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自身利益的秦姨娘。
“当时好像怔了怔……”琥珀回忆道,“然后就笑着叫丫鬟去收拾……还问我要不要二少爷小时候穿过的旧
衣裳……”
十一娘沉吟道,“看样子,她对五少爷的来龙去脉还挺清楚的。”
这句话涉及面太广,琥珀不好回答,笑着转移了话题:“夫人,现在五少爷有自己的院子了,您看,要不要
添几个屋里服侍的?冬青姐年纪不小了,随时要出嫁。得早做打算才是!”
要不是出了徐嗣诫这件事,她的婚事早就定下来了。
“快过年了,一时也没有合适的人选。”十一娘笑着点头,“等过了元宵节就挑人。在她出嫁以前定
下来。”
琥珀应诺着,就有小丫鬟进来禀道:“三位姨娘过来给夫人问安了。”
十一娘微微一笑,吩咐琥珀:“把五少爷抱过来,也让几位姨娘认认。”
琥珀应声而去,十一娘这才吩咐小丫鬟:“请三位姨娘进来吧!”然后正襟危坐到了中堂前的太师椅
上。
走在最前面的是文姨娘,她笑盈盈,满脸喜悦。秦姨娘跟着她的后面,低眉顺眼,蹑手蹑脚,显得老
实、敦厚。乔莲房和往常一样,背挺得直直的,头微微扬起,矜持的有些骄傲。
三人行了礼,十一娘让她们坐到了一旁的太师椅上。
待小丫鬟上了茶,文姨娘立刻笑道:“姐姐,我听说侯爷抱了位少爷养在了佟姨娘的名下,可是真的
?”
她倒也坦白。
十一娘笑道:“佟姨娘托梦给侯爷,侯爷就抱了孩子养在了她的名下。取了名字叫嗣诫,排了行五。
明天祭祖的时候会写在族谱上的。”
她一面说,一面睃着秦姨娘和乔莲房的神色。
秦姨娘面带笑容地听着,手指却绞在了一起,显得有些不安;
乔莲房眼底闪过一丝愕然,然后侧了耳朵听,十分关注的样子。
“哎呀!”文姨娘一副欢天喜地的样子,好像自己名下养了个儿子似的,“佟姨娘可真是有福气。去
了都十几年了,侯爷还记得。不过,这说起来还是姐姐待人宽和,她才有这个福气……”
十一娘的笑着听文姨娘滔滔不绝地赞着自己,眼角却没有离开屋里的其他两个人。
秦姨娘的笑容开始有些勉强,而乔莲房却脸色微变,低头沉思起来。
有点意思!
十一娘嘴角含笑。
文姨娘的消息一向灵通,她知道不奇怪。乔莲房显然是刚听说。那秦姨娘的消息从什么地方来的呢?
她有什么感到不安的?说起来,佟姨娘可是她一个屋里的姐妹……
她一面思忖着,一面漫不经心地应付着文姨娘:“。。。。。。从小服侍。情分在那里。年轻的时候忙这忙
那的还不觉得。这日子静下来,就想起当年嘘寒问暖的好来。又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怎不让侯爷惦
记。。。。。。”
秦姨娘笑容生硬,乔莲房握拳成攥。
屋里的气氛渐渐有些低沉,压得人心中烦躁。
还好琥珀的到来打破了这凝重。
“夫人,五少爷来了!”她笑吟吟地抱着徐嗣诫走了进来。
屋里人的目光全落在他的身上。
他却睁着一双大大的凤眼顾目四盼,好像在找什么似的。
“哎呀!长得可真是漂亮。”文姨娘迎了上去,摸了摸他的小手,从衣袖里摸出一对小小的赤金手镯,“来
,五少爷,这个给你戴着玩。”
徐嗣诫望着文姨娘,眼中充满了戒备。
琥珀忙道:“五少爷,这是文姨娘。她给您东西,您快跟她说“多谢”。”
徐嗣诫不语,眨着大眼睛望着十一娘。
十一娘就笑着吩咐他:“要跟文姨娘说‘多谢’。”
“多谢!”他小声地向文姨娘道谢,声音清脆婉转,悦耳动听。
文姨娘微微失神,片刻后才低声道:“真是一管好声音。”
那时琥珀已抱着徐嗣诫见过秦姨娘和乔莲房。
秦姨娘给了一个挂着如意锁的银项圈做见面礼,乔莲房则毫无准备,望着那孩子的凤眼有些失魂落魄地道:
“……等会让绣橼送来。”
见了面,该说的话也交待清楚了。十一娘让琥珀把徐嗣诫抱了下去,然后和几位神色各异的姨娘说了几句话
,就端了茶,然后去了书房。
因兄弟两个谈心,遣了屋里服侍的,只留了一个小厮在屋檐下候着。
天气冷,他正双手拢袖在那里跺脚,看见十一娘来,忙站直了身子,正要通秉,十一娘已朝他做了个噤声的
动作,然后让绿云赏了几文钱给他,撩了帘子,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临窗的炕上只点了盏刮型羊角宫灯,隔着落花罩望过去,看得不十分清楚,只听见徐令宜的声音:“……要
是不你四嫂性情敦厚,事情哪能这样顺当地解决了!”
