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公元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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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在公元前-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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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这样扫罗,我们中间只有雅各见过天石,就算你不提,他也会来的。” 

  “是啊,再说麦希先知的神灵会保佑他的儿子化险为夷的……” 

  锡安坐在河畔,低垂着眼,任扫罗他们在自己耳边嗡嗡,始终不发一言。 

  倪叛坐在他身边,也是一言不发,但眼睛却直勾勾盯着前方那顶帐篷的帘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帘忽然被掀开,米亚沉着脸走出来。 

  “怎么样?”一众人等都跳了起来围上去。 

  锡安没动。倪叛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却也未动。 

  “情况很不好,我……”米亚缓缓说,“尽力了。” 

  他是哈卑路医术最高明的人,众人一听,心下顿时凉了半截。 

  一阵逼人欲狂的死寂过后,扫罗发出绝望的呢喃:“他还是个孩子,是个孩子啊……万能的主,你要拿,就把我的性命拿走吧,是我叫他来的,是我……我是罪魁祸首,我害死了我们的小雅各……” 

  语声忽顿,取而代之的是踉踉跄跄的脚步声。 

  “多德。”锡安骤然出声,“把他追回来。” 

  一个男人立刻追了过去。 

  锡安沉默片刻,他抬头看向米亚:“直说吧,他活下来的可能性有多大?” 

  “几乎没有。”米亚摇摇头,灰色的眼睛写满绝望,“可怕的不是箭伤……” 

  “等一下!”倪叛猛然把头一抬,“你说什么?” 

  “我说可怕的不是箭伤……” 

  仿佛一道闪电划过脑海,倪叛觉得自己那双已经陷入沉沉黑暗的眼睛,似乎看见了一丝希望的曙光。她倏地站起身,把嗓音压得极低极低的,问道:“把话说清楚——不是箭伤,那是什么?” 

  “是那箭上有毒。”米亚回答,“中毒时间太长了,我也……” 

  “可他的身体组织机能并没有受到无法弥补的损伤,是这意思么?”倪叛屏息问。 

  米亚脸上浮现出迷茫之色:“身体组织机能是什么?” 

  “哎!”倪叛跺脚,“这么说吧:如果没有中毒的话,那一箭本身造成的创伤,可以医治么?” 

  “当然可以!”米亚瞪大眼睛说。 

第三章
血战库什(7)

  “那你怎么不早说!”倪叛叫出声来,眼里一直被压抑着的东西在这一瞬间汹涌而出,使她的双眸骤然亮得如同两粒晨星。 
  雅各的外伤并不严重,并不需要血浆、抗生素、精密的外科手术等等这个时代所没有的东西!他只是中了毒!只是这样而已! 

  “感谢上帝!”她喃喃自语道,目光在众人写满疑惑的脸上一扫,微笑起来:“我现在要进去看他,如果你们希望他活下来,那就别跟进来。” 

  “你……”锡安瞧着她,欲言又止。 

  “怎么,不信我?”倪叛转眸一笑,“不信我就跟进来好了。” 

  说完,她就头也不回的朝帐篷走去。 

  因为需要足够的光亮来清理伤口,米亚在床头集聚了十几盏油灯,全都燃着,把本来就不算大的帐篷照得亮如白昼。 

  雅各静静地躺在床上,脸色略显苍白,呼吸十分微弱,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 

  倪叛走过去翻开他的眼皮看了看,嘴角一翘,居然笑了。 

  “小家伙,生命力很顽强嘛,撑到现在,瞳孔才刚刚开始扩散哦。”她笑眯眯地说,又把手放到他颈侧的大动脉上,满意地点头,“嗯,心跳也很弱了……但是,再等等吧。” 

  她缩回手,慢吞吞地在床沿上坐下,灯光照着她的手,手心手背,甚至指甲里都是凝固成痂的血——敌人的血。 

  她忽然跳起来,冲到门口,隔着帘子喊:“锡安!” 

