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哲想了想:“章先生什么时候回来?”
阿玉语塞:“说不好。”
饥饿开始蔓延。
常年的战乱给这里立了不成文的规矩。粮食不够的时候要济着男人和孩子。
当地的女子无条件地信奉这条规矩,拒绝任何地质疑和思考。
所以最先挨饿的是夙夙和阿梅她们。尽管她们已经吴哲被编入战斗序列当战士在使唤。但是传统让她们自愿牺牲。
不再轮值的时候,成年的女孩子们神神秘秘地聚在一起,拒绝男子的靠近。
当吴哲察觉夙夙开枪的时候被后坐力震到出鼻血,才发现她们已经用椰子皮充饥了两天。
二十五、诡奇密道
… 马蹄声凌乱 2009…06…18 17:40
战场上挨饿很寻常;战场上挨饿很危险。
一个成年人饿两天不会威胁生命,顶多瘦点儿,摊上个营养过剩的这还兴许是好事。但是如果个一天到晚扛着狙击步枪到处补位就另当别论了!
逼退了一轮袭扰性的进攻,吴哲薅住夙夙的领子把她拽到了旁边的小隔间里。他凶狠地把她压在墙上。屋子里很黑,吴哲不由分说地伸手摸夙夙的胃干瘪空虚的触感,抬手的时候能隐约感到肋骨分明。她这两天瘦了许多。
吴哲无计可施,除了一点配给,已经没什么富裕粮食给她。只凭理智讲,自己饿死比夙夙饿死的损失要大的多。夙夙显然也明白,她有足够的理由坚决不动吴哲塞到嘴边的食物。
什么是最让男人没面子的?消瘦的女人和挨饿的孩子。
章保华才走了多久?这两条吴哲就都占了。很深刻的挫败!
夙夙开始是“咯咯”地笑:“痒……别……”忽然她涨红了脸,看着吴哲,非常地迟疑:“你……想……现在……不合适吧?”
吴哲愣了一下才明白,他气急败坏地敲夙夙的脑袋:“想什么呢?”
夙夙看着吴哲,神色忸怩:“你说要两个孩子的……”
吴哲秀气的脸腾地红,然后他愤恨地盯着夙夙,足有半分钟那么久。
夙夙少有地和吴哲对视,她还在笑,不过笑地不合时宜:“那……一个?”
吴哲捶了把墙,他叹息:“别打岔!你岔不过去!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夙夙笑地满不在乎:“我早晚会死的。”
吴哲瞪着她:“不是现在!不是最近!”
夙夙忽然认真起来:“你走吧。否则你也会死的。就是最近。你知道我们挡不住多久。”
吴哲非常认真地摇头:“不会的。我们挡得住。但是再不吃饭你真会死在我眼前。”
夙夙笑到眼睛里孕出淡淡的水光:“那不挺好?知道我死了你就可以踏实地走了,了无牵挂。你早想走的对不对?看着我死去好过几十年后还在琢磨,她是不是还在喘气?哦!我的吴哲哥哥会良心不安的。”
吴哲定定地看着夙夙,缓慢地咬紧牙关。夙夙笑地没心没肺。
他抿抿嘴角,摔门而去。
被扔下的夙夙慢慢停了笑。然后更加缓慢地蹲下来,依着墙角。眼前漆黑一片,她紧紧地抱着自己,发出很低很低的喃喃:“夙夙冷,夙夙饿,夙夙想吴哲哥哥……”
“啪嗒”一声,VSSK微声狙击步枪侧歪在她身上,带着钢铁的冰凉硬朗。
夙夙想起来很久以前章保华很郑重地对自己说:“你要是再敢摸枪一下,我就砍了你手!”
“哒哒哒!”枪声又起。
又一次!
夙夙蹿了起来,猛烈的动作让挨饿的她晕眩。恍惚里父亲的话再一次响在耳边,真切到吓人:“不许摸枪,否则砍了你的手!”
吴哲在外面嘶吼:“把他们压回去!”
