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墙媚- 第17节

　　他又去了赵绾怀里对赵绾勾了勾手指头；凑在赵绾耳边道：“父皇一定很喜欢你。”



　　赵绾偏了偏头笑道：“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很好看。”他忽然亲了亲她的侧脸。



　　赵绾一转头笑略微瞪了一下眸子戏弄这小孩子。他咳咳一笑跑开了却是边跑边朝后看，跑到门口的时候撞到了一个人；唉哟一声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众人皆是一惊；是皇帝；都忙着行礼；卫容道了句平身便一把捞起来卫英抱在怀里。



　　“如果朕没看错的话；你刚刚是亲了朕的妻子？”他挑了一下眉揪了揪卫英的鼻子。



　　卫英脸腾地涨红了；又转眼瞧了瞧赵绾；赵绾正笑眯了眼睛盯着他。他一闭眼豁出去了吧唧一下亲在卫容的脸上。



　　卫容笑了笑这才放下卫英；卫英屁屁跑进了环麽麽的怀里；头埋在环麽麽怀里喃喃道：“丢死人了。”惹得几人哈哈大笑。



　　赵绾才是真没料想到卫容今日会来；听说卫容这几日国务繁忙况且他也确实一连几日都没来了，觉得他许是有些腻烦了她这儿想着去别的那儿看些新鲜的。



　　卫容拿着赵绾身旁的茶抿了一口，又捉住了卫英问道：“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卫英揉了揉脸；他的脸很烫要揉一揉才好：“她给我讲故事。”



　　卫容笑了笑将他放在腿上：“一个故事就把你骗了？”



　　卫英撇了撇嘴；他父皇和奶奶都叫他不要乱跑不要去那些妃子所在的地方赵绾这儿是他唯一一个来的妃子住处。



　　卫容看着他为难又笑了笑；他现在比自己当年要好多了。



　　他凑着卫容的耳朵说了一句悄悄话；又抬眼看了看赵绾。



　　卫容点了点头也对他耳语了一句；他皱了皱眉头道：“虽然我想不出为什么；不过既然父皇说了，做儿臣的自然是要听的。”忽然间又端出一本正经的模样。



　　卫容将他放下自己有捻了一块糕点放在嘴里转头对赵绾笑道：“今儿个是什么味道的？”



　　“莲子味的；天气燥热就做了些下火。”她笑着回答；他也算得上是个好父亲，看他带卫英还与当年訾越带她有几分相似，想必也是宠到骨子里头了。



　　几人谈了些事情大多时候都是在逗卫英；赵绾看了看站在门口的萧云便多倒了一盏茶水递给九儿：“给他端去。”又将剩下的糕点连同碟子递给了九儿。



　　九儿点了点头去了门口道了一句：“萧大人。”



　　萧云瞧了她一眼没理她；九儿撇了撇嘴将茶水塞在他手里；这个男人就是麻烦成天冷着一张脸。



　　“你！”萧云冷了一眼九儿只好喝了一口茶。



　　九儿又撇了撇嘴将碟子递到他面前：“主子做的；萧大人还是莫要嫌弃了。”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你不吃你就是嫌弃；萧云哪里受的了这种话抬眼看了看赵绾；赵绾点了点头；他才冷着脸吃了两块糕点。



　　九儿这才收回了碟子和茶盏带了回去。



　　几人没有留下吃饭；倒是坐了一会儿大部分时间是在逗卫英。赵绾错觉像是一家三口；想到此处她摇了摇头；想得太多了。



　　正是夜里；太后坐在榻上；虽是五十来岁的年纪但从眉眼依旧看得出来年轻时的风华绝代。至于她身旁站着的正是环麽麽。



　　“今日英儿可开怀？”太后闭着眼假寐；赵绾的事情她早已经知道。



　　那日卫英回来就向她讲了赵绾的事情。她那日也就派人去查了查这赵绾在宫中的做法行事，平日里安分守己，静得就像一团土，可是一旦真有事儿，又绝对会保全自己，就像一团暴烈的火，烧得轰轰烈烈。前头那些时日，赵绾主动上门求宠的事情可是从古至今前所未有的胆大，闹得整个皇宫都风雨漫天。不过，赵绾后来的静又让事情很快就消磨下去了。



