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墙媚- 第7节

　　“我叫秦采薇；陈州知府的女儿；不知妹妹的名字？”她走过来与赵绾站在一起笑得温柔。



　　赵绾的目光落在秦采薇的眉眼上，是个眉眼很是秀丽的女子，比她的样貌应该还要好一点。她微微一笑：“我叫赵绾；冀州知府的女儿。”



　　秦采薇一呆，方才眸子有些沉下去暗暗无光有些伤感：“你我都是苦命人；父亲才亡又入得宫来。”



　　赵绾心头一跳；这人也是一个死了的官员的女儿；一届孤女，那么与她又差在哪里呢？她一下子想到了自己的身份；如果自己的身份是卫阳动的手脚；那么这个秦采薇到底是动了手脚还是真的是陈州知府的女儿呢？她一瞬又释然；都不重要；她暂时还不会掺杂进这些事情里面。



　　她拍了拍秦采薇的手：“姐姐莫要忧心；一切自有天意。”



　　那秦采薇点了点头二人又随意说了一些七七八八；大致上就是现在这位新帝的事情。



　　那秦采薇才给她讲了讲这个皇帝的这么多年来的小事情。



　　卫容今年二十五；八年前便初初成婚；七年前小皇子出生之时太子妃病逝；从今以后卫容只有姬妾再未娶妻；初登大宝前一个月里才选了殿阁大学士的女儿陆婉柔为正妃后来也就升为皇后了。听说卫容很是宠爱皇后，为了皇后本是要废了选妃制，可是耐不住太后娘娘规劝才依旧沿袭了选妃制。



　　秦采薇说起卫容的这般深情的时候眼里满是艳羡。弱水三千取一瓢饮自然该艳羡的。



　　再说卫容相貌英俊非芝兰玉树不可比；心忧国事；琴棋书画皆通礼、乐、御、数、书、射六艺皆精。



　　赵绾弯了弯嘴角只觉得有些好笑；这样的男人却是难得只怕是万千春闺少女的梦中情人吧。不过越是这样的人心中藏得就越多；多到难以捉摸。他很可能是她的恶战！不过，她还是妄想着能避免就避免，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去争斗那些。



　　二人正说着话；忽然就听见一阵争吵声；抬眼望去。



　　一个红旗装的女子正与另一个粉色女子争吵。那红色的眉目飞扬一些正是青春年少时最该有的神采；珠翠琉璃无一不是上品；耳珰戒子无一不是最好的。只是那个粉色的虽然一身衣服不寒酸但是配饰着实少了一些；头上也就一支碧玉青钗；除去明珠耳坠也就手腕子上玛瑙镯子要显眼一些了。



　　“你是什么货色？敢同我无礼；让你行礼不过是给你脸面。”那红色戳着那粉色的额头；一手指头戳歪了竟然弄乱了那粉色的发髻。



　　那粉色泪珠有些滚滚包在眼里不掉落出来反而期期艾艾楚楚可怜。



　　二人正是争执；却见一个蓝衣老太监快步走了过来；手里的拂尘轻而一扫细长的喝道：“胡闹；当这里是集市的么？还不快停下！”



　　那红色转过身来；眉目飞扬指着老太监呵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我乃是两广总督徐亮的女儿徐如月；你倒是敢来吼我！”那气势倒是不差。



　　老太监本是很气但一听两广总督的名字立马脸色转变变得恭敬许多只是找词儿：“小主哪里的话；老奴是怕小主还没进宫；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误会就不好了。”这一句话既为自己一个台阶儿下又抬出两个娘娘打压了那徐如月，一句小主又给抬了回去；



　　小主；只有进了宫才能叫做小主。



　　那徐如月一听此话倒也脸上好看了一点儿嘟囔着不屑了一句：“他卫家的皇座还要靠着我们徐家呢。”