夙夙猛冲出去,她寻思:砍手的事情等爸你回来再说吧!
外面打的比夙夙想象的还热闹!
PK通用机火舌飞舞!
同样的东西在阿梅手里是压制性火力,到了吴哲手里就是死神的镰刀,带着效率、凶狠而残暴的铁血霸气!
配合着阿贤他们的手雷、阿玉的强突和夙夙几个精准的点射。
他们再一次压回了这帮悍匪攻进来的企图。
吴哲出着冷汗,一遍一遍地感激袁朗队长曾对他近乎残酷的调教。
阿梅也出着冷汗,一遍一遍地懊悔当初怎么敢多嘴多舌地数落他!
内外交困,带着大家坚守了三天的小吴少校,现在被所有人崇拜的一塌糊涂。
战神啊!真人不露相啊!
阿贤和阿尼尊敬地看着吴哲。阿玉偷偷地忏悔着自己当初不想发给他武器的短浅。
饿到头晕的小银子一如既往地崇拜着她的小姐:“小姐真会选人!我早说吴哥不是小白脸。”
夙夙很吴哲地耸肩膀,满是欠抽的洋洋自得:“我的眼力!”
这是个魔幻世界!吴哲红着脸想。即便是激战之余,他们总是会给他足够的机会哭笑不得。
激战之余,吴哲会和自己人聊个天。吴哲眼光不错,阿尼是老兵!
他参加过……呃……中越战争。这名字是俩人争执过之后达成的协议。同一件事,在不同的国家会被讲述成不同的悲壮。
吴哲问阿尼:“中国兵厉害不?”
阿尼摇头:“不厉害,就是太多,打不完。”
吴哲顿时满脸愠怒。阿尼一脸欠抽地忠厚。
夙夙和阿梅翻着白眼看他们,然后抱着枪一起叹息:“男人真幼稚!”
男人们也会讨论一些有营养的话题,比如说为什么这些来路不明的家伙死咬着这里不放?更离谱的是他们有源源不断的兵员补充和弹药给养。居然敢大摇大摆地堵着一个村落和他们打对攻。即便是在边境的复杂地带,这些人也肆无忌惮到了让人起疑的地步。
没答案。
只有进攻。没完没了的进攻。半夜的骚扰、白天的明火,他们打定了主意要累死这里所有的人。
守到第六天的时候,每个人分到的只有一点点稀薄的米汤。孩子们的米汤里有点麦片。男人们的米汤里有些罐头肉。夙夙她们的米汤里可以照到自己的身影。夙夙大言不惭:“看我多么纤细苗条啊。大明星也不过如此呢!”糊涂心思的阿银摸着自己松下去的裤腰,居然说:“也是呢。”阿梅闭着眼睛拧阿银的耳朵。
吴哲看着一箱箱的武器弹药,鄙薄章保华无脑:“这些能吃么?留这么多装备,没有粮食,把人饿死了有什么用?”
阿玉愁苦地说:“早年曾经存过,可是实在是这地方热,存储的食物会变质。再加上太平太久了……”阿玉也很饿,清白着脸颊,还死死地抱着枪。
下一秒,吴哲决定鄙视自己的刻薄,至少不应该挤兑阿玉。姓章的还给自己留下了装备不是么?
那天吴哲和夙夙编一组轮值守夜。
刚刚下过一场小雨,压下所有硝烟的味道。被打穿的楼里泛着湿润泥土的气息。有雾,月亮是模糊的。远处的草丛“叽咕”着虫鸣和蛙叫。
两个饥饿又疲惫的年轻人靠在一起,安静地呼吸,这样能节省体力。
夙夙忽然念:“十分好月,不照人圆。”
吴哲愣一愣,不知道她和谁在一起,这月才算圆。当然也不能排除她就是不明白这话到底啥意思。
夙夙茫茫地问:“你说……方连长他们,现在干吗呢?”
