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琳看着允基,摇了摇头。
“不对,允基,没什么搞错的。必须这样。你别管了,你就装着什么也不知道好了。”
惠琳的眼睛已经湿润起来。
“惠琳……”
“拜托,你不要再说了。需要时间,再过一段时间,就会变成跟过去一样,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似的。”
“你不要胡说了。那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呢?你们俩人已经做了破釜沉舟的选择,已经不可能再回到过去。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
“你不要再说了,允基……”
“你为什么这么傻,依你的感情顺其自然有多好?”
“求求你……”
“现在还为时不晚。你把他叫过来,他的心里只有你!”
“不行,不能那样,不能……”
惠琳坚定地摇了摇头,她的决心已定。
“怎么那么没出息……”
允基不得不把目光从惠琳的身上转移到空中,他的眼睛也早已湿润,只要把头低一点,眼泪就有可能掉下来。
第七章:满腔的怨恨
喝得东倒西歪
“你想混到什么时候?学也不像学的样子,成天喝得东倒西歪!你到底想干什么?”
李世焕社长大声严厉地训斥着。
新宇好像什么也没听到,低着头默默地坐在那里。
李世焕社长的声音又提高了一些。
“你硬要画那个画,我也就让你了。那,你也得给我们看看认真画画的样子才对。可你现在是什么德行,你给我想想,你对得起谁?你不觉得没脸见玫珞吗?”
“……”
“有你这么一个儿子,没有一点儿让我顺心。我虽然没说出来,可我早就知道,现在你搞成这个德行,都是因为那个丫头。”
瞬间,新宇的表情变得异常难看,恍惚就要有什么异常的举动,但是,他却仍然紧闭着嘴唇坐着一动不动。
李世焕社长有所怜悯地咂了咂舌头说道:“醒醒吧,我的公子哥啊。你想让玫珞等你等到什么时候?你以为她能等你一辈子吗?我看你比玫珞差远了。你也已经老大不小了,也该知道黑白是非了,怎么还这么糊涂?”
“……”
“我也不想多说了。你给我马上出国,法国巴黎还是美国纽约随你选。对绘画,我虽然一窍不通,对画坛上的游戏规则我还是懂一些,要不到国外镀点金回来,你那个名片很难拿得出手。你也不要多想了,马上给我做出国留学准备。”
新宇抬起头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不去留学,我跟妈妈也说得很清楚。”
李世焕社长的眉间写了个‘川’字,瞟了一眼在身旁罪人似的瑟瑟发抖的孙女士,又提高了嗓门儿:“是吗?那你说说看,到底有什么打算?被那个在人流中邂逅的丫头迷住,把这些宝贵的时间荒废掉,值吗?”
“爸爸,惠琳她不是什么邂逅的女孩子。”
“不是邂逅的是什么?难道你跟那个丫头能白头偕老不成?”
李世焕社长勃然大怒,孙女士左右为难地说道:
“小声点儿,你好好跟他说。”
李世焕社长严厉的目光投向了孙女士:“他现在都成这个样子了,你让我怎么好好说?你也是,在家里你都干了些什么?你是怎么教育他的?家里就这么一个儿子,你把他惯成什么样子了?你看他,目中无人,忘恩负义,这还了得!”
“你不要拿妈妈当出气筒。这是我的事儿,从一开始就是我自己选择的,将来也是我自己来承担。”
李世焕社长的目光重新回到了新宇的身上。
“臭小子,说得好听。自己选择,自己承担?现在翅膀硬了,羽毛丰满了,谁都看不上是不是?”
“冷静点儿。”
孙女士不安的话语,被李世焕社长的叫喊声所湮没。
“臭小子,成天醉醺醺的,还说什么自己选择!要是还这样下去,你就别管我叫爸爸!以后就别出现在我面前,我不想见到你这副德行!”
李世焕社长扯着嗓子大声喊叫,新宇只是坐在那里,低垂着眼皮紧闭着嘴巴。
“你给我听清楚,并不是你小子喜欢哪个丫头,就能把哪个丫头领到家里来。你别做梦了,只要你老爸还有一口气,我是绝对不会让你那么胡作非为!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
新宇紧闭着眼睛咬紧牙关,雕刻般地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孙女士心疼地看着新宇,轻轻地叹着气。
压迫全身的沉默持续了许久。也不知道是从谁的嘴里发出的,只有那一口接一口的叹息声回荡在半空中。犹如有个大力士用力压住肩膀,俩人都觉得异常地吃力。也许,彼此想要说的话太多太多,以至于谁都不肯先开这个口。
在这样持续的沉默中,传来了允基的声音:“老兄,你可说话呀,怎么没说的了?”
新宇仍然是铁将军把门,闭口不言。他始终在想一句话,就是在上次跟允基挥拳头逼问的那句话,除此之外,别的什么话也想不起来。可是,那句话一直在他的嘴边儿打转,始终没有说出口。这并非是担心允基他仍然死不松口,也不是不想原谅弃自己离去的惠琳之行为。也许,他自己逐渐失去了自信心。新宇他在自责,惠琳她断然弃他而去,自己又怎么能让她重新回到身边。
第七章:满腔的怨恨
满腔的思念
即使是走遍全国,也要把惠琳找出来。可是,新宇却迟迟未能真正地策划一次。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新宇自己也不知不觉地忍受着那些不轻易消退的愤怒、痛苦、郁闷……
允基吸了口烟,说:“自从认识你以来,我还从没像现在这样不自在。”
“你现在不自在吗?”
“说实话,是有点儿。不,相当不自在。难道你不是吗?”