  这死心眼的家伙,她说“不信我就跟进来好了”,他还当真了。 

  片刻后,锡安撩帘子走了进来,目光在她脸上打了个转,投向床上的雅各:“他怎么样?” 

  倪叛没理他,拾起脚边的水罐,往他怀里一揣:“拿着。” 

  锡安一怔:“干吗?” 

  “洗手。”倪叛弯下腰,对着盆伸出手,“倒水。” 

  “洗手?”锡安就像看怪物似的看着她,“你干嘛不用盆里的水?” 

  “流动水洗得比较干净。”倪叛头也不抬地说,“我得用手喂他吃药,明白?” 

  锡安立刻明白了,二话不说,转身快步走到角落里,拿了个东西回来,递到她面前。 

  “什么东西?”倪叛接过,却是黑乎乎的一块炭灰块,入手油腻腻的。 

  “油炭饼,很去脏。”锡安简单地解释,“我倒水了?” 

  “嗯。”倪叛应了声,心道莫非这就是古埃及的肥皂?真见鬼,看起来比泥巴还脏呢! 

  其实,她的想法并不完全正确。这种油炭饼并不是皂荚果所制,因此不能算肥皂,最多能称为肥皂的雏形。但它的确是古埃及人发明的、世界上最早的具有去污效果的东西。 

  那是古埃及第四王朝的法老胡夫在位时期发生的事。起因是一个厨子不小心踢倒了油罐,伙计们都赶来帮忙收拾,他们把沾有油的炭灰拿到厨房外扔掉,再回到水盆里洗手,却意外地发现手洗得特别干净。后来,胡夫知道他们发明了一种新洗手方式,就吩咐手下照厨师的办法做出沾有油脂的炭灰块饼,放在洗漱的地方供客人使用。此后,埃及人就一直用油炭饼洗手,直到公元70年,罗马人第一次用羊油和木草灰制取块状肥皂获得成功。 

  事实上,油炭饼看起来不起眼,使用效果却着实不错,在换了两次水后,倪叛满手的血污就洗掉了。 

  转回雅各身边,她再一次检查了他的瞳孔和心跳,然后拾起他的手,凑到灯下仔细看去——指甲和皮肤已经开始发青,是时候了。 

  她放下他的手,迅速翻起衣摆,找到那枚纽扣,以指尖一推,纽扣滑动开,中间是一块芯片,四周刻有凹槽,槽内放着十几粒白色的小药丸。 

  锡安静静立在一边,眼神闪烁,却一个字也没问。 

  倪叛用指甲挑出一粒药丸,轻轻拨开雅各的嘴唇,然后把药丸往他口中一送…… 

  “他……”锡安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问了出来,“他还知道吞咽?” 

  “不需要他吞,这药入口即溶。”倪叛看了他一眼,“什么都别问了,好么?不是我不肯说,实在是我说了你也明白不了……我只能告诉你,这是‘救命丸’。” 

  她没有说谎,这的确是救命丸。 

第三章
血战库什(8)

  人类喜欢用毒,从古至今,向来如此。就算是在倪叛那个时代,虽然光子武器都已诞生,但是各式各样的毒气弹、生化武器依然在战争中有着无可替代的地位。军方的科研人员在研发新型军服时,当然得考虑到这一点。这种药丸,就是他们为士兵准备的“救命丸”。 
  说出来可能有点吓人,这东西实际上是一种人工培植的细菌,一种能有效对抗各种有害菌和毒素的细菌。 

  正因如此,它才会在使用上存在一个很要命的缺点,那就是——它必须在最接近死亡的状态下使用。 

  那时,人体各方面机能已经基本停止,当然也包括那些以对付外来入侵细菌为己任、没事就喜欢瞎忙活的白血球。没有它们碍手碍脚,这种细菌才能以最快的速度长驱直入,赶在毒素吞噬人体正常细胞前,把它们都消灭掉。 

