈小姐解释着,又低头翻阅刚拿起的笔记本,研究一下,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凝重。
她抬眼,细金框后的小眼睛锐利的盯着他。“你要找的是本地的古籍资料?尤其是傅家?为什么?”
晏予书困惑了。为什么来借资料,还要被这样盘问?
而且,问题一出,他敏锐地发现,室内的气温陡降,休闲气氛顿失,变得有点紧绷起来。
专注盯着电脑萤幕的“海悦”小姐,怔了一下,雪白的双手在键盘上停住,过了几秒钟之后,才继续噼啪打字。
晏予书还是很放松,靠在柜台边,闲闲回答,“是。我查过了,贵馆保存了很多本地文物的史料,包括已经拆掉的傅家宅院。”
傅家宅院,据说有数百年历史,却因为家族早已没落,残破而乏人维持。在一片古迹保存的热潮中,根本搭不上边,除了附近大学建筑系的师生曾经当作专题研究,纪录了一些零星史料之外,傅宅的过往,就像是一颗不起眼的细沙,消失在历史洪流中。
“傅家破落很久了,房子在十几年前都拆光,现在那块地也荒废,根本没人管了,你找资料做什么?你是记者吗?”沈小姐还是皱着眉问。
晏予书对图书馆小姐的质问态度不予置评,但仍是很有风度地微微笑,口气温和有礼,“不是的,我只是来这儿度假,想顺便多深入了解、研究一下而已。”
“哦!深度旅游嘛!”沈小姐恍然,随即兴奋了起来,对于能贡献资讯给帅哥这件事非常得意。“那刚刚好,你正好可以找——”
“沈姊,已经可以了。”旁边本来一直专注在电脑上的女孩,在此时突兀开口,打断两人交谈。她起身,对着沈小姐解释,“病毒已经杀干净,连线也重新建立了,应该没有问题。要是又有状况,再跟我联络。”
平静说完,她连多看两人一眼也没有,只是低眉敛目,一样安静地离去。
当然,她没有察觉到,那跟随着她背影、燃烧在琥珀色眼眸中的星火。
她认识他。
应该说,她认得他的脸。事实上,就算只看过一次,应该也就很难忘记。
他有一张俊美到几乎罪恶的脸。
而最近他在媒体上曝光的机率不少。拜竞争激烈的媒体之故,转到哪一台,都可以在新闻里看见这位金融财团少主的消息。
在众多接班人、第二代第三代、青年才俊中,晏予书最近脱颖而出,成为曝光率很高的代表人物。
近看,他琥珀色的眼眸闪烁着难解的光芒,性感的唇扯起慵懒弧度,懒洋洋的笑意隐约在那线条刚硬、肤色浅褐的俊脸上弥漫。整个人散发出来一种强烈的、惊人的男性魅力,从姿势到表情,从他客气的言谈到审视的眼光……无一例外。
他能让身边的男人都为之气短,让女人都忍不住要心跳加快,屏息注意他。
像这样耀眼的天之骄子,到他们海边的小镇做什么?
傅海悦承认,她有些诧异,也瞄了他好几眼——好奇之心人人有之,加上他又是那么耀眼、吸引人。
直至他提到来意……傅海悦的心,在听见“傅家宅院”这几个熟悉的字眼之后,便重重沉下去。
已经有多久了?早已不记得是何时开始,只要听见有人说起她家,傅海悦全身都会突然一僵,然后防御机能立刻启动,像变色龙一样,立刻转化成背景,躲藏起来,不让任何人发现。
今天尤其严重,她特别紧张、不悦。
走出图书馆时,傅海悦觉得自己像是一根琴弦,绷得紧紧的,只要稍稍用力些,就会绷断。
他们在她面前,大刺刺谈论着她家的破落,然后沈小姐还想要把她像供品一样,献给一个来查资料的陌生人——看看!真是刚好,这就是傅家的女儿!有问题的话,别客气,赶快问,问他们家是怎样把家产败光?房子被拆除、被迫迁移的感觉是如何?
她不知道别人会怎样反应,不过,她的反应和以往一样,就是低下头,装作听不懂、不关心,尽量不引起注意地离开现场。
出了凉爽的图书馆,在炽热阳光下走向自己的脚踏车,傅海悦被晒得全身发烫,心里却是凉凉的。她清丽细致的脸蛋上,神色寂寥。
都这么久了,为什么还有人要追究调查呢?这儿又不是什么大地方,傅家也不过曾经是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