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呗!荆蔓头也不回,咚咚地往楼上走。
弓子心里好笑,看着头顶上荆蔓那腰、屁股和脑袋三位一体的背影,知道爱吃是多么地害人,不,是害女孩!秧子的婀娜背影在眼前倏忽闪过。
弓子想逗荆蔓开心,就说,你应该少吃,可倒好,还提前吃?也不怕教室盛不下你这体积?
荆蔓忽然扭头一指弓子,你牙痒想揍?!通红的圆脸上,一对乌黑精细、经过料理的眉毛像两条发怒的蛇,扬起了带毒的尾巴。
弓子吓一跳。因为荆蔓以往总是拿自己的肥胖身材自嘲,也不忌讳同学们说她胖。今天肯定有事!
荆蔓竟然在楼上要了个包间,里面有两个服务小姐正躬身一旁,满脸淌笑。一口滚沸的鸳鸯锅里正冒着一股股的辣气,弓子差点射出一个喷嚏。
一个服务小姐问要不要开空调,荆蔓说不用了,你们也可以出去了,有事叫你们。两位小姐当然知道这样的时候来吃饭,这样的主客俩人,肯定不会容忍外人在侧。不过,她们对包间里不开空调吃火锅,的确感到意外,以至出去带门时,俩人不约而同地睨了弓子一眼,好像对这一胖一瘦接下来的餐饮活动充满了神秘的猜想。
一口没吃,荆蔓的汗水就把额头的头发糊在了脑门上,她重新调整了一下那只翡翠发卡的位置,这样,她的脑门就亮堂了不少。
弓子一直愣怔着,看荆蔓自顾忙着放调料,往锅里下着各种花色的叫不出名的菜。他忽然觉得,假如荆蔓不说话,那只漂亮的发卡就将她点缀得非常调皮和可爱,胖也不是问题了。
直到坐下来,荆蔓才猛抬头对弓子说,你呆什么呆?被蚊子踢了?吃啊!
弓子一笑,说,你说话淑女些不好吗?请我吃饭还戗人。
荆蔓一拍筷子,不吃你滚,你也嫌我不淑女?瞧你这弯弓样儿!
弓子说,我是弯弓射大雕,越弯越能射得远哦!哪位大雕惹你生气了,我射他个穿堂风!
荆蔓说,吃,吃饱了再说,否则坏胃口。
弓子说,你不说,我更没胃口。
荆蔓停下筷子,说,我有口气咽不下!说着忽然又没头没脑叫道,服务员!
先前那俩小姐应声进来,笑嘻嘻地问,需要什么请讲!
来盒烟!荆蔓说。
弓子以为听错了,直发愣。
服务员接着问,什么烟?
中华!
软的硬的?
软的!
直到服务小姐拿着烟和打火机放到荆蔓面前,弓子也没反应过来。弓子不是没抽过烟,初中时就偷偷抽过,可他为此差点没被老娘削去一层皮,现在想起都头皮发麻。记得他老娘咆哮着说,你老爸十几年的烟瘾都叫我给灭了,还灭不了你?!难怪老娘那么敏感,他当时放学回家,一进门,老娘就吸了吸鼻子,说你抽烟了!然后开始暴打……
此时,当荆蔓将烟丢到弓子面前时,弓子浑身还一激灵,连忙摇手说,我不会。快说你的事吧。
荆蔓吸了口烟,一撩眼皮,冲弓子说,一中有个小子,竟然在网上骂我肥猪、肥婆!
弓子心里想笑,但他嘴上立马叫道,谁?扁他!
这小子仗着成绩好,老师喜欢他,女生都宠他,狂得连地球都嫌小了!
不知为什么,弓子一听成绩好的人,心里就来气,他〃霍〃地站起,一扯荆蔓说,走!现在就去!我特想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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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荡在暑假里的青春荷尔蒙》29(1)
俩人扔了筷子就走!
下楼时,服务员急赤白脸地问,怎么不吃就走了?
荆蔓一挥手说,留着,一会儿回来吃!
