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恋半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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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恋半岛-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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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在这里霪乿……    
如果考虑到这个安静的服务生一贯的风平浪静的表现,你完全可以把他的惊叫归为〃惊世骇俗〃的那一种发声,有如中世纪的某个时候那个叫哥白尼的人站在人山人海的广场上忽然大声告诉众人:地球围绕着太阳转!    
哈哈,在这里霪乿都不会有警察来管的!爽!    
你们这些疯子!    
间或有两只肥硕的鸭子在路边的高台上踱着步子,断断续续发出沉闷而慵懒的叫声,并不时俯视着我们三个不速之客,一点点细心审视,一点点孤傲样子的轻蔑。    
鸭子让我想到消失不见的小妖。那只笨重鸭子或者小妖渐渐让我意识到了自己的虚荣和自私,这是一件可悲的事情:不爱一个人,但同时希望这个人不要去爱任何的别人。        
路边,孤零零有家水果店,红通通的苹果和水晶一样的葡萄很是诱人。难以取舍,折腾了半天,最后寒虫挑了三个苹果,大过拳头,并且颜色喜人。寒虫迫不及待地想吃,钻到柜台后老板的厨房去洗。没想到小小的厨房里竟都铺了一张小床,刚扭开龙头就有一个小脑袋从被窝钻出来,凶凶地问到:你是谁?小天兵天将的出现吓了我们一跳。我马上掐掐他的小脸蛋说,我买了你们家的苹果,进来洗一洗。你们怎么都到我们家来洗苹果啊,吵得我都睡不好午觉。这次他的声音更大了,嘟起的嘴巴上可以挂一个醋瓶子。都?难道除了我们,还有谁?刚才也有两个人来洗,那个女的还好凶!你看,最后她还把这件东西忘在了台子上。小孩从枕头下掏出一件亮闪闪的东西。啊,小妖的手链!这是我和岛在校名礼品店为小妖的生日定做的,坠片的正面是小妖的头像,反面是复旦校徽的LOGO。哥哥是那个姐姐的同学,你把这个东西给我好吗,我们用一个苹果来交换!好不好?不等小孩犹豫,抓起手链,我已经夺门而出。    
寒虫和岛各戴一只耳塞,在门口闹着该放哪张唱片。我把苹果塞进寒虫的怀里,撒腿往山上跑去。在迅疾的风中,我听到了自己接近沸点的声音:    
我去找小妖,她就在附近!      
33      
过去的,终于过去。    
我乐此不疲,在梦中念到你的名字,这是我唯一的怀念。      
你要开心。    
不开心。    
是因为我吗。    
印象里这是第一次你让我不开心。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没什么,会过去的,也许现在只是沉溺在一种情绪里。    
要对自己好,但是不要纵容自己。    
后一句是什么意思。    
就是不要在明知是不好的情绪里越陷越深,要拉自己一把。      
好久前,看过一个电影,相爱过的人多年后在天桥上意外相遇。双目对视,物是人非,一片迷茫,仿佛烟雨……片刻之后,来不及将记忆拾起,男孩低头从女孩身边轻轻走掉,像一片滑落水中迅速消失不见的竹叶。女孩木然不动,两个身影的距离,渐拉渐远……镜头颤抖,跌跌撞撞地奔跑,关于青春的音乐响起,人们已经在回忆里迅速迷失,再也互相找不到了……    
我不知道我和小妖将被那些关心我们的人们归为哪类。    
也许我们都是不着边际的人类,就像天空中两只各自逍遥的氢气球,没有根,无所羁绊,飘荡风中,只适合遥望,只适合远远地看着对方笑或者哭、快乐或者悲伤、幸福或者荒凉。不要拥抱,不要碰撞,不要火花,除非……我们都想粉身碎骨,随风而逝。    
其实对于未来,对于爱情,或者对于婚姻,自己不得而知。我很迷茫,但是我坚持这个世界是没有确定性的,活着,生活便有选择,活着,生活便有希望。    
我不希望我们都是有那么多棱角的家伙,我不希望我们是那么圆润光滑的家伙,我不希望我们非得把一份爱情从焰火的产生背负到生命的熄灭,我不希望那些相遇的人们就一定要终身相守相伴不弃不离,我不希望你花尽一生的时光去痛恨那些短暂如昙花的爱情,我不希望自己在光鲜的情感世界里多跑动几圈,我不希望你只记住我的身体的温度而忽略我内心的涌动。    
我不知道世界是哪一种颜色,但是我试图去看你脸上的悲伤或者欣喜,仅仅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    
我想去找到你,但是……小妖,请你首先允许我躲在黑暗里。    
但是,我到底爱的是谁呢?我有爱吗?      
