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我听初……听说你不是不会骑马的吗?”那男又道。
“赵凉生自然不会,但李明月却是会的。”那少年浅笑一身,随即翻身上马,没有半分的生疏之色。
那男愣了愣,两人一前一后,随即朝着城南官道奔驰而去。
直到西山薄暮,两人出了官道,朝着西边一条小道去驶。跟着身后的灰衣男分外诧异的瞧了那少年的背影,有谁能想到,整整奔驰行了十里远,她却是半分不曾减,亦或是有一句怨言。而她的那匹青骢马,还是方才挑了马市是数一数二脾性烈,却是脚程极快的好马。
“公,前面不远便是北邙镇,便有客栈了,天黑之前能赶得上,咱可以放慢一些了。”那男道。
“这一代最近不大安宁。”那少年却如是道,不知为何,她心里总觉得有些毛毛的。放了放手边缰绳,正欲加。
话未说完,蓦然听到身后一阵喊叫。
“公小心!”
旋即一旁树林里,侧身跳出一个大汉,头戴着斗笠,双手于胸前握起一把飞鹰刀,纵身一跃,朝着马上的少年当头砍去。
“小娃娃,交出玉佩来!”
那少年却是愣了愣,玉佩?什么玉佩?旋即恍然大悟,之前因为易了容,那慕香酒斋楼下的小二也认不得她,但当时瞧着酒楼人多,她又要找周清问些事,便不想惊动了太多人,引他人的猜测,便也未曾说了焚香楼的接头语。
更重要的一点是,关于那块籽白玉佩的事,外人应该并不清楚,所以她才会拿了出来。可是此时看来,必然是走漏了风声了!
☆、第74章
那少年的思忖不过眨眼间,那银光颤颤的飞鹰刀已经砍刀了她的面前。
“咻”的一声,下一刻那大汉已然倒在了地上,一枚暗器已经割断了他的颈项动脉。
“老六!”
少年随即回身牵住马。一旁树林里竟又窜出两个大汉,举着刀向着自己而来。
灰衣男已然纵身一跃,轻点着马头,同时左手里抬手便是两镖,那两人应声倒下。竟是不过须臾间。
随即掠至少年身边,将之一把抱起。一个侧身则稳稳的落在了地上!
“老四老五!”
树林里的另三名大汉头戴着斗笠,瞧不清神色,声音却是不可置信。
他们飞鹰帮六人哪个不是好手,不过片刻之间竟被人连杀三个!
只有当中一人走至一具尸边,瞧了瞧那颈项边的伤口,不由得脸色一变。
而此时,那灰衣男掩藏在袖里的左手动了动……
“大人饶命!我们飞鹰帮有眼不识泰山,不晓得竟是吴修统领大驾在此!”那人骤然道。
“你们为何要动手?”吴修神色淡淡,手边捏着三枚异常锋利的血滴。
“方才在慕香酒斋,听那燕蝶仙说,若是得了这位小公身上的籽白玉,便能得到焚香楼。”那人声音颤了颤,道。
“燕蝶仙?”赵凉生皱了皱眉,念道。
“此人自诩貌美。依靠美色与不少权贵富豪……打交道。”吴修顿了顿道。
赵凉生当即明了,随即笑道:“此等留恋风尘的女的话你们也信,若真靠一枚玉佩便能统领焚香楼谁会服你?你当它是传国玉玺吗?”
“再者,若我的玉佩真有此特殊权利,恐怕燕蝶仙她亦是跟上来了,为何她自己不来,偏偏叫你们来送死?你们可曾想过?”
那为的蓦然一惊,随即一身冷汗:“她是想引开我等,自己好多吞了那商朝王侯墓的宝贝!”
