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看到三人抱着大大小小一堆礼物跑过来，柳看看天色，“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幸村点头。
“哥哥，哥哥——”幸村咲把手里的礼物分给幸村一部分，其余的全部塞进真田怀里，“真田君，这些给你。”
真田看着怀里一堆挂饰什么小东西，无语。
不过，幸村咲没有时间注意他的表情，拉着新结识的朋友一路“扫荡”过去。
幸村咲醒来，听到身边粗重的喘息，惊了一下，翻身坐起，外面的雪光映得房间里面一片青白，跳下床啪地按亮了灯，看到幸村躺在床上，四肢蜷缩起来，十指痉挛地颤抖着，脸色惨白，像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汗水划过脸颊滚落，滴落在身下的床单上，然后消失不见。
幸村咲觉得一股心火压抑不住地从心底冒出来，干净迅速地拉开自己带来的背包，翻出来要找的药，倒了一杯水，试了一下温度，把要和水杯放在床头，把床上的逞强的某人拉起来，因为心里压抑着努力，动作也就不会很温柔。
“吃药…！”压抑的声音咬牙切齿。
幸村的手指颤抖着，身体似乎脱离了的控制一样，心中想着，却无法动作。
幸村咲直接撬开他的嘴，把药灌下去，表情不好，但是手下的动作极好地掌握了分寸，按摩着他的四肢上的神经穴位。
“S、a、k、i… ”柔弱的嗓音不复平时的温柔带着霸气，苍白虚弱，汗湿的发贴在脸上，唇轻轻抖动，努力地发出一个个音节。
幸村咲低着头，垂下的发遮住了他的脸，看不到表情。
“对不起——”眼睫轻轻掀起，虽然虚弱，鸢紫色的眸却是不容更改的坚定，“对不起，咲——”
“笨蛋！”少年手上的动作停下来，声音低低的。
“哥哥从来都是这么任性……”少年站起身，背对着他，“我去服务台再要一床被子，哥哥好好休息。”
“咲——”
少年挺直了背，“虽然我不赞同哥哥的决定，但是既然已经决定了，哥哥就不要有顾虑，我知道哥哥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少年说完这句话，拉开门走出去。
看着房门关上，幸村无力地闭上眼。
对不起，咲，哥哥想和他们一起去全国，这是最后一年了，呢。
王者立海大
柳夜半醒来，看着透过窗洒进来的月光，照在床前地板上。
“王者立海大……”
另一张床上传来模糊的呓语，少年翻了个身，又睡去。
柳看着少年，走下床，把少年踢开的被子重新盖好，忽然觉得没有了睡意，披了件衣服打开房门，走廊里很寂静，白炽灯散发着刺目的光，照得走廊如同白昼，隐约听见外面风声呼啸。
哒哒——
平时不注意的声音在这样的夜里声音格外响，柳的目光望向楼梯口，水蓝发色的少年抱着一床羽被出现他的视野里面，粉色的唇紧紧抿起，那张精致的脸上没有了白日的笑意，似乎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少年穿着睡衣跑来，看到他，脚下慢下来，似乎有些惊讶，“柳君——”声音暗哑。
“咲？”柳看着少年怀里的羽被，视线下移，看到地板上□的脚，走到少年面前站定，“发生什么事了吗？咲？”
少年抬起头仰视，抱着羽被的手握紧，水蓝色的眼眸垂落下来，“没，没事。”少年绕过他。
“咲——”柳拉住少年的手臂，看着少年低垂的发顶，心中叹息，这副样子，有谁会相信没事？“咲不相信我吗？”
少年低着头，很久，抬头看他一眼，咬咬唇，什么也没有说，向他的房间走去，柳跟上。
咲推开房门，把羽被放在床上，幸村已经睡熟了，咲试了试哥哥额上的温度，把抱来的羽被给他盖上，做完这一切，蓦然感觉身体无力，滑落在床前的地板上，抱住双膝，蜷缩起来。
哥哥那个混蛋，网球有这么重要吗？有这么重要吗？为什么要这么任性？说什么这是最后一年，不想在国中最后一年留下任何遗憾……他不知道自己在看到他病发是怎么样的恐惧，即使知道以后他的病会好，可是看着一向健康微笑的哥哥在面前毫无预兆地倒在地上，四肢抽搐颤抖，没有经历过，永远不能体会那种失去的恐惧。
沁骨的凉意从脚底泛滥上来，渐渐扩散到四肢百骸，身体渐渐僵直，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恐惧。
双脚传来的凉意蓦然被切断，然后被什么包起来，接着一件带着温暖的东西覆盖住了身体，咲抬头，看到温雅俊秀的脸庞，齐眉的额发，闭起的眼眸，少年沉静的神情带着足可依赖的稳重。
咲拉紧裹在身上的外套，似乎可以嗅到和少年身上一样的清雅莲香，咬住颤抖的唇，“柳君……”
少年伸手把他包起来，放在另一边的床上，“地上很凉，幸村知道了，也会担心的。”少年拉过床上的被子盖在他身上，在床边坐下来，向幸村那边看了一眼。
咲疲惫地靠在床头，无力闭上眼。
少年没有打扰他，静静地陪他，一室静寂。
“柳君。”
“嗯。”
“不回去可以吗？”
“啊，赤也睡觉一向很死。”
咲抱着被子，下巴放在膝盖上，视线没有焦距，张张嘴，不知道怎样开口，“哥哥——”看着隔壁床上浅憩的人，苍白的额际有汗水淌落，掀开被子跳下床，抓了毛巾拭去，试试幸村额上的温度，看了一下时间。
