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儿,怎么了?”耿玖傲笑着,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却也呆呆地站着。嘴角微动着,却发不出声音,那是,子墨?
正厅门口,一个蝴蝶面具的人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耿玖傲一眼就看到那人身边几个熟悉的人影。那日带着黑纱的,果真就是子墨。可为何那日他不愿认自己?还有子墨的脸,那伤痕显然不是生来就有的,那是为谁所伤?他说过会保护子墨的,可却变成这副模样。
正当耿玖傲思索着,易烟山庄现任庄主易浩殇走了过去:“原来是青玉门独孤门主,久仰久仰。昨晚易某忙于助家父铸剑,怠慢各位,还望海涵。”
“易庄主客气了。”独孤青旒拱拱手。
易浩殇把视线转移到另两个引人瞩目的人身上,问道:“不知这几位是。。。。。。”
墨叶看也不看他一眼,微动薄唇:“夜子墨。”厅中窸窸窣窣开来。
众人一见那蝴蝶面具,便有此猜测,想不到竟然真是失踪三年的太子傅。江湖传闻,此人得到太子遗留的武林秘籍后便销声匿迹。虽说只是传言,但是那束魂究竟为何物,能使那本是书生起家的苍云翔,使得两位皇子魂魄离体,实在是匪夷所思,不得不起几份分外之想。只是不知为何会与那青玉门门主走在一起,倒是不敢轻举妄动。
而那席中也有不少是那日同在茶馆,虽然当时此人背对着他们,并未看到真容,但此人的武功却是亲眼目睹,更是心有余悸。
“在下韩君辰。”柳寒尘笑着说道。他以前也就在丝雨楼才这副模样,并未怎么在江湖中行走,并不担心身份被人识破。
易浩殇依旧保持着主人的风范:“几位这边请。”说着将他们往上座引。
“不用了。”墨叶指着耿玖傲身边的空位,“那边刚好。”说着笔直走过去。
喧宾夺主,易浩殇自是不高兴,这么副目中无人的态度,难怪有传言皇上曾收他做男宠。想着,便去招呼其他人了。
而这桌耿玖傲看着那越来越近的人,竟不知如何是好。直到那人坐下,看到那两鬓处未被面具完全遮住的伤痕,这才渐缓了狂跳的心:“你真是。。。。。。”
“哟,好久不见。鲁冼郅。”墨叶笑着冲耿玖傲身边的中年男子说道。
鲁冼郅哼哼鼻子,没说什么。当年分离后,得知他当上太子傅后,教主就一直打算去找他,幸被自己和游少荇阻止了下来,才能重兴乌衣教。如今,多年后重逢,这狂妄的性子着实一点没变。
柳寒尘则心下疑惑,那日便感觉叶儿与那乌衣教一行是相识的,却为何当时未认?
“真的是子墨哥哥吗?”耿琳秋满是期待。墨叶点点头。
“子墨哥哥,那日你怎么不认我们。还有子墨哥哥的脸怎么会。。。。。。”耿琳秋连珠炮似的问着。耿玖傲也有些窒息,秋儿所问正是他所想,子墨那日为何不认他。
“我有不认吗?”墨叶说道,“好像是小玖自己说唐突了的吧。”一句话倒是让刚刚还满心疑惑的两兄妹都觉得是自己以貌取人的不对,现在居然去怀疑是子墨不肯认,压根没注意到那人言语的狡诈。
这桌久别重逢,还未来得及嘘寒问暖。那边只听得易浩殇充满雄厚内力的声音在厅中响起:“各位!”厅内顿时安静下来。
“承蒙各位赏脸驾临敝庄。易某近日忙于铸剑,未曾招待各位,这里易某自罚三倍,还望各位海涵。”易浩殇举起酒杯,三杯灌下。
“易庄主太见外了。”席下众人纷纷说道。
“明日午时便是宝剑出炉之时。还望各位届时赏脸,移步天池。易某也希望众位中有人能抱得宝剑归。”那厢易浩殇讲着。这厢却心不在焉。一桌人都看着墨叶各有所思。
“小玖也想要那剑?”墨叶轻声说道。
恩?一听那人跟自己说话,耿玖傲确是格外欢喜。看着那似笑非笑的脸,难道子墨也想要那把剑,如果这样的话。。。。。。
“教主。”鲁冼郅怒瞪着墨叶。他怎会不知教主想些什么?
