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后来想,她是夸早了。
夙夙话音未落,对方临了儿一个手榴弹扔过来恨不得玩一个近距离爆炸。
那一个铁疙瘩骨碌碌的滚过来,夙夙:“啊!”的一声惊呼出来。
吴哲当机立断带着夙夙向侧面深沟一溜翻滚躲避。他执行着标准战术动作心里在琢磨:小丫头就是没见过世面。
夙夙记得那是一声很大的爆炸!
因为距离很近!
铺天盖地的泥土无情地砸在狼狈翻滚的两个人身上。冲击波把人震的头晕脑胀,而要命的是那道沟比想象的还要深许多。两个捆在一起的人就这样一路跟头轱辘的滚到底,虽然翻滚的过程中吴哲努力的护着夙夙,可他们年轻的躯体跟山坡上的树根石块儿还是没少了做亲密接触。这一路滚的不善,许多装备就这么一路散落了不说,尖锐的石块还把他们外衣裤子都蹭出了口子,身上的擦伤就更甭提了。夙夙肉嫩,疼的时候会“唉哟唉哟”的叫,声音细细的跟小猫似的。吴哲本能地把她护的更紧一点儿。
其实人受伤之后知道喊疼是个好现象,代表至少没有失去知觉。但是中国人习惯忍,疼了也不出声,死忍着,觉得这才爷们儿了。但是这忍也不是人人做的到的,比如夙夙就明显没这个概念,她疼就要动弹,就要嚷出来。吴哲就不嚷,当然这不代表他没失去知觉。
挣一挣,她动不了。嗯!身上有个一米八大小伙子正正的压着,能动才怪!又疼又重,夙夙拧起眉头用力地推搡着身上的人:“起来!起来!你好重啊!”
可吴哲伏在她身上,半天没有动。再推一推,他身上有什么地方湿了,温热滑腻的沾了一手。夙夙头皮发炸,抽出手来看:果然红鲜鲜的一片!这人是晕过去了!夙夙立刻判断出他伤的不轻!她举目四望:荒郊野外,身处敌境。这人也许就要死了也说不定。
狠狠地在吴哲的军装上蹭掉手上的血,夙夙满心愤懑:好好的日子不让人好好过!谁一定要你们搭救去中国!看看,这下好了吧?这下好了吧?!我本来要去给朋友烤蛋糕的!现在可好,被困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林子里饿肚子!
这个念头让夙夙怒容满面,她定了定神,急不可待地开始跟身上的背具扣儿较劲,玩儿了命地要把自己从吴哲身上卸下来。可是她位置不好,被吴哲有意无无意地正正压在身下,背具的锁纽在吴哲身前,夙夙忙乎出了一身大汗也够不到。就在她急得掉泪的时候,忽然身上一松,背具带子松开了。
大概是王子念动了咒语,解开了公主身上的束缚。夙夙身上的压力骤减,吴哲慢慢地自己翻过身来,咧着嘴问她:“你……没事儿……吧?”
