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手无策。
小姐也吓坏了,抱着路公子哭。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或许是路公子命不该绝,居然醒了过来,虽然留了个疤,好歹被头发遮盖住,也看不出来。当时夫人就说,小姐的命是路公子救的,理应报答。见两人感情好得跟一个人似的,就与路夫人提议,定下了娃娃亲。只是世事多变,很快老爷又调到了别处,几年之后老爷病故,夫人与小姐扶着老爷的灵疚回京,接着夫人也病了,不久又去了。至此,小姐与路公子便断了联系,想想也有近十年未见面了。
如今,昔日青梅竹马的玩伴终于见了面,又决定在一起,看着他们如此相配,采青打心眼里感到高兴。她想,像路公子这么一个人,小时候就对小姐好得不得了,舍得用自己的命去救小姐的命,长大后又是温文尔雅,知书达礼,不但一表人才,而且前程无量,小姐嫁与他,肯定会很幸福的。
亭子这边,顾芝容一坐下,就迫不及待道:“阿庭,京城里谣传我与肃王的事,你千万不要相信。”说完,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路方庭微微一笑:“这么着急啊,一见面就跟我说这个事。其实,京城里各种传闻漫天飞,纯属那些无聊的好事之徒说说罢了,徒添饭后谈资而已。如果我连这个也较真的话,说真的,我会很累的。”
顾芝容不由笑了。这个路家男子,果然成熟稳重,处事十分有分寸,有分辨是非能力,还有点儿幽默因子,这正是她所期盼的。
“你真的这样认为?”顾芝容完全放松下来,笑着对他说。
他把手伸过来,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拍了两下,眼神温柔:“别忘了,我可是你未来的夫君,如果对未来的妻子无法相信的话,我还怎么做你的夫君呢?”
顾芝容怔怔地望着他。她的夫君呵,听起来都有一种甜蜜的感受,虽然现在他们之间的感情还是一张白纸,但是没有关系,俗话不是说“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吗?有一个这么好的开头,相信接下去的路也一定会越走越宽的。
顾芝容觉得,她与顾大公子的约见,无异于一场相亲。相貌好,人品好,不腐迂,健谈,又会关心人体贴人,这样的人还哪里找呢?
心里面已经给这位路公子打了八分的高分。
路方庭认真道:“阿容,自从娘亲去,父亲对我日渐冷淡,在这个世上,我最亲的人,就是你了,我不相信你的话,我还能够相信谁呢?更何况,你还挪出银子供我花销,供我日常起居所需,还有出门会友等等,你全都照应周全,普天之下,能够全心全意待我之人,唯你阿容也。我只怕是把命给你,也难抵你的相助之恩……”
顾芝容忙道:“阿庭,你可别这么说,谁没有个困顿的时候呢,何况我们自小青马竹马,感情一直很好。还有啊,小的时候,如果没有你救我,我早就不在这个人世了。所才阿庭……”
顾芝容顿了一下,正色道:“咱们不比外人,这些客套的话咱不说好不好?如果要这么较劲的话,可就生分了。”
路方庭望着顾芝容,心里面一阵感动。他知道顾芝容是个心细的人,她说出这样不要计较的话来,明显就是顾及到他的感受。在这个世间,哪个男子愿意靠着自己的未婚妻的资助度日呢?说出去多没面子。而如今,在顾芝容面前,他非但没有感到压抑,反而顾芝容的善解人意彻底消除了他心里面的压抑。
他再也忍不住,一把握住顾芝容的手道:“阿容,你尽管放心,但凡我路方庭有出头之日,决不会忘了你的。我路方庭在此立誓,倘若有一日负了阿容你,就让我天打五雷轰,死无葬身之地!”
顾芝容知道这个时代的人不轻易立誓,立下的誓言必定以生命去实践,可见他的真心。她忙去捂他的嘴:“说什么呢,好端端的,怎么就起了这么毒的咒?我相信你便是了。”
路大公子再一次捉住顾芝容的手,久久不愿松开。他诚挚道:“阿容,等着我,等过了今年的秋闱,有了功名,我一定说服父亲,差人上门提亲,绝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顾芝容含笑点头应道:“好,我等你。”
第五十八章 有人跟踪
再怎么两眼相望,含情脉脉,也抵不过时光的飞逝。转眼功夫,晌午时间就过去了。顾芝容在悬济寺为母守孝三年,很清楚这里的规律,过了晌午,午休的弟子会回殿做功课,而前来进香的人也会多起来。这个后山,就不会像现在这般宁静了。
“阿庭,你该回去了。”顾芝容提醒道。
路方庭怔了一下,然后明白了顾芝容的意思。他似有些不舍,问道:“那我们下次在哪里见面?”
顾芝容含笑道:“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阿庭,你忘了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吗?”
路方庭先是一愣,然后想到什么,脸不由一红,微咳了一声道:“是啊,真是让人笑话,我怎么就忘了八月的秋闱了呢?”
