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波特和被诅咒的黑魔法防御术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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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波特和被诅咒的黑魔法防御术教师- 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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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蒙戈魔法伤害医院内部也和好些重要的魔法房子一样,有禁止移形换影的护障。不过考虑到紧急伤病的需要,医院底楼有几间专门的大厅供人使用这种便捷的移动术。哈利出现在这样的大厅里以后,就飞快地从拥挤的人群中穿过,向楼梯冲了过去。
他没有用电梯,那个方盒子移动太慢,对他这种身经百战又年轻矫健的青年人来说,迈开步子沿扶梯奔跑的速度远远更符合他此刻的急迫。
他得立刻见到德拉科·马尔福!
虽然只去过一次,哈利却很好地记忆住了小马尔福的那间经过特殊安排和处理的单人病房的位置。病房外很安静,没有什么人,也感觉不到上次哈利来时那种特殊的魔法防护的氛围。没有人上前神色严峻地询问哈利的身份,更没有谁告诉他“等着”、在向上报告以后才允许他靠近病房。
一切都似乎确乎其然地显示着,这个案子已经结束了。前一天还宝贵万分外人半面也见不到的重点证人,现在已经恢复到一个普通出院病人的身份。
哈利在门前站住了,他不由自主地做出把耳朵贴近房门这种幼稚的行动,却什么声音也听不到。
迟疑了一下,哈利小心地扭开房门把手。

德拉科·马尔福确实在房间里,他没有躺在床上,实际上那张白色的病床已经收拾干净得仿佛从来没有人在上面躺过一样。本来就整洁的房间里这会儿更加整洁得过分,一看可知这是这临时的住处即将和它的现任居民告别的气氛。马尔福就坐在床头一把本是用来给探访者坐的椅子上,他还没有穿上外出时穿着的正式的黑色巫师袍,不过深灰色的高领毛衣和黑色的长裤鞋子,在以白色为基调的房间里还是有着一种黑白分明的突出感。
所以你第一眼看过去,总是自然地就看见他了。
他在轻轻挥动手中的魔杖,叫哈利忽然注意到一个过去没有注意过的细节:富有的马尔福家族继承人的魔杖,朴素得几乎可以说是简单,和自己那柄魔杖一样深红褐色的主体之上,与其主人的眼睛同色的圆锥形蓝灰色手柄没有任何修饰。在哈利的印象里,他所见过的没有成千也有上百的魔杖里,就连“穷鬼家儿子”罗恩的魔杖,也比马尔福这把装饰的花纹多一些。这倒也符合马尔福素来的风格,就象他那梳理得异常整齐却不作花样的金发,平直得没有一个皱褶但没有任何饰物的衣服,以及那张漂亮光滑可不着任何脂粉香水的面容。
如果没有那副高傲得不把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神情和刻薄不饶人的唇舌,哈利几乎想要承认:德拉科·马尔福是他见过的,最干净爽利的人。
也在极干净爽利中,确实有“最朴素反而是最华丽”的让人无法不被他吸引住视线的超越了任何装饰品的高贵。
特别是在这个时候,那些让哈利一看到就会脑子扑地冒火气得发昏其他事情都想不起来了的高傲神情和刻薄唇舌暂时不在的时候,感受尤深。
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发现哈利进来,德拉科·马尔福只是面色平和地坐在那里。他挥动的魔杖指挥着种种应该是属于他的大小私人物件在空气里有秩序地飘飞进一口行李箱,那是马尔福住进医院以后,由负责此案的探员从哈利那里拿走、大概经过了一番检查、最后带给病房中的他的私人行李。马尔福现在要出院了,自己收拾自己的行李,原也是最正常不过的一件事。
