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也不阻挡,稍微站在莲的身旁以便莲更方便观察。耐心等待片刻后,才道:“失礼了,请容我介绍自己,青春学园高等部一年级小川夏生,也是小川治的哥哥,很高兴认识你,川岛莲同学。”少年彬彬有礼的话仿佛两人是在某个隆重的社交场合。
“小川治是谁?”她认识吗?为什么他的哥哥要来找她?
“啊,你不记得了吗?”小川夏生苦恼的看了眼莲,沉吟了会,来到书柜取出一本相簿,寻了张椅子坐在莲身旁,打开相簿翻了几页,指着相片里笑得灿烂的金发男子说:“这就是阿治,有印象了吗?”
莲无语,不说自己那可悲的认人功力,就说这张模糊的远景照正常人也很难看清。当然她是不会说麻烦给我张清晰点的这种话,因为刚才小川翻相簿时,她瞄见里面大多是景物照,少数的人物照全是模糊不清的远景,而且一定没有小川夏生的相片,因为整个房间没有一面镜子,连可以照清面貌的反光物体都没有。
“看来你还是对阿治没印象。”小川叹气,收起相簿放回书柜,“嗯,他就是把你推下楼梯的其中一个学生,受你的恐吓至今连房门都不敢出的小川治。”
“我对你弟弟做得比不上你弟弟对我做得过分,请不要说得全是我的错。”莲厌恶的看着小川夏生。“所以……你是来帮弟弟报仇的?”
“我不是给阿治报仇。”小川弯起眉眼,露出两个酒窝笑得恬静、温暖,说出的话语却使人发冷,“我是找你和我一起死的。”
……
果然遇见变态了!她恨笑容骗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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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毛病吧!”残留的理智让她把这句话咽了下去,平息胸中郁气,好半天才平静地问道:“为什么找我?”
“阿治告诉父亲,学校有个和我一样的怪物,那,既然我们一样,死在一起有个伴不好吗?”小川夏生的口气仿佛在说,我们结伴去郊游而不是去死一样。
“结伴这种事应该征求对方的许可吧。”声音里有着压不住的怒意。
“在这冰冷的世界,我们是没有办法幸福的,只有去地狱才能获得温暖。”小川带着某种狂热的说道。“为什么不同意?”纯粹如儿童般的疑问。
“第一,请不要把你的主观意识强加到我身上;第二,我不厌世也没有死的理由。”她即使是死也是在完成净化后,而不是在这里莫名其妙的陪变态死。
后脑的伤口越发疼痛起来,她现在没办法去医治不说,还要挖空心思的想如何拖延时间,而对于死这个话题,最主要的原因是……
“你怕死?”
“……对!”她没有想像中那么看破生死,就在刚才她想起了川岛妈妈,想起在这个世界给她亲情的川岛一家,还要文太、慈郎、大关这些重要的朋友……这一刻,她才觉得自己活得还不够,她要好好渡过每一天,更用心去体会那些难得的情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草草结束。
“这冰冷的世界没什么好留恋。”小川和颜悦色,莲后颈却毛发直立。
“喂!”见小川弯腰拿起先前折磨她嗅觉发出难闻气体的塑料壶向外走去,莲喊住他,“不是所有人都把我当怪物看,即使有,我也不会为了那些人离世。”
小川脚步一滞,轻声说:“如果是你的至亲呢?”
