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玉珠被贵妃娘娘派人送了回去；说是明儿个再拨两个太监下来再置点儿物什下来。”九儿还没退去；拨了拨烛心；偏头看着自家主子明眸清涟看着掌中的戒子不知在想些什么的模样。
赵绾回过神来将戒子放在枕头下面转头道：“随她吧；只是往后小心着点儿罢了。”
九儿点了点头；正要出去。赵绾却忽然又叫住了她笑道：“今儿个萧大人倒是问了问我你怎么没跟着去呢！”眼色腾升中满是戏谑；一缕发丝掉在脸庞便荡漾着欢乐。
九儿脸一红就跺脚道：“小主就尽管寻着奴婢的开心就是了。”
赵绾呵呵笑出声；算了九儿年纪也差不多马上就十六岁了；若是在民间早就出嫁了。
“对了；我说是你身子有些不舒服。”赵绾继续道：“你猜猜他会不会来看我们家的丫头？”
九儿脸上更是火烧的厉害咬牙道：“主子就知道骗人；他才不会来。”
赵绾戏谑看着九儿脸红的模样笑得欢畅得很。
陆婉柔看着被抬回来的玉珠躺着像条死鱼；一拂袖扔了桌上的杯盏倒是将沐英也惊了一惊；何曾见过主子这么大的脾气来的。陆婉柔坐下平了平怒气道：“她倒是敢来压本宫了。”
沐英上前擦着陆婉柔手上的茶水沫子：“娘娘莫要心急；就算是没有玉珠咱们也能掌控那个赵绾。”
陆婉柔眼中狠厉毕现：“本宫就先忍一忍；到了时辰再惩治这个贱人。”现在她是个二品而徐如月是个一品且怀了皇子筹码太多她不能轻举妄动只能寄希望于赵绾的肚子。
“只是赵微仪真的能怀上龙子还听您的话吗？”沐英正是担心赵嫔有了孩子反倒不听话骄纵起来同他们作对。
陆婉柔一笑：“她性子是个软的；怀上了也不过是任由本宫拿捏；至于卿卿性命有人定然气不过会取了过去。”
“娘娘的意思是待她生了孩子就~”沐英做了一个一刀斩的手势。
陆婉柔斜了一下眼：“本宫要的是孩子不是孩子的娘；若是孩子的娘在那么孩子就不算是本宫的筹码。”
沐英一下便心领神会了；陆婉柔这是借赵绾的肚子生出龙子而后收在自己名下抚养，当然，前提是孩子的亲娘没了才行。
徐贵妃正坐在躺椅里面；享受着江碧华递来的水果。
江碧华知道自己的主子今儿是给了淑妃一个下马威所以心情不错着。
徐贵妃哼起了一首小曲儿；那小曲儿正是边塞名曲；她幼时就是喜欢这些倒是学了些骑马射箭什么的。忽然又想起了卫容；这个窝囊废。她本就不想和卫容这么个窝囊的男人在一起，当初死活不进宫，是她父亲说了让她坐上皇后的位置。她才进宫来的。
“对了；近日里皇上在做些什么？”
江碧华道：“整日在殿里面处理国事。”
徐贵妃轻嗤一声；处理国事就知道处理国事；处理了这么久的国事还是被人压着；一个帝王不像个帝王，只吊着眼皮道了一句“罢了；再过两日天儿就冷了；你就挑两件儿兔毛皮裘给那个赵微仪送去吧；还有就是随意挑点儿什么物件给她送去；丫鬟太监挑两个就成了。”又看了看指甲上有些掉色的红。
“那是要用自己人么？”
徐贵妃摇了摇头：“懒得；一个小妃嫔还不值得本宫挂在心上；陆婉柔想要用她来翻本儿真是看走眼了。让他们先快活一段日子吧。”
已经入了冬；皇宫里也落了雪像张白羊羔毛绒毯盖在了地上；门口的雪松上也簇起了蓬蓬白雪。倒是比秋日里多了些寂静。
赵绾的院子里也热闹了许多；现今是两个宫女两个太监；屋里也摆上了什么些雕花琉璃盏、鎏金碧玉瓶子什么的。她裹着雪白的袍子打开了房门；屋子外面有些冷她冻得脸色有些苍白；看着白雪皑皑；若是在宫外定然更加壮阔才是。