夙夙翻身坐了起来,她上下打量着这个背了自己一路的家伙:他看起来不好!非常不好!身上有很多擦伤。虽然会带来很大疼痛,但是对这些战争机器擦伤是小意思,夙夙直接跳过不看,吴哲腿上的一处伤口让人看着担心,大概是嵌入了弹片,鲜血汩汩地从那个地方淌出来,已经洇透了他小半个裤腿。计算了一下他们遇袭后时间和吴哲的出血量,夙夙莫名松了口气,应该不是动脉。这人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但是,毫无疑问地,他失去战斗能力了。也就是说他不能再保护自己了。这就已经够不好的,然后最不好的是,那家伙的贴身佩枪居然还握在他手里。不知道是否有心的,那枪口正若有若无地指着自己,他哄孩子似地说:“别怕,待在我身边儿。
再看看四周危机四伏的丛林和那黑洞洞的枪口。夙夙皱了皱鼻子。
… 无心 2009…04…23 14:42
吴哲脸上在笑,但是他有点儿紧张地观察着夙夙:辫子也松了,小脸儿也土了,身上的衣服挂了个七零八落,眼瞅着家养娃娃变成野生动物了。不过还好,看起来没有大碍;而且挺奇怪,她也不像吓到了的样子。这个认知让吴哲下意识地正了正枪口。不过他还是忍着疼,很努力地朝夙夙笑一笑。
夙夙对这个来拯救自己于水火的恩人显然毫无感激之情,她酷酷地别过眼睛,不搭理他,自顾自地打量周围。被小女孩这么藐视是有点儿让人下不来台。不过吴哲挺大度,他耸耸肩,抓紧时间忙自己的事。
激战过后的丛林了异常安静,安静到夙夙只能听见风刮过树叶的声音和背后西西索索的声音。夙夙好奇地往回瞟,那个兵哥哥正在挣扎着给他自己包扎伤口。血口子在小腿上,他关节好像不太能打弯,所以处理起来很费力。夙夙没心没肺地看着吴哲呲牙咧嘴地给自己勒止血带,可是太远,他总勒不上。
吴哲平静地抬眼看着夙夙,夙夙和他对视着。两个人眼神交接,一言不发地定定互视了良久。夙夙终于慢慢蹭了过去,挨到吴哲身边,忽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吴哲。失血让吴哲有点儿头晕,他觉得这样的夙夙看起来好像一只小狗。搔搔脑袋,吴哲决定把止血带递给她,倒不是因为信任,因为这样他就更有把握控制手里的枪。
他的伤比夙夙想的轻一些,瞥一眼那只不知道瞄着哪里的枪,夙夙恶毒的想:为什么弹片没有把他打个碗口大的对穿?那样他这条腿也许就完了。唯一的安慰是他流了很多血,而且还在流。
夙夙温驯地跪在吴哲身侧,用西子捧纱的姿势拿着止血带,满面踌躇地看着吴哲,尖尖的瓜子脸上满是进退为难,她小小声地说:“会很疼的。”吴哲本能地鼓励着夙夙:“没关系,你尽管来。哥哥不怕疼!”夙夙老实地点头:“哦。”
然后……她就勒了,勒的那样卖力。
毫无防备的吴哲“嗷!”地叫了出来,他疼的半拉身子都挺起来了。痉挛的疼痛让他两只手狠狠翻搅着身下的土,脑门子上黄豆大的汗珠啪嗒啪嗒往下滴。得用很久才熬过了这一阵子疼,脱力地吴哲一下子翻到在地,大口的喘息。
一边儿,一脸稚气的夙夙正无辜而貌似关切地看着他。
吴哲昏沉沉地想:她是不是故意的?呸!她绝对是故意的!混蛋孩子,如果你是个男的,你就是三岁我也抽你!可夙夙不是男的。可吴哲他是吴哲,尽管疼到抽搐,他还是出声安慰夙夙:“没关系。真的。哥哥没关系。”
夙夙乖巧地朝他点点头,心说:没关系,不是勒我当然没关系。
两个人各怀心事地查看了一下伤口:血,止住了。
他们再互相看一眼,都松了口气,好像天下太平。
吴哲几次尝试着站立未果,只好坐回来靠在一棵大树边翻检自己剩下的装备。夙夙坦然地坐在一边儿喝着吴哲最后的饮用水。吴哲想,等自己缓过来一点儿,缓过来一点儿就带着夙夙去和队长他们会合。他看着眼前还是乖乖的夙夙,更用力地握了握手里的枪,叹息一声:虎落平阳!哎,还是站不起来……
天色渐渐暗淡了下来,没有阳光的浓密丛林变得有点阴冷。
