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像是这个工地的设置被人精心改过了一样,莫安宁心中有些慌了,脸被雨滴打得生疼,她朝着山崖跑去的路已经被这些凌乱摆放着的大小货箱给阻断。
如果她执意跨过他们往山崖跑去,那么身后的单顾一定能够命中自己。
如果单顾没有命中自己,反而是放水的话,那么她苦心引来G1897作为她死亡见证的这一目的就会被揭穿,反而会让人发现她和单顾关系的可疑之处。
莫安宁短时间内已经有了判定,她一咬牙,飞快地往所有集装箱的尽头,废弃的高架吊杆上跑去。
虽然高架吊杆确实有些高了,她将枪在小腿处绑好,绕过高架吊杆,从另一侧开始往上爬,这样她就能看清单顾跑过来的身影,很快,所以她要爬的更快。
然后跑在他前面,面对着他,开枪打他,不过却被他击中,然后掉落进河水中。
可是——,莫安宁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她看着自己爬了一半已经断裂了的爬梯,又看着从另一端爬上来几乎要赶超自己的单顾,手都在抖。
她必须下去,然后从单顾的那一端上去。
可是如果这样,就意味着单顾会在她前面,那么到时候就算攻击自己也不可能掉入河水里了,反倒是单顾更有可能,因为他会成为站在悬空那头的人。
可是,来不及想这么多了。莫安宁不知道有多少人冷眼看着自己的这一出戏,只是知道这出戏如果不成功,那么就必死无疑。
她飞快地往下退,还有两米高的时候她便忍不住,跳了下去,手心被铁锈划破,似乎有些深,血很快就涌出来。
特警中最优秀的一员
她飞快地往下退,还有两米高的时候她便忍不住,跳了下去,手心被铁锈划破,似乎有些深,血很快就涌出来。
那头的单顾也发现了不对劲,男人的眼眸闪了闪,在攀爬的过程中他已经占据了制高点,整个伊赛特河畔的布局都能够很好的看到。
于是,他也没有错过隐藏在仓库后那明显是流线型的跑车车尾。
单顾皱眉,莫安宁所说的女人竟然开了跑车过来?
雨越来越大,雷声震耳,他站在雨幕中背对着伊赛特河,听着那湍急的流水,缓缓冲着爬上来的莫安宁举起了枪。
他们面面相觑,看着彼此被大雨淋得无比狼狈的脸,忽然不知道下一步应该如何走下去。
莫安宁硬着头皮将他逼到了吊杆的最边缘处,单顾的脚下便是湍急的河流,她还能看到零星的石头在河水中接受流水的冲刷。
两人僵持在那里,单顾知道此刻他不能扣动扳机,因为莫安宁根本不可能掉进河里。
莫安宁也不能扣动扳机,她甚至不确定单顾到底有没有穿防弹衣,而且这样杀死了单顾,只能造成他死亡的假象,那她呢?她根本死不了。
雨声滴答,掩盖了所有的响动,就在两人相对无言的时候,忽然,他们都同时站直了身体。
因为,从单顾的角度看过去,能看到一个穿着黑色立领长大衣的男人正举着枪面对着自己。
而背对着这一切的莫安宁也僵直了身体,只是因为那鼻端熟悉的男香,还有抵在自己尾椎之上的那一把手枪。
Reagon。她忽然感觉喘不过起来,多少年,多少年没有再见到过这个男人拿起枪支的情景,但是,却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能够亲自领会这个男人的身手。
那样轻巧,轻巧到她根本注意不到他已经靠近。
那么敏捷,这样快的速度让单顾都措手不及,只有这个男人才能办到。
她端着枪的手臂僵硬在大雨里,Reagon看着女人惨白的脸,轻轻笑了一声,目光却依旧注视着站在吊杆尽头那个挺拔的身影。
模样确实是好,身手也是他见过的特警中数一数二的了。Reagon想到,声音更是冷了几分:“莫,你是要亲手解决掉他呢……”
莫安宁的手臂晃了晃,她绝望地闭上眼。
“……还是我来?”Reagon的声音如同在潮湿的泥土上爬行的眼镜蛇一样,慢慢的缠绕上她的身体,让她几乎窒息。
如果是自己,可能还有机会避开单顾的要害吧?
