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眼稍弯了几度,网球在不二的手下开始鲜活转动,迎上球拍后,更是欢快的直飞向对场,随后骤然加速消失在旁人的眼中,匪夷所思,现场版的天才式的消失的发球。
“啪!”玄夜身前的空气仿佛被凭空挤压,沉闷的响起了撞击声,但是却完全看不到什么东西,只能从地面上弹飞的气流涟漪感知些微的网球落点。像是彻底违背了声音的传播比光慢的真理,声音过后几秒,一道黄色的飞影才显露了出来,只不过却是已经远在边线外,第二个落点了。
站在原地未曾移动半步的玄夜,嘴角微微一勾,那笑容就轻轻浅浅的舒扬开来,直至裕太也没有击回不二的发球,像极了第一局赛况的转置。
第三次同样的发球,在橘杏的笃定和裕太的担忧中,玄夜挥拍间简单无奇的平击,于无踪处竟平地折回了网球的轨迹,球速极快,甚至还能听到网球磨砺着空气的轻啸。如果说不二的发球是顺水下行的加速,沉载在水面之下的暗流湍急,那么玄夜的回球或许可以形容为逆水行舟,初始加力很大,却抵抗不过水流的阻力,速度越来越慢,浮在水面之上渐渐失去了惯性,甚至在过了对方中场后,视觉上竟然出现后退的迹象,区别于白鲸落地后再弹回的情形。
在最后停下的瞬间,犹如失去了水流的支撑,网球无力的缓缓坠落,玄夜的“水&风”终于初露端夷于人前,虽然只是平缓直行的水形,自然中最基本的运动方式之一。
自由下落的网球,仅有重力作用,离地不高的距离,使得它的下落速度近乎迟缓的慢速,橘杏反应过来险险的赶到挑高了救球,裕太网前截击式的扣杀,扳回一分。
“什么,刚才的那是什么?”网球落定,裕太机械状的回头,惊疑的发问。自己哥哥的那个什么白鲸就够违背常理的了,玄夜难道也和哥哥一样?
偏歪着头,玄夜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暮霭,恍若轻谦的笑着,“洄游。”其实这本来并没有名字,只是有一次“影”无意说它的轨迹表现有点类似鱼类的洄游,积攒体力的开始,疲惫至极的逝去,自然沿袭的生存方式,由此得名。的
“似乎很有趣呢,Ne,玄夜。”不二微睁开了眼睛,冰晶样的幽蓝色,如果忽略那里面的兴味,确是容易让人沉溺的的海洋,只不过多了点让裕太警惕的熟悉柔光。
比赛轮回了一圈半,2:4,裕太和玄夜暂时落后。但裕太开始适应双打的规则,与玄夜的配合渐近精进。反观不二和橘杏,倒是出现了一点小小的问题,尤其是在对手无需再刻意多打后场球,延长反击时间的情况下,橘杏的压力骤增。
裕太的截击技明显的强于橘杏,而如果玄夜愿意,她在近网前可是少有敌手的,橘杏只能被迫追着对手的节奏回击,然后正撞上下一个的短截击,失分。比赛的节奏逐渐加快,一时间,网前的抢夺迅速而激烈起来,赛场仿佛缩减成了两个半场,短兵相接。
连续的,裕太拿下了自己的发球局,继而破发了橘杏的发球局后,比分终于到了4:4,比赛犹如又回到了起点,重新开始。
对着裕太做了个手势,玄夜发球后直接将整个球场都交给了裕太,自己走到了下一个发球位置。这样犹如挑衅和轻慢的举动,在几个对橘杏的发球直接得分后,甚至成为了一种变相保存体力的战术,即使是在不二接发球时,也只是得失相抵而已。
