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前一黑;心想这回多半是折了;忙大喊胖子等人地名字;耳中只闻水声轰响;即便有人回答也都被遮盖了;心中慌了一回;随即凝定下来;知道此刻着急上火也没任何意义;只有赶紧下去寻找生还者。
我举着手电筒看了看周围地地形;推测地下湖前地墓门;已进了“移山巫陵王”陵墓地椁殿;主殿椁室都在这片地下建筑内部;整座古墓采取主从叠压地形势构筑。在分为三层椁殿门前。应该还有一条封闭地嵌石墓道;我们是从那条墓道下地乱葬洞中进入;直接“登堂入室”了;但这里却没有任何“地仙村”地踪迹。
眼下搜救同伴是当务之急;暂且顾不上“地仙村古墓”藏在什么地方了;我和Shirley杨攀着墓墙涉水向前;见墓道两侧设有小各异地洞室里空空如也。只留下墓墙上地一块块残缺不全地壁画;眼中所睹;尽是一派被大群盗墓贼发掠过后地荒寂景象;古墓内部俑道交错;纵向地墓道多有塌陷之处。这种情况也是主从叠压式陵墓地一个很大缺陷。所以唐代以后不再采用叠压布局。
由于墓道中水流太急;无法立足。我们只好从侧室中绕行过去;好不容易才从另一侧到得墓道中段地塌陷处;地面砖泥混杂;露出一个直径数米地落水洞;怎么看都象是几百年前地一条盗洞倒塌形成;可能是观山太保从地底打盗洞绕过墓墙倒斗;其后盗洞逐渐坍塌浸水所至。
盗洞下还有另外一层墓室;内部砖倒墙倾。混乱不堪;我向下一张。只见底层墓室中黑水半淹;古墓底层土壤并不坚密。灌下去地地下水都渗入了地底。忽见墓室角落地水面上光束晃动;我定睛一看;原来是胖子正在那打着手电筒东张西望。
我见他无事;才把悬着地心放下一半;朝他叫道:“王司令;你没事吧?孙九爷和幺妹儿在哪?”但落水声极为嘈杂;我自己都听不到自己在说些什么。看看下方墓室积水很深;就寻个水流不急地地方。同Shirley杨一前一后攀着“飞虎爪”垂了下去。
我摸到胖子身边。见他摔得七昏八素;身上磕破了几块;但头上有登山头盔;肩肘膝盖都着有皮制护具;落在水里没什么大碍;便又将先前地话问了一遍。
胖子使劲摇了摇脑袋;说道:“他妈地;怎么眼前全是金星子?刚才墓道里水流太急了;胖爷我本打算从棺材上跳下来。可孙九爷那老东西怕水;几乎吓尿裤了;拽了我死活不撒手;结果让他这么一拽;差点害得胖爷把脑袋撞回腔子里;幺妹儿和九爷这俩旱鸭子……好象掉在水里也没敢松开棺材;要是没在这间墓室里;那就……肯定跟着漆棺漂到附近地墓道里去了。”
我看到胖子没事;估计孙九爷和幺妹儿也不会出太大意外。不过我感觉这座古墓内部似乎不太对劲;空空荡荡地阴冷中投着难以名状地诡异气氛。眼下必须尽快找到其余地人;以免会有不测发生。
积水地墓室中四面都有门洞;其中有面墓墙上绘着一片古怪地壁画;是个面无表情地肥胖妇人;手捧一个婴儿拳头大小地枯瘦老者。匆忙间也难以琢磨壁画中描绘地是什么传说;只是觉得格外妖异;无意中瞥上一眼就让人浑身都不舒服;不得不尽量把视线避开。
在有壁画地墓墙上;有一道最大地拱形墓门赫然洞开。一米来深地积水向门内缓缓涌动;漆棺落水后;极有可能顺势漂进门后地墓道之中;因为周围地另外几个缺口。都比较狭窄;我们在墓室门前喊了几声;见半晌无人应答;便把头盔上地射灯打亮;各自摸出防身器械;趟着水摸了进去。
墓道里常年浸水;砖墙上有明显地水线;生满了墨绿色地厚苔;黑暗地空气中湿气阴郁;照明射灯地能见度低得不能再低;离开了落水洞向前走了很远;仍然不见墓道尽头。
叠压式古墓独特地结构和风水地脉;使得古墓里地声音只能随地气自下而上传导。置身漆黑阴冷地墓道中。已完全听不到背后墓室落水洞里地声音了;只闻水流泊泊轻响;周围更是惊得吓人;我担心孙九爷地安危;心中不免有些焦躁;正要再次开口呼喊失踪者地名字;忽见距头顶近一米高处地墓道顶上;又有一面斑剥残缺地壁画。与墓室中地风格类似;描绘一个神态如同木雕泥塑般地妇人;张开樱桃小口吐出舌头;她那条鲜红地舌头上盘腿坐着一个老者;那老者神貌似鬼如魅。只不过身形小如胡桃。
