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保证(guarantee),我发誓(swear)。”
达芙妮满意地笑着亲了亲贝蕾的脸颊,说:“I love you,good night”
贝蕾发冷似的浑身起鸡皮疙瘩,愣了好一会儿。
这可麻烦了,洋后妈把我当做她生命中惟一可以抓住的稻草,若是这么一直抓着不放,我该怎么办?贝蕾想起在电视节目里看到的故事,一只失去孩子的母狮子,把一只小狗当做自己的孩子,寸步不离地守护着小狗,谁也不能接近她的狗孩子,连天上的鸟儿飞过,她都会警觉地发威嘶吼。
大卫在ICQ上出现了,贝蕾发message:
“晚上好,如果你不那么忙,我想跟你聊会儿。”
“没问题,你永远是第一优先,达芙妮找你麻烦了?”
“麻烦来自她对我太好了,这使我很不安,如果我让她失望了,不知会发生什么?你应该亲自面对她解决问题。”
“不,我不能亲自面对她,因为她不可能坐下来理性地商量离婚,在我离开悉尼之前已经委托了律师,律师会在收集所有证据之后,找达芙妮谈话,争取她接受协议离婚,否则闹到法院对她不利。”
贝蕾心里有点悲凉,仿佛大卫严阵以待的敌人是自己的亲人,这种复杂的感觉无法向大卫表达,否则他又会满腔正义地批评她现实,没有原则,有奶便是娘。
大卫接着写道:“接我案子的律师助理是北京人,我们在北京就认识,她给我编辑的图书写过评论,没想到因为办离婚而在悉尼重逢。”
律师助理?北京人?贝蕾立刻想到罗老师。
“那位北京人姓什么?”
“姓罗,你也认识?”
“你问她认不认识我。”
“我想起来了,你曾经给一位女博士看孩子,姓罗?世界就是这么小。有任何困难可以找她,我已经全权委托她了,包括找家庭问题援助中心和离婚妇女心理康复中心帮助达芙妮,我们会软硬兼施,直至胜利大逃亡。”
树倒猢狲散,各奔东西吧,迫在眉睫的是给自己找一个栖身之地,这又是一笔费用,紧急情况发生可以先搬到王瑶租住的小屋,王瑶常在情人港的“叔叔”家住,为防不测,贝蕾已经拿到她的房门钥匙。
“我正在找房子,你是不是负担我的房租?另外,生活费也需要你贴补一些。”
“为了在离婚以后不付或少付给达芙妮赡养费,律师建议我把工时减到最低,收入维持在吃救济的水平,经济上会很拮据,我有任何额外的现金收入都会给你,你自己也打些工,我们携手渡过难关,未来是美好的。”
未来是美好的?画饼充饥!
贝蕾心中郁闷至极,匆匆道了再见,关上电脑。
达芙妮还在客厅打电话,可能是听到珍妮劝她离婚,她激动地叫嚷道:“见鬼去吧,你那上帝诅咒的脑子,从来没有好主意!我恨你!”