“六叔。”耿玖傲看着鲁冼郅,有些为难。如果子墨想要,他决计不会抢了去的。
哼。鲁冼郅一见早气得不想说话。墨叶笑了笑:“子墨只是说笑罢了。”游少荇则探究地看着他,依那日酒馆偶遇所见,子墨的武功早可以自成一派,又怎会需要依仗兵器。
一桌人沉默得有些诡异。
似乎不经意般,墨叶抬起眼,正撞上远处角落的一道视线,那道视线急忙隐藏下去,却仍被墨叶待了个着。墨叶没有收回视线,只是盯着那桌的一个温文尔雅的白衣男子,那男子身边的中年人一直低着头。似乎注意到墨叶的视线,白衣男子抬起头,冲着墨叶礼貌地笑笑。墨叶这才垂下眸子,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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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儿为何要试探那乌衣教教主?”将近半夜,回到西苑,柳寒尘问着墨叶。
墨叶把玩着左耳的紫色耳坠:“我身边从不留会会忤逆我之人。”所以,就算尘,你也一样。
“否则?”柳寒尘脸上未作任何变化。
“会反咬的狗,自是让他生不如死。”墨叶抬起眼,看着那人的眸。却被柳寒尘一扭头,闪了过去。墨叶心下不悦,柳寒尘你果真是故意瞒我!
“我出去走走!”二话没说,甩袖离开西苑。
奔走于房檐之上,心中却翻江倒海着。
“墨叶!”青龙突然现身,一把拉住他。
不好!墨叶这才察觉到自己差点就走火入魔。这些日刻意少言少语,就是为了护住心神。三年前的毒虽然还在体内,灵力也失尽,却隐约感觉到体内又一股怪异的感觉搏动着。陌生却有点熟悉,期待又有些厌恶。
之所以那日不认小玖,也是这个道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本以为一路上已经抑制了许多,没想到。。。。。。柳寒尘,你竟能让我墨叶如此失了冷静。墨叶捏紧了拳头。
“赤公子,请回吧。”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墨叶回过神,这才注意到自己已来到天池旁。仔细望去,那白日的天池竟然干涸了,池底出现一个巨大的洞穴,这般奇异之景着实勾起墨叶的好奇,走了过去,那声音应是从洞穴中传出来的。
墨叶栖身进去,想不到那竟是别有洞天。空矿的地上竟横七竖八插着近千把奇形怪状的铁器。想来此处必是易烟山庄铸剑之处。难怪多少江湖人士早早来到易烟山庄,却讨不到半点便宜。谁能料想这铸剑之所居然是在天池之底?
“赤公子暗地跟踪犬子至此,不过为了一把剑。宝剑天下多的是,赤公子何必执着与此。在这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传出去,实在有损一门之主的名望了。”苍老的声音接着响起,墨叶望去,是个大约七旬的老人,与易浩殇有着七分相向。
“易老庄主既然知道在下身份,自然也知道在下向来不在乎那劳神子的狗屁名望。在下如今就是要易老庄主这一把剑,老庄主不是舍不得吧。”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竟是赤寒子!
