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荡在暑假里的青春荷尔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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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荡在暑假里的青春荷尔蒙-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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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以往惯例,弓子本来应该等待的是老娘那一成不变的大嗓门,比如你死哪去了?你像个学生吗?考不上大学,老娘和你拼命等等。可今天没有,老娘像植物人一样平静。
  气氛告诉弓子,家里的确发生大事了。
  弓子没有像以前那样愣充不在乎,而是紧张得反手关门时把自己的脚后跟给夹住了。他没觉着疼痛,转身关好门,从鞋柜旁侧身朝自己房间走去,这时听见后面的旧藤椅〃嘎吱〃叫了一声,弓子像听到老娘的命令一样立即停下了脚步。
  老娘喉咙里发出古怪的声音,但没有说话。
  与此同时,弓子已经看见坐在自己房间里的老爸范大林。他身上的圆领衫很滑稽地耷拉着半个袖子,脸上和已经开始谢顶的尖脑袋上,都留有被侵犯的痕迹。这样的狼狈相,弓子从小就见怪不怪了。
  弓子,你是跟我过,还是跟他?老娘的嗓音明显使用过度,嘶嘶啦啦的像那只被晃动的旧藤椅。
  弓子是平生第一次听老娘以这样平等、商议的口气跟自己说话,因而更感到问题的严重性。他用目光向老娘试探着提问,接着把同样的目光扔给正走出房间的老爸范大林。
  范大林像过去一样,对妻子王大兰的指令负责解释,他说,你妈的话没讲清楚,是这样的,我和你妈要离婚,你看你愿意跟谁过?由你挑;你也不小了,我们尊重你的选择。
  弓子首先惊异于老爸说话的口才和条理性,因为他记得,过去老爸范大林在家里说话不仅有些结巴,还乱用从电视里学来的词汇。比如弓子吃饭时喜欢先单独吃菜,完了再单独吃饭,老爸就说,你这什么习惯?不好不好,饭和菜要〃与时俱进〃,弓子闻听差点没噎死……
  可今天老爸变了,弓子忽然想,人是不是一离开家,就变得不一样?没错,自己一进家门和学校门,立马就浑身起腻,而一出去就神清气爽。难怪楼上沈恺几年前老说,家是牢笼,学校是监狱。
  老娘和老爸又各问了弓子两遍,弓子始终一言不发。
  范大林从弓子房间里拿出一张草稿纸和笔,说,我们说,弓子你写,然后我们签字。
  弓子说,我不会写。
  范大林说,你作文写得那么有文采,这有什么不会的?何况有我们口述。
  弓子受不了老爸的拽文,特别是这种时候。他接过笔,瓮声瓮气道,写什么?
  王大兰和范大林几乎异口同声说,你跟谁?
  弓子猛地将钢笔砸向桌子,吼道,我谁也不跟,我跟自己!
  飞溅的墨水将王大兰和范大林的身上各点了几处穴位似的,他们僵了。
  有一块墨水也真调皮,正好飞在范大林那〃王牌彩电〃广告衫的那个〃王〃字上,靠,王牌彩电变成〃主〃牌彩电了。
  我讨厌你们!弓子又吼了一嗓子,然后冲出家门……
  

《飘荡在暑假里的青春荷尔蒙》4(1)
弓子老爸范大林几天前回来过一次,一是看看弓子期终考试考得怎么样,二是问弓子随不随他去南京玩几天。
  王大兰说,你以为你在南京做大官?一个帮人送牛奶的打工糟老头子,还邀人去逛南京、游玩,操!发财了不成?告你说,弓子数学不好,我已经给联系了一个补习班,利用暑假恶补一下。
  两口子说这些话时,弓子并不在场,因此王大兰一再对范大林交代,别在弓子面前提带他去南京的事,免得引尸出鬼的不得安生,影响他学习。
  范大林很生气,也很郁闷,感觉这儿子是她王大兰一个人的,从小到大都不让他亲近。范大林一个人晚上时常梦见儿子,而每次总是被王大兰的冷不丁杀入,将梦搅碎。
  弓子长得像王大兰,性格身坯都随她,这叫范大林很欣慰。这些年四处谋职挣钱的遭际,使他明白,自己胆小、懦弱的性格在这个世道很难出人头地,他希望弓子不要随他。
  现在看来,弓子的确绕开了他的遗传。可不管怎么说,儿子也有他范大林一份啊!这些年,自己在外面拼死拼活地挣钱给儿子读书,怎么倒连和儿子亲近亲近都不行了?