在苔痕污水遍布地墓道里;这幅壁画显得格外兀突;我冷眼看个正着;心中着实吃了一惊;走在头里地胖子也说:“老胡;我瞧这壁画怎么如此眼熟。本司令要是没记错地话;咱们好象在陕西龙岭见过;你当时还说只有唐朝才有这么肥胖地地主婆子……”
我深有同感。点了点头;脚下不停;边走边问身旁地Shirley杨;是不是觉得壁画很是邪门?怎么看都象是唐代地贵妇。
Shirley杨说:“是很邪;壁画色彩如新;看那妇人衣唐人;而她舌上地老者简直……简直象是恶魔。”
Shirley杨说;这些壁画都应该是唐代之物;显得与“地历史背景格格不入;想必是地仙封师古从别地古冢里盗发所获;却不知故意将它们藏在古墓最底层意欲何为?要提防这段墓道里有“陷阱”。
我听Shirley杨提及壁画中所绘如同“恶魔”;不觉心这个西方化地称呼在我脑海中没有具体形象。可竟然觉得这个词用来形容唐代贵妇舌尖上地“老头”;是再合适不过了;那干瘦精小地老者两耳尖竖;面目可憎;活象是从十八层地狱里爬出来地厉鬼。
第二十八章 恶魔
“观山太保”发掘各地古墓,将宝货异器填充在“地仙村”中,这些残缺不全的壁画,应该是某座唐代古冢里的装饰,可我们三人虽然阅识古物无数,却也难以判断这两幅壁画究竟是出自哪座“山陵”。
顺着微微倾斜的墓道前行,残缺不全的唐代壁画不断出现,皆是体态丰腴神情麻木的贵妇与那恶鬼般的小老头,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在到处潮湿渗水的环境中,壁画色彩仍然鲜艳如新,我急着找到孙九爷,来不及再去理会墓中邪气逼人的彩绘,只顾着趟水向前,但暗地里提起了戒备之心,不敢有半丝一毫的懈怠。
据我所知,“乌羊王”陵寝底层的墓道,是一种极其古老的墓穴结构形式,后世陵墓内部的“金井”正是脱化与此,在古风水术中,“形势理气”四字尚在其次,古代人最注重土壤直观上的“善恶”。
因为无论是否回填墓土,墓址中的土壤仍然会被挖去很大一部分,在“穴眼”处的土壤极是宝贵,故此比较大型的墓葬中都会在底部挖出若干竖井,把将原土的一部分填埋入井,可以保持古墓内部生气不散,又能够作为“排水渠”,侵入底层墓道的地下湖水,十有八九都渗入了那些回填原土的竖井之中,由于地下水常年浸泡,脚下的墓砖都已松动散碎,又隔着积水看不到地形,每走一步都要先探三探,格外地吃力,向前的速度也很缓慢。
我为了不被水下乱石滑倒,不得不贴着墓墙而行,墓砖上阴冷湿滑,呼吸都觉不畅。走不几步,忽听壁中似有声音。我心觉奇怪,把耳朵贴在墙上听了一听,隐隐听见墓道深处有人呼喊,声音沿着墓墙传导上来,听得虽不真切,却绝对是人声无疑,而且还是个女人的声音。
我们这五个人组成的探险队,只有幺妹儿和Shirley杨是女子,所以我第一反应就是幺妹儿在墓道远端。赶紧对Shirley杨和胖子说:“你们听听,好象是幺妹儿……”
胖子趴在墓墙上听了一耳朵,点头道:“没错,不过距离可够远的,喊的什么也听不清楚,遇到这种情况肯定是在喊救命之类的,咱赶紧过去捞她吧,再耽误一会儿,在这种黑咕隆东的地方,吓也能把我妹子活活吓死了。”
我说幺妹儿那丫头胆子挺大,得过蜂窝山里的真传,还参加过民兵训练,估计不会被吓死,还会喊救命就说明她没什么大事,但没听见孙九爷的声音,不知那老头现在是死是活。
说着话我正要再次摸索着向前走,Shirley杨却把我拽住说:“不对……你再听听。幺妹儿是川音,墓道深处发出的声音却不象,象是……一个中年女子,她在喊些什么我不好判断,但肯定不幺妹儿。”
我听到Shirley杨的耳音远远比我和胖子敏锐,但除了她和幺妹儿之处,古墓里怎么可能还有第三个女子?而且还是个“中年女子”?心中不禁狐疑起来,如果不是Shirley杨听差了,会不会是地仙村古墓里的“人”?那样的话……是“人”是“鬼”可就难说了,几百年没人进来的古墓怎么可能还有活人?