莫安宁看着单顾慢慢扔掉枪,干涩的说:“我来。”而后又有些迟疑:“……如果活捉是不是……”
“我已经知道了我所有想知道的。”Reagon手中抵住她尾椎的枪狠狠戳了她一下,面色阴沉的像是要滴水一样:“你要做的就是,杀。”
他要她亲手杀掉这个男人。莫安宁忽然意识到这点,忽然,心头好多未曾解开的疑团统统有了回答。
为什么会这么轻易的信任自己。因为她莫安宁是Reagon的一步棋,用来解决眼前Reagon最大的麻烦,单顾,T市那群特警中最优秀的一员。
他、死、了
为什么会这么轻易的信任自己。因为她莫安宁是Reagon的一步棋,用来解决眼前Reagon最大的麻烦,单顾,T市那群特警中最优秀的一员。
为什么自己和G1897的通话中会觉得不对劲,因为明明是瓢泼大雨,可是她电话的那头却安静得如同在室内,原本应该待命在车上的人却在室内,只能说换了别人出马,而那人恐怕就是许多年不曾动手的Reagon。
大雨模糊了她的视线,然而,她却觉得模糊视线的或许不是大雨,眼中有温热的液体流出,她的手臂往下偏移,从心脏的位置偏移到了小腹。
Reagon冷眼瞧着女人的犹疑,薄唇一勾,却不言语。
莫安宁以为自己的小动作得逞,心头松了口气,扣动扳机,然而,就在那一刻,一只比她更加强势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重新向上偏移,那手代替她扣下了扳机。
后挫力,硝烟的味道,没有消音的子弹声,子弹打进肉体的声音,男人缓缓从吊杆上掉落的模样,雨幕中他看不清的脸,还有Reagon恶意的嘲讽。
她怔怔的站在那里,这一切就算隔着大雨都变得那么清晰,清晰无比的镶嵌进她的记忆里。
“他、死、了。”Reagon看着红着眼圈静静站在原地的女人,一字一顿的重复道:“被我的莫,亲手打死了。”
这就如同一句咒语,打破了所有的平静。
他死了。那个会对着自己笑得天下无敌只有我最贱的单顾死了。
他死了。那个对自己说欠着自己一场婚礼,对自己求婚对自己嬉笑怒骂的单顾死了。
他死了。莫安宁僵直着身体慢慢地走到那空荡荡的尽头,看着翻滚着的河水,看着那看不到光明的黑暗。
她用手捂住眼睛,感觉到手心血液的铁锈味和眼泪的干涩划过自己的皮肤,感觉到雨水无情的冲刷着自己的身体,感觉到身后男人的冷眼旁观。
是她的私心,是她想要脱离组织的私心,害死了这个唯一会对她好的男人。
害死了这个这么些年,她唯一……动心过的男人。
她慢慢站起身,手中的枪毫不留情地对准了身后的Reagon。
Reagon看着他从小看到大的女孩儿,她的头发凌乱着,混合着血水和泪水的脸庞脏兮兮的,她的眼睛赤红,就如同当年失去沙律特一样,不过或许要比之更甚。
她朝着自己举起了枪?他冷笑一声,动作却比莫安宁快得更多。
第一枪,左膝盖。
第二枪,右膝盖。
她双膝跪下,仰头,只是赤红着眼看着居高临下的男人。
Reagon被她那愤恨中带着绝望的目光看得心悸。
第三枪,右肩。
第四枪,左肩。
终于,面前的女人缓缓倒下,殷洪的血滴滴答答的流了一地,混合着雨水说不出的妖冶。
莫安宁感觉到浑身都是骨头断裂的剧痛,还有心头麻木的跳动,她终于一口气没有接上来,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你先是好好养伤吧
莫安宁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阳光特别灿烂,她还在美国加州洛杉矶附近的一个宅子里,她推着沙律特去院子里晒太阳。
那个容貌绝美的让人不忍心亵渎的男人问她,这辈子最大的梦想是什么。
她回答得信誓旦旦,说是要保护他一辈子。因为他是她莫安宁见过最善良美丽的男人。
可是当年的画面还是在她的梦中重现了,因为她的失职,她发誓要守护的人死在了自己面前,面容安详,如同天使。
很后来,她又一个人步行到了叶卡捷琳堡伊赛特河畔,看着湍急的河水,眼前总是浮现出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
她坐在草地上,想起三月的烟花和十里的单顾河。想起一个面容俊秀得如同女子的男人,她捂住眼睛,感觉有凉凉的液体从眼眶里流出来。
她又梦到自己和这个男人结婚了。她穿着雪白的婚纱,将手交到他手里,和他一起站在阳光下,接受众人的祝福。
但是梦始终是梦,她醒来,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
是在医院吗?她迷迷糊糊的想到,才一睁开眼,便感觉有人靠了过来,她浑身都被石膏固定住了,有人影模糊晃动着,莫安宁皱了皱眉,还未出声便听如玉碎冰裂的清淡男音说道:“莫,你醒了。”
用的是陈述句,不是疑问句。
莫安宁感觉鸡皮疙瘩从脚趾蔓延到了头皮,连头皮都是麻的。如今的她无半分抵抗能力,只能任人宰割,但愿不会死得太过凄凉。
不过她又随即转念一想到单顾生死未仆,心又钝痛了起来。
生离死别的画面她见过太多,经历了太多,但是亲眼看着他从高杆上掉落,一想到此她便难以呼吸。
好在她素日便是个克制惯了的人,虽然心中哀恸但面上未曾流落半分,似乎那一夜俄罗斯伊赛特河畔双目充血满脸泪痕的人不是她一般。
Reagon打量她片刻,见她未开口,也不恼,只是说:“我打了你四枪,但只是伤着了经脉,未曾入骨,以后你这功夫还在,但是力道肯定是不行了的。”
她听后依旧是低着头,却暗自冷笑,如此说来自己这满身不亚于美俄特工的好功夫少了长期训练起来的力道,就如同绝世武功却没有内力一样,不过是花拳绣腿,寻常小贼自然不怕,但是怕是CASTA稍微经过训练的人都打不过了。
Reagon想来也是顾及到怕人□□狼狈至此的莫安宁,此刻将人通通遣散,只剩下了她他二人,他见莫安宁不说话,心里是知道这个女人必当恨自己入骨,不过他我行我素惯了,她又一身好功夫尽废,自然也不用再怎么提防了。
“你是女人,为了那样皮相的男人动情也是情理之中,也未曾因此将CASTA内部秘密透露给他。”Reagon沉沉的说道:“我会让纪云裳顶了你的位置,重新整顿亚洲这一部分,你先是好好养伤吧。”
你不会真的死掉
“我会让纪云裳顶了你的位置,重新整顿亚洲这一部分,你先是好好养伤吧。”
他决口不提单顾,莫安宁也不想在此刻激怒这个男人,索性沉默,见他起身想走,终于是动了动干裂的唇瓣,声音如同沙粒摩擦一般粗噶的问道:“你打算如何处置我。”
杀掉,还是百般折磨的杀掉。她的潜台词不外乎如此。
Reagon想他方才意下已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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