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你刚刚是不是说不能吃山楂?”
“是。”
南宫瑛朔把手里的袋子提到眼前,不解道:“为什麽?我买了山楂了。”
“说是皇後娘娘吩咐的,荔枝、桂圆属热性食物,不利於养胎,山楂容易导致小产。”
“山楂悠曾经吃过,不会有问题吧。”南宫瑛朔想起不久前刚买了山楂给悠吃过,紧张道。
“一两次应该没关系。”李伯看著朔王爷紧张的样子,心里猜测:“这要是小小王爷出生之日,恐怕朔王爷会紧张得晕过去吧。”
“李伯,这些我拿过去吧,你把这山楂处理掉。”
南宫瑛朔从李伯手中接过食盒,又把山楂给了李伯,朝里屋走去。
屋内。
南宫悠正靠躺在榻上看书。见南宫瑛朔进来了,只随意的瞥了眼,问道:“今天的事情很多吗?”
南宫瑛朔边把食盒放到桌子上,边道:“没有,不过路上遇到了一个人,耽搁了一些时间。”取下盒盖,拿出一块切好的苹果片,走到南宫悠边,讨好般道:“这是皇兄刚刚送来的,说是对孕吐有好处,悠,尝尝看。”
南宫悠用书本挡了去,回了句“我不饿”。
“悠,尝尝看吧,就尝一片,一片就好。”近乎乞求的声音。
南宫悠无法,放下书本,就著苹果片咬了一口。
“怎麽样?”
甘甜爽口,难得的胃里没有翻滚,於是微笑道:“还不错。”
皇嫂的食物就是好。南宫瑛朔见悠没有吐出来,高兴得又从食盒里拿出一片。
“你说你今天遇到谁了?”南宫悠漫不经心的问道。
南宫瑛朔索性把食盒拿到一旁的凳子上,回道:“也不算遇到,准确说我今天做了件好事。”
南宫悠一听这话失笑道:“朔王爷会做好事?”
小时候哪一次捣蛋的事不是他干的?就算不是他亲自而为,也是他主谋的。
“呃……”南宫瑛朔的脸庞有些发红,他自然明白悠有所指,支支吾吾道,“是……是真的,对方和家仆走散,没现钱付饭钱。”
“哦?”南宫悠感兴趣道。
於是,南宫瑛朔把在路上遇到的事一一道来。
第六章
十一月二十二日。
逸王府。
“逸王爷,恭喜恭喜。”
“呵呵,里面请,里面请。”
从辰时起到现在的未时,这样的对话不知已重复了多少遍,而且有继续下去的趋势。
南宫瑛朔身著豔红的喜服,在王府里到处穿梭,脸上是掩饰不了的喜悦和得意。
“小朔,你乱晃个什麽劲儿,还不快去大门口迎接迎接。”逸王爷见自己的小儿子没有一点稳重的样,斥喝一声。
南宫瑛朔摸摸鼻子,不甘不愿的来到大门口。
“小朔?”
南宫瑛朔正无聊的呆在门口,忽然听到一声叫唤。抬眼一瞧:“白兄!”向白若风走去。
“小朔,你怎麽在这里?”白若风抬抬头,看著门口的“逸王府”,若有所思道,“我听说今天朔王爷成亲,看你这身打扮,难不成你是……朔王爷?!”
南宫瑛朔甩甩袖子,兴奋道:“嗯,是我的婚礼。白兄急著赶路吗?不如喝杯喜酒再走吧。”
“真没想到你竟然是朔王爷。不过,”白若风摊了摊手,接著道:“可是我没带什麽贺礼呀。”
“没关系,朋友嘛,人到了就行。”南宫瑛朔说著领白若风朝内走去。
“哦?朋友?朔王爷把我当成朋友?”
“是啊,非敌既友嘛。”第一次见面就觉得白若风看上去很易亲近,之後的茶楼小叙让南宫瑛朔觉得他有种说不上的大将风范却又平易近人之感。
“对了,白兄,你找到你的家仆了没?”