跑动里,我的头脑里不停地出现小妖和小逊纠缠的情景。    
一切都开始变的极端猥琐。从高三时起所有看过的A片里的男女主人公在想象里都迅速被小妖和小逊滚烫的面孔所替换。每一座茂盛的树丛,每一座阴暗的阁楼,每一处隐蔽的深巷,每一点细碎的响动,每一个身影在远处的闪烁,都在想像里因为某种火热的情景和声嘶力竭的叫喊而变得鲜活和突出得有意义起来。    
风景迅速退后,头脑欲裂,一片迷乱,外部的一切似乎都成了过眼烟云。    
当我忽然迷乱地想到远处慢慢向我牵手走来的一家四口,就是若干年后相拥相依的小妖、小逊和他们的一双儿女时,眼前一片迷茫。我停下来,扶着一棵树,低着身子喘气,开始在心里痛骂自己。我感到心力交瘁,酽酽的汗水从额头和发尖流下来,淹得眼睛都睁不开。      
我也在流行上网的时候,午夜十二点在电杆线下见过网友,但往往不是公主,都是过了十二点被打回原形的南瓜,灰鼠,或者破帐篷。我也曾听说过有人见过像张柏芝一样的女孩,还成功的发生了一些什么。我开始是嫉妒,后来是羡慕,最后是愤怒,有谁知道这是不是张柏芝经纪人为了拢聚网友这一拨而特意放出的消息呢?不得而知。后来我也去过酒吧,但是经常会有宝贝小舞的护驾,她的嘴唇一晚上都没有沾过酒杯,一双大大的眼睛死死地帮我打量着那些摩登的女人紧绷的小屁股,然后使劲拽我的衣服怂恿我上去搭话。我的脸比见到那些歪南瓜还要通红,只是从来不敢有半点行动。    
小舞说:你很孬种!    
后来遇到一个我都不知道名字的女孩是件我生活的奇事。一个晚上,在酒吧里喝成了一滩烂泥,小舞忽然有急事离开,于是把我随便撂给了一个她的朋友,要她送我回去。等她把我放在了床上,我才发现这并不是我的家,也不是我那张狭窄的床。我被抛在了一大堆的衣服上面,有浓重的香水味在鼻息间弥散。浴室里传来哗哗水流的声音,然后一双手开始脱我的裤子,我没有一点力气睁开眼睛,直到我感觉身体已经完全裸露在潮湿的空气里。一瞬间,我的器官迅速地迎合了那些细腻的皮肤和温柔的抚摸,以及那个杂草丛生、时常有兔子出没的地方……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空无他人,我像一个一不小心在盗窃现场睡着的小偷一样,跌跌撞撞地穿上裤子衣服,迅速逃离……从此,即使小舞挥起大棒,我再也不去家乡的酒吧了。那一年,我大一,18岁的孩子,单纯而快乐的孩子。        
其实现在,我仍然莫名地对午夜的艳遇充满了期待,这不是出于本能,而是出于对生活的希望。对不确定性的迷恋,让我觉得可以放手迎接任何奇特的故事,甚至某些不可思议的细节。但是现在,在汗水将我的头发完全浸润的这一刻,我忽然希望在夜里所有的女人都能安静地待在家里,守着她们的男人或者床,即使那些学生模样的也都能安静地坐在书桌前台灯下,扮不扮淑女没有关系,内心平静不平静也没有关系,只要能不让在乎你的人在深夜陷入诸如我此刻疯狂的想象和打翻原本生活的恐惧就好。    
内心疯狂的温度几乎可以把整个身体融化,我感觉脑袋里面似乎已经成了一滩铁水,飞进任何的小昆虫,便会烧得吱吱作响。      
岛打我的电话。掐掉。闪动不停。再掐掉。接着是寒虫。    
我发信息给岛:单独行动吧,或者你们先去玩,我一会SMS你。    