新宇并没有问他为什么不自在。他想,不会有比这个更愚蠢的质问。不是别人,正是自己,自己是一手造成这个“不自在”的罪魁祸首。
“觉得不自在,这意味着你我之间在什么地方有了很大的差错。不管彼此愿不愿意,这个差错造成彼此间的隔膜。
“老兄,我也不想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是这种气氛。该了结的事情,是死是活、何去何从,尽早痛痛快快地了断它。当然包括跟惠琳的事儿。”
新宇仍然是闭口不言。通过空气的震动传来的仍是允基的声音:“既然是跟惠琳相关的事儿,迟早都得由你来了断。那样,才能使这里的乌烟瘴气得到净化。”
“我有点儿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那个‘了断’说得有点儿难听了吧。”
新宇说话了,他瞪着允基的眼睛,闪闪发光。
“难听也没办法。这不是在说别人,当事人就是你。就目前你老兄来说,也许这句话是再贴切不过了。惠琳她……搬到了塞雨。我知道你跟惠琳去过塞雨,只要你到了那里,就能找到惠琳。”
允基宛如宣读什么公文似的,是一副纯公务性的表情。
新宇瞪大着眼睛盯着允基。那也只是瞪着、盯着,未能轻易地开口说话。
塞雨……那个村庄,自己都跟惠琳去过两次。怎么能想不起那个地方,那是南汉江与支流、车岭山与支脉相交的地方,那是满山盛开着野花,清澈的江水潺潺西流的好去处。
现在惠琳她就在那个塞雨。并非是惊讶或喜悦之类的感觉刺激着新宇的心扉,而是空虚和自嘲敲打着新宇的心灵。终究还是那个地方,也就是那个地方,只要是自己略微回想一下就能浮出眼帘的那个地方……
“即使是我不这么告诉你,老兄你也迟早会想到塞雨。既然如此,还执意要我来告诉你,我这个人也够心急的。往后的事情,就要看老兄你的了。你想了断的话,就不要再拖泥带水了。那样,对谁都好。”
新宇已经听不进允基的声音。满腔的喜悦,满腔的愤怒,满腔的思念,满腔的怨恨搀和在一起,被旋风夹带着,随着杂草盘旋上升,飞向了塞雨,飞向了惠琳。
第八章:微弱的呻吟
穿心的疼痛
“好久没联系了。看来,你忙得连接电话的空都没有。此时此刻,你在哪里,在做什么呢?其实,最近我也有点儿忙。我总想抽空去一趟你家,可总也找不到适当的机会。这可怎么办?越忙反倒更想见你……现在我在这儿罗哩罗嗦一大通,你也许听那么一两句就不了了之,我知道这些,我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就像从前那样,不管你听不听,该说的我照说;不管你理不理我,我只盼着你一个人活。你不要那么恨我,要不,你就咬牙切齿地、痛痛快快地彻底恨我、埋怨我。照那样下去,也许会把我的感情磨得没有棱角。新宇,你不会知道,现在我多么思念你。说真的,有时候真像是丢了魂儿似的。不过,这个魂儿可不能丢,守住这个魂儿,才能用清醒的大脑守住我心爱的人,要不被别的女人抢走怎么办?最近我一定会抽空去一趟你家,你不要走远了。我随时都会做好跑到你身边的准备。我说得太多了吧?好了,就此打住。拜拜。”
新宇长长地出一口气,“啪”地一声合上了手机。车窗外的阳光,使他倍加感受到春天的温暖。可是,新宇的脸依然是个石膏像,根本就没有表情变化。他轻轻踩着油门儿的脚上猛然加大了力气。
村里的老乡用手指了指惠琳所住的房子。那是一座温馨的小砖房,坐落在一眼就能望到南汉江的山麓上。新宇向着那座房子轻轻地走过去。他渐渐地停住了脚步,心脏也仿佛停止了跳动。
在那所房子的后院子里,有个女孩子正在忙着晾衣服。她把袖子挽到胳膊肘以上,头发剪得短短的,似乎有些陌生,可一眼就能看得出她就是朝思暮想的那个远方佳人——惠琳。
“闵惠琳!”
这个让自己牵肠挂肚的名字。这个只在嘴边儿直打转儿,却不能轻易喊出来的名字,让他的脚跟牢牢地钉在了那里,怎么也动弹不得;让他全身的力气一下子泄了出去,两腿发软得似乎有点儿抖动。
围着惠琳摇尾巴的小狗先发现了新宇,“汪汪”地叫了起来。惠琳回头看了看新宇这边儿。即刻,俩人的目光撞在了一起,惠琳也全身麻痹了似的僵在了那里,她手里的衣裳悄然滑到了地面上。
经历了短暂的令人窒息的瞬间,新宇慢慢地走近了惠琳。
“新宇哥……”
惠琳刚刚开口,就觉得新宇的手划过了自己的脸。是新宇的动作有意识地控制了力度,惠琳没觉得疼痛,只是茫然地望着新宇,新宇那闷雷似的声音传了过来:“坏丫头,你都对我做了些什么,你知不知道?”
“新宇哥……”
还没等惠琳接上话,新宇一下子搂住了惠琳。
“你为什么这样?坏丫头,为什么……”
俩人就这样搂在了一起,半天谁也没说什么话。围着俩人打转的小狗,知趣儿似的耷拉着尾巴,跑到一边去了。
铺天盖地的野花装饰着漫山遍野。无论是多么高明的画家,也很难调出如此优美的色彩。只是看着这幅景色,就足以令人激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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