可怜的达芙妮。
第三章
一个面目清秀的男生
短短几天,回应贝蕾网上求购信息的卖家已经有十多个,巧的是鲍伯回应说她的姐姐是MLC毕业的,有好几套校服几乎是全新的;艾琳回应电脑,一家台湾名牌电脑的老板是她的干爹,她说她家的电脑都快成灾了。
星期天,贝蕾要见这两个昔日的恋人,今日的冤家。
失恋的鲍伯无心读书,休学在家,经常驾车在艾琳家周围转悠,艾琳上哪儿他跟到哪儿,不远不近地跟着,艾琳的妈妈找警察,警察说鲍伯没有犯法管不了,她又找律师,企图告鲍伯弓虽。女干未成年少女,他们俩交朋友的时候,鲍伯满十八岁了,艾琳还不满十六岁。鲍伯的爸爸放下上海的二奶,回悉尼雇律师应战,居然找到艾琳在认识鲍伯之前曾经在墨尔本堕胎的证据,反咬艾琳是不良少女勾引诚实少年。最后,是两家在台湾的共同朋友出面斡旋摆平,撤了无聊的官司。这事在华人圈,尤其是台湾人中传为笑谈,艾琳的妈妈都没脸去教会做礼拜了。
鲍伯胖了很多,像一块刚从蒸锅出来的大发糕,他的眼睛透出散失希望后的心灰意懒。他的家和他的眼睛一样毫无生气,这是一片高尚住宅区,窗外花圃草坪参天大树郁郁葱葱生机勃勃,漂亮的大房子里却像是幽灵出没的古堡老宅,回荡着一股逼人的寒气。正对着客厅的一扇门半开着,里面摆满大大小小的佛像,供着香火和水果,鲍伯的妈妈正在敲木鱼念经。
鲍伯浮肿的脸上挂着苦涩的笑容,他在厨房里翻弄很久找出一瓶橙汁,发现已经过期了,说:“对不起,我只能请你喝白水了。”
“不忙,我取了校服就走。”
“你多坐会儿,我想跟你说说话。”
贝蕾还站着,想着尽早脱身。
鲍伯问道:“最近有没有见到艾琳?”
“很少。”
“我希望你能转告她,我仍然爱她,我爸爸对她和她妈妈做的事情,不代表我的意思,她知道我恨我爸爸,现在,我更加恨他,他伤害了两个我最爱的女人,我妈妈和艾琳。”
鲍伯的爸爸又去了上海,离开悉尼前父子俩大打出手。
“鲍伯,你真的觉得你这一辈子只爱一个人吗?一辈子可是很长很长的呀。”
鲍伯怔怔地看着贝蕾,好像是站在课堂上答不出问题的小学生。
“爱情会变质的,你看你爸爸妈妈,当初他们肯定也非常非常相爱……”
鲍伯木讷地点点头,他的爸爸妈妈的确轰轰烈烈地相爱过,因为妈妈出身贫寒,遭到当大官的爷爷竭力反对,爸爸带着妈妈私奔去美国,又辗转到澳大利亚,生下一双儿女。
“还有我爸爸妈妈,雷蒙、‘黑妞’、‘萤火虫’、米乐的父母都离婚了,难道他们没有相爱过吗?不要这么死心眼。”
“我,我不希望艾琳恨我。”
“她才不恨你呢,她想得开。”
“我想见她一面,你能帮我吗?”
“试试看吧,其实见不见面,都没有什么意义,鲍伯,你要知道,女孩子都喜欢比自己优秀的男孩子,你本来今年可以考大学了,到了大学里可以认识很多女孩子,现在你闷在家里,越闷越苦恼,越闷越没有人爱你!”
“我不会再爱任何女孩子了。”
鲍伯的口气不那么坚定执著了。
“鲍伯,我们找时间慢慢再说,你可以把衣服拿出来给我吗?”
她猜想鲍伯不会收钱,还是装模作样掏出钱包。
鲍伯立刻制止道:“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你的劝导使我的心情好了许多,我应该回报你。 ”
贝蕾心中暗喜,忙不迭地收起钱包,“好吧,我愿意做你的心理医生,任何时候都可以给我打电话。”
贝蕾抱着一包衣服,眉开眼笑地离开鲍伯家,走出那片住宅区是一片小树林,迫不及待地抽出一件套在身上,啊,真合身,多想就这么穿着去火车站,告诉所有人我是MLC的女生!艾琳家的门铃响过,门打开,一个面目清秀的男生操着台湾口音说:“你好,请进,艾琳在楼上,马上就下来。”
这个男生是不是艾琳笔下的A?