橘杏的步伐已经不似之前的轻捷,看得出她的体力消耗开始不足以支撑她精确地完成动作了,不二的防守位置从后场扩展到了中前场,替橘杏接下几乎一半的网前球。但即使如此,
5:4,比赛还是向着裕太和玄夜偏移了。
由着不二的发球上网改打高吊球,重新将不二拉回后场,然后在前场的空档处寻找机会。两次击球过后,也就没有所谓的发球占先优势了。裕太摒弃了一贯的攻击方式,低平的长球已经几乎可以和不二势均力敌了,在多出橘杏牵制的情况下。
胜利在即,也许就可能是这场比赛的致胜一球了,裕太挥拍迎上时却突然惊惧想起那所谓的奖励,球拍不由自主的一颤,网球直直的挂到了网上,非受迫性失误。这可能是连不二都没有想到过的乾汁的功效吧
注意到裕太那掩不住瞬息数变的神色,稍一想就明白了原因,“裕太,没关系的,再下一球好了。”玄夜忍不住扬起嘴角,抬眼看向对场。不曾褪去半分的温和笑容,那一刻,却犹如晴空掩映下的澈碧海洋,隐秘的泄露着不二眼中细密的笑涡,和着轻如氲氤的的笑声,一扫而空场上的紧张气氛。
比赛进行到此,往往些微的懈怠就意味着转折,从不二舒畅的笑意起,不知为何,玄夜的主动失误也多了起来,不到二十分钟,最后的平分6:6,也许正是恰到好处的结束了这场比赛,没有胜负者,没有奖励,也就没有可能的惨痛了。
剑道的“速成”秘笈
“南玛都”过后,神奈川一片湛净,淡蓝色的天际,无云般的明澈、高远,从太平洋上翻卷而来的气息,妄逆、暴躁过后,竟是令人心旷神怡的清朗而凉冽,咸涩的海风仿佛像是踏着夏天的影子,匆匆而过,却又不无弥补意味的留下肆虐后的畅扬。
“玄夜,你这几天去镜武剑道馆吧,越级考试不能有一丝松懈。”吃完早餐,老太爷对着玄夜淡淡的吩咐着,难得的半命令语气。
剑道考试一般年中两次,下周是夏季的升段考核时间,老太爷已经报上了玄夜越级参加三段考试的申请,而真田弦一郎由于去年刚晋级,下一次升段就必须满两年才能报名。虽然老太爷心里深信只要玄夜正常发挥,就绝对可以顺利通过,但为免因自己就是考官而有所偏颇,老太爷对玄夜的要求只会更严格,以求绝对的公正。的
停了下筷子,玄夜轻轻点了点头,“知道了,爷爷。我下午过去。”真田本家内虽然也有个道场,但临近关东大赛决赛,即使只是视之为一场简单的练习赛,副部长也必须要去网球部加训,而老太爷则要去警察署授课,没有人可以和玄夜对战。那镜武剑道馆是老太爷的一个弟子开的,在鹤见区,玄夜曾经跟着老太爷去过几次,也算的上熟悉了。
“玄夜一定可以晋级的,父亲你不用担心。”真田伯母虽然不懂剑道,在玄夜练习时也只粗粗扫过几眼,但没有任何理由的,由着包容、宠溺,真田伯母始终纯粹的信任着,自家的孩子肯定是最好的。
“玄夜,网球部我会帮你请假。晚上,跟我对战练习。”目送着老太爷离开,真田弦一郎才开口说话,肃重、沉稳的声音中隐隐透出一丝关心的宽厚。
玄夜不由自主的一笑,抬头望向真田伯母,墨色的眸子中闪过舒朗的柔光,“伯母,晚上你陪我去道场吧,要不然……”
言下之意不说即明,真田伯母难得的一反温和的亲善,貌似严厉的瞪向了弦一郎,“玄夜身体不好,弦一郎你对战的时候小心别伤了玄夜!”
