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不散。”
我没能变得漂亮苗条,至少,要用一张和过去一样干干净净的脸去见他。
脱下舞台装。换回宽宽大大的T恤和裤子,我溜出后门,张帆等在那里。我们手拉着手,沿着大街随便向前走,走累了,就肩并肩坐在石阶上,一切都和过去一样。我靠着他的肩,熟悉又温暖,那是我一直在怀念的感觉。
“什么时候回国的?”我问他。
他摸摸我的头:“就在你跟我说要参加比赛之后。”
“什么?你都不告诉我!”我狠狠地捶了他后背一拳。
“哎,轻点,轻点,骨折了!”张帆故意发出悲惨的叫声。
我凶巴巴地说:“不许再叫了,一会警察就来了!”
“嘿嘿”,他诡异地笑了,“他会以为是小俩口吵架,你对我施展家庭暴力。”
“我就暴力了,你能怎么样!”我抓住他清秀的脸,向两边掐着,“你怎么回来的?怎么跑去做记者了?所有所有,到底怎么回事,快给我从实招来!”
“我招我招,我是回国来实习的。在知道你进入复赛的那一天,学校批准了我的社会实践申请。我就立即回来了。”
“实习?”
“嗯,跟你说过吧,我在那边学的是大众传媒专业。”
我茫然地摇头。
“写第二封信时就告诉你了啊。”他很失落的样子,“你对我的事情真不关心。”
我用力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了:“啊,对了!是不是那封信里有一个很长的单词,moss什么的?可我不认识啊。”
“是Mass munication,大众传媒专业。”他点点我的头,“就知道我走了你不会好好学英语,不认识可以查字典啊!”
“嫌麻烦。”我很干脆地回答。
“你还真是,一点没变啊。”他揉着我乱糟糟的头发,笑得很宽容。被他一揉,我把后面一连串的问题都忘掉了,呆呆地,像条小狗一样被他摸着头。
“不过你可真狠心,一直都不回信。”我终于想起了前一阵子的怨念。
他掏出一根烟来,点燃放进嘴里:“那是因为,我想,不如给你一个惊喜。”
“嘁。”我哼了一声,不是因为埋怨,而是出于高兴。
我从他嘴里抢下烟,吸了一口,呛得连连咳嗽。他又把烟抢回去,给我捶着背:“你没学会抽烟啊?”
我还要嘴硬,“我会啊,抽得少而已。”
张帆没有戳破的我的谎话,他转过头去,看着城市的灯光,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哈哈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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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只可意会(24)
“不服吗?”我被他笑得发慌,又举起了拳头。
“不,不,”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这样很好。没想到你这么听话。”
我不知道他想起了什么,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我只知道,那应该和童年有关,和我们共同的记忆有关。
这个城市的夜晚总是很温暖,潮湿得有点气闷。不远处,废纸袋被夜风卷起来,又落下,我闻到远处烧烤摊的烟火味。
“我要吃烤鸡翅。”
“一会儿我们去吃庆功宴,现在就不要吃了吧?”
“不管,我现在就要吃鸡翅!”我开始任性了,那是因为我知道,无论怎样的任性,他都会包容。
“好吧好吧,吃成胖子可别怪我。”他无可奈何地拉着我,向烧烤排挡走。
“不怕了,现在已经是胖子了。”我吊在他手臂上,自暴自弃地说。
张帆突然停下来,直直看着我,打量了好一会儿,露出放心的笑容:“不,现在刚刚好,是我最喜欢的样子。”
我仿佛看到烟花刹那在广州深夜的街头开放,在整个青春里缠绵了很久的忧郁,都被这句话驱散了,心里不再有微酸的味道,而是瞬间感觉到了慌乱。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的外形。和过去一样,有张帆的日子,我就可以过得不忧伤。
像歌里唱的那样,就算全世界都笑我,只要有他一个人的认同,就足够了。
“走吧,我们回去。”我拉着他的手转身。
“不吃鸡翅了?”
“不吃了。”我摇摇头。
丽子看到张帆,把饮料喷了一地。
“这就是你的青梅竹马?哇,真帅。”她夸张地晃着脑袋,两颗施华洛奇的水晶在耳边摆动,一闪一闪,是郭纯不久前送她的生日礼物,似乎价钱狂贵。
张帆笑得很低调,从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金属名片夹,给每个人都递了名片过去,彬彬有礼。我发现他的动作很职业很沉稳,好像一下子比我大了许多,已经不再是那个和我同岁的男孩了。那个活在我记忆里,有一双水晶星星般眼睛的张帆,比我先一步长大,变成了一个可靠而沉静的男人,在另一个世界里卓然而立。
那么,现在的我,是他的什么?
“对了,你现在在娱乐新闻实习?”丽子好像从名片上突然发现了什么,扯过张帆去问,“前不久,我看到一篇关于比赛选手的专题,里面有很长一段关于菲菲的报道。难道是你写的?”
我傻乎乎地凑过去:“什么报道?我怎么不知道?”
“你忘了吗?还是我让你看的。”丽子一脸“真受不了你”的表情,“上周一的早晨,我给你一份报纸,上面有整版关于青春星海的大彩页。还有你的照片!”