　　在这宫中呆了这么多年她一下就能判断出赵绾是个聪明人是断断不会做蠢事；于是她有时也是允了卫英悄悄去赵绾那里呆一呆；这事儿连皇帝都不知道。



　　“今日皇子很是开怀；只是……”环麽麽有些犹豫。



　　“只是什么？”太后睁开眼睛瞧着环麽麽。



　　环麽麽也看着她道：“只是今日在那里也遇见了皇上。”



　　“皇上？”太后眼皮一跳：“他怎么会去那里？”她竟然不知道皇帝回去那个地方：“他带了几个人。”



　　“仅贴身侍卫萧云一人。”



　　太后眉头深锁却是一叹气；只怕这后宫之中没什么人知道他空闲时还会去那里吧！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竟然可以让她的容儿青眼相加？



　　“明日去请皇上来一趟；哀家有事和他商议。”她吩咐了一句却是又闭上了眼睛；心中却有些翻滚又捉摸了起来。



　　环麽麽应了一声是便退了下去。



　　到了第二日还没等到人去请卫容卫容便已经来拜见太后了。



　　“儿臣给母后请安。”皇帝却是跪下了行了一个大礼。



　　太后双目一瞪；他竟然跪她；用如此大的礼；看来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会让她火大了。



　　“皇帝起来吧。”她不去扶他只是端端坐在榻上。



　　卫容起身后端端站在了她的身侧，如同他还十一二岁时一般。不是因为他没有成长，而是因为他从六岁起就开始学着老成持重，学着掩埋心思，虽然那时他做的远不如现在这般自在顺利。



　　太后看了看自己的衣角，他刚满六岁那日不过是拉了拉她的衣角，她便变了脸色。此后，他便再也不拉她的衣角。



　　她先叹了一口气，抬手握住了皇帝垂在身侧的手：“这么些年苦了你了。”



　　“皇帝享受着天下人的尊崇自然该背负苦楚。”他笑了笑不甚在意。



　　“你真的动心了？”



　　她神色复杂看着自己这个儿子的脸，忽然有些于心不忍。



　　“是。”他毫不犹豫。



　　太后接着道：“若是她不幸死了怎么办？”



　　她的言下之意就是若是她暗中下令处死赵绾，他会怎么办。她不觉得皇帝有一个意中人是件喜事。皇帝就是皇帝，九五至尊，孤家寡人。



　　他只是嘴角微微勾着没有什么喜怒：“不怎么办；继续做个皇帝。”



　　“我以为你会像你父皇一般为了个女人要死要活的。”她很是欣慰自己的儿子能够这样说。



　　他闭了闭眼定定道：“我是皇帝；皇帝只能活得痛苦不能活得懦弱。”
第二十六章　情深如斯
　　“你不怪母后？”



　　他摇了摇头：“母后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天下着想为了皇帝着想。”



　　太后点了点头；虽说是狠心了些，可是这么多年皇帝总是能够做到最好，这是她大感欣慰的。



　　“那你一进来就跪着是为何？”



　　“是一个儿子在求他的母亲不要伤害他的心上人。”



　　太后一怔；脸色一白。原来他说了天下说了皇帝就是没有说儿子；她不仅是母后是太后更是个母亲啊。他的跪拜是早有预谋的，是在堵她。他一直都知道她欠他东西，可是她此时才知道他不是记不得，而是要在这时候讨回来。



　　“你以为你这样能瞒多久？你又能护住她多久？”太后薄怒反问他；宫中势力横行；只要是他宠爱的都没有好下场。



　　他弯唇一笑：“能有多久就是多久。”



　　“你！”太后提手就摔了手旁的烫金茶盏，怒不可遏：“她要是被人害死了；又怎么办？”