顾芝容心想,可能是那些满腹经纬、非常有自信的人才会有路大公子这般不在乎吧?若换作一般的学子,对于如此重大的秋闱考试一定会相当紧张的吧。就像自己高考那会,恨不得把整个人埋进书海里,至于其他什么事情,统统靠边站,对于路大公子如此淡定的应对考试,她觉得很是羡慕。
她想,这是好事,看起来路大公子真的是才华过人,根本就没有把这个秋闱放在眼里。从另一个方面来说,这个路大公子绝不会是一个死读书的书呆子。
她替自己感到庆幸,如果对方是个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书呆子的话,那她真的要头痛了。
“阿庭,你说,这后山上,能种活像青龙卧墨池之类的牡丹名种吗?还有,这山下的涧水里,会产龙涎香吗?”顾芝容凝望着山下,忽地问道。
路方庭一愕,他不明白顾芝容在说什么,就纯当作一个笑话来听:“你说得有趣得紧,这荒山野溪的,哪里有这些名贵的东西?至于青龙卧墨池,如果阿容有兴致在这里种植,我可以差人寻几株来,给你在悬济寺后殿的厢房前种上,如此一来,你就可以日日观赏解闷了。而至于龙涎香,我就没办法了。”
顾芝容明了,笑笑道:“我只是一时之间突发奇想,你可不要介意。再说这个悬济寺,我不过偶尔过来小住几日,替亡母守守孝,又不是长住,哪里需得在厢房门前种那些牡丹名种呢?再说,这些牡丹名种娇气得很,我没有经验,还得请人打理,多费钱不是?”
路方庭望着顾芝容,目光带着痛惜:“阿容,如果你喜欢的话,我让人寻来。不管你喜欢什么,我都会尽自己的能力给你的,你不用委屈自己。”
“我没有委屈自己啊。”顾芝容有些莫名其妙。以她供路大公子月月五百两银子开销的财力,别说是“青龙卧墨池”这样的牡丹花,即便是用黄金打造成一朵朵黄金牡花,种在自家院子里,她也一样可以做得到。只是,路大公子真的误会了,她这样说绝对不是这个意思。
她再望了一眼山下,鼻端处悠悠随风飘送过来的气味越来越浓,没有时间了。
“采青。”顾芝容转身唤道。
采青马上走了过来,那名唤作元培的小厮也一并跟了过来。
顾芝容道:“你领着顾公子从那条岔道上走吧。”说完脸颊微侧,看了旁边那条被半人高的杂草遮掩住,几乎看不出是条小道的方向。
采青跟随顾芝容在悬济里也住了三年,对于这周边一带熟悉着即便是蒙着眼睛也能够走回来。她听了自家小姐的吩咐,马上就明白了顾芝容的意思,明了的点了一下头,然后转身对路大公子道:“路公子请随我来吧。”
元培不明所以,看着那半人高的浓密野草,拧紧眉头:“喂我说,这有路么?”
采青也不多话,伸手捋开野草,登时露出一条清晰的小道来。元培刚要惊叹,被采青一把拽住:“还磨蹭什么,快走吧。”
看着路大公子等人隐没在草丛中,顾芝容看了一下山风吹过野草倾倒的方向,算了一下时间,微微一笑,转身抄近道回到了悬济寺后院。
此时的后山,还是没有一个人影,寂静得犹如没有人烟的旷野。
约摸过了一刻钟,东侧的山脚下传来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看起来是朝着山上行来,隐隐约约可以看出是两个身影。
“我说顾四姑娘,你带本太子来这里做甚么?本太子可是忙得很,还有很多正经事情要办。”在半山腰处,太子终于不耐烦了,顿住脚步,剑眉紧拧,颇为厌恶地看着行在面前带路的顾四小姐顾元沁。
他今日出宫,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不曾想在悬济寺门口居然遇到顾家四小姐。后者一见他,两眼放光,说什么也要带他去看一出好戏,还说什么事关太子颜面尊严,兹事体大,要求他不要让侍卫跟来。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事情能够伤了他太子颜面,让他这个太子面上过不去的,一时好奇就跟来了。不曾想,居然是来爬山!他便不耐烦起来,如果爬山,这盛京城郊四处高山,用得着来悬济寺后这么低矮的后山么?
眼看就可以大功告成,顾四小姐舍不得放弃这个机会,忙道:“太子爷您先不要着急,再上一点点就到了,绝对会让你大吃一惊的。”
终于上到山上,顾四小姐绕着亭子四处张望“人呢?”
“什么人?”太子没好气道,“姑娘是要找人是吧,用得着劳动我这个太子帮你找吗?”说着干脆在石凳上坐了下来。
“沉桂!”顾四小姐也急了,再也顾不得淑女斯文,对着周边一片的草丛大声叫唤起来。
叫了好几声之后,草丛里终于有了反应,一个顶着枯叶的脑袋伸了出来。似乎没有睡醒,沉桂揉揉眼睛,有些茫然地望着顾四小姐:“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死丫头,不是你让紫烟前来回禀我,你在后山的亭子附近吗?这会子怎么全忘了?”顾四小姐气极,过去一拎耳朵把沉桂拎出来,疼得沉桂一个劲地叫唤:“小姐,你轻点,轻点。”
“我要你看着的人呢?”四小姐见四周空空如也,简直要急死了。
“小姐你在说什么呀,什么人不人的,小姐要找什么人?”沉桂一副茫然的样子。
四小姐简直快气炸了:“我要你们跟踪那个小五,你把她跟到哪里去了?”
沉桂似乎患了失忆症,双眼空洞:“四小姐,你到底在说什么呀,五小姐不是在悬济寺里诵经为三夫人祈福吗,怎么会到这后山来呢?”
四小姐死死地盯着沉桂,简直不能相信这些话是自自己身边最贴身的丫头沉桂口中说出来的。
太子沉了脸:“顾姑娘,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戏弄本太子!”说罢,不理会顾四小姐,拂袖而去。
顾四小姐呆立当场,她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回头再看沉桂,后者仍然是一副茫然的模样。她的心头突然涌出一种怪异的感觉。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第五十九章 健忘药物
气急败坏的四小姐看着呆若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