“幸村病了吗？”温润的嗓音传来，很轻很轻，似乎怕是惊扰了他。
“啊… ”他淡淡地应了一声，看着躺在床上安静的哥哥，“哥哥很任性呢，柳君。”
柳看着少年脸上浮起的笑容，淡淡地就像是盛开在焰火中的冰花儿，绝美哀戚，水蓝色的眼眸半敛，长长的眼睫颤动着，如停在花蕊上的蝶，心中蓦然一阵抽疼，张张口，却发现嗓子干涩地难以发声。
“幸、幸村、怎么了？”
“哥哥很任性，说什么这是他的梦想，要和同伴一起站在全国的舞台上，完成立海大三连霸。这样说的哥哥，”咲顿了一下，把身上的外套取下来，递给柳，“柳君，谢谢。”
柳接过来披上。
少年倒了一杯热水给他，靠坐在床头，抬眸看着窗外的夜空，“说这些的哥哥很耀眼，幸福而且满足，所以… ”少年笑了一下，掩住了眸，“我没有办法拒绝，没有办法拒绝这样的哥哥。”
“柳君，哥哥很强的，是不是？”少年水蓝色的眸望过来。
“啊。”柳握紧了手里的水杯，知道少年这样问，并不是想寻求他的答案。幸村，……
“在网球上，现在还没有人可以超越哥哥，听着哥哥谈论起网球，就会感觉他的幸福。全国三连霸，不仅仅是哥哥的梦想，也是你们的，是立海大网球社全体的梦想。”
是的。
他们是王者，所以自傲。他们是王者，所以不允许输。他们是王者，所以不允许人挑衅。
网球社里每个人的努力，付出的汗水，他全部知道。王者立海大这样的尊荣，需要实力支撑，不是虚名。幸村花费在网球社的心血，他又怎能不知道？
“柳君，如果可以的话，我不希望哥哥打网球。”咲笑着，笑容茫然，“但是哥哥喜欢网球，比任何人都喜欢，对哥哥来说，网球就是他。”
在这个世界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不是爸爸，也不是妈妈，而是那个小小的孩子，对他扬着笑容，温暖明亮；在这个世界听到的第一个声音，同样属于那个孩子，柔和温暖，“咲，我是哥哥……咲很漂亮……哥哥很喜欢咲……”
BAGA哥哥！
“所以… ”水蓝色的眼眸灿然晶亮，“柳君，哥哥的希望，不要告诉其他人，可以吗？”
柳看着少年灿亮期翼的眼眸，除了点头他什么也做不到，放在身侧的手握紧，看向床上安静睡着的幸村，再看面前的少年。幸村，你究竟可以为网球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连身体都可以舍弃吗？这样的感情……我们该怎样回应？
幸村的病因为咲在身边，第二天起床的时候，除了轻微发烧，没有其他异状。
那天，柳在天亮前回到自己房间，没有任何发现，这一夜就成了他和咲之间的秘密，就连幸村也不知晓。
虽然幸村出了点小状况，这次圣诞旅行仍旧完满结束了。
新年很快过去，第三个学期开学，每年一次的升学联考拉开了序幕，从国小、国中到大学。
日本国小升国中的联考是在所报考的学校进行的。
“咲，需要的东西都带齐了吗？不要忘了什么东西……”
“好了，好了，哥哥，对我要有信心啊。”
清早，咲早早起来，做好早餐，今天星期六，是报考神奈川立海大附属国中的考试日期，外公的身体不见好转，妈妈也就一直没有回来，爸爸最近的工作也很忙，经常是兄弟两人在。
幸村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关于考试的注意事项已经提醒了不下十遍。
咲吃过了早餐，和哥哥挥挥手走掉，“哥哥，你在家好好休息，我听说网球社的柳君、柳生君、真田君和桑原哥哥都是这次考试的临时监考老师，这两天都不会有网球社的训练。”
“嗨，嗨。”幸村笑呵呵地应着，走来帮他整理一下衣领，“咲，好好考试，快结束的时候，我去接你。”
咲考虑一下，点头，笑开，“过了这个学期，就要叫他们学长了呢。”
“是啊。”幸村笑着俯下身，揉揉弟弟的发，握拳，“那么，咲，加油！”
“嗨！”
走进立海大，咲就遇到了熟人。
“咲。”堪媲美巧克力的肤色，巴西哥哥摸着光头，友善地对着咲招手。
“桑原哥哥。”咲咧开嘴笑。
周围或轻松或悠闲的考生来自附近好几所学校，桑原看他的考场，直接把他送到教室，不忘鼓励打气，“咲，加油。”
“嗯，我会考好的。”
考试时间一天半，也就是周六周日。
周日上午考完综合，咲收拾自己的东西，把背包往身后一甩，啊，自己的国小生涯到此结束，只等着国小的毕业典礼了，走出考场，刚好遇上隔壁监考的柳。
柳对他点点头，“咲，考得怎么样？”
咲仰头看天，做思索状，“我预感我会考第一的。”
柳一愣，脸上忍不住浮起清浅的笑意。
少年看他一眼，灿烂的笑容绽放开来，在他前面蹦蹦跳跳，“下个学期，我就会是立海大的学生了。”看到对面走来的人，热情地打招呼，“柳生君，桑原哥哥，真田君。”
“咲——”
几个人一起走出立海大校门的时候，看到幸村和仁王丸井切原站在一起。
丸井和切原看到咲，笑着扑过来，三人抱成一团，无良的两人仗着自己年纪大，把咲的头发揉成鸡窝，“咲，恭喜考试结束。我们去庆祝，再开学，咲就要叫我们学长了，哈哈——”
咲朝天翻个白眼，文太，这样笑，小心噎到。
他这句话还没有出口，就看到丸井抱着脖子弯下腰，一阵急咳，真的噎到了。
咲无力地耸肩，看吧，被他说中了，拍拍丸井的背，帮他顺气，他声明，绝对没有打击报复的意思。
小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