哈利看着他那么专注地指挥每一样大小物品。衣服在自己折叠,瓶盖在自己旋紧,一些纸张自己仔仔细细地卷好,还有些卡片争先恐后地自己排着队,几双鞋子倒规规矩矩地早就走到合适的位置上。忽然又有一只看来刚去把笔尖洗到雪白本色的鹅毛笔从套在病房里的卫生间施施然飘出来,率领着毛巾牙刷杯子什么的,很显然它们的主人有着只用“自己的物品”的清洁习惯。蓝灰色的眼睛一个不拉地对这些即繁杂又整齐的各种动作关注着,偶尔发现一点不合己意的地方,灵活的修长手指让魔杖作出一个小巧的动作,薄而粉红的嘴唇轻动着念出无声的咒语,如此加以修正。然后在修正完成后微微点点头,让铂金色的发产生一阵细碎的涟漪。

普通而平凡,并且宁静的一幕。
宁静,哈利的心慢慢沉淀下去,忽然间之前的所有纷乱,好象都不存在了,只剩下这并不是清寂的平静。哈利从未想象过这样的感觉会来自马尔福,正如他从未想象过,自己竟有一种一生之中从未有过的如此平静的感动。
也许不过是因为意想不到,所以才有如此特别的感动。也许原也真的不过是普通而平凡的。
“hi,马尔福。”
哈利开口,他的声音平静自然地也许会让过去的他吓一跳,可在此时此刻,在这个天地里,哈利发现自己和马尔福,竟都默许地能够接受。
“波特。”
不管是不是开始没注意到哈利进来,这会儿听到哈利的声音,马尔福倒没有流露出吃了一惊或吓了一跳的样子。他惯常地随便不加敬称地用哈利的姓氏来回应哈利的招呼,眼睛依旧望着他那些飘来跳去的小东西们。
同样的形式,但在其中的嘲讽之意淡化到几不可觉的时候,倒随便得让人觉得熟捻。
即不是亲热亲密的“哈利”,也不是陌生客气的“波特先生”,这种即奇妙又微妙的熟捻感,仿佛和这即奇妙又微妙的说不出来的宁静感竟是难以形容地契合。
“我听说你的记忆恢复了,这个案子也结了。”
哈利循着自己的思路继续说下去,得到那铂金发在一点头间有一阵细碎的闪光和涟漪。
“我还没有细问他们调查小组是怎么公布的,只听他们说,你是自己给自己下了诅咒。”

这一个问题,再不能用点头摇头简单回答,所以马尔福也就回答了他,没有其他任何多余语言的。
“那天晚上我父亲见我和你一起出现,我事先也没告诉他,所以他很生气,示意我出去。后来我们各自找借口分头去了花园,我告诉他其实我是想帮他,故意接近你以求进入布莱克家祖屋,获得我也可以支配这幢宅子的证据,这确实本是我开始的意图。可是,为了接近你我假装和你做朋友,却发现你这个人很不错。后来我倒良心不安了,越来越不想如此地算计你。当然,我母亲的事也是让我犹豫不定的因素之一,我总是很讨厌魔法部的‘某个人’的。可我看到父亲的时候,并不敢在他面前说出心里的感受,因为怕他伤心和愤怒。我些微透露一点儿自己想放弃和你争夺‘布莱克家遗产’的想法,父亲的不快让我没有勇气说下去。所以,和父亲分手以后,我的情绪很低落绝望,思前想后,心里真想把一切忘了什么都不管才好。一时冲动之下没有考虑到会有其他后果——当然我也没想到你会来花园找我——就真的给自己下了一个遗忘咒,于是就变成现在这种样子。”
“这就是我告诉探员的证词。”
当加害者和受害人合二为一的时候,他自己要想不开,别人又有什么法子?这件案子,也自然就不成其为“案件”地“结了案”。
马尔福解释说明的这一段话并不短,哈利一声不响地等他全部说完。然后他想了想,说道:
“医生说你中的不是遗忘咒,而是记忆修改咒。”
“他们也不能百分之百肯定,记忆修改咒的前半段就是记忆消除咒,两者的差异往往是非常微妙的。他们有先入为主以为我是被别人诅咒的想法,错诊也不奇怪。”
哈利点了点头,这句话也有道理。他又想了想,又说道:
“你的记忆恢复得好快。”
“也许我本来在施咒的时候决心就不够。”
没错,咒语是一种受施咒者意志决定的东西,比如说没有杀人心的人,就算把阿瓦达索命念上一千遍,也杀不死一只蚊子。
“听说你昨天就恢复记忆了,可调查组的人一直拖到今天在公布这个对大家都‘无害’的结果——他们不相信你的证词吗?”
