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新鲜的钢印,把他与她的笑脸铬出几道深深的痕。
泪水倏地落了下来,他看到了,伸出手指来,轻轻拭去。拥着她的肩走了出来。
天灰蒙蒙的,“接宝宝去。”“嗯。”
洗菜的时候,忽然就停了下来。“你们吃吧,我去美容院。”“嗯”。
一个个瓶子开盖的清响,皮肤上不同的触感,玫瑰洋甘菊熏衣草以及不知名的花香味。
体贴入微的按摩。头上是白格子的天花板。
睡着了,又醒来。走出美容院,恍恍惚惚穿过万家灯火,遥遥看到了楼上那盏灯。依然是亮的,但已不再代表等待,温暖,欢乐。
很忙,第二天照常回校排练。节目选上了,更要精雕细琢,而所有的事物,到了一定程度总是举步维艰,知道那个高度在哪,然而无法企及。年少时喜欢舞蹈,喜欢那种肢体飞扬的感觉。生存的一种最物质的认知,活着的一种最真切的挥动。
排练时总是笑声不断,想必那种愉悦是一致的。
“就回去了,你先做饭,我接孩子。”他催她回来。
边吃饭时又边谈股票,谈排练的逸事。
“大唐发电还没涨?算了,别管它。”
吃完饭她教孩子写字,他则在阳台浇花。
晚上又背对背,各对着电脑工作。
——就这样做起朋友来。
她始终学不会沉溺,伤的时候可以如闷雷滚动,山崩海啸,过后就是万顷碧波,晴朗长空。认识她很多年的朋友都知道她生命顽强。像带雨的荷,晶莹尤在悬挂,却兀自亭亭,睥睨周遭。或是山谷里的那丛芒草,寂寞地繁盛。
“八月十五前的周末我想去珠海提前过中秋节,哥的大露台弄好了。”
他姐忽然发来信息,也许是想邀请她和孩子一起去吧。
“那我邀请他,但不知他是否会去。”
“不想见他。”姐对他始终是心痛,因为太爱,以至不能面对。知道姐疼他,那段日子颇为踟躇,以至一任他反复,也有不想让姐难过的意思。
拿着手机她转头看看他。
她回想起这年的“五一”是在珠海过的,庆贺哥换了大房子。彼时一伙人在未峻工的大露台上遐想,说是中秋节在此赏月,何等惬意。结婚后的第一个春节也是在珠海过,哥哥姐姐和老妈,一大家子,热闹非凡。然而时光荏冉,物是人非。
又想起博客留言板里有“我想他的哥哥一家会一如既往地关心可可的,思思天天说想姐姐。”知道是哥的话,鼻子一阵酸,心里却是暖的。
扬扬哥哥,思思妹妹,可可。
他们的血液里翻涌着同一条河流的浪花。七年过去,有些东西永远流逝。而静好的岁月根深蒂固,铭刻。
已成朋友。
只愿他懂事,快乐,成功。他永远是孩子的爸爸,希望能堂堂地立于孩子的明眸中,给她毕生的骄傲。
第二天,学生注册。
“一大早就要上班了。先睡了。”
她喃喃自语。走进房里去。
第十章 后记
开学典礼,指挥发书,大清洁,排练,出墙报,写计划……
焦头烂额。
路过那面镜子,不由一愣。那个女人头发汗津津地贴在脸颊上,满脸油光,衣服疲软地蹋着。不用仔细闻,酸腐的味道在身上弥漫。
“势利的鼻子一闻就察觉“——亦舒说,”一种底层,经济情形不太好的劳动阶层的独有气息。”她苦笑。
假期里穿着吊带睡裙,在香氛中无所事事地忧郁的女子竟也是优越的。奢侈、无病呻吟。在生存面前,爱情显得苍白可笑。有闲阶级的游戏,所有的迂回都是值得把玩的细节,占据填塞大段大段寂寥的人生。
离婚前一直犹豫着要不要与那个女孩通电话。终是没有。总觉得毫无意义。
傍晚,电话响了,是打给他的,熟悉的号码。
“是阿超吗?”她知道那女孩的名字,很男孩子气的名字。
“哦,哦,是的。”顿了顿,承认了。
“找他啊,他和孩子在阳台玩,要不,我们聊聊。”
“……好吧。”
“你们有什么打算呢?”
“顺其自然吧,我从来没要求过什么,对不起。”
“真的,我一直希望你们能重新好起来。”
热切的。
相信是真的。网上的情缘,谁也不曾希冀有结果。现代的女子,不会以为世上只有他是唯一。
当然也不会认为他是谁的私有财产。只是毫无顾忌地来往着,与明天无关。
“你会嫁给他吗?”
“这要看他的表现,还有父母的意见。”
“我不在乎他是否有钱,我只希望他善良,踏实。”
“婚姻没有你想象的简单,如果你们会走在一起,希望能郑重周详地计划,毕竟不在一个地方工作。”
“随他,由他决定。”看得出,不是一个爱操心的女孩子。也许还小。当年嫁给他时她也是二十五岁。
也这样义无反顾。信赖他。
总归是孩子的父亲,希望他日后出现在孩子面前,幸福,从容自信,还是问了那些话。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落泪,没有任何理由。
把电话往他手里一塞。他的世界,她再也不用操心了。只愿,真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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