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结婚了。”报复性地,段飞扬对妖妖说。那一瞬间,妖妖感到了心痛。可是下一秒,她又将笑容展现在脸上。
“祝贺你。”妖妖淡淡地转过身,轻轻地离去。
夏冰觉悟到两个人的微妙关系。他们曾经是恋人,而他已经结婚了。从他们的眼神里,夏冰看的出,他们彼此深爱。
望着妖妖的背影,那背影又变成段飞扬记忆里所熟识的样子。他为什么要告诉她结婚的事?为了与她之间寻求公平?还是为了报复她先嫁给了别人?
妖妖哀哀地走着。明知他就在自己的身后,明知他们身在咫尺。可是他们已经无法走到一起,已经不再属于彼此。
一个人的生活很难熬,一个人的生活也很艰苦。没有朋友,没有爱人,妖妖一个维持着在平屋的生活。她每天必做的事情就是烧火。尽管烧得满手是泡,却也好过夜里的寒冷。她吃得很少,因为天太冷,妖妖舍不得用太多的柴火拿来煮饭。
她只会喝点简单的粥,吃着学生家长送的咸鸭蛋,有时还能在集市上买点油炸糕。
段飞扬与妖妖在一个学校里教书。他教英语,她教语文。他们并不同时上班,却同时下班。他们总是一个在前,一个在后。两个人沉默不语,跟在一旁的夏冰看到二人的刻意回避也觉得不是滋味。
走在回家路上的妖妖觉得头晕。一个月来,她整日喝粥,吃馒头,吃咸鸭蛋。身体里一点能量也没有。风很大,原本就单薄的妖妖因为营养不良而觉得无力。
天昏地暗地眩晕袭来,妖妖止住了脚步。看着一日比一日瘦弱的妖妖站立不稳的摇晃,段飞扬大步向前,在她倒地前抱住了她没有什么分量的身体。
段飞扬握着妖妖的手。她纤细的手心起着许多被磨平的水泡。原本光滑小巧的手背也因为寒冷和风吹裂出了口子。夏冰看到段飞扬心痛地吻着妖妖的手。
他不能理解。段飞扬这么爱她,为什么会结婚呢?上班一个月,段飞扬每天都等妖妖放学了才走。他故意走在她的身后,好像要保护她的安全。
妖妖醒来,发现手背上输着点滴。药液很痛,经验告诉她这是葡萄糖。
手心有温度,她看到了段飞扬的唇正贴在她的手上。
“你~”她挣扎着要起身,段飞扬握紧了她的手。“躺下,输完药液再起来。”他温柔却霸道地说。
妖妖不想扎针,一扎针她就会联想到手术住院的日子。妖妖皱着眉。
“这个药很痛,我不要打,我想起来。”段飞扬严肃的瞪了她一眼,妖妖不再反抗,乖乖地躺了回去。夏冰为妖妖的乖巧觉得有趣。在他眼里妖妖是个有个性的学姐,没想到在段飞扬的面前却乖顺的像只小猫、
妖妖咬着牙将葡萄糖输完。这种药真的很痛,传进血管里好像要将静脉胀破一样。
“我帮你拔针头?”段飞扬笑着说。妖妖冷不丁想起当初给他拔针头时的情景,本能地拒绝。
“才不要你拔,你要报复我。”
他笑,其实也只是试探她是否记得。他叫来诊所的大夫将针头拔出,夏冰觉得二人很有意思。
“小心点。”段飞扬扶着妖妖。两个人好像一下子从冷漠融合到了一起。
妖妖任段飞扬半搂半抱的拥在怀里。时光仿佛回到了10年前,他们是那么的幸福。
“你送学姐回去吧,我先走喽。”夏冰识趣地离开。看到他们亲密地样子,夏冰为他们感到高兴。他还没有结婚,还没有遇见真正喜欢的人。但在他俩身上,夏冰觉得结婚一定要找个自己爱也爱自己的才行。只有相爱的人在一起,幸福和快乐才能并存。
段飞扬将妖妖送回平房。看到她住宿的简陋,他的心像针扎一样。
“你在炕上趴一会,我把火烧上,再回我那里带点东西过来。”他说。
“不用了,我自己会烧。”妖妖赶忙下地。脚还没碰到鞋就被段飞扬拦腰抱上了炕。