弓子后来躺在小诊所里,饥肠辘辘的十分怀恋那顿还没开吃的美味。
记得当时冲出酒店,弓子听到荆蔓说回头再吃,忽然想起他爱看的《三国演义》里,〃温酒斩华雄〃的故事,那豪迈劲儿,熏得他直捋袖子,两条瘦胳膊在阳光下,反射出不祥的光泽。弓子忽然问荆蔓,要是回不来,或者回来晚了,那桌菜、那火锅不就废了吗?
荆蔓不屑地说,废就废了呗,反正我没付钱!
弓子又愕然不浅,问,你真牛,不给钱人家也叫你走?
荆蔓说,我签单记账,有我老爸埋单!下回想吃什么,跟我说一声,你自己去点就行!
弓子哈着腰,说你忽悠我吧?我去也能先吃再记账?
荆蔓一回头一撇嘴,切,谁认识你呀?当然得报我的名字,或者我先打个电话咯!你吃完签个名就行!
行吗?!弓子声音好大,把街边的垃圾筒吓一跳。
荆蔓说,不行我头朝下去西藏爬珠穆朗玛!
弓子狠看了荆蔓一眼,忽然就觉得她身材特匀称,圆脸特流行,腮帮子上的雀斑特时尚!
荆蔓在前面匆匆地走,弓子在后面颠颠地跟,一点也没了过去骂别的男生跟屁虫的感觉。
在一小区门口,荆蔓停下了脚步。门口那木头一样的保安,脸像是被烤焦了一般,正吱吱冒烟哩。
弓子用目光询问荆蔓,荆蔓说,到了,等会儿他会出来。
弓子就纳闷,说,这里是哪里?他家住这?
荆蔓看了眼保安,说你哪来那么多话?然后一屁股蹲在旁边值勤的凉亭下,玩着手机。
弓子一点不生气,也蹭过来看荆蔓手里的手机。他其实羡慕荆蔓的地方,不是她能经常吃馆子且不用付钱,而是她有手机,还是那种拍照、MP3、上网一体机,价钱他不清楚,也不好意思问荆蔓,他想肯定是吓死人的价钱。
他还觉得荆蔓跟别的女孩不一样在于,她也显摆自己拥有高档手机,可她显摆的技巧与众不同;她不像大街上的女孩,弄一个什么花里胡哨的绳子坠一个玩意然后套脖子上,手榴弹一样在胸口晃来晃去。自从知道女孩的胸口和自己不一样后,弓子对女孩胸口挂个手机在晃荡,一见就心跳不已,往往要低头或者昂头一声咳嗽。
而荆蔓不,她用橡皮筋将手机绑在手腕上,看似不张扬,其实那才惹眼哩,像一件暗器,随时出手伤人。
一阵悠扬的鸟叫声,接着是《老鼠爱大米》的歌声从荆蔓的手腕上淌出来,有电话了。弓子一边跟着唱,一边凑过来。荆蔓一看号码,连忙扬手制止了弓子的歌声,躲一边接电话。
弓子只听见她嗯啊几声,就惊慌地关了机,说,老娘要见我,我去去就来!说着就伸手拦了辆出租,开门,上车,忽然将手一指小区里面,叫道,出来了!你可别叫我失望啊!
来不及目送荆蔓离去,弓子赶紧扭头朝小区里面看,这不看不要紧,一看简直要晕:只见远远的林阴道上,秧子和一个高高壮壮的男生一路缓缓而来。俩人手里都拿着在弓子看来是充充样子的书。
犹如醍醐灌顶,弓子足足有三秒多时间,脑子真空!缓缓神,揉揉眼,弓子心里大叫一声:莫非秧子就是被这丫给掠夺了?这丫面熟啊,是一中的红人,成绩据说稳坐全年级头把交椅,连校长都很给这丫面子,有一次还拽家里请这丫吃过饭!传得更神的是,据说北大和清华为了争夺这丫,两学校的校长见了面也不像以往那样故作亲热地问候吹捧了,只点头寡淡地哼一声,连手都不握了!