“他们说我的证词太多巧合,他们甚至认为我前几天也是假装失忆只不过伪装得太好他们一时没发觉,这几天里我就是在套他们的话,把他们掌握的情况全部了解以后,就按着这个来编了太巧合的谎言。他们觉得我是在试图保护那个真正的罪犯,因为那人虽然诅咒我,可我有充分的理由不忍见他被捕——他们愿意这么想我可管不着,巧合不巧合,既然他们推不翻我的证词,浪费那么多精力来罗嗦也一点儿用没有。”
啊,是的。马尔福那种人,想要说服他?那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你有多顽固,”哈利发觉自己竟然不由自主一笑,“所以,我也知道你不是那种心情一‘低落绝望’,就喜欢给自己来个遗忘咒的人。”
马尔福常常的,在哈利看来,确实是个胆小鬼,可是无论他是否害怕得厉害,他并非一个自我逃避的胆小鬼。
“而且,你不会发现我这个人‘很不错’,同时也不会觉得骗我就‘良心不安’。”
这一次,马尔福也笑了,笑容中有他那一贯的说不出的讥诮之意,可是哈利看得出,这一回,这讥诮的对象并不是自己。
或者根本不是特别地针对任何人,只不过是,一个为讽刺这一切的讽刺。

“我说了一些真话,也说了一些谎言,但是那又如何……”马尔福轻轻的,仿佛自言自语般地说着。他又挺直了身子,用不容置疑的语气极其坚定地说道:
“我父亲没有、也不会伤害我,这绝不是谎言。”
哈利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明白了,他看着眼前那个倔强得顽固的年轻人的侧面,他想他是明白了。马尔福不会觉得“哈利·波特”很不错,更别说他对其他什么人有多少骗了他们以后会产生的“良心不安”。可无论他是多么“马尔福”的一个马尔福,他的父亲还是他的父亲,并不是“别人”。那些拖延着不肯就小马尔福这种“对大家都没有伤害”的证词结案的探员们,他们的怀疑哈利大致也想得出来是什么:无非是觉得小马尔福这巧合太多的证词,如果说要包庇什么人的话,显然不是过去与他不和如今也只能算是利益交换的“新朋友”哈利,而无疑应该是显然一直崇拜和敬爱的父亲。
他甚至可能自欺欺人地还在心里骗自己:他父亲不过是给了他一个记忆修改咒,并不是要“伤害”他的。
哈利要深呼吸,这样才能抑制自己的冲动,那种想一下子扑上去把那顽固可恶的家伙抱在怀里说“我明白了,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冲动。
也许确实只是廉价的怜悯,想着那个看上去十分单薄的肩头所要承受的一切,那个他知道十分胆小的家伙所要面对的一切。想来若非如此巨大的压力,马尔福又怎会对自己的态度都因为太疲惫而无力地平静起来。
就算是如此吧!然而他那颗曾经被赫敏评价为“爱去拯救人”的心,这些年来,也不知是战争时期的冷酷,还是战后生活的虚伪,本已经冷却得让哈利将其视为幼稚了,这会儿却又激烈地跳动了起来。
甚至因为不得不抑制这样的冲动——哈利拥抱马尔福?那应该是不可能的笑谭。而且如今也不是过去,不是那时他可以不顾一切恣意妄为的孩子年代——那让心弦莫名震动的情绪,竟愈发痛苦而甜蜜地深切起来。
这时,那些忙碌忙碌自己整理自己打包的小东西们,已经完成了它们的主人的要求。衣服折好,乖乖地躺下,瓶盖拧紧,和漂亮的鹅毛笔终于团聚,卡片们站好队,消失在行李箱的不知道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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