“哦……”我努力回忆着那张报纸。好像还没来得及看,就跑去上课了,后来,后来,报纸被我丢到哪里去了?好像想起来,因为那是张厚厚的光滑铜版纸,五彩缤纷,结果被我撕成很多小块,包了新买的打口CD。
那是张帆写给我的?
张帆不动声色,在桌子下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轻描淡写地说:“不用想了,小飞,看没看都无所谓,只是一篇商业稿,主办方按惯例给了钱的,为了配合宣传而已。”
整个晚上,郭纯都没说多少话,一直保持着温和的笑容。丽子果然喝多了,大着舌头抱住我一阵亲。
“小菲菲,看见他,我终于明白了,”她用涂了红色甲油的手指指张帆,“你为什么前一阵子总是魂不守舍的,值得哦!这么好的男朋友,你还瞒着我。”
“他是我从小的死党,别乱说。”我慌忙去堵她的嘴,可是她酒劲上来了,根本拉不住。
“死党什么啊,你就直接说喜欢他不行吗!”丽子歪歪斜斜地推我,“青梅竹马嘛,最可能发展的就是爱情哦,我和郭纯不就是这样。小菲菲,你要主动,知道吗!”
她神秘地凑到我面前,絮絮叨叨地说:“告诉你吧,其实是我主动追郭纯的。那时候我失恋了,被一个不能说的人甩了,伤心又不能跟你说。结果碰到了他,他为了安慰我,花了好几个晚上陪我聊天。当时我就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把他追到。不过我知道,那时他喜欢的是另外一个女孩,也是咱们学校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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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只可意会(25)
她没有说下去,因为郭纯突然吻住了她的嘴。这是他们第一次在我面前亲吻。我突然觉得脸上一阵热。丽子缠绵悱恻地搂着郭纯,小鸟依人,妩媚极了。我从没发现,恋爱中的女孩会变得这么动人。
“好了,你醉了,我送你回去吧。”他哄小孩子一样说,“回去睡觉了,乖。”丽子没有反抗,由着他为自己穿上外衣,树袋熊一样的挂在他身上。
“先走了,你们聊吧。”郭纯回头对张帆抱歉地笑了笑,把女朋友半抱半拖地带走了。
我不知道丽子曾经经历过这么惨痛的爱情,不知道郭纯喜欢的是谁。但是,他们现在看起来很幸福,我和张帆也是,这应该就够了。
包间里只剩下我和张帆两个人,气氛突然有点儿尴尬起来。
“没能得第一名,有一点遗憾吗?”他很职业地问我。
我说:“嘿嘿,得第几名无所谓了。”
“是吗?”他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弹掉烟灰,“你看得挺开的。”
“不是看得开看不开的问题。”
后面的话我悄悄地,在心里跟自己说:是因为张帆你回来了,这才是我最大的奖励。
手机上传来一条短信,我打开,是郭纯用丽子的手机发的:“她醉得厉害,为大家着想,就不让她回宿舍了。”
我把短信给张帆看,他笑得厉害:“呵呵,你同学真有趣,这么夸张的女生,在国外也不多见。”(图37)
“她很可爱吧?”我问。
“嗯,不过她那个男朋友会老得很快。操心让人老啊。”
“是吗?”我玩着筷子,把盘子里的剩菜一点点戳烂,“你也老了哦,小帆子公公。”
小时候做过家家的游戏,我演的是女王,他是我的皇宫总管,负责在前面开路。我总是“小帆子,小帆子”地叫他。
“菲飞陛下,还不是因为你啊。”
“那个,跟我有什么关系。”看着盘子里的菜变成青色的泥,我在上面插了一朵装饰花。
“因为你笨啊,总长不大。”他带着笑的眼睛看着我,“我只好抢先长大一点,好不让你犯错误。”
所有的菜都凉了,酒瓶都空了。我开始起身穿找自己的大包。里面有课本有衣服还有上课带的水瓶,撑得鼓鼓囊囊的。
“别回去了。”背包的一角被拉住了。我回头,张帆手里紧紧抓着一条背包带。
“什么?”我没听清他说了些什么。
“别回去了,反正宿舍没人。”张帆看着我。我的脸刷一下红了。“不回去,去哪里?”我有点儿心虚地说,生怕张帆邀我去他住的地方,可能不该答应,但没办法拒绝。
“唱歌去吧。我想听你唱歌。”
我放松了下来,可心里一点儿莫名其妙的期待却落空了。
“还唱吗?都唱了一天了,你不累我累。我们去看电影,好不好。”我看看他的表情。
“好,好,随便你。”他又摸我的头。过去只有我坐他站的时候,他才容易够到我的头顶,现在他比我高出至少20厘米,摸我头就变得很方便了。
我们挑了一家夜场影院,第一部片子看到一半,我靠着他的肩膀就睡着了。他就这么一动不动地,让我枕了3个小时,我很久没能睡得那么香甜了,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混着淡淡烟草味,一直围绕在我的梦里。
“小飞,累了吧。”我在朦胧中,迷迷糊糊听到他的低语,“安心睡吧,我陪着你。”
“嗯!”我听见自己在梦里,开心地大声回答。
PART 2 飞行的幻觉
小时候
我读过一个童话
一只青蛙飞上了天
当它开口说话的时候
就掉下来摔死了
我想关于飞行的一切
是不是都是场幻觉
但是幻化的舞台如此华丽
开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