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慵懒地躺在床上,任这秋日的阳光洒在我的身上。柔柔的阳光,如母亲轻柔的手,慈祥而和蔼。
“啊…”打了一个呵欠,张开双手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似要将这满身的倦意挥扫而去。
如此秋高气爽、云淡风清的好天气里,男儿大丈夫怎可蜗居于此虚耗时光呢?
“喂,兄弟们,起床了。”我大叫一声,带着石破天惊之势。
咦?竟然没人理我!
左右一打量,寝室竟空空如也。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人呢?寝室里的人都死到哪儿去了?
一拍脑袋,猛然醒悟。
此时的杨毅应该已上了火车,正在前往泸洲医学院的途中。他高中时的“暗恋对象”在他不间断的电话轰炸下举起了白旗,这小子也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此时的黄劲松多半也正和江雅雯一起,花前日下,卿卿我我,享受着这秋日的暖阳。他小子的经历称得上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我的一通电话竟助他挽狂澜于即倒,我也算是对他有再造之恩了。
周勤、戴忠、邝如龙大约也已结伴出游,享受这秋日里难得一遇的好天气去了。
只剩下我,形单影只、孤影孓孓,一人躺在床上舔拭着心灵上的创伤。
倚在床栏上空自感伤的时候,寝室的死角里却传出了一阵摸摸索索的声音,这样的声音大概只有洞里的耗子和梁上的君子才弄得出。“谁在那里?”储物柜挡住了我的视线,我大喝了一声,没人回应,可那声音却更显急促了。这回,还伴有叮叮咚咚的水声。我顺手抓起枕边的英语书,“扑楞”一声朝着角落里掷了过去。“哎哟!”抱头窜出一个人来。裤子褪到了膝盖上的邝如龙趔趄着晃了出来。他涨红着一张脸,慌慌张张地提起裤子,可他那湿淋淋的某个地方还是让我瞅见了。“邝猪,你丫的不会是在寝室里撒尿吧?”我厉声质问。“没有!没有!”肥大的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似的。“叮叮咚咚的是怎么回事?”我紧叮不放。他羞红着脸低下了头,几只手指不安地把弄着衣摆,那不胜娇羞的模样真让人以为他会说出,“嗯…人家就不告诉你!”幸好他没这么说。他犹豫了一会儿,唧唧咕咕地咬出了几个字,“你说什么?我没听清。”他重复了一遍,“我在洗屁股。”“噢,洗屁股。啥?洗屁股?”我真恨,恨杨毅和黄劲松都不在,没人陪我一起笑。我笑得肠子打了结,笑得肚子抽了筋,“你一个大老爷们还用洗屁股?洗就洗呗,干嘛还偷偷摸摸的。”邝如龙胖乎乎的脸蛋上已经消去了红潮,两只小眼睛又恢复了镇定,“咳…咳…我爸跟我说洗屁股对身体好,利尿通便、固本强根,还能防痔疮,我爸是医生,他说的肯定没错,不信你也试试。”我笑歪了嘴,“我就不试了…你爸是医生?怎么没听你说过呢,医什么的?”
“牙医!”邝如龙挺自豪地扬起了头。
这下,我笑岔了气。
邝如龙似乎打算在“洗屁股”这个问题上和我纠缠下去,我可不想浪费时间和他瞎磨菇。
“你继续,我不打扰你了。”
我下了床,奔向洗漱间,大把的阳光从窗户洒了进来。我一面哼哼呀呀地刷着牙,一面感受着暖阳扑面,体味着煦煦和风。
“我再也不能这样过,我再也不能这样活。”心中有个声音对自己说道。
如此良辰,如此美景,心里的声音再一次大声地呼喊着:“出游吧。”
既要出游,一人独行却也无甚情趣,至少应有游伴相随吧。“三剑客”中,黄劲松、杨毅皆已外出,志同道合者还有谁呢?总不能叫上偷偷摸摸洗屁股的邝如龙吧!