“不听话呢,不是让你趴着吗?”段飞扬固执地教训她。妖妖看着段飞扬,心里洋溢着一股暖流。
“我先给你烧火。”他松开了妖妖,关上门,到外面多劈了些柴为之烧火。
段飞扬何尝不是个大少爷?他吃最好的,穿最好的。一向体面讲究的段飞扬何时受过这等罪?看着窗外卖力劈柴的他,妖妖居然不舍地流下眼泪。她说不清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
段飞扬住的地方离小市场很近。正如妖妖了解,他一向是个喜欢吃喝的人,即使来到偏远山区,他的消费观念依然如故。段飞扬和夏冰住在一个屋里,两个大男人生活的虽不如妖妖洁净,至少不挨饿不挨冻。
他买了许多山区里“最”好吃的东西拿给妖妖。他抬起地下的小方桌,将食物放在上面,又用水舀从灶台锅里瓢了一碗水。
“咱俩喝一碗,瓢多了喝不了还浪费。”段飞扬这么说,妖妖的心里美滋滋地。
“你为什么来这里?”妖妖问。
“生活太平淡了,总觉得自己的人生是碌碌无为的。我想为我的青春留下点什么。”他简单地说,却跟她的理由如出一辙。
“你呢?”段飞扬问。妖妖想起了郝晓,眼泪随即大颗的滑落。
“怎么了妖妖?”段飞扬放下手中的馒头,坐近妖妖的身边。
妖妖扑进段飞扬的怀里,大声地哭泣。“郝晓死了。”她嚎啕大哭,就像平安夜的她,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让她发泄心里的痛苦。
段飞扬没有见过郝晓,但和她聊过一夜。他想起当晚对郝晓说妖妖有心机,说他们没有交往过,段飞扬觉得自己很残忍。那相当于在妖妖的面前说郝晓的坏话。
想起他们曾经提起过的朋友,想起那个为了妖妖而找他辩论的朋友,想起妖妖曾说这个人是她最重要的朋友。段飞扬抱紧了她。
想必她是怀着怎样的心情逃避郝晓的死。妖妖是个善良的姑娘,她对朋友的感情甚至大于自己的兄弟义气。这样的她,他居然说她有心机,怀疑她。他真的是该死。
妖妖哭够了,哭累了,在段飞扬的怀里沉沉地睡去。段飞扬靠在墙上用枕头顶着后背,妖妖像婴儿一样将头枕在他的身上。他抚弄妖妖带了泪的发丝,轻轻擦着她的眼泪。他曾想霸占她的一切,霸占她的亲情友情爱情,霸占着她,却抛弃她,
当她抛弃了自己,段飞扬才明白。真正霸道的是妖妖。是她霸占了自己之后又抛弃了他。
火炕很暖,今夜的灶台烧得很旺。妖妖一夜睡到天明。她睁开眼,段飞扬的眼睛迎入了她的视线,他眼睛红肿,好似一夜没睡。
妖妖惊觉自己躺在他的怀里,立即尴尬地爬了起来。段飞扬笑着看着她,还是不动。
“我的身子麻了,现在不敢动弹。”他哭丧着脸,妖妖笑了。
“拉我起来好不好?”他动了动一个手指,示意道。现在的他连抬胳膊的力气都没有。只要稍微一动,他就想笑。
妖妖握住他的手用力拽着,段飞扬呲牙咧嘴地缓缓起身。
“妈呀~”全身麻痹的段飞扬坐不稳地扑倒在炕上。拉着他的妖妖被他压在了身下。
妖妖惊讶地瞪着他,他全身的麻醉被妖妖的眼睛解了穴。段飞扬一手抚着她的脸,将脸慢慢凑近。
当妖妖准备接受段飞扬的吻时,一个念头唤醒了她。
“不!”妖妖阻止了他。
“我们都已经结婚了,我不属于你,你也不再属于我。”段飞扬盯着妖妖的眼睛,许久从她的身上爬起。他安静地穿上鞋起身离去。
仰了一晚上的段飞扬身上麻得连走路都困难,但是他是清醒的。妖妖已经不再属于自己。她结婚了,而他也是。