“好看么？”背后拥来的身躯将她温暖了；那人握着她的手全是温柔。
她歪了歪头，正好偏着头过去侧脸蹭着他的下巴：“昨夜不是说累了么？怎么这么早就醒了？”晃眼却又瞧见他眼下的卧蚕更重了。
这时候天还是蒙蒙亮；便是大臣们也都还没赶来上朝；卫容昨夜来了这里都是带了折子阅到了半夜才睡的，想必是真的累极了。
“再过一会儿要上朝了；早得晚不得。”卫容将头放在赵绾的肩上手指拂上了她的手指上的戒子；嘴角泄露出愉悦。
赵绾抿了抿嘴角；她是个懒的便吩咐自家院子里的宫女太监们也懒着，吩咐了不过时就不用起来；因而此时醒来的倒是有他们两个人了。往常她也是不起的；总是模模糊糊知道他早去上朝却不知道走得这样早。她笑了笑叹了一口气：“当真应了那句话。”
“哪句话？”他将头埋在她泻下如丝缎的发间。
她脱开他的怀抱，双手一摊啧啧摇头：“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
他一把捉住她的手腕将她拉扯了回来；似笑非笑地盯着她：“你说朕是什么？”
她不搭话只是笑得开怀去挣脱他的手：“皇上该去上朝了；否则臣妾这种姿色的女人成了耽误国君的妖姬倒是着实冤枉了。”纤细的身子一旋，雪白的袍子荡起了小波浪流过他的膝盖。
卫容下巴微扬，眼中清波荡漾当真隽美无双：“你当真以为朕拿你没办法？”
赵绾敛了嘴角不说话了只是静静站着。他一抿嘴角凑近她：“怎的又不说了？方才不是拐着弯儿地骂朕么？”她眼眸一抬仿佛无奈叹气道：“皇上能这样说自然是拿臣妾有办法了；臣妾可不能乱跳了。”
卫容轻笑出声抬手将她横抱着；她低呼一声却看向他挺俊的鼻梁了。他抱着她去了屋中。她拧着他的衣襟有些偏头觉得脖子有些发热，道：“那个；快要早朝了还是莫要误了时辰。”他若是在此时宠幸她定然是要误了时辰的。
他半眯眼眸戏谑将她放在榻上；手指摩挲在她的脸上：“别着了凉；若是出去就裹上皮裘。”漫笑一声却是起身离去了。
赵绾脸色腾红；看着那人的背影；他是故意捉弄她。
第五十章 地老天荒
乾元殿里放了炭火盆子在四周的角落里，炭火正在盆子里红艳艳的燃烧着；卫容低着头批着折子。
本是冬日；今年的冬日大雪尤其狂猛；各地上来折子都是讲雪灾的；尤其是湘江一带的雪灾更是厉害；冻死的人还未统计出来大雪漫山灾民们正是饥寒交迫情况急需处理。
赵绾进了乾元殿；虽看见了炭火盆子但到底乾元殿是大了点儿有些寒意，看着卫容又忙着批折子，便幸好自己来的时候带来了他昨夜留在她那里的袍子。
赵绾打开袍子给他披在肩上；被他一手搭在肩上握住了手。
卫容眼角稍显疲倦，这段时日为了解决这雪灾的事情已经是精力交瘁了。赵绾从身后拂上他的脸；用手暖了暖他的脸庞：“闭一会儿眼吧，我在这儿守着你，一刻钟就叫醒你。”
他放下笔握着她温暖着他脸庞的手叹了一口气，沙哑着嗓子道：“今年的雪灾好像最为严重。”
赵绾嗯了一声儿柔声问道：“想了法子么？”又顺手提手给他揉了揉额角。他打开折子递给她。她一愣抬手将折子阻了只道：“后宫之人不得干政，是规矩。”
卫容转头眼中里盈了些笑意，只揽过她的腰将她放在自己的腿上，自己有将头放在了她的肩上。她脸偏了偏避开他的气息结果却让气息恶意地落在了脖子上。