“呵呵,难为朔王爷还记得,找到了。再过两日就得回去了,没想到回去之前还能见到朔王爷一面,而且还赶上了朔王爷的婚礼。”白若风笑道。
“白兄还是叫我小朔吧,朔王爷听著怪别扭的。”南宫瑛朔看著周围不少偷偷打量白若风的婢女千金们,戏谑道,“白兄可真受欢迎,把我这新郎官给比下去了。”
白若风被他的话逗乐了,回道:“小朔怎知她们看的就一定是我呢,没准瞧得就是你这新郎官呢。”
“呵呵,白兄,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穿过长长的走廊,两人来到一处安静的地方。
白若风抬头看了看“天轻居”三个字,说道:“难道是小朔的那位?”虽是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白兄果然聪明。”说罢,推开门,轻轻道:“悠。”
南宫悠也是一身红衣,只不过因为这几天胎息不稳,脸色有些苍白,倚在床上假寐。
一开始,南宫瑛朔怕会影响到悠和宝宝,打算把婚礼延迟,但是南宫悠执意不肯。一来,紫清说没大碍;二来,以後肚子大了,也不方便。
听到声音,南宫悠睁开眼睛,看到了南宫瑛朔身後的白若风。
未及南宫悠开口问,南宫瑛朔就向南宫悠介绍道:“悠,这就是我上次在路上遇到的白兄白若风。”
“白兄,这是悠王爷,南宫悠。”本来还想加上一句“我的王妃”,但一想到悠的反应,南宫瑛朔还是把这话吞回肚子里。
“悠王爷。”白若风抱了抱拳,对於朔王爷的王妃是个男子没有一丝的惊奇讶异。
南宫悠微笑著朝白若风点了点头,随南宫瑛朔叫了声“白兄”。
“悠,要不要叫紫清大哥过来一下。”南宫瑛朔看著悠没有血色的脸,摸了摸脉,担心的问道。
南宫悠微微调了调身体,拂开南宫瑛朔的手,笑了笑,说道:“没事。”
“可是我不放心。”
“没事,你去忙吧,有事我自会叫李伯。”
“不要,我不放心,还是陪著你好。”南宫瑛朔握住南宫悠的手。
南宫悠知道他是真不放心,又不好发作,幽幽道:“外面有那麽多客人,莫要给人笑话了去。”
“可是……”南宫瑛朔还想说些什麽,南宫悠瞪了他一眼,虽然这一眼在南宫瑛朔眼里没有以往的凌厉,反倒有丝媚眼的感觉。看得南宫瑛朔一阵心驰神往。
“那有事一定要叫李伯。”南宫瑛朔走至门口,叮嘱道。
南宫悠轻轻应了声,又闭上眼。
白若风临出门,回头又看了一眼南宫悠。
走廊上。
白若风问道:“悠王爷不舒服吗?”
“啊……那个……”南宫瑛朔有些发窘,总不能告诉他悠怀了宝宝吧,於是含含糊糊道,“是有些不舒服。”
白若风听南宫瑛朔的话语,显然不愿多透露些什麽,他也不再多问。
酉时。
逸王府内高朋满座,灯火万照。
大红的“喜”字遍布各个角落。
一角的紫清感叹道:“这阵势,这气氛,和当年的我们怎麽比。”
南宫瀚罗嘻笑道:“那说明父皇开明了。”
“不过,”南宫瀚罗的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缓缓道:“依我看,他更乐於看他那两个宝贝不时上演的好戏。”
“嗯?”紫清不解。
“等等一起看好戏就是了。”南宫瀚罗朝紫清眨眨眼。
紫清心动,就著南宫瀚罗的嘴唇吻下去。
“项将军,长乐公主到。”
一位白发老翁携著一名十六七岁少女步入府内。
皇上、太上皇、皇後迎了上去。
项将军和其他几位老臣一起辅佐了太上皇几十年,如今几位老臣相继离世,如今在世的就只剩他和孙太傅了。在一场战役中,项将军受了重伤,治愈後落下了病根。等到皇上继位,朝政稳定後,偕同唯一的女儿长乐公主一直在平仙山修养。
“老项,多年不见了,身体如何?”太上皇围著项将军转了圈,问道。
项将军拜了拜:“托陛下、皇上的鸿福,旧疾一直未犯,身体一直都好。”
“那就好,那就好,呵呵。”太上皇又转向长乐公主,笑道,“几年不见,然儿越发玲珑标致啦。”
“皇伯伯!”长乐公主撅了撅嘴。
“呵呵,不说了,不说了,知道然儿向往的是侠女的风范。”
长乐公主从太上皇和皇上的衣缝中向内望去。
“小然可是在找小悠和小朔?”皇上向里努了努嘴。
“谢皇哥哥。”说完,就往里奔去。
“悠!”