然后,我把电话关机,塞进腰包。    
渐渐,我觉得脸上有风,有点凉;树梢之外有阳光,却让我感到寒冷的逼近。      
我再次掏出手机,打开,轻快的启动铃声。    
我想给小妖发个信息,说什么可能不重要,只是想让她知道我几乎就在她们身边,向她提示我的存在也许就是全部目的。我渐渐发现自己是不甘于寂寞的人,自己真的是那种自私到底的人,不愿意爱自己的人转而和别人发生任何事情的人。但是要我接受她吗?我又想躲到十万八千里的地方,然而,我又希望别人一直地啊一直啊永不放弃地找我,又一直啊一直啊或者永远都找不到我。但是我又会忽然闪出来,给她点希望,然后又消失不见。这是爱情的游戏吗?还是自私的迷藏?还是我们一直在犹豫不定:我要找的那个人,是我爱的那个人,还是爱我的那个人?      
没有力气去发信息了。再度关上手机。蜷缩在树下,抱紧自己。抬头,阳光在树枝的缝隙里不停晃动,没有人从身边经过,并看见我眯成一条细缝没有任何光彩的眼睛。    
我告诉自己:我想抽烟。      
34      
即便如此,我还是做那粒孤独的种子吧。      
又漫无目的地走了一小段上坡路,发现前面几乎到了山顶,决定再次停下来休息。    
蹲下的那一刻,我发现对面低矮小门边的石壁上,挂着一个金属的铭牌,隐隐约约写着……梁实秋故居!    
对于梁实秋这位先生,我只知道他逝世不久,几乎一夜之间便在大陆获得极高的哀荣,而在此之前,他的名字几乎就是所有子弹的标靶。他的文学成就,我几乎一无所知。我之所以惊讶地立马跑过去看个真切,是因为在这个有点像荒郊野外的地方,我意外地遭遇了岛的偶像的故居。文化名人的故居,就像他的衣冠冢一样,是没有尸体但留存了某种气息的坟墓,也是可供那些追随者凭吊的精神家园。    
打开手机,发信息给岛:我在你们家老梁头的故居门口。      
这位梁先生的故居并非青瓦朱门、深宅大院。低矮的小门,破落的砖墙,走过一小段青石板小路,再往右一拐,他的两层小楼才出现在面前。小楼前,有两栋只给我展现出墙根的平房和几颗几乎没有了枝叶的柿子树将其和街道与人流的喧嚣阻隔开来。小楼很破,破得出乎想象,所有有木头的地方油漆剥落,所有有铁的地方锈迹斑斑,似乎经历了多年的风雨飘摇而未曾有过修缮,任其风烛残年,只与往事相守。从窗户拉出一条尼龙长绳,另外一头挂在一棵树上,狭窄的小院完全被飘荡的衣服所淹没:洗得已经发白的粗布蓝色内裤和可以看得见破洞的背心,女人的乳罩和孩子的肚兜。走廊上有一只炉子,没有火,炉膛冷了很久,落了很多灰尘,甚至有一只蜘蛛在上面匆匆爬过。看来,和梁先生那些故旧的时光相依相伴的是一个贫穷的家庭:男人,女人,和他们的孩子。    
小心翼翼拔开那些衣服,蹑手蹑脚,像通过碉堡下日本鬼子饲养的鸡群。但是房屋里没有一点动静,似乎能听到灰尘扑腾的声音,跟随着鞋子漫过有青苔的台阶。    
隔着脏兮兮的玻璃往里面探望:一张桌子,吃过的碗筷凌乱地放着;四把椅子,有一把像刚被孩子当木马骑过,歪歪斜斜地倒在地上。一个摇篮,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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