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缇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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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缇觞-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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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肆!”槲笙大声喊道:“你们在干什么?”
  士兵们瞬间石象了一般立在原地,良久,其中一个士兵走了出来,单膝跪下:“回禀将军,他们是京城发配过来的军妓。”
  “军妓?!”槲笙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谁准许你们如此放肆!难道忘了我的要求吗?行军期间,不沾酒色!!你们心中,到底有有没有我这个将军!”
  “属下不敢!”众士兵立刻跪了下来,练武场上静得吓人。
  他深呼吸了一下,企图令自己平静下来,俊颜又恢复了以往的冷漠,他淡淡地望着那白衣女子,说道:“你们从哪里来,就从哪里走,恕槲笙不送。”
  “槲将军。”那白衣女子当然就是棘青,她快步走到了槲笙面前,说道:“我们怡笑阁的人,不是狗!并非呼之则来,挥之则去,而且这里是大漠,而我们只是一群弱女子,我秋棘青敢肯定,如果你让我们离开军营,就等于断送了这里几十多条人命!将军,请您考虑清楚。”
  “那你想怎样?”他挑眉,冷淡地问道。
  “你只有一条路可以选择!就是让我们留在军营,直到你们打完战,凯旋而归!”
  深夜。
  槲笙负手站在离军营不远的一条河上——柳絮沱。
  河边有一棵孤独屹立着的柳树,这种植物,在大漠是很少可以看得见的。
  因此,柳絮沱成为了大漠中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秋棘青……
  她是一个很特别的女子,槲笙在心中暗叹。
  凯旋而归?!这场战最起码打各三、四年,而且胜数不大,而从她眼中的神采可以看出,这绝对不是一个花瓶,她应该明白,这场战若是输了,她们会沦为敌国的阶下囚。
  这比做军妓更可怕。
  为什么不肯离开?
  为什么?
  槲笙从来没有这么烦恼。
  这次,却为一个女子,而破例了。
  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从认识她以后,他便不再是以前的槲笙。
  第四章 潜琴
  军营不远处,有一条河,名唤柳絮沱,只要是有心之人,就会发现有一名白衣胜雪的女子经常站在柳树下,身姿娉婷。
  她又在那里,槲笙在心中想到。
  自从秋棘青来到大漠,几乎每天都在柳絮沱度过。举步向她走近,轻声唤道:“秋姑娘。”
  “槲将军。”棘青回过神来,向槲笙点了点头。
  “这里风大,姑娘还是不宜久留,回军营去吧。”他语气很淡,但心思敏捷的棘青还是感受到他的关心,于是抿唇浅笑,道:“多谢将军关心,棘青命硬,不会有事的。”
  紧接着,就是一阵长久、无止境的沉默。
  但自从那一天起,槲笙每天只要一有时间,就会陪着棘青,站在柳絮沱边,他们都不说话,只是一直眺望远方。
  日升。
  日落。
  日子发生转变的,是与匈奴的一场战。
  那是棘青来到大漠所遇上的第一场战,是由槲笙亲自领兵。军营中一片寂寥,只剩下几百个驻守的士兵,以及她们这一群无用的军妓。
  她还记得今天早上,柳絮沱边。
  “秋姑娘。”槲笙如往日一般站在她的身旁。
  “将军,今天与匈奴一战,可有把握?”她问道。
  “……”他沉默了。
  与匈奴苦战五年之久,哪一场战他不是心力交瘁。何时会败,他早已心中有数。
  她睫毛轻颤,手微微握紧。
  “你一定要回来。”她突然说道:“将军不是不负责任的人,那么多人的性命在你手中,你必须赢。”
  “你是在怕,我若是输了,你的一生将会不堪设想?”他知道她不是这种人,却仍然忍不住问道。
  “对!”她的答案出乎意料,“我是人,我也会怕。但我不怕被凌辱,欺负,甚至毒打。我怕的,只是怡笑阁的其他人,会受到伤害……”低下头,说了一半的话停了下来。
  槲笙后悔了,他知道他的发问伤害了她,他微微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
  “我秋棘青虽不是什么顶天立地的人,但也绝非胆小怕事之人。不过,我从小和自己说,无论自己遭遇到什么,也决不能连累到同伴!”
  “秋姑娘……”槲笙怔住了,被眼前这不凡的女子,良久,才接着道:“我槲笙对苍天发誓,一定会击退匈奴,平安归来!”
  棘青向着槲笙的营帐一路小跑,当她得知匈奴已退,但他却身受重伤时,她真的好恨!
  她不应该给他压力的。
  槲笙,他是一个信守诺言的人,固执的人啊!若是逼得他太紧,就像一把拉紧了弦的弓,终有一天,弦断,弓裂!
  在营帐前来回走了许久,大夫终于走了出来,紧跟随后的,是副将军南宫少天。
  “各位兄弟,将军已无大碍,你们都累了,先回各自的军营休息吧。”待士兵们散去后,秋棘青上前一步,说道:“南宫将军。”
  “秋姑娘?”少天记得这名女子,槲笙曾吩咐他,一定要尊重这女子,至于原因,并未说明。但将军的话,他从来不敢不放在心上。“有事吗?”
  “将军没事吧?”她问道。
  “……”他犹豫了一下,说道:“姑娘放心,将军是习武之人,身体底子好,不会有事的。”
  尽管南宫少天说得云淡风清,但棘青还是捕捉到他刚才的那一丝犹豫。
  “南宫将军请说实话。”棘青淡淡地道,语气中却是不容抗拒。
  “呃……将军,他至尽昏迷不醒,大夫说了,如果三天之后黎明升起之前,他还醒不来,恐怕……”南宫少天没有再说下去,但是事情已经很明显。
  棘青沉思片刻,最终开口问道:“敢问将军,可否为棘青办一件事。”
  “什么事?”