“就算老夫舍得又有何用?这里有千把余剑。纵使赤公子百般纠缠老夫,老夫一时也指不出是哪一把。”易云天苍老的声音又响起。
“易云天易老庄主。您亲自铸的剑,您怎会不知是哪一把。”赤寒子冷笑着。
“赤公子说笑了。”易云天说道,“这里的每一把剑都经历了千锤百炼的击打,都有资格成为宝剑。可最终能斩荆披靡、无坚不克只有一把。老夫可以十年磨一剑,但究竟是堪比龙渊太阿,还是不过废铜烂铁,全在剑之造化。”
“易老庄主何必如此谦虚。”赤寒子冷笑着,“易烟山庄百年来都是天下第一铸剑山庄。易老庄主又是一代宗师,如今重新出山,世人皆是慕名而来。如今老庄主居然连自己所铸之剑是那把都不知,岂不让笑话!”的a5
“嗨,老夫出山铸剑只是为了还一个人情。赤公子何必苦苦相逼。”易云天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赤寒子向来不走回头路。这把剑势在必得。”赤寒子叫嚣着,随手从地上拔起一把剑,便向易云天冲去,但见他一身红衣在疾风中飘动,转瞬便至易云天的身边。易云天无奈,就近抓起一把长刀,抵挡下那生生向自己面门劈来的剑。
赤寒子身若孩童,自是动作轻盈,一个飞身跃起,已至老者背后。剑随身动,易云天躲避不及,头一低,从剑下紧贴而过,长刀回绕,向身后那人横腰劈去。赤寒子细足轻点,弹跳开来,稳稳落在那刀面之上。
几丝花白的头发飘起,悠悠地,落在了地面。
易云天一惊,想自己在江湖也算数一数二,多年未曾现身江湖。自己虽也听过此人传闻,但见到这孩童般的身形时,还是少了几分戒心。没想,居然连接此人一招都是已如此心惊胆颤,但心想那人的请求,转过身子来,看着那刀面上的红衣孩子,朗声说道:“不愧是血玉门门主。”
“怎么?易老庄主想起来是哪把了?”赤寒子问道。
“哼。”易云天摇摇头,“赤公子如此中意老夫的剑。老夫的确荣幸。赤公子何不等到明日试剑大会?”
“易烟山庄向来是凭剑选主。剑选择了谁的血,那人变是此剑之主。”赤寒子笑着,“易老庄主怎能保证这剑会认我做主?”
“哈哈,想不到血玉门门主竟如此胆小,竟连一试都不敢。就算此剑不选赤公子你作主,又岂会是没面子的事儿。世上终有一把剑会适合赤公子。赤公子执着如此又有何益?”
“易云天,我说过这把剑我志在必得。就算它不认我做主!”赤寒子被激,心下不快,更懒得再和个老头啰嗦,不耐地吼着。
电光火石之间,赤寒子从刀面跃起,悄然至那易云天身后,剑柄疾送,忽地向他腰上戳去。以易云天的武功修为,此人要从身后暗算,岂有不知之理?可是那赤寒子动作极快,他虽惊觉,急闪之际终究还是差了这么几寸,只看见眼前红云忽闪,噗的一下,腰间挨了个正着。
赤寒子愣愣地看着那易云天倒地,心想,好歹也是一庄之主,竟如此不经打么?哪知那易云天为了铸剑,终日不眠不休,早是精疲力尽。这一剑下去,却是晕睡过去。
赤寒子切了一声,这铸剑的晕过去了,他还怎么找?看着手中那把长剑和易云天身边的长刀上因为刚刚相撞而碰出的裂痕,肯定不是这两个了。暗自运起内力,手中的长剑已被震成数段。然后走到上千把剑之中,不时拿起两剑相撞,试图通过这种方法找到自己所要。
墨叶一直在一旁看着,没有出声。要不要现身,墨叶心想。按照这么个找法,按照这个找法,就是找到明日午时,能找到什么?
真正的宝剑都是有剑灵的,刚刚那易云天说的就是这个道理。是否能破山削泥,全在剑之造化。只有被剑灵选中的剑,才能达到那吹毛断发的境界。望着那上千剑林中孤立的红衣女子,墨叶笑着,抬起一只脚,准备走近赤寒子。
可那只玉足却停在了半空。惊愕地望着那个衣袂飘飘的女子,满脸地无法置信。他居然能看见剑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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