段飞扬的一夜未归令夏冰觉得二人进展的密切。但当天下午他就看出了不对劲。天冷了,段飞扬戴上了妖妖送他的围巾。他们依旧一前一后的走路,互不说话,好像昨天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晚上,妖妖点燃了灶台。段飞扬为她准备了很多柴火,这些柴火能用一个礼拜。她突然觉得,有段飞扬在,这里就会像个家。曾经她幻想过与他在一个同样简陋的小平屋,二人简简单单幸幸福福地过一生。
可惜,他们都有了一生的伴侣,终生相守的人不可能是彼此。
“拿些吃的给学姐送去吧。就她自己她可能又是大米粥咸鸭蛋了。”夏冰将煮好的食物分出一部分放塑料袋里。他们是男人,男人有时对吃是很讲究的。
段飞扬正犹豫去还是不去,突然一阵山摇地动,平屋连地剧烈晃动了一下。
“妈呀,地震了。”夏冰叫着钻到桌子底下。段飞扬首先想到的是妖妖。地震了,不知道妖妖怎么样。段飞扬起身下地,房子再次剧烈震颤,他踉跄地扑倒在地上。
“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夏冰吓得全身哆嗦。
死?段飞扬脑海飞过这个字。他沿着墙根,快速地爬出屋子。
“你去哪儿?”
“我去找妖妖。”
段飞扬没命地向妖妖的住所跑去。地震不再继续,但是他的内心却比地震撼动的更加剧烈。
“妖妖!”段飞扬踢开门,冲进屋子里。床上一团弱小的东西包围在被子下面,她的全身都在颤抖。
“妖妖!”他掀开被子。看到段飞扬,妖妖一把抱住了他。“我怕死了再也见不到你了。”妖妖哭着说。
地震的瞬间,她想到只有他。她不怕死,就怕死前无法见到他最后一面。她想去找他,可她没有勇气。
段飞扬捧起妖妖的脸,心痛地吻住她的眼泪。“就算死,我也会在你身边陪你。我不会再放开你,永远不会。”
他深情地吻着她,妖妖热情地回应。地震瓦解了他们久藏心中的堡垒。窗帘悄悄地拉起,段飞扬与妖妖紧紧相拥。他们疯狂的做爱,似乎想将彼此融合在一起。这一次,他们不会在意对方是不是拥有过别人,也不在乎彼此已有了家庭。好像回到了过去,回到了大学时热恋的那个晚上。他们寻找彼此相爱的温度,用拥抱想把那热爱永存。
妖妖哭了,段飞扬也哭了。他们是属于彼此的,从一开始就是,至始至终都是。如果不是那么多的骄傲与自尊,他们不会错失彼此,不会相爱却痛苦着整整十年。十年来,第一次,他们梦里喊出的名字留在了枕边。
妖妖的小屋不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段飞扬从夏冰那里搬到了妖妖的平屋,。他们开始了共同的生活。一起上班,一起下班。他烧火劈柴,她做饭洗衣裳。有了段飞扬的陪伴,妖妖的体重迅速增加。但他们谁都不在乎。只要有爱,胖也是幸福的。周末空余的时候,他们还会携手到集市上买好吃的。
“看,糖葫芦。”妖妖指着一个老头的自行车对段飞扬说。
“你不是近视眼吗?那么远你也能看见?”
“我是近视又不瞎!看不清不等于看不见。”她抗议。
“喜欢吃?”他问。妖妖点头。段飞扬上前毫不犹豫地买了一支最大的给她。
“你不吃?”否则为啥只买一个?
“我吃你的就好啦。”
“才不给你呢。”妖妖故意气他。
“不给?那可不行。”看见段飞扬大嘴往这边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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