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房的人也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这样的打架;他们早已司空见惯。
看客的她;胆战心惊;电影里的情节在眼前现场上演,艺术还真是来源与生活和高于生活。
终于扯开了纠缠的两人;高声的互相指责一句盖过一句,两个人垂着头,一声不吭,好像忘了刚才打架的人并不是他们。只是颈间和脸上隐约的血迹,在述说这里的一场肉搏。
只是;背对大门的那个;身影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犯人们发现了她的存在;现在的凌溪成了他们的围观对象,放肆地长时间停留在身上。本来想看清那个身影的想法,在那些眼神中,彻底消失。她加快脚步,可是;一个不算太大的突然声音传入耳朵;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住,她站在原地,竖起耳朵:”报告干部;他先骂我的妈;我才动手的!”
“1052;你打人在先;你还有理了?关禁闭!”黑脸警官叱喝的话语,透着有一股子无法忤逆的威严。
这样的人,搞个管理,一定是把好手。凌溪想。
1052出来了,低着头,仿佛刚才那个贴身打斗的不是他。
还是一脸的稚气;只是多了一点沧桑。看见她的一霎那;有点呆呆的,接着又有点惊喜,只是,眼神最后还是黯然下来。这样的见面;都不是想见的。对于他,对于她。
“1052;你走呀!干嘛停住!你不是很强吗?现在要关禁闭害怕了?”
“哦;不是;我。。。。。。”
默默无言的走过她的身边;眼里突然闪现的不安愧疚;尽管只是电光火石般一瞬,但是还是被凌溪轻易地捕捉到。
快速地低下头;曾经白皙的脖子上的两颗痣,再次印入她的眼里。
现实终究是残酷冰冷的,就连一个不算太坏的孩子都无法在利欲横行的泥潭中,完全抽身。他的眼神,让她相信他曾经有过悔过,有过挣扎,只是现实太过无奈,无法挽留住他曾经淳朴的心灵。
他;终究还是没有逃脱现实的丑陋鞭挞。
望着他单薄的后背,还有故意挺直的腰杆,凌溪忘了移动脚步。
走过接待室;胖警察仍在原地坐着,马脸已经不再了。大概球赛已经结束了,节目换成了枪战片,一阵噼里啪啦的枪击声,震撼着凌溪敏感的耳膜。
心情。。。。。。糟透了。
瞧见胖警官欲言又止的脸,她将满腹惆怅暂时收起;心里突然冒出一个主意,笑嫣嫣地,温柔柔的:“对不起!打扰了;我想请问。。。。。”
“哦;你探视完了?进来坐;进来坐!”讨好的一再邀请:“你想问什么?我知道的;都告诉你!”汉奸;还真不算太难,只要诱饵到位。
“我想问下:那个1052。。。。。。”
“哦;他呀;不是一个好鸟;你认识沈晓晨?刚才你没说探视他啊,不然,我想法子让你们见见。”
“我是沈晓晨的姐姐;我。。。。。”
“他没有其他亲人呀;怎么会有你。。。。”停顿一下;将我上下打量一番“这样漂亮的姐姐?”
“我是他的一个远房表姐;因为来往很少;所以。。。。。。”后面的故事,让她脑子飞速运行,同时注意对方的表情和接下来的话题。
“是这样呀;难怪居委会都不知道有你们这门亲戚!”递上一杯热水,她看着上升的雾气,揣测着他的下文。
“他的瞎眼妈妈;在他进来半年后去世了;是我陪他回去奔的丧;这孩子;还真可怜呀!身边没有一个亲人;家徒四壁;只有一间他爸爸留下的房子!据街道的王大妈说;他是一个私生子。。。。。。”
突然对她说:“这,你知道吧?”