见到南宫瑛朔正和南宫悠朝外走来,长乐公主喊了声。
“嫣然?!”南宫瑛朔和南宫悠同时道。
糟了,怎麽把这号人物给忘了。南宫瑛朔暗叫一声。
想当年,这小丫头片子从第一眼见到悠就一直追在他後头跑,嚷嚷著长大要做悠的新娘。玩过家家的时候,只准悠做新郎,自己当新娘。更可气的是,居然让我当马被她骑!哼,现在悠是我的,还有悠肚子里的宝宝!
项嫣然双手叉腰,气鼓鼓地指著南宫瑛朔道:“南宫瑛朔!你这个小人,坏人,烂人,伪君子!为什麽抢走悠?!皇伯伯下诏的时候,居然还不让人告诉我,害我一直蒙在骨里!早知道这样,当初我就该一直呆在这儿不和爹爹离开!”
长乐公主像头发怒的小狮子般数落著南宫瑛朔的不是。
周围大部分人都是一副看戏的表情,偶有几个新来的不知情的一团迷糊。
白若风就是後者中的一个。
只是他不像他人一样去打听,而是安静的坐在一旁,看事态的变化。
“那个……嫣然……我没有……”南宫瑛朔支支吾吾的想开脱。
但未等他说完,长乐公主大叫一声“看招!”,抡起一掌就向南宫瑛朔劈去。
南宫瑛朔见状,立马朝别处跑去。
“我让你使诈,我让你使诈!”项嫣然跟在南宫瑛朔的後面,左一掌,右一掌,却都擦著南宫瑛朔的衣服而过。
好男不和女斗。朔王爷在心里默念著,又要顾及到不打翻桌凳,只好在花园、假山、走廊里躲来藏去。
长乐公主见动不了南宫瑛朔丝毫,气急,转回到南宫悠面前。
“悠,南宫瑛朔他欺负我。”一副欲泣的模样。
南宫悠莞尔,对躲在柱子後头的南宫瑛朔道:“瑛朔,你过来。”
小时候,只要每每做出这番表情,悠铁定会帮她教训南宫瑛朔。果然悠是最疼她的。
“才不去。悠,今天可是我们大婚的日子。为什麽你还要护著这个小丫头呀?”南宫瑛朔探头不服气的说道。
“悠,你看,你看,他又在欺负我。”项嫣然摇著南宫悠的手,撒娇道。
只是摇的力道猛了些,南宫悠觉得胃里一阵翻滚,腹部也不舒服起来。
强压住胃里向上涌出的感觉,南宫悠才道:“嫣然,先别摇了,好吗?我有点不舒服。”
项嫣然注意到南宫悠的脸色不好看,问道:“悠,你哪不舒服?”
远在他处的南宫瑛朔也连忙赶来,轻轻地喊了句“悠”。
南宫悠只是闭著嘴,不说话,南宫瑛朔赶紧把他带到天轻居。南宫瀚罗和紫清也尾随而去。
只留下长乐公主在那一脸莫名其妙。
咦,我的力气有那麽大麽?
白若风望著那群人远去的背景,一脸若有所思。
刚刚见到悠王爷暗暗捂住腹部了。果然是轩辕氏呢,呵。
刚一进屋,南宫悠就伏在桌子上大吐特吐起来。
“呕……呕……”
南宫瑛朔心疼的为南宫悠拍著後背。
刚刚要是过去就好了。都怪他,害得悠这麽难受。
男子与男子行婚,自然没有男女通婚的繁文缛节,也不必待字闺阁,等候洞房花烛。
当南宫瑛朔等人出来的时候,已接近吉时,其他人都已入座。
太上皇、皇上和皇後,同小公主和几位小皇子一桌,位於上首。
南宫瀚罗、紫清、逸王爷和将军、太傅等作为上辈,同为一桌。
南宫瑛朔、南宫悠、项嫣然、白若风和几位自小一起长大的同伴坐在一桌。
礼上,南宫瑛朔和南宫悠一一向各位长辈们敬了酒。
回到座位上,长乐公主无意中撇到南宫悠杯中“酒”的颜色,狐疑地自言自语道:“咦,这好像不是酒的颜色嘛。”
凑到酒杯前闻了闻,果然没有酒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