“全身心维护我的才是至亲,看不起我用冰冷目光注视我的不过是拥有同种血型的陌生人。”她就是这么自私,所以才用尽全力的想抓住妈妈这唯一的温暖,只不过现在……
小川愣住,片刻,一直温和的脸变得狰狞,“哼,说得轻巧,听说你的家人很维护你……”说到这,小川停了下来,恶狠狠地瞪了莲一眼,大步离开,房门缓缓被拉上。
“我去做准备,一会我们就一起死。”
莲叹气,看来是没办法打消小川的主意了。
脑袋疼痛剧烈的莲一下子恍惚起来,说得轻巧吗?在爸爸没有过世前,爷爷和姑姑对她一直很好,很宠她,她要什么有什么,可这样的他们却夺走了爸爸留给妈妈和她的财产。之后,再没有人抱着她说我是他的宝贝,是小公主,也再没有任何新潮玩具,换来的不过是鄙夷不屑的视线。
那时,她就认清人心的反复。
长大了,爷爷似乎又开始想念她这个唯一的孙女,让她常回去看他,还用施舍的口气让她一人回大宅,完全忘记他的宝贝,他的小公主已经过了要爷爷的年龄。
大步流星走到1楼的小川并不像在莲面前表现的那样无动于衷、坚定,他的内心还是受到刚才那番话的冲击。
他不仅是鬼子(注)还是白子,父母对他百般忌讳,从小到大他都是独自一人在这房子里生活而不是和父母在一起,在他幼儿时期是由主宅忠心的老管家照顾,后来弟弟出生老管家被召了回去,新来的佣人连他面都不敢见。
这样的他越发不招父母待见,本一家人是半年见一次面,改为除夕回主宅过年才能见一次,而今年因弟弟嫌他这个怪物破坏气氛,他连除夕也不能回去。
可就在几天前,从未踏入这栋房子的父亲提着鞭子出现,第一次和父亲这么接近,第一次和父亲相处了一整天,也是第一次被父亲打。
原因很简单,学校里有个怪物吓到了弟弟,让弟弟现在恐惧的连房门也不敢出,心疼儿子的父亲只能来打另一个怪物——他来出气。
那名怪物似乎被自己的家族保护的很好,让父亲无法找麻烦。
他也是那时才知道川岛莲的存在,心里一时很激动,有种找到同伴的归属感,感觉全世界不再是自己一人,那么,当身为同伴的他要离开这个世界时,川岛莲怎么能不跟他一起呢?
所以他花了两天的时间计划这次行动,本以为要多跟踪几天才能成功,没想到第一天就那么顺利。
想到这,小川的脸上又露出让莲害怕的笑容,温柔得让人想沉溺。
跳墙莲蓬
当你的身体从成年人一下子转换成小孩子时,除了许多生活上的不习惯,思想上也会产生很大的落差,可就在这一刻,莲是无比的感谢这只有1米45的小个子。
刚才从地上换到椅子重新捆绑时,莲用了个小花招使手腕与搜索间多得了一点空间,等小川走出房间后,利用那多余的空间慢慢磨蹭、挣脱,手腕处的皮肤开始泛红、刺痛、破皮……火辣辣的手腕仍然继续与麻绳叫劲。
快了,快了,好!成功了……
动了动恢复自由的双手,很好,没有异常。
把沾染上血丝的麻绳扔在一旁,弯下腰去解脚上的绳索,手腕上的刺痛让莲一下子使不上力,咬着牙抖着手废了些许时间才解开。
双脚发麻,随便按摩几下后,起身来到落地窗边,扯开窗帘发现窗户被封死,只能站在房内远望窗外,夜幕下,两层楼高的传统住宅显现在她的眼前,她与对面房屋的2楼平视,也就是说她位置是在2楼?