她一愣;脑子转了一圈;“只是晓得个大慨;这种隐私。。。。。”
“也是;谁会对外宣扬这种事呢?都巴不得谁都不知道。”叹了口气:“他的爸爸是个马来华侨富商;前几年才和他们母子联系上;准备接他母子去马来的;不知怎么回事;没去成;他爸爸只好回去了;他读书很好的;可是却。。。。。”
“哦,难怪呢,我还真不知道。。。。。。”
伸出手来;对着胖子。掏出名片:“这里有我的电话;他要是有什么事;麻烦你通知我一声。还请你多多关照他;我会谢谢你的!”说道最后,我的手故意紧紧握住他的手,同时送上我的如花笑颜。
适当的时候;运用一下美人计;也不算犯罪吧?
他的脸也笑成了一朵花:“哦;好好;我会同你联系的。”看着名片“你叫凌溪;名字真好听!人也漂亮!还是自由职业者,这个好这个好,哪像我们,在这鬼地方呆着,就连像你这样的美女,一年也难得见到几个。。。。。。”
不想搭理他的这种恭维,但是也只得笑着应付着,今天的微笑礼仪,利用的次数难免过多,以致出来的时候,凌溪的脸都觉得有点酸胀。
寒风呼呼地,疯狂地席卷着梧桐的树叶,树枝上光光渺渺,两个高悬的鸟窝岌岌可危,摇摇晃晃,操场上的草儿早已灰蒙一片,一池冬水,在肆虐中,水面的草屑,被吹到了水塘的最边缘,飘飘浮浮,无地驻足。
她更加裹紧鲜亮的围巾,夹紧挎包,加快脚步,希望最快离开这个让她惆怅无奈的地方。情绪;在忽然刮进眼里的沙子中,宣泄开来,在冬日,在市郊,在石山,为一个和她不太相干的人;泪流满面。
Chapter3 冬日,大雪夜
自探监回后;我的生活就有点不同了。。。。。。
夏思远的姑妈是市里财政局专管财政拨款的夏雪茵;凌溪能否得到那笔还算不菲的票子,全在夏局长的大笔之下,对于夏雪茵,她是敬畏有加。
势利的她在回来后的某一天,主动到财政局的16楼办公室,进行了很必要的私人沟通。
谁也不是傻子,如果被人当成傻子,那就太过悲哀。
凌溪无疑不想成为傻子。
夏思远,现在就是她和她之间还存在的砝码和依存。
彼此都心知肚明。
凌溪甚至暗暗思忖着另外一种方案的可行性和结果预测。
她承认:自己很自私,也很有野心。
本该属于她的午餐,何不让它来的更快,来的更美味?
淡泊名利,对于她来说,只是天方夜谭,那样的境界,只是针对那些曾经曾谋高职,拥有巨金的人说的,“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还没完全发达的她,还领略不来一览众山小的气概。
还没有大富大贵过,她希望自己人老珠黄的时候,有足够的底气淡然生活,不过,不是现在。
她只信奉机会和努力,这是在事业上最重要的两个因素,只有努力,缺乏的还有。。。。。机会。
夏雪茵,也许就是她的机会,这次,她不能错过,也不容她错过。
昨天,去到车间,主管质量的王大芳已经说了,有三台织花机开始漏油,出来的半成品都有油迹,严重影响了成品袜的美观和质量,大商场进不了,批发贩价格压得太低,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改善设备更新难题。
设备更新,资金,就指望着这笔25万的拨款了。
想干一番大事的心情从没动摇过,她知道:她缺的只是机会。
如果今年的拨款到位,至少不用想着是不是要去陪农行负责贷款的章主任旅游了。说是旅游,不就是在陌生的一个地方,暧昧男女真真假假,打情骂俏。回到现实,暗度陈仓也未不可。
女人办事,如果只是执拗地按照原则,办成事的效率绝对会折扣不少,只要善于利用,逆境也是顺境。
清高办不成大事。
如果夏雪茵能够扶她一程,她也不会介意和她的侄子再续前缘。
条件无需明说,各自心里有数就好。
心里有了方向,做事也不再彷徨,她的心境,在金钱面前,已经迷失了方向。
在元旦来临之时,她以拜访名义,再次坐进了财政局夏局长的敞亮办公室。
客套的话,言不由衷的话,多说无益,她只是明确地和她谈到她那不太争气的侄子,并且隐晦表示着政府的“倾斜政策”如果能在我那照顾二十几名下岗职工再就业和国家政策中前景光明的“锦绣袜品厂”上有所倾斜的话,她会花更多的时间上来处理好我的个人私事,毕竟现在单位举步维艰,没有心情去理会其他。
谈话完毕;凌溪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最新款范思哲海洋香水。
她是香水狂人,这是凌溪很早就从侄子嘴里得知的,找别人感兴趣的话题拉近关系,不就是讨人喜欢的一种方式么?