　　这句话确实是大逆不道；不过谁也不敢去呵斥她说的不对。因为她说得对，纵然两位娘娘来了也不敢大肆惩罚她。那粉色的倒是对老太监行了一礼感谢万千。



　　赵绾倒是心中一叹气；年弱的皇帝怕是朝纲都还没稳固，要靠自己的后宫来牵制朝廷的力量。他的路也颇为艰难了一些。



　　秦采薇与她相视一眼都没什么变化，只是弯着嘴角笑了笑。



　　方才站了一会儿才听见有宣人进屋去；太监扯着细长的声音喧道：“徐如月；两广总督之女年十五。”



　　赵绾和秦采薇站在一处等着慢慢宣人进去；这时候出来没太监领带的就是落选了的；自然赵绾早已注意到那徐如月是选上了。



　　待到赵绾进去的时候却是又恰好和秦采薇一道儿进去。



　　二人跪拜了一阵；皇帝端着茶杯抿了口茶才道：“起吧。”



　　“赵绾；抬起头来。”声音有些累了或是刚刚喝了些茶到还清楚只是还是有些疲倦。



　　赵绾抬着头看着那头的男人。



　　她最先注意到的却是他的那双眼睛，是一双狼眼，因疲倦而卧蚕丛生，淡挂温柔，浅波柔淡浓眉峰聚，影影绰绰，不见威严反倒有些让人沉湎。



　　眼眸稍微转向他处，这就是年青帝王吗？和想象中的威严飞扬不同呢！



　　他眼眸微暗看着她道：“赵禾一生清正廉洁不求名利；是个好官。你又学到了些什么？”



　　赵绾微微福身恭谨答道：“未学什么大德大道；写得几个字，画得几幅画。”



　　他点了点头：“赵禾初亡；留下一届孤女；那便留下名字吧。”



　　她跪身：“谢主隆恩。”



　　完事又站在一旁听着秦采薇是如何问答的；不过是和她一模一样连留下来的理由都一模一样；一届孤女父亲已亡。
第十一章　谁家折梨女
　　她和秦采薇被两个太监分别领着去了一个南边；倒是避开了重重宫殿来了一个院子外面。



　　他们这些小名分的妃嫔是住不了那些大宫殿的；便是连这些小院子也只能挤着。听说因为皇帝今年削减选妃人数所以空出来很多院子；一个小妃子也能有着自己的小院子了；赵绾就分了一个。



　　还好这里有些偏阴，不会有人打扰到这儿来。



　　她跟着老太监进了院子。



　　吱嘎一声房门打开；老太监道：“小主请。”



　　她点了点头踩脚进去了；这间房还是很大了；里面摆了桌子床榻自然是配备了的。虽不见得富贵但是也不是那种寒酸不已的。



　　老太监继续道：“小主的贴身宫娥是从家里带来的；再过一刻钟自然会有人带她来。”



　　她笑着点头；她现在的地位只能使唤自己的丫头。



　　老太监道了一句：“那老奴就告退了。”



　　她连忙道：“公公且慢。”然后从自己的手上取下了琉璃镯子塞在了老太监的手里。



　　老太监假意推了一推还是收下了；赵绾笑道：“还望公公少和人提起我。”



　　老太监皱了眉头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千儿八百年还头一次遇到这种女人。



　　赵绾当然知道老太监的疑惑，便戚戚然道：“实不相瞒。我乃一届孤女；只为在宫中图个安生；不为宠爱。”说着她又是一笑道：“还望公公莫要见笑我无志向。”



　　老太监这才点了点头；原来是家中无人没有靠山不敢争宠啊。想着他掂了掂手里的琉璃镯子；分量还是很足的。



　　他点了点头；这宫里头就是拿了人的东西就要管着自己的嘴皮子：“听小主的吩咐。”



　　赵绾又福了福身道了一声谢才送走了老太监。



　　她慢慢打量着自己的这个房间；还挺好的；又四处走了走；推开了那些们瞧了瞧居然还有厨房；这是她没想到的；虽然这厨房有些低矮但终究还是有的。又推开隔壁的房间门看了看这是下人住的地方看起来也不是很差。



　　乱七八糟走了一刻钟就听见有人引着丫头过来了；她抬头去看来人；那个身影很纤细；显得有些瘦弱。



　　小太监将那个丫头引到这儿便离去了；那丫头看了她一眼福身行礼道：“小主。”