“听说唐太宗李世民常与其妻长孙皇后商量大事；这算不得干政。”
赵绾听得“唐太宗与长孙皇后”心头一热，闪了闪眼眸；迟疑了许久，手指拨开了面前的折子。
写的就是湘江雪灾太重的事情；正是求朝廷拨款援救。
“皇上应当是想到了法子的。”不知为何她很笃定；卫容一定想到了法子。
卫容笑了笑手挽着她的腰：“朕想听听你能想到什么法子。”
她略略思索，只笑道：“臣妾知道也不说，皇上这几日内务府立政殿到处跑，还没相处法子不成？既是天下之主，必有保天下安生的本事。”说过之后又将折子合上了。
看归看，绝对不要插手一个皇帝的国家大事，这是赵绾一开始就知道的。
卫容叹了一口气，松开了她。赵绾只管起身，又走到墙角，捡起拨火的雕花大钳子，动了动火盆里的炭火，让它更旺了一些。
卫容又捉着笔，低着头在折子上疾书着。
赵绾转过头来，方才要到榻上去坐一坐，卫容就扔了折子过来：“接着！”她只好接着折子翻开来看，这一看倒入了迷。
这折子上面写了两个解决大雪灾的法子，一个是延续老方法开仓放梁，二一个是把直接拨款改成了灾民自建。
赵绾看了许久，将折子合上，眉眼飞舞道：“好法子！灾民自建，一来减少了贪官贪污，二来建立自己的房屋也会更加用心！”
方才说完，卫容便走了过来，将折子从她手中取出来放在一旁，搂着她倒在了枕上。这一倒，便是睡了过去。
赵绾明了他是这段时日累极了这才倒头就睡，又是拨开他放在她肩上的手，将被子给他掖好。正说要下床去去收拾一下他的桌子，却被他从被子下伸出的手握住了手腕：“朕只是躺一会儿，待会儿要同你一道儿回去的。”
“不走，先收拾东西。”她拍了拍他的手，他这才松了手。
待到卫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深雪厚了，赵绾只管给他理了理衣裳上的褶皱。虽是躺着睡的，不过他身上倒是起了许多皱褶，她也搞不明白他怎么睡成这样的。只是纤指不断替他打理着领子和前襟。
卫容低头正好看见静好女子白皙如玉，正专注如斯给她打理着。他想着便一把捉住了她的腰。赵绾一怔，伸手就拍在了腰上的手，笑讽道：“要回去了！”
“朕睡得很好，你睡好了没有？”卫容抿着唇，温情溢满瞧着赵绾。赵绾一偏头，当然知道他这话暗示的意思，脸色有些发红，细柔道：“睡好了。”
卫容很是满意，一手捉了她的手，一手去提了篮子就去打开了门。
九儿和萧云一见这手牵手的情形立马就心领神会了；只是悄悄跟在二人身后也不出声儿。
冷月光辉洒在堆积的雪地上泛着幽幽白光；倒是寂静美丽得很。走着半路之时；赵绾忽然顿住了脚步转头问卫容：“皇上饿了么？”
卫容挑了一下眉毛，如狼之眼的眼中恢复了些神采看不出来原先的疲倦。
赵绾一笑便牵着卫容转个弯儿向前奔去；只是笑着撂下一句话：“九儿带萧大人先回去用膳。”
赵绾拖着卫容跑在雪地里；一直跑过几片林子几条回廊到了一片红白交杂的林子前，红的是梅花，白的是落雪。
“看！”赵绾指着眼前的红梅：“大雪能够冻死虫和草，可是它不知道它的狠毒让梅开得妖娆绝美受世人称颂。”她又转头笑道：“大雪过后，你会成为明君。”
卫容一愣；她是在安慰他么？只要他每处理好一件国难，他就会越是个明君。是个很狭隘的观点，一点儿也没有把百姓疾苦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