看着自有肃穆、坚硬气质的表哥,被伯母那毫无震慑力的言语轻而易举的深深压制住,玄夜躲在伯母背后小人得志般的欢愉,嘴角昂扬弯成了狡诘的笑容。
不战而胜,原本就是这么简单,谁说获胜就必须等到比赛结束啊。不过,要是让网球部的人看到现在这样的表哥,绝对,“那一定会有很意思吧!”玄夜恶劣的暗自设想着那个画面,更多看了表哥好几眼。
起身,鞠躬,上前三步;拔剑,蹲踞交剑,起立,默守气息。玄夜对战的剑手也是即将进行三段考试的学生,身高、体重与玄夜的纤瘦根本就不具可比性,习剑超过四年的男生,也许在旁人看来这场蓝白对战颇有点以强欺弱的错觉,身穿白色剑道服的剑手看起来占有明显优势,就以体魄而言。但真相有时却不若初见,先入为主的判断也许就是为了颠覆而存在的,事实才是唯一公正的标准。
冷静的向右一步,剑身直直的贴于对方直劈下来的竹剑,玄夜顺着对手的剑势侧身闪过。惯性与重量成正比,优势反过来也会成为致命的弱点,随即趁着对方还未回复到中段姿势,玄夜一剑击中了对方右手部,竹剑横飞着落地,得分。
熟悉玄夜的人都知道她的攻击位置从来就不包括兜部,虽然那儿的有效击打部位面积最大,但显然场上的这位剑手并不属于此类。第二剑,谨慎了许多的对手再不敢贸然冲击,剑势成中段防御,护住了自己的腹部。但仿佛就像是事先通过某种方式排演好的,最后得分的一幕与此前的如出一辙,区别只在于这一次对手被击中是左手,2:0,对战结束。
收剑,欠身行礼后,老太爷的弟子武田时镜,剑道馆的馆长指导性的讲解着这一场对战的高下。对于玄夜,馆长额外强调了一点:气合尚需练习,以提升攻击时的势压,增加对手的心理震慑。
“你能不能和我的学长对战一场?”玄夜还没有离开场边,一个洪亮而带着强烈跳动的声音传入耳中,类似于激动的兴奋,听来应该是个喜欢挑战,好胜心强的男孩子。
透过护面,玄夜看到一头短的连板寸都不及的超短发,那个男孩穿着T恤跑到了自己面前,一脸急切的盯着自己,一只手还紧紧的拉着另一个人,热情的邀战,仿佛已成习惯,“我的学长出剑也是很快的,请你跟他比一场吧!”的
六角中的一年级部长?视线稍向后移,玄夜不无意外的确认那个被葵剑太郎称之为学长的果然是佐伯。穿着黑色的剑道服,佐伯一头亮眼的银白色头发,在玄夜看来有点像猫熊身上的颜色,笑容亲切而随和,如四月初见时的清卓、适雅。
停下摘下护面的动作,玄夜静默不语,佐伯上前站到了葵剑太郎的身边,目光诚恳,谦和有礼的45度鞠躬,为着学弟的莽撞,同时却也是正式的提出请求,“对不起。能不能请指教一下?”
刚进剑道场时,在众多对打的练习中,佐伯一眼就注意到了这场身高相差悬殊的对战,一开始还担心那个穿着蓝色剑道服的小个子剑手会一下子败下阵来,毕竟身高的差距,一定程度上就决定了步伐的大小、移动的速度,同时也彰显了力量上的差别。虽然剑道并不以速度和力量为决定胜负的最终关键,但难免会让人产生那个小个子剑手产生并不占优的错觉
但接下来的对战,却让佐伯眼前一亮,且不提那个小个子剑手的迅捷移动,动作的利落,光看他每一下格挡时,白方剑手剑势最后的落点都只在他竹剑划出的圆弧上,无一例外,就足够让人赏心悦目的叹为观止了
在场外,根本看不清他们两相对峙时,那个小个子剑手是如何获胜的,两次,都只就是一步,仅仅一步的瞬间,白方剑手的竹剑就已然落地,胜负立分了。这对学习剑道已经有段时间,一直由此来锻炼自己洞察力的佐伯来说,太过诱惑的吸引,难以抵御。毕竟平时对上高段的剑手,虽不能获胜,佐伯却也能够预读他们的动作,事先了悉对手的进攻路线,只不过手上的竹剑跟不上思维的速度罢了。像这样丝毫都看不出起势的情况,佐伯还没有在低段剑手的身上挫败过。
“你也是三段考试的吗?”时值暑假,剑道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