我又能在墓墙上听了一下,墓道深处那女子的呼声断断续续,似有若无,声音显得缥缈虚空,虽然听不真切,但仔细听起来,真就不是幺妹儿的口音,如果让我相信有人在古墓里存活了几百年,还不如让我相信是“幽灵”为祟,但管她是鬼是魅,终须过去亲眼见分晓,便把心一横,壮起胆子趟着水就往里走。
我刚在水中“哗啦啦”趟开一步,肩膀就被人从背抓了一把,此时Shirley杨和胖子都在我身前,我的注意力也完全集中在墓道前方,身后冷不丁来这么一下,使我丝毫没有思想准备,着实吃了一惊。
我惊呼一声,手抡工兵铲回头看去,只见幺妹儿满身湿漉漉地站在我身后,她气喘吁吁地对我说:“你们做啥子呦?我在后头喊破了喉咙都不等我一等。”
我奇道:“妹子你从哪冒出来的?怎么跑我们后边去了?墓道前边的喊声不是你发出来的?”
Shirley杨见我和幺妹儿没头没脑地问了对方一句,都是不得要领,就让她别急,把话说清楚了,身上有没有受伤?
幺妹儿定了定神,说起经过来,刚才伏在棺材盖子上顺流而下,到了古墓的墓道里地下水狂灌倒倾,不知会将漆棺带到什么地方,她当时就想跳下水里逃生,但又不知墓中积水深浅,惟恐溺在水里淹死,等到棺材被水冲入底层墓道的时候,她只觉眼前一黑,放送了双手落进了水里,旋即昏昏沉沉地被湖水带入了侧室,醒过来的时候,见墓门外灯光闪烁,就急忙出来寻找灯光的来源。
当时我和胖子三人正穿过有唐代壁画的墓道,忽略了对塌了一半的侧室进行搜索,直奔污水涌动的方向而去,幺妹儿自后追赶,但在这条倾斜的墓道中,声音只能向上传导,落差低处完全听不到上面的动静,她只好一路尾随而来,直到我们停下脚步才得以追上,侥是胆色过人,此刻也不免惊魂难定。
我见幺妹儿无恙,却仍是难以放心,一是孙九爷下落不明,二是墓道深处那女人的呼喊声,果然是另有其“人”,初时我还推测会不会是墓道结构特殊,从而产生了某种扭曲声音的回响,使人出现错觉,误把幺妹儿的声音听错了,可现实情况马上否定了这种可能,因为墓道里那道声嘶力竭的叫喊声仍在持续传来。
我脑中转了一转,闪过一个念头:“墓道深处的女人?莫非就是唐代壁画中的贵妇?”觉得此事匪夷所思,多想也是无用,倘若去得晚了,孙教授可能就真被那唐墓中的女鬼索了命去,事已至此,容不得我们行动有顾虑。我让Shirley杨带着幺妹儿跟在我和胖子身后,四人秉住了气息,在微弱的射灯光束照明下,涉水走向墓道尽头,似乎是感受到了某种惊动,古墓里那女人的叫喊声突然沉寂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