  让范大林难受的是,当弓子在饭桌上主动提出要去南京玩两天时,他不得不找借口拒绝,因为王大兰的目光像刀子一样顶在他的颈动脉那儿,只要他稍一点头答应,就会血光四溅。
  范大林为了阻止弓子,竟说,南京是四大火炉,家家屋子像蒸笼,每天都有人被热死……
  弓子闻听一拍筷子嚷道,你说的那是南京吗?你说的是非洲赞比亚贫民窟,你骗谁啊!当我是你们俩,一个送牛奶,一个扒煤炭的弱智!
  王大兰和范大林一口饭没噎死。
  范大林回南京后,心里一直捋不直,觉得还是应该将儿子接过来玩几天。弓子饭桌上的那句不太干净的牢骚始终堵在胸口,他要告诉儿子,不是他编瞎话诓他,实在是他老娘的意思。范大林觉得这时候和弓子增进父子感情,对自己今后的生老病养有好处。现在虽说还能蹦跶,可老了,就得指望弓子;弓子不是小孩了,你得罪他,他会记着的。这么想着,范大林又请了假,悄悄赶了回来。
  范大林每次回家,都是提前给家里打电话,几年来都是这样,可这次他没有。和往常一样,他乘坐被称为夕发朝至的火车,于早晨八点多钟抵达。和往常不同的是,他把王大兰和一个男人堵在了床上。
  这个男人叫胡传伟,是王大兰过去的同事,因和京剧《沙家浜》里的胡传魁名字谐音,外号胡司令。
  胡司令比王大兰小,过去在货运公司挥汗如雨滚爬时,俩人就没大没小的闹腾得很热乎,但荤是荤素是素,从没越过肚脐眼以下的界限。公司歇菜后,几年没见了,那天无意中在街上碰见,差点没认出来,俩人〃蹉跎得〃跟什么似的,手握得一塌糊涂。握手问候之间,竟迸起了几星往日的火花。一番鸡零狗碎的唠叨过后,胡司令告诉王大兰一个信息,说是听说公司把过去的旧办公楼和货场卖给房地产公司了,说哪天邀大伙一道去公司,讨要点补偿。
  王大兰立即响应,说哪天去,给我个信。
  胡司令说,去的时候我打电话给你。
  王大兰摸着胡司令的摩托车说,干脆顺便从我家过,用你的摩托车带着我,省得大热天倒公交车跟煎油葫芦似的。胡司令说行,咱俩谁跟谁啊!
  也该着那天要出这档子事。弓子一早以去同学家借复习资料为由,开始了他那天的全城网吧大巡游。
  王大兰穿着睡衣刚刷完牙,胡司令就到了。也不知道怎么的,俩人一照面,就感觉气氛异常。王大兰白白胖胖的像面鼓,胡司令兴冲冲地赶来,像只雄赳赳的槌,端茶递水间,肌肤相触,就碰出了声,那股躁动就袅袅地在各自的胸膛回旋鼓荡,并瞬间迸发开来。俩人几乎没有什么言语,就滚在了一起。那酣畅淋漓的效果,只有后来突然出现在门口的范大林才能感受得到,因为当时他俩从床上惊起时,身上正滚落着如瀑的汗水,凉席上油亮一片,倒映着俩人还在起伏的裸体。整个房间都荡漾着激情过后的波涛,将范大林一点一点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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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荡在暑假里的青春荷尔蒙》4(2)
范大林自打下岗后,巨大的生活压力以及王大兰过高的房事要求,加之失败后王大兰的冷嘲热讽,几年前就让他男人的堡垒土崩瓦解。范大林去外地打工,一是为挣钱,二是给自己和王大兰一个宽松的环境。范大林也不指望王大兰给他守什么贞节,按王大兰的话说,别占着茅坑不拉屎。
  可常言道,打人不打脸,这种男女之事,碰了面总归不好。再说,儿子都大人一般高了,这种事,做娘老子的总该收敛一点,注意一点。可你王大兰倒好,张狂得大清早的门也不插,就和人黏上了。
  更叫范大林难以释怀的是,王大兰竟然是和过去的同事,这完全让范大林有理由怀疑,俩人老早就有一腿了;也就是说,在他范大林还行的时候,你王大兰就好这口了。进而让他心里犯嘀咕,弓子这个儿子会不会是赝品?这可是原则问题!