吴哲笑一笑:“不知道。”他心里一痛,太久没有想起来方柳的样子,吴哲几乎忘记了世界上还有这么一号人。不过他想的更多的是,他的基地,他的战友……
吴哲决定做点什么,他试图喂夙夙吃东西,自己节省下来的一点肉罐头。夙夙顽强地抵抗,死也不要张嘴,咬着牙齿笑的样子像个小鬼。
吴哲捏着她的鼻子,坏坏地等着看夙夙能坚持多久?
夙夙愤怒地看着吴哲,干脆翻身,嘴唇就正正地贴着吴哲胳膊上一处流弹擦过的小小创面,鲜血淋漓的一块皮肉伤。她含混不清地说:“我吃你就好!”
吴哲笑地很鼓励:“好主意!我比你重,你可以吃久一点。”但是他心里狐疑,这孩子真的会吸血么?夙夙不吸,她只是含着,用舌头慢慢地舔。
吴哲由着她舔,他看着外面,一派坦然。忽然一皱眉,夙夙咬了!许是被饿地发狠,许是满腔愤懑难平。她忽然发力,狠狠地咬住吴哲的一块皮肉,死也不要松开!
吴哲哼了一声,半天眉头才再松开。夙夙在他伤口旁咬了个牙印,深深地,就是另类的刻骨铭心。但是她不吸血,宁可饿着也不肯吸。这个样子的夙夙已经退化的像个动物。
吴哲下意识地摸她的头发,想:自己是她的什么?主人?哥哥?恋人还是丈夫?理不清楚的感觉。
叹口气,还好统统不矛盾。
安静了许久,夙夙抬起头。
晦暗暧昧的月亮底下,她脸色苍白,下颌尖尖,嘴角沾了些许猩红血液。只有大眼睛,闪着光。她像故事里的鬼怪,美丽又骇人。
看着夙夙,吴哲想:“如果世人觉得你是妖孽,那么他们无疑有十足的理由……”叹口气,“也许只有我才能明白你是冤枉的。”
他想亲亲她的嘴角。
夙夙偏头躲开了,她看远处:“你走吧。犯不上在这里陪葬。我帮你。”
吴哲抓着夙夙的手:“要走一起走!你知道你爸爸的地道在哪儿么?”
夙夙迟疑了一下儿,指着章保华房间的门:“里面……”
吴哲立刻起身:“叫上大家,我们一起走!”
夙夙痛苦地捂住了脸:“能走我早带大家走了。现在它只通秦井的后门……”
吴哲眼睛里有火花明灭,他抓起夙夙问:“秦井!?”
夙夙长叹一声:“秦井!”
抓来阿玉轮值!安排了基本布防。吴哲拽着夙夙头也不回地潜进了地道。
吴哲拧开手电,说:“夙夙,你跟着我。”夙夙叹气:“好。”
不能直立行走,只能蹲下蹭或者爬。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的散发着霉烂臭气!偶尔有蝙蝠横冲直撞到人的身上,地方太狭小,人体塞满了洞穴,这畜生也避无可避。
总而言之,是个离光天化日很远的地方……
吴哲小心地计算着,他们大概爬了1000米。
夙夙想:从炼狱到地狱的距离,原来只有这么长。
… 马蹄声凌乱 2009…06…18 17:42
地道的尽头是个让中国人很无语的设计。它接着一个小小的溶洞,刚刚够吴哲站起来的高度。夙夙把手电拧到最大才能看清楚:黯淡灰色的钢铁大门,看起来是三寸厚的钢板。
门上有两张大红纸:左边写了福,右边写了寿。
吴哲笑了出来。
但是旋即他明白了,这个地方有越南人管。
中国文化对亚洲地区的影响是浸透到了细枝末节的。当地人民记不清楚时,总是喜欢有所篡改,就难免不伦不类。
吴哲开始研究这门用什么锁。夙夙推开他,捡起来一块石头。在吴哲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之前,大门已经发出“乓!”地一声巨响。
吴哲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而更让吴哲目瞪口呆地居然是,大门开了。
一个文弱的男子声音说中文:“找谁啊?”
开门的是一个纤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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