弓子所在的六中曾把这丫请来现身说法,还抄袭米卢那花大爷的〃快乐足球〃口号,也叫什么〃快乐学习〃!靠,这丫真是快乐学习,一边泡妞一边学习。难怪这丫要骂荆蔓是猪,原来是勾搭上秧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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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荡在暑假里的青春荷尔蒙》29(2)
弓子想起,其实真正让这丫跑红的倒不是他的学习成绩,而是今年五四青年节举办的全市中学生卡拉OK歌咏大赛。这丫八成是因发育茁壮,脑袋大脖子粗,音箱浑厚,一曲通俗的《完蛋没完》,把台上其他男生的喉咙全给阉割了不说,还让台下所有的女生海啸般尖叫,崇拜得两眼发直,电花飞溅,恨不得立即成为这丫的六宫粉黛。
这丫想不红都难啊!
弓子觉得心口堵得慌,他蹲了下来,静静地等待,这情形有些似曾相识,记得砖拍秧子老爸那次也是这德行,不同的是,胳肢窝下面没有板砖。另有不同的是,上次是帮红毛和黄毛,这次虽说是帮荆蔓出气,倒不如说是帮他自己出气。大有〃家仇国恨〃交织、不共戴天之感。
秧子和那丫走得忒慢了,弓子一直咬牙切齿,靠,急得他手心都快长绿毛了!利用这段时间,弓子寻思起来:是当着秧子的面揍这丫,还是单挑。
当着秧子面,有利也有弊;有利的是叫秧子知道他弓子是如何在乎她,看看真正的弓子到底有多么勇猛;有弊在于这样会暴露了他,假如失手伤了这祖国栋梁,他们通过秧子就能找到他弓子,今后怕要麻烦。
这丫这么走红,老师都宠着他,他弓子假如暴露了,今后肯定要吃恶果子……思量再三,弓子打算等这丫和秧子分手后行动。
终于,秧子一脸羞赧地将这丫牵引出了小区。
弓子身子贴在电线杆后面,把治疗梅毒的小广告看了四遍,才终于见秧子和这丫分岔了,一个朝东走,一个朝西走。秧子三次回头看这丫,可这丫恶狂,只回头两次!
秧子每次回头,都似回马枪一样戳在弓子的心尖尖的心肉肉上啊!曾几何时,这含情脉脉且糖分超标的眼神有过对他的照耀吗?
是谁让咱受冷落,是谁给咱带来这无尽的烦恼?就是前面这丫!
弓子用迷惘而痛苦的目光将秧子送出视线,扭头大步追上前面的〃眼中钉、肉中刺〃。
你是罗海海?弓子从后面拍了对方的肩膀一下,他打算跟这丫明着过招,不想用出其不意或蒙头三板脚的烂招。
罗海海回头一笑。弓子不得不承认,这丫实在太帅了!
你是谁?罗海海说,你找我有事?
弓子差点脱口而出〃你少跟秧子黏糊〃,可马上意识到这样说不仅没道理,而且等于暴露自己了。他连忙咽下已经爬到后槽牙的话,改口道,你凭什么骂人?其实这话更没来由,可弓子总得找个起茬揍人的理由来铺垫啊。
罗海海又是一笑,你认错人了吧?我骂谁了?
骂谁你还不清楚?!弓子螳螂般的长臂抬起,手指直点对方鼻子尖,你知道,骂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没想这丫突然一扔手里的书本,两道粗眉一碰头一商议,冲弓子哼哼道,看你意思是找茬打架来的吧?
弓子那个高兴啊,要的就是这效果不是?当即轻抬长腿,一声〃没错,打的就是你〃,猛踹罗海海大胯。没想到看样子很胖很笨拙的罗海海竟鬼打摆子一样,轻捷闪躲过去。弓子一愣,其实他本来就对罗海海的体积发憷,一愣神间,不可思议的局面就出现了:只见罗海海突然甩掉脚上的沙滩凉鞋,两只厚脚板在水泥地上弹簧一样轻盈蹦跳、捯腾着,发出沙沙的声音,犹如响尾蛇出动。
完了,弓子脑袋热水袋一样大了!因为他看出来了,这丫玩的是跆拳道,并且瞧那意思,已经非一日之功了。弓子就纳了闷了,心说,跆拳道应该是我这号长腿人玩的啊,你丫这身段玩柔道或者相扑才是前途啊!
好家伙,弓子也就胡乱琢磨这一丁点的工夫,对方暴风雨一样的大脚丫子,便劈头盖脸而来。弓子毫无还手还腿的机会和能力,赶紧抱头蹲下,一边偷眼寻找周边能上手的武器,因为他深知,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