“你倒还不算笨的。”赵凉生浅浅笑道。
“小公一席话令在下茅塞顿开,今日这事真是对不住了!”那人当先摘下斗笠,露出一张满是伤痕的脸。
“请这位小公恕罪,还请饶了我等,有眼不识泰山。”余后两人皆是摘下斗笠。以飞鹰刀触地,膝盖半跪在地上,道。
赵凉生随即看了一眼吴修一眼。
“你们几个虽然做事莽撞了一些,但是飞鹰帮这些年也未做过什么恶事,既今日肯低了头,便饶了你们,但是若将我与公的行踪暴露的话,那我焚香楼必将毁了你门派,一个不留!”吴修顿了顿,神色淡淡道。
“我等明白,我等明白!多谢小公与吴修统领不杀之恩!”那几人如是道。
“那还不快走!”吴修冷冷道。
几人瞧了尸一眼,随即闪身离去。
吴修吹了个口哨,那两匹受到惊吓而逃窜的马回到了身边。
“这里离北邙镇多远?”赵凉生却是若有所思的望着马匹道。
“不过一里之远。”吴修答。
“我们不能骑马了。此刻行踪已经暴露。”赵凉生思忖道。
“这附近有湖吗?”她眸转了转,道。
“恩。”吴修点了点头。
“你带我去。要快。”她转身拿了身后的行礼道。
……
月初十分,北邙镇,四方客栈。布见斤亡。
少女一袭素色衣衫,身后跟了一男,胡拉碴,年近中年。
“爹,我们住这儿可好?”少女以红绳绑着羊角辫颤了颤,手边拉了拉,对着身后的男道。
“恩。”那男淡淡点了点头。
客栈里,人声鼎沸,随即漂过几道目光,当即又收回。
“两位,不好意思,小店客满了。”一旁,小二笑盈盈打千道。
“这位叔叔,我与父亲行了好几十里路,此刻正累得慌,不知可否有缘同坐呢?”那少女笑盈盈对着窗边的青年,指着他身边的空位道。
“叔叔……”那青年手边的酒杯顿住,抬起明亮的眸,却瞧见那少女也不过小他几岁的样,样貌清秀,尤其一双眸,格外水灵,犹若山涧清泉。片刻自己朝里坐了坐,将位让了出来。
旋即少女与男坐下,又叫了几道菜式。
“爹,您吃。”少女夹了一块红烧肉给那中年男,笑盈盈道。
那男胡颤了颤,眼角跳了跳,随即抬起筷将红烧肉一口吃了个干净。
此番动作神情却全然落在了一旁的青年眸中。
客栈大厅人声鼎沸,聚集着各路牛鬼蛇神,推杯换盏间,竟是聊起了那古墓。
“真的有古墓?即便有那里头真的什么宝贝?莫不是唬人的吧?”
“唬人?你知道摸金手鬼三吧?今儿白日里还有人在北邙镇瞧见他呢。”
“摸金手鬼三都来了?他可是盗墓南派一等一的好手!有他出没的地方,那必然是有好宝贝的。”
“说是商周王侯墓,竟能把鬼三引来,莫不是震烁古今的信陵王墓?”
“若是他的话,那可了不得,其活着之时便功盖古今了。”
“谁说不是,这样的天纵之历史上也找不出几个。昔时的摄政王姜瑜倒是可比拟一二……”
“他你也敢提?不想活了?”
“怕什么?这儿又没天王老看着,咱也不过是随口一说,你说当年姜家被灭了满门,姜瑜在天牢里还不知道怎么惨死的呢!”