片刻思索,心中已有了人选。
林风,当然是林风。与我等意气相投,却又超然于我等之上。这个高深莫测的家伙,此时不找他还找何人?
107寝室就在对面,几步之遥而已。
出门,来到107寝室门口,门虚掩着。
推门而入,房内似也空无一人,干净明亮的房间如同山间空谷一般,出奇地幽静。
难道他们寝室的人也都已结伴外出?若如此,为何却不锁房门呢?
疑惑只是片刻,这时候,耳中却突然听闻一丝微弱的声响。在这空灵幽静中,竟有呼吸之声袅袅飘来。
这呼吸之声,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穿过那重重的云幕,萦绕在我的耳畔;又仿佛,是这洪荒初生之时便已存在,与这寝室与这大地早已融为了一体。
均匀平淡的呼吸声时曲折、时婉转,时盘旋于九天之上,时静匿于九地之下。最后,这声音竟落到了林风的床前。
趋步上前,揭开床铺上的被单,只见林风双眼微闭、呼吸均匀,其状如初生赤子,安详而纯洁。那若有若无的呼吸之声正是从他的鼻息中所发出。想不到,这家伙竟比我还能睡,日上三竿,太阳晒到了屁股仍是浑然不觉。
“风哥,”我摇了摇他,“该起床了。”
“嗯。”林风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随即又将头缩回了被子里。
这家伙竟赖床不起。无可奈何之际,却突然想到了他的弱点,这个弱点其实也是全世界男人们共同的弱点。
“今天天气真好啊。这样的好天气,街上的美女一定很多吧!”我说到这里时,床上的林风翻了翻身。
嘿嘿,还不上钩?
我继续说道:“这样的天气,美女们一定穿着漂亮的长裙、短裙穿梭于大街小巷吧。说不定,这是本年度最后一次看到‘短裙’的机会了。”
此话刚说完,林风已坐直了身子,睁着一双惺忪的睡眼对我说道:“走,逛街去!”
(2)
出校门,花两元钱坐上了一辆机动三轮,一摇一摆地向公交车站进发。颠簸了数分钟后,终于结束了这段艰苦的旅程,到达了公交车站。
上车,朝着绵阳的市中心建国门前进。
车行甚缓,一路风光尽收眼底。整洁而宽阔的路面净如明镜,道路两旁松柏苍翠、垂柳依依,远处青山寂寥、白云飘飘,这是人间还是仙境?倚着车窗的我,早已为这漂亮的城市所迷醉。
“下车了。”林风的声音在耳旁响起。这才发现,车已停靠在了“建国门”。
下得车来,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暖阳洒地,微风习习,好一个惬意的日子,好一个惬意的地方。
绵阳,如同小家碧玉般端庄秀丽,它所孕育出的女孩们自然也是水灵剔透,冰肌玉骨。揉了揉眼睛,正准备于人丛中寻找出那些水般的女孩儿,却发现身旁的林风早已全神贯注,游目四顾。他的身未动,一双眼却早已动上了,他的眼神时而飘忽,时而凝重,时而悠远,时而深长。这片天空,这块大地,似都在他的一凝一视中尽览无余。
这打望的功夫我虽尽得他真传,却也只能望其项背啊!
心中感慨万千之时,林风却轻呼了一声:“走!”
但见他剑眉微扬,一双灵动的眼睛此时竟射出一股神异的光芒,这光芒深邃而沉静,不错,这光芒正是狼的光芒,这眼睛正是狼的眼睛!
步似流星,身如游龙,林风在轻呼一声之后径直向公路对面行去。
公路对面商厦超市林立,游人穿梭如织,难道林风竟在高楼广场之间、红男绿女之中发现了目标不成?