她一直就是这么做的,对于她的帮手,对于她的对手。
过年的前几天,她再次去看了夏明远一次,石山监狱那紧闭的铁门,盘丝错接的铁丝网,在她的眼里也不显得突兀和压抑了。
夏明远的情绪明显慢慢恢复了不少,从他那一开始看见她微笑的脸上,她知道:他活过来了,她的票子也算有戏了。
只是这次,她没有撞见那个可让她流泪的孩子。
也许,互不相同的人生,不曾平行的生活轨迹,即使相遇,也是无法相交。
世事无常,想要绕开的人,想要回避的事,却在元宵节未过之时,再次被一个电话拉到她的生活中。
沈晓晨不平原因的半夜肚子疼,通知他居委会的主任时,主任到闺女家去了,胖警官想到了凌溪这个冒牌“姐姐”。
可以不理吗?可以。
他只是她生命中的一个过客。
她能够不理吗?不行!
他毕竟送她去过一次医院,也算救过她一命。
所以:她也要救他一次,就算彼此扯平了。
钻出暖烘烘的被子,拿起电话,凌岳沙沙的声音里慵懒尽现,尽管嘴里还在唠叨着,但是当她简单拾措好自己,走到楼下时,他已经在车上听起了张宇苍凉颤音:“都是月亮惹的祸,让你爱上我。。。。。”
凌溪暗想:我这大半夜的出来,到底是谁惹的祸?
“是谁啊,牢你费心,这大半夜的。这可不是你哦。”凌岳探究的眼神,掠过她的脸庞,她心里忽然有点不安。
“同学的弟弟,他姐不在市里,托我照顾的。。。。。。快走吧,搞不好是急病。”故意加强焦急的语气,凌溪不知道该怎么和弟弟解释。
他疑惑的表情被她遮挡在眼皮之下,闭上眼,不去理会。她的心里一阵迷茫。
还未离开市区,如墨般的夜幕中,有了许多的白色,飘飘扬扬的洒在车窗上,在热气的围剿下,瞬间形成水滴。滑落在玻璃上的雪花,最后只剩下水痕。
望着弯弯曲曲的水线,望着窗外闪过的隐约黑影,进入了自己的世界。
“姐,我和香芹要结婚了,你会怪我吧?”
“怪你?干嘛?是你结婚,不是我,别妄图得到我的祝福就好。”
她提高的声调,愤懑的语气,还有藏不住的焦灼,无一不说明着,这个时候提到结婚,是多么的不明智。
凌岳不敢做声,只是,让汽车开得更快,驶的更稳。
后座的凌溪,已经闭上了眼睛,压低的白色毛线帽,让她的脸显得更小,也更年轻。
凌岳一直都忘不了姐弟俩互相牵手上幼儿园的情景:每天的早晨,姐姐都会将妈妈煮好的鸡蛋偷偷地丢进凌岳的小口袋。而每次,凌岳都是进了自己的班级才知道,他也曾想过将鸡蛋还给姐姐,只是,每次,他的肚子明显容纳下两个鸡蛋的容量,少吃一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