时间不多,稍微思考下立马行动起来。
使劲拖过书桌抵着房门,厚实的原文书籍全部抱下放在书桌上,把搜索出的重物尽可能放到桌上。做好此项工序后,打开衣柜寻找厚床被,铺在落地窗旁,用床单包裹椅子用力朝被封死的落地窗砸去,伴随微弱的声响是玻璃的破碎,抓过事先放在一旁的薄被盖住玻璃,减低它碎在地上的声音。
小川夏生来到厨房,旋开手中塑料壶的盖子,将液体泼洒开来,一路浇到客厅,直到壶里没有液体为止,小川又旋开另一壶接着没有一处遗漏的泼洒到每个房间。
接着来到最后一个房间,这里存放了监视器,这也是为什么莲一醒来小川就赶到的原因。
看了眼屏幕一切正常,仔细再看,川岛被绑于身后的双手似乎有着什么动作,小川确定川岛没有打碎任何物品。
小川挑眉,难道川岛以为这样磨蹭那绳子就能解开?唇边笑意加深,不在关注做无用挣扎的川岛,专心做着最后准备工作。
做完一切,小川笑得满足,他知道他的心愿即将达成,从小到大这是第一次如此高兴,一直黯淡的浅灰因这份心情变得透亮。
把塑料壶摆放整齐,准备上楼去找川岛,刚好瞟过监视器,此时屏幕上显现的一幕打碎了他的笑脸,浅灰的眼眸充血,手冒青筋的注视着那只剩下椅子的监视器。
川岛你怎么可以逃跑!
莲跨过碎玻璃,踏入吹着凉风的阳台,莲深深吸入新鲜空气,没来得及吐出,头晕目眩感像她袭来,无力的抓住护栏,摇摇头让这股劲过去后不得休息的开始观察起地形来,看清楚大门以及何处好翻爬的位置,一一记在脑海后,把麻绳系在牢固的护栏上,顺着墙壁放下,用枕套套在手上顺着麻绳往下滑落。
人类的潜力果然在环境的逼迫下能无限爆发出来,后脑的疼痛,手腕、手心的刺痛她已无力去管,唯一信念就是离开这!
麻绳的长度只到层高的一半,运动神经弱也只能闭眼往下跳,一屁股坐在草地上,不及感受肉肉发出的抗议,揉两下以示安慰便向右前方的高大树木前进。
脚步声被草地掩盖,除了客厅里发出的微弱灯光,庭院是一片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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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大树底下,想寻找下手处攀爬过去,却发现这树与莲想像不同,没有明显落脚点让无爬树经验的她头皮发麻,硬着头皮同手同脚的上去,以不堪目睹的姿势扒住树身,笨拙挪动自己在爬到一半时,跐溜一声又滑下地来,莲对着这棵征服不了的树木兴叹。
“啪啪啪……”静寂的晚上突兀的响起拍手声。“表演很精彩。”
凉风习习,乍然在这庭院里见到那笑得一脸恬然的小川,莲不禁连打几个冷战,害怕充满她的内心,手脚微微发抖。BT这种物体也就是漫画里远观看看,真的近距离接触了,除了毛骨竦然激不起半分可笑的欣赏。
她只是个普通人,为什么会遇见这种高危险物体!!
“回去吧。”小川眼带无奈,语气温和像是来喊弟弟回家一样,而不是来抓猎物的猎人。
莲吞吞口水,无力的靠着树身,见到小川后,她神勇的状态解除,只觉全身乏力、酸痛。
小川见莲毫无动作,好脾气的上前牵起莲的手往屋内带去。莲咬牙吸气,终是把想甩开小川手的念头压下,她清楚这时不易激怒对方。
小川眼底闪烁着愉悦,侧首对莲说:“说起来,川岛还是第一个来这的客人,也从来没和人做过这样的游戏,今天我很高兴哟!”不再是个面具一样挂着脸上的笑,眉眼弯弯露出8颗白牙极具感染力。
两人相握的手心传来刺痛,莲的心却莫名浮上心酸感,不再看小川,即使不清楚他的过去,可有时也能感受到他那掩埋在骨子里的悲伤。
进入客厅,满屋子那股汽油味让莲受不了,小川让莲坐在湿漉漉的沙发上,莲只是梗着脖子等待他的下一步。
“不好意思,我这里没有医药箱,手上的伤你忍忍,等会就不痛了。”小川掏出火机,抱歉的对莲笑笑。
莲翻着白眼,听他说着不好笑的笑话,一边不着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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