　　她点了点头细细看着那丫头：“叫什么名字？”



　　“九儿。”



　　她点了点头；这九儿就是卫阳安在她身旁的眼睛吧。



　　这样零零星星过了五六日；她一直没怎么出院子；只是每日坐在院子中找点儿太阳晒晒。



　　“这次皇上选妃选了七十人整；三品以上不过一人；其余全是四五品及其以下。”



　　九儿端了一盏茶给赵绾。



　　赵绾不知道这个九儿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不过卫阳既然把她安排在身边定然有些过人之处。



　　赵绾抿了一口茶；只嗯了一声儿；选妃第二天她的分位就已经下来了，不过是个七品的常在；不过她觉得甚好，谁也不会来打扰她。



　　“你若是不想出去就少出去吧。”



　　她瞧了一眼九儿；现在能安宁一会儿是一会儿；只要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还是愿意懒着的。



　　九儿一愣；她们的生活都有人打理；她不过是照顾赵绾罢了。最大的用处就是打探消息；这样的话连打探消息也不用了那她和赵绾也没有多大差别了。



　　又在院子中躺了一会儿；忽然听见声音唤她。



　　她迷迷糊糊抬眸一看竟然是秦采薇；她身后跟着个眉清目秀的小宫女替她撑了把梅花油纸伞。



　　“哟；我这是怕晒着了，你倒是找地儿地晒呢！”秦采薇感念一句又转头吩咐身后的宫女收起伞。



　　赵绾起身走向秦采薇道：“姐姐来这里是有何贵干呢？”她眼眸清波涌动。



　　秦采薇微微一愣；低敛了一下眸子笑道：“梨花快谢光了想着约你前去赏一赏。”



　　赵绾略微一思索；她现在无事若是这样推拒也不好何况她历来喜爱梨花倒不如和她一起去看看。



　　“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她对九儿点了点头九儿便随在她身后。



　　梨同音离；因而就算梨花洁美也是种在皇宫偏远一隅且大多数人觉得“离”不太吉利便也没什么人去招惹晦气。



　　赵绾与秦采薇行过一段路；她不是太懂这个皇宫的格局，毕竟这皇宫太大了。



　　小路曲折；只容下一人行走。秦采薇撑伞却又要和她一起聊天故而她便对秦宫娥道采薇身旁的宫娥道：“把伞递给我吧。”



　　宫娥一愣；这赵绾再不济也是个主子哪里能让她来撑伞呢？



　　秦采薇却回转头来笑的水波潋滟，像是荷花轻微颤动划破了湖面带起一丝涟漪：“你倒是个随性的。”



　　赵绾弯了弯嘴角从宫娥手里直接打过伞：“你也随性一些好了。”



　　二人走着入了梨花园子；梨花正要谢了风扬起便飞飞扬扬；她看着满眼雪白环绕烂漫无比；恐怕只要再落一场小雨这花就谢完了。



　　“妹妹；你说这梨花如此好看；倒是配得上那些文人墨客日日吟咏了。”



　　秦采薇拉着她的手摘了一串梨花斜插在她的发髻之上。



　　她抿了嘴角手指拂上一朵梨花笑道：“寻常百种花齐发，偏摘梨花与白人。”手指将梨花捻了下来放在秦采薇面前。



　　秦采薇斜挑着眼眸接过了梨花叹道：“说来也怪；你猜猜这梨花是谁种的？”



　　赵绾摇了摇头却又笑道：“我猜是先皇为哪位妃子独种的吧。”



　　这深宫大院之中腥风血雨之间；除了帝王的宠爱她想不出还能是什么能换得这一片如今已是寂静悠悠的梨花园。



　　“这你倒是猜错了；这乃是当今圣上做太子的时候栽种的；不过这两年来倒是没有再管过了；倒是荒废了。”她眯了眯眸子有些狡黠。



　　赵绾低头细笑了一下：“是吗？不吉祥之物；喜爱一时也是常事。”



　　古往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