“听说是他与淑娴孝德皇后……”
“嘘,别说了,历代功高震主者,还有几个好活的。”
“你们呐,都是嫌命不够长!还是说这信陵王吧,据说他生前虽是为商王朝做出了莫大的贡献,但是死后却是密葬了,据说当年商武王曾秘密派人寻找,传闻里头有莫大的宝贝。”
众人当即精神一震,越的开始讨论此间秘辛,却也皆不过是野史传闻。
“爹爹,那姜瑜很厉害吗?”那少女眨了眨眸,犹似疑惑道。
“恩。”那男点了点,淡淡道。
“叔叔,那姜瑜很厉害吗?”那少女转过头,对着身侧一开始让位的那个青年人道。他一袭水碧色常服,腰间却是空落落的,淡淡然坐在一边,捏起酒杯浅饮一口,眯着眸正听着众人的言论。
☆、第75章
“你叫什么名字?”那青年答非所问,对着那少女道。
“我叫李明月。木李的李,明月的明月。”她笑道。
“你爹爹是做什么的?”那青年眯着眸浅浅笑了,随即摸了摸少女的头。
“去洛阳的商人。”她只简单答了两个字。
那青年亦是不多问。旋即一双眸看向窗外,初月浅浅。
“故人川上复何之,明月湾南空所思。故人不在明月在,谁见孤舟来去时。”
旋即又转头捏起酒杯,倒了整整满杯。一口饮尽。
那少女蓦然窒了窒,随即道:“叔叔好文采。”
“你懂诗?”他问。
“不懂。听着好听。”她亦是笑了,不似那些侯门深闺里的女那番时刻拿捏分寸的笑意,也不似秦楼楚馆内的女那番矫揉造作的笑意。明明是一张并非绝丽的面庞,却堪堪渲染了不一般的神采,那一对清亮的眸是海里的明珠,是天上的明月。
那青年转过头,竟不再言语。
偶尔有目光扫过这一桌的,也不过是瞧见一个神采飞扬的少女,一个讷讷无言丰神俊朗的青年,一个胡拉渣的中年。
“吃饱了吧,咱们就在这儿住下吧。”半晌,那中年人对着少女道。
“恩!”少女点点头。
两人随即起身,着小二开了两间房。
“开两间房做什么?”小二才走,那中年男合上了门。道。
“爹爹莫不是要与女儿我同睡吗?”少女旋即坐在床边,肆意的翘了个二郎腿,道。布见妖划。
“……”
“我知道你想要保护我,若是方才的男儿身也便罢了,但出了那样的事便不得不小心些,此举倒是怕有心人多心。”那少女道。
“楼主心细如尘。”吴修不得不如此道。
“爹爹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去睡觉?”那少女立即挥了挥手道。
“……”
“别愣着了,今晚若是我没估计错的话,恐怕是会出大事的,今日奔波了一日,你我皆好好睡一会儿,保存些体力。”赵凉生淡淡然道。
“好。”吴修当即退下了。
赵凉生走至一旁铜镜里,淡淡瞧着这张略带着一丝稚嫩又陌生的面容。
本来,以男儿之姿出门最好。但是却未曾想到还未出神都便被人算计了一把,随后遇到那几个飞鹰帮人,解决之后因怕又引来别的刺客,便立即找了条清湖,着吴修帮自己重新易容,却也想着两人身高年纪性别摆在那里,江湖中人见多识广,仍怕被认了出来,便换了包裹里随身带的一袭女装,还叫吴修作了那等打扮,此番才到了这北邙镇。
如此想着,她又从包裹里取出一小玉瓶,拔开塞。里头却是接近肤色的玉泥,数瓶,颜色或深或浅。还有专门用来修剪眉毛的铜质小剪,黛笔可画眉,竟是比闺阁里的螺黛还要方便一二,还有几瓶颜色不同的唇泥,以及不少其他的小工具,每一样皆是巧夺天工。
今日吴修为她易容之时她还不以为意,直至完毕后瞧着自己仿若另一个人,才咄咄称奇。
其实吴修的手法,说是易容,但说白了也不过是障眼法罢了。五官只稍稍改变一些,便是全然不同的一个人,着实是有些意思。尤其是那些玉泥,用特殊的工具取了捏在脸上,片刻竟能与皮肤融合,宛若一体,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材料制成的。用水洗也是不会丝毫脱落,只得用了一味特殊的药水,方能彻底洗干净。
堪堪是这等稀奇玩意儿,恐怕也不过是月**人随手制成罢了,但是普天之下,除了阴阳谷的传人,又有何人能将医术钻研至此呢?
赵凉生暗自叹息了一声,随即将包裹理了理,稍作梳洗,便熄了灯躺在了床上。
今日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