紧随着林风的脚步,来到了公路对面。开阔的广场上,男女老少或闲庭信步,或行色匆匆。林风的步履已逐渐放缓,再看他的面容,竟挂着一丝满意的微笑。循着他的目光看去,数米之遥,仿佛正有一朵水灵欲滴的花蕾在那里静立欲开。
不,并不是花蕾,这只是我眼中的幻象。令林风闻香而至的是一位如花蕾般水灵清透,充满生机、充满活力的小姑娘。
粉红与纯白相间的吊带小背心昭显出健康与活力,带着牛仔风格的湖蓝色小百褶裙充斥着运动的气息;短而平整的刘海,柔而黑亮的发丝,大而扑闪的眼睛。
太可爱拉!这如花蕾般盎然的女孩儿令我的心砰然一跳!
难怪平日里静如山岳的林风也会被她的身影吸引而至啊!
林风对我笑了笑,说道:“美丽的东西总是能令人心情舒畅啊。”
“不错,特别是美丽的女孩儿。”
我俩说话时这美丽如花蕾般的女孩已渐行渐远,看着她那充满活力的步伐,看着她那充满弹性的纤腿,我和林风竟不由自主地尾随而行。
随着她的背影漫步于开阔的广场,蹑着她的脚步流连于纷繁的商厦。
走走停停中,林风却突然问了一句:“我们跟着她干嘛?”
我正准备回答,他却续道:“也许,只是为了让这美丽的风景、美丽的人儿在我们的眼中,在我们的心中多留片刻吧!”
相视一笑。
是啊,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能够让这动人的美丽在我们的眼中、在我们的心中多留片刻,又有什么不好呢?
不远处的女孩边吃着冰淇淋边欣赏着橱窗内的时装,看着她那纯净如水的表情,看着她那俊俏如花蕾的身影,竟有种击节而歌的欲望在胸中澎湃。
“天空啊下着沙……”我当真唱了出来。充满磁性的声音悠扬回转。
女孩微微转身,樱桃般的小嘴绽放出鲜花般灿烂的微笑。
难道她也知道了我这歌是因她而唱,难道她也知道了身后正有人欣赏着她的美丽?
感受着明媚的阳光,欣赏着动人的女孩,快乐纯粹得如一汪清水。这样的记忆虽已遥远,却于那歌声飘扬的一瞬、女孩回眸的一刹,永久地凝结在我的心灵深处。
美丽的东西通常是短暂的,如流星划过天际,如烟花绽放的光华。
目送着女孩上车远去,美丽却永久留在了心中。
(3)
我俩仍漫无目的地游荡着,游荡在商业中心,游荡在园林深处。
喜欢这座城市的风格,在这城市的中心、繁华的背后,咫尺之遥竟与一片公园相连。高楼林立中,还能看到这绿草悠悠、碧波粼粼,实在是匠心独具啊。
走到了园林尽头,走到了街市之上。
这时,林风却突然说道:“咦,‘有间琴行’!”
顺着林风那诧异的眼神看去,“有间琴行”四个镏金大字跃然入眼。
琴行内摆放着各式乐器。琴瑟琵琶、竹笛洞箫,古色古香的民俗乐器令我的心悠游于五千年的渊源历史中;高雅的钢琴,又仿佛将我带到了雍容典雅的乐曲声中;静处一隅的大小提琴,似又正迸发着辉煌的交响乐声。
我已迷醉在这片乐器的海洋中。直到,我的眼神触及那一把把吉他,那一把把悬于琴行深处的吉他。
一股奇异的魔力从这些吉他身上发出,硬生生地将我的脚步拖了进去。
带着金属质感的电吉他,蕴满历史气息的古典吉他,或华丽或典雅,令我的血脉加速地流动着。
我的脚步停留在一把电吉他面前,深蓝的琴身,隐约闪动着金属的光泽;它的拾音器,它的琴桥,它的调弦钮,无不于华贵中透出一丝精细。
我驻足良久,越看越爱,虽有“严禁触摸”四个大字赫然醒目,我仍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轻抚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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