  “我……想要一把琴!”
  棘青抱琴坐在床沿边,依旧一身白衣。
  看着那一张昏迷不醒却仍皱紧眉头的俊容,不禁苦笑,伸手轻轻抚平他的眉头,柔声道:“槲将军,棘青实在不能坐以待毙,虽然大夫说过,现在什么也做不到,只能顺其自然,但我很怕,若你不幸……那和败军又有何区别?这么说来,你就违背了誓言,于我,不仁不义!”棘青微微叹气,现在说这些话又有何用?他根本就听不见。
  也不知道是因为内心压抑了太久,难得有一位沉默的听众,她竟开始长篇大论起来。
  “将军,其实棘青是一个命苦的人,我是一个失忆重伤的人,月娘救了我,从此我就进了青楼,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在我的人生里,唯一最重要的……”她微微一顿,破天荒地向别人提起了她心中的痛,“或许就是那个人,他叫……棋爻……”
  “棋爻的名字很特别,‘爻’字与‘遥’同音。他曾告诉我,大漠之上,有一个非常美丽的地方,叫做柳絮沱。所以,我天天在那里等,你知道吗?我每天都在妄想,他会经过柳絮沱,然后对我说:对不起,我来迟了……”
  她平静的诉说着那段过去,没有泪。
  从她记事起,她就不曾流过一滴泪,因为她时常和自己说,坚强的人不流泪。
  低眉,拨弦,开始轻声唱着那首快要忘却的《潜琴赋》——
  弓素人去情不清,形单只影笑断肠。
  长帘垂地灯不清,晓风残月笑断肠。
  立身窗前心不清,顾影自怜笑断肠。
  青桐摇曳风不清,莺歌燕舞笑断肠。
  女娼俏媚身不清,醉生梦死笑断肠。
  开户倚桃香不清,千丝万缕笑断肠。
  笑断肠,笑断肠,
  踽踽独行几时还?
  笑断肠,笑断肠,
  茕茕孑立不能安。
  突然,琴声戛然而止,棘青低头,只见一只手按在琴弦上,抬头,迎上一双漆黑的眼眸。
  “槲将军……你……”她睁大了双眼,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秋姑娘,让你担心了。”他绽开了一个虚弱的微笑,说道。
  ======== ==========
  1、第5~6章
  第五章 重逢
  今天,是大唐与匈奴的决战,这意味着这场战走至了尽头,胜负在于今日。
  槲笙上了马,回头望了一眼。
  她不在……
  正要策马前往战场,却听见一声呼喊,“槲将军——”再一次转头,看见了一身白衣的秋棘青,笑不禁浮现在嘴角。
  “将军,把这个带上吧!”举起那一把做工精细的弓,秋棘青说道:“这是炽琥弓,祝你凯旋而归!”
  “谢了。”接过弓,他终究策鞭离开,只扬起一片沙尘。
  待槲笙离开后,她来到了柳絮沱,听着潺潺的流水声,微闭着双眼,柳枝飘动,烈日当空。
  棘青可以听见远处渐近的马蹄声。
  是谁呢?
  张开眼,看向远处,等看清了之后,她忽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是他,他竟然回来了?!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那人伸手将她拉上马,沿着柳絮沱飞速前进,棘青紧紧抱着那人的腰,生怕从马上掉下来。
  “棋爻,是你吗?”她声音发颤地问道。
  那个人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骏马依旧向大漠的出口处奔去。大概过了一个时辰,他们终于离开大漠,来到了一个离大漠不远的村庄,这里的气候干燥,里面有许多旅行者居住。棘青下了马,跟着棋爻走进了一家客栈,客栈中坐满了人,那些人全都穿着统一的服装,看起来是一个群体,他们看见了棋爻,都恭敬地站起身,齐声喊道:“宫主!”
  棋爻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对着棘青道:“你跟我上来。”他的声音冰冷刺骨。
  棘青越过那群人,和棋爻走上了二楼。
  “棋爻,你怎么会在这里?”待他把门关上后,她立刻问道。
  “我来这里办点事。”他望着棘青,无论是声音,还是眼神,都毫无温度。
  “这么多年来你去了哪?”她又问。
  “你怎么总是这么好奇,秋、棘、青?”棋爻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那是冷笑。
  他知道她这个名字了吗?
  “你的所作所为我都知道!”似乎看出了她心中的疑问,棋爻说道:“你竟然开了一家妓院?!你就这么喜欢被男人骑吗?”
  棘青看着眼前这名陌生的男子,她真的不敢相信:他就是棋爻。
  “自从你离开后,我从未接过客,你相不相信,我也无所谓,如果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只是为了羞辱我,那我只好回军营!”强忍着心中撕裂般的痛楚,她毅然转身离开。
  棋爻伸手捉住了她的手腕,用冷得让人畏惧的语气说道:“要回去侍侯你的大将军吗?”
  “你在说什么?”她紧盯着他的双眼,呼吸变得困难。
  “我说错了吗?我亲眼看见你把炽琥弓给了他!!!”愤怒充满了他琥珀色的眼睛,捉着她的手腕越来越用力。
  “我只是希望他打胜战,我和他之间清清白白!棋爻,你变了,你不再是以前的棋爻。”她眼神凄凉地望着他,声音仿佛轻得虚无。
  棋爻不再说话,棘青低下头,两人皆陷入沉默之中。
  良久,她欲要离开,却被棋爻拦腰抱起,放在床上。
  “你做什么?”她诧异地问道。
  “你是我的!”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双手并用撕扯开她的衣服。
  “不要……唔……”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他冰冷又炎热的吻堵住了唇。那晚的棋爻十分粗暴,甚至弄痛了她。她收紧了拳头,指甲毫不留情地陷入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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