男生递来一杯可乐,“我叫阿峰,很高兴见到你。”
第三章
我初恋的男朋友
都说台湾女生嗲,男生彬彬有礼,还真是呢。这个台湾男生斯文得让贝蕾觉得拘谨,手忙脚乱接过杯子,跟阿峰握了握手,“我也很高兴见到你。”
艾琳呼隆隆从楼上跑下来,“Amy,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从台湾来的朋友,阿峰,他马上就要去美国读大学了,我也想转到美国读书。”
阿峰客气一番,离开客厅。
艾琳贴着贝蕾的耳朵:“他就是我初恋的男朋友,他的爹地是我爹地的朋友,我妈咪希望我跟他好,他一来,我妈咪就去纽西兰玩了,阿峰真好,我把来澳大利亚以后发生的所有故事都告诉他,还让他上网看‘我的故事’,他哭了,我以为他不能原谅我,他说他只是感到心疼,心疼我孤独寂寞,他说他要把我带在身边,再也不让我受苦。你去网上看,我昨天新写的一篇,《执子之手,与子携老》,我是流着眼泪写的。”
艾琳突然调转话题,“咦,怎么都没看到你的故事?你很保守吗?我听说大陆女生也很开放的。”
“我?”贝蕾一副饱经沧桑的神情,“我对爱情的理解跟你们不同,我喜欢被追求和追求的感觉,只是把一个人放在心里,也许永远都不会让那个人知道,不过嘛,目前我的心里是空的,我希望很快就能找一个人装进我的心。”
“噢,好浪漫啊,可是你不觉得孤独吗?”
“心里有一个人就不孤独。”
“我跟你不一样,我害怕孤独,而且胆小,怕黑,晚上不敢一个人睡觉,虽然我爱阿峰,可是我还是不能保证,我们分开以后我不会爱别人,所以他必须把我带在身边。”
贝蕾想起鲍伯浮肿的脸,脱口道:“你把鲍伯害苦了。”
艾琳愣了一下,满怀歉意地说:“是啊,我不仅害了他,还害了别的男生,这都怪我爹地,我不想那么早出国的,我应该在台湾读到高中毕业跟阿峰一起出国留学,我爹地不愿意我妈咪在台湾,就把我送出国,刚离开台湾我天天哭,我妈咪也哭,好可怜。”
时间不早了,下午还要去服装店上班,贝蕾想提醒艾琳今天见面的主题——电脑,不巧电话铃响了,是艾琳的父亲打来的越洋电话。父女俩刚说两句话就吵了起来:
“我不要妈咪跟我去美国,她已经跟我在澳大利亚流浪三年了,你还不让她回家,除非她的先生死了,我才同意她继续跟着我!”
话筒里传出艾琳父亲暴怒的声音:“你要是不让妈咪跟着你,我就不会再给你一分钱!”
“我不需要你的钱!把你的钱留给那个臭女人用吧!”
艾琳气得浑身发抖泪流满面,怒不可遏地摔了话筒。
阿峰闻声跑进来抱住艾琳,“不要生气,千万不要生气。”
艾琳像一只小猫,软软地贴在阿峰怀里哭了。
贝蕾惦记着电脑,坐立不安,随手抓起一份杂志胡乱翻着。
终于熬到艾琳哭够了,贝蕾说了一大堆安慰的话,忐忑不安地用英语问:“可以让我看看你的电脑吗?”
艾琳带她到书房,长长的书桌上摆着四台笔记本电脑,“这些我都要卖掉的,你随便挑。”
贝蕾抱起一台最小巧的电脑,“多少钱?”
“卖别人一千以上,你就给八百吧。”
“谢谢了!”
贝蕾付了钱,生怕艾琳反悔似的,抱着电脑赶忙告辞。
第三章
贝蕾的心刺痛了
温州女老板说:“小北京,今天是不是买彩票中奖了呀?老远看你在马路那边一个人露着满嘴白牙傻乐。”
贝蕾放下装校服的包裹和电脑,“嗯,跟中奖差不多,你看,这校服和电脑几乎是全新的,人家当垃圾处理给我。”
女老板拿出今天推出的中式小夹袄叫贝蕾穿上,又让她把头发盘起来。
贝蕾在镜子里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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