夙夙缩了缩脖子,她可怜巴巴地看着吴哲:“我冷!”吴哲有点儿尴尬地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按理说对于一个陌生男子的这个邀请,小女孩都会觉得不安。可是夙夙没有,她毫不犹豫地缩到了吴哲身边,并且迅速拱到了他开始发热的怀里,很快找个舒服地姿势窝住了,然后自顾自地闭目养神。其实吴哲比夙夙更冷,大量失血让他又冷又渴,伤口一跳一跳的疼着。吴哲喜欢这个疼痛,能让他保持神智。
分析着现在的形势,他开始皱眉头:不知道队长他们会不会很快找到自己?摇摇脑袋,深山密林的,会更快找到自己的恐怕是那些地头蛇的当地武装。情况不妙。摸索着腰里的装备,吴哲在盘算一旦遇袭自己还能支撑多久。计算了一下儿弹药基数儿,吴哲更加担心,他轻轻把一个备用手榴弹放在了最趁手的位置,又把夙夙往自己身边拢了拢。
为了等吴哲恢复的更好一点儿,他们一直隐藏在树林里。
天渐渐黑了下来的时候,夙夙喏喏了一句:“饿……”吴哲揉一揉她的脑袋,递给她最后一块儿压缩口粮。夙夙默默地接过来,脑袋抵在吴哲的胸口,慢慢地啃。吴哲低头打量她,夕阳斑驳的影子里,他觉得夙夙其实很漂亮:黑黑长长的睫毛,挺挺的鼻子,红润的嘴唇。乖乖的时候看起来像个无瑕的娃娃,让人很难不疼爱的稚嫩娇软。
怀里的夙夙很安静,此时的她是个单纯地温血生物,乖乖地缩在吴哲的身边。在很冷的时候抱着个活物对御寒很有帮助。吴哲胡思乱想着:他们以前搞御寒训练的时候也这么演习过。不过袁朗队长抱起来绝对没夙夙舒服,男人的肌肉太硬朗,硌人。不管居心何在,夙夙缩在怀里就是暖烘烘的一团儿,软软的一个小东西!这感觉让吴哲的戒心降低了点儿。
后半夜的时候,吴哲知道自己开始发烧,头疼、伤口也疼、身上越来越冷。他体温越高,夙夙就朝他怀里缩的越紧。吴哲模糊着想:她一定是冻坏了,下意识地把她抱的更紧一点儿。
不知是谁说过:皮肤的感觉最真实。在这个陌生人的怀抱里,夙夙难得地信任了他。她摸索着喂吴哲喝光了最后几口混了干粮的水;饥渴暂缓的吴哲也不知不觉地松开了手里的枪。
夜风吹凉,野花散香。
两个年轻的身体紧紧依偎在一块儿,也算一段相依为命。
就这样,直到天亮……
天快亮的时候,吴哲陡然惊醒:野鸟惊飞,有人来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立宪哥哥死去了……哭泣……
第三章 何谓驸马
… 无心 2009…04…23 14:47
非自然的响动让年轻的特种兵第一时间清醒了过来。危险状态中的吴哲总是浅眠的。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轻易的从睡眠状态中清醒并且立刻戒备地睁开眼睛。起码吴哲当初为了做到这一点吃了许多苦头,但是他分明看见,远处鸟声起的时候夙夙和自己一样瞬间醒来,而且身上肌肉同时紧张。
只这一眼,吴哲就能确定:这个漂亮的娃娃是受过特殊训练的。
都是训练有素的人,有的时候了然就是一瞬间的事儿,当然知道自己被看破,也是一瞬间的事情。被看穿的夙夙是有些害怕的。初升的朝阳底下,吴哲看见她漆黑的睫毛慌张地翕动着。只犹豫了一秒钟的时间,夙夙一下子扑进了吴哲的怀里,两只手勾住他的脖子,委屈地抽泣:“哥哥哥哥,夙夙是怕。”
她是个白眼狼!吴哲心里骂。不理会她地示弱讨好,吴哲运起足够的手劲儿把她逡巡在自己颈部迷走神经附近的两只爪子狠狠地拉了下来,夙夙吃痛的咧嘴。她很惊讶看来萎靡的吴哲居然还有如斯腕力。有件事情叫不战而屈人之兵,秉承这一原则,因为过度用力而心跳如擂鼓的吴哲尽量神色如常地朝夙夙笑了笑:“看,有解放军哥哥在,你就没什么可怕的。”说着,吴哲不由分说地用背具的带子把夙夙的双手固定在自己身边,他朝夙夙继续笑:“跟着哥哥走。”
丛林里没有路,这两个人撤退的过程尤为艰难。吴哲是腿上有伤行动不便,急行军要指望夙夙扶着,夙夙被捆住双手也是走的磕磕绊绊,何况吴哲别有用心的把自己仓促收回来的沉重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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