  范大林一直将惊慌失措的胡司令送到门口,而且微笑着说,这女人你今后不用偷偷摸摸来搞了。
  胡司令不明白这话的真实意思,差点从摩托车上摔了下来,回头直勾勾地看了范大林一眼,再直勾勾看了王大兰一眼。摩托车踹了再踹,屁股就是不冒烟,最后只能慌慌地推着溜走。
  王大兰一边撩起睡衣擦湿漉漉的头发,一边歪着脑袋问范大林,你这话什么意思?
  离婚,范大林轻轻地说,婊子你听清楚没有?立马离婚!
  王大兰知道,蔫巴人一旦动了怒,是很可怕的。她也发作,也撕扯吵闹,可要想不离婚是不可能的了,毕竟她被逮了现行,而且她发现范大林有生以来第一次表现出男人的果断和决绝。王大兰知道婚姻是彻底没救了,于是协商离婚的具体事项,俩人说着说着都把焦点集中在弓子身上,好像离婚不是他们之间的事,主角变成了弓子。
  可主角失踪了。
  

《飘荡在暑假里的青春荷尔蒙》5(1)
城市不管多么庞大,总得有个边缘。城南环城公园旁边有一片野树林子,不大,阴森,大白天也很少有人敢进去。
  书中暗表,这片被野树林覆盖的地方,早年是一片荒地,寸草不生。先是清末民初在这里杀过一百多号清流派文人,接着日本鬼子在这里杀了两百多口八路家属,后来又镇压了几十号资本家和大财主,再后来就是陆续枪毙了一些顽固不化的反革命分子右派和抢劫杀人强奸犯。总之,这里是个鬼魂麇集的地方,这里的土已经被血浸染成了紫褐色。
  也不知从哪一年起,这片光秃秃的荒地,忽然冒出来许多叫不出名的野生杂树,密密匝匝,像梅雨天酱缸里长出的白乎乎的霉毛。
  有人说,每一根野树就是一个死去的魂灵。
  像许多传说一样,这片野树林,被一代代人渲染得恐怖至极。周围熟悉的市民自然是不敢进去的,可对于不熟悉的人来说,这里就是乐园,甚至天堂。
  比如流浪汉、乞丐和野狗。
  比如弓子。
  弓子走进这片野树林之前,这里的秩序已经被人清理过,也就是说,盘踞这里的人员不再芜杂或者江湖无序。
  这一片野树林目前的统治者,是两个与弓子年岁相仿的少年。
  弓子是傍晚时分走进这片野树林的,我们知道,弓子今天的心情和这闷热的天气一样,正酝酿着一场恶劣的暴风雨,他终于在这片野树林里找到宣泄的对象。
  弓子当时已经很累了,你想,从他家到城南,坐出租车得要三十多块钱,坐公交要倒四回车,可他愣是甩着大脚板丈量过来的,容易吗?
  然而,就是如此懊恼沮丧疲惫的弓子,刚在树阴下躺着,还没来得及思考今晚的最终去向,屁股就挨了一脚。
  我们知道,弓子屁股上没肉啊,没肉的屁股怎么能踢啊,他疼得钻心。
  弓子眼皮没撑开,就知道这一脚绝对是来自假冒的阿迪达斯球鞋,因为只有这样的假冒产品才踢坏了不心疼。
  弓子揉着屁股坐了起来,抬眼一瞧,面前站着两个少年,一个脑袋染的红毛,一个染的黄毛,嘴角都叼着烟,像从金庸的书里蹦出来的俩混蛋。
  谁让你上这来的?红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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