  这就是刚才倪叛为什么要等待的原因。 

  瞳孔扩散、心跳微弱、指尖出现青紫,是典型的濒死征兆。她必须等到这些征兆出现后,才能给雅各用药。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帐篷外不知道从何时起开始响起急切的、烦乱的踱步声,锡安却始终安静如初,稳若泰山。 

  倪叛似笑非笑地瞟着他:“你就一点也不担心。” 

  “我相信你。”锡安淡然回答。 

  倪叛唇边的笑容一颤,只一颤,便加深、再加深……时间在这一刻变得不存在,她和他就这样彼此目光痴缠、灵魂交融,千年仿若弹指,一瞬又似千年。 

  不知过了多久,床上的雅各忽然发出一声呻吟,虽然几乎轻不可闻,在这样的静谧中听来,却犹如一声惊雷,顿时惊醒了那对无言相视的男女。 

  “雅各!”锡安立刻挪开目光,半跪在床边喊,“你醒了?觉得怎么样?疼得厉害么?” 

  雅各嘴唇翕动,却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 

  “他太虚弱了,尽量少跟他说话。”倪叛将手放到锡安的肩上,安慰地拍了拍,“放心吧,他既已醒了,就表示这一关已经挺过去了。” 

  锡安转过头,目中尽是感激。“谢谢你,依希丝。”他说,伸出手来,犹豫了一下,最终毅然覆上她的手。 

  两手叠加,一个粗糙一个细腻,一个宽大一个纤小,相识以来惟一一次肌肤相亲,源于感激,却又不仅仅是感激。 

  倪叛失神地望着他,望着他俊逸的眉眼,刀刻般清晰的轮廓,不知哪来一阵冲动,竟骤然俯下身去,轻轻地在他唇上啄了一下……我一生都会记得你,锡安,她在心底说。于泪光陡地浮现的瞬间站起身来,“我去告诉他们雅各醒了。”她低声说,头也不回地走出帐篷。 

第三章
迷失时空(1)

  走进马厩的那一刻,倪叛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 
  她好像已经变成了一个提线木偶,上马、提缰、挥鞭,这一系列的动作,完全是在受一种肉眼看不见的力量所驱使,至于她本人,是没有自主意识的。 

  她的意识里,满满的只有一句话:锡安,再见…… 

  雅各已醒,她的使命也已完成,她再没有任何理由留在这里,她要走,回到她的世界,回到她的时空,她必须。 

  必须……所以,不能犹豫,也不需不舍。自古多情伤离别,自古多情空余恨,她不要做那多情之人,因为她不想余恨。 

  可是,为什么这马跑得这样快,为什么她的鞭子要这样疯狂的抽落再抽落,为什么? 

  “依希丝……”夜风中仿佛传来锡安的呼唤,一声紧过一声:“依希丝……依希丝……” 

  不要喊,不要用这样痛切的声音。她拼命摔头,想把这幻觉摔掉,晶莹的泪珠溅落风中,如她碎成千万片的心。早知道会心痛,可是,竟会心痛成这样,却是始料未及。 

  “依希丝!” 

  忽然间在身后响起的怒喝,犹如临空炸响的惊雷,骇得她骤然浑身一哆嗦。 

  不可能,是幻觉,肯定是幻觉……她一遍遍这样告诉自己,回过头去,顿时呆住—— 

  浓如泼墨的夜色中,锡安策马飞驰而来,朔风吹起他的黑色披风,在他身后旌旗般招展,与胯下那匹黑得发亮的马,在夜色中连成两条平行的直线,几欲溶进无边夜色,却又像生生要从那黑暗中挣脱出来。 

  倪叛大惊失色,本能地挥鞭打马。直到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为什么要骑马:她要用最快的速度离开有他的地方,她做不到在距离他只有几米的地方开启时空之门,她做不到! 

  然而,她的马哪跑得过锡安的马,不消片刻已被他追至身侧。 

  许是已经追上了她的缘故,他的声音恢复了平素的冷静,一边跟她并辔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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