　　眼见外面宫人听见声音要进来却被环麽麽喝令在外。



　　他低着头想起她的面容，那样洒脱的人应该不会记仇才是：“她死了；帝王还会活着。”



　　太后又愣住了；对；他说的是帝王没有说自己。



　　他没有对不起谁；背负起百姓的命运没有对不起天下。



　　这么多年不曾忤逆她，就连登上天下之主的宝座之后也对她几乎是言听计从。



　　去抓住自己想要的女人也没有对不起他自己；赵绾死了卫容就死了，那么他也没有有对不起那个女人。



　　一个皇帝竟然敢情深如此！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良久她才缓缓叹了一口气挥手道：“罢了；你回去吧；只当是哀家还了你的。”



　　卫容潋滟淡笑一下，又是端端跪下叩身道：“谢母后成全。”



　　卫容才走；环麽麽就带来了还是睡眼稀松的卫英。卫英一见太后连忙揉了揉眼眶子，又是一副精神端正的模样。



　　卫英端端正正叩头行礼站在一旁；真像他父亲在她面前的样子，没有一丝天真。



　　“主子；小皇子想今日再去赵微仪那里不知可否？”



　　太后看着卫英，向他招了招手把他搂在怀里叹息道：“想去就去吧。”



　　卫英有些诧异；太后从来都没有抱过他也没有这样对他说过话的；他低低唤了一声：“皇奶奶。”



　　太后摸着他的头；这就是皇家的子孙；注定要过这种日子。他的父亲一定只是贪图一时新鲜，执迷不悟罢了。待他回过味来，这些都是过眼烟云。



　　“皇奶奶你是不是很难过；那英儿不去了；英儿陪着皇奶奶。”卫英转过身小手抱着太后像是哄小孩子一般。



　　太后愣了一愣；紧紧抱着卫英喃喃道：“好；陪皇奶奶。”



　　孟贵仪的事情才过去；徐贵妃那里又传来喜事说是怀孕了；太医诊脉说估计是个皇子；一时之间皇上的赏赐不断为的是迎接第二位皇子。



　　赵绾听见九儿来报之时只是手中提着的画笔顿了一顿；画卷上一只带着翡翠戒子的手颜色深了一些。



　　“主子。”九儿唤了她一声。



　　赵绾嗯了一句继续提笔继续画着像是没有听到这个消息一般；九儿站在一旁看不出她到底是如何想的；是喜还是怒？



　　“待会儿去小池塘采些荷叶；今儿下午做些荷叶糕。”她放下画笔终究只是画了一只手又转头嘱咐道：“记得；只能去小池塘。”



　　九儿点了点头；今儿天气凉说不定就有哪位娘娘泛舟湖上；还好芙蕖湖的背后还有一个小池塘，那里荷花也正繁茂也不会引得那些人注意。



　　至于其他的话九儿也没有多问；采荷叶回来自然是因为皇帝今日会来；她不知道赵绾是怎么能判断皇帝会来的；只知道只要赵绾说了皇帝回来皇帝就一定会来。



　　采回荷叶的时候；赵绾已经在后厨里面揉好了面；她接过荷叶却不是将荷叶放进面里面；而是捏好糕点将荷叶撕成一块块的将他们挨个儿包起来。



　　做好了之后赵绾又吩咐道：“待会儿晾冷了之后用新鲜的荷叶包几块浸在水里。”



　　九儿抬头看了看赵绾；这糕点包起来有什么用？



　　赵绾不做回答；只是去了正屋里面。她看着日头下落了只是撑着头拾起一本许久没看的苏东坡的文集翻阅着。



　　临近傍晚；卫容果然来了，依旧只带了萧云一个人。



　　卫容一来便直勾勾盯着她。赵绾以为是自己仪容不整，她素来一人在的时候就习惯不修边幅，虽然他每次来的时候都不说这些，但不定某次就看不惯了。赵绾也就开始慢吞吞理着自己的袖子。



　　卫容是没想到她忽然开始理起了袖子，又瞧着她白皙的手指不断在袖角浮动，便一时也没按捺住，伸出手指就与她正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