徐令宜这是在说她吗?
十一娘愣住。
她没有想到会当着弟弟这样评价自己……
第211章 大年(上)
那天晚上兄弟两个谈到很晚,十一娘怕五夫人担心,特意差了琥珀去回五夫人。
五夫人正由石妈妈陪着,倚在临窗大炕上做着针线活等徐令宽回来。听说徐令宽会回来的很晚,她眉
角微微一扬,笑道:“我嫁过来这几年,侯爷还是第一次拉着我们家五爷谈心。真真是难得啊!你去跟四嫂
说一声。我就不等五爷了。烦请四嫂帮着照顾一下,让我们家五爷在四爷书房歇一夜。这天寒地冻的,半夜
三更来来去去的,着了凉可不是闹着玩的。”
琥珀听着她话里有话,全当听不懂,笑着曲膝应“是”,由五夫人的丫鬟送了出去。
五夫人的脸就垮了下来:“什么意思?他们屋里出了事,把五爷叫去做什么?”说着,冷冷一笑,“
我可不相信侯爷会对着五爷能说出什么心里话来!”
石妈妈听着眼皮子一跳。立刻笑道:“家里出了这样的事,侯爷不跟五爷说跟谁说去?他们毕竟是是
一母同胞的兄弟。”
五夫人听着沉吟道:“我瞧着却不大对劲。你是没有看见。太夫人提起那孩子的时候五爷的样子有多
激动。好像……”话说到这里,她心里一兀,“好像是这事与他有莫大的关系似的……”
侯爷养外室。。。。。。别人相信,石妈妈可不相信。
不说别的,当初自家老侯爷把女儿嫁到徐家,除了看中徐令宽是家中幼子,性格温和、相貌英俊之外
,更看重的是徐家兄友弟恭,永平侯文韬武略、品行端方,以后女儿背靠大树好乘凉。
他们家老侯爷可从来没有看走眼过!
再把五夫人的话一想,石妈妈的脸色有些白。
她七岁进定南侯府当差,不知道看过多少,听过多少。早就明白,真相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
既然太夫人说,这个孩子是永平侯的,那这个孩子就是永平侯的!
不能再节外生枝了。
要知道,丹阳是最重面子的。
全家人都知道,就瞒着她一个人。。。。。。会想的,说这是家里怜惜自己不容易,不会想的,只怕就要生
出怨怼之心来……同样是媳妇,凭什么把我踩在脚下成全别人的贤淑!
石妈妈心里一横,脸上就露出几分笑意来,“你这是怎么了?以前可没有这样多心。”
“不是我多心。”五夫人眉头微蹙,露出沉思的模样,“这件事不对劲……五爷最尊敬的人就是太夫
人;最怕的人是侯爷。”说着,她望着石妈妈,“怎么会突然这样大的胆子,竟然在太夫人说话的时候跳由
来插嘴?还有十一娘,见风使舵的本领第一,平常见了太夫人全看着眼色行事,今天也很奇怪,竟然抢在侯
爷之前说话!”
石妈妈越听越心惊,脸上笑容却越发的灿烂:“照我看,您这话说的不对!”
五夫人听着地挑了挑眉,露出一个“你说”的表情。
“我看,我们五爷最孝顺的是太夫人,最尊敬的却是侯爷。”石妈妈笑道,“您还记不记得。您刚嫁
进来的时候,有一天拿侯爷说了句玩笑的话,五爷当场就翻了脸……要知道,五爷性子一向十分宽和的……
”
五夫人微微一怔,想起来。
的确有这回事。
当时他们还是新婚燕尔,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也正是有了这件事,她明白了五爷最看重的是什么
……然后让身边的人全改口喊她“五夫人”。
石妈妈看的明白,继续往深里说:“说起来,侯爷身份尊贵在外面养个小妾,生个儿子,这算个什么事?可
偏偏却被传得沸沸扬扬的。一来侯爷位高权重,二来也是因为侯爷平日里行事严谨,大家难得看回热闹。府
里的老侯爷去世的早,在五爷眼里,侯爷既是兄长,也是父亲。别人看来不过是件芝麻绿豆的事,可要是搁
在了侯爷身上,只怕五爷就不好受了。心里忍不住,想为侯爷辩解几句,也是常有的事。我倒看不出有什么
不一样的。”
“不对。”石妈妈的一番话让五夫人摇头,“他那样子,分明是想把这事揽到自己的身上来。。。”
“那就对了。”没等五夫人的话说完,石妈妈立马插嘴道,“侯爷是什么人?太子少师、五军都督府的
大都督,平了苗乱、征了西北的大将军。五爷只怕宁愿这事出在自己身上,也不愿意出在侯爷身上,让侯爷
被人指指点点的嬉笑一番!”
听石妈妈这么一说,原来很肯定的五夫人不禁有些犹豫起来。
这个丈夫缺点一大堆,可心底却很好。要不然,她也不能和他过下去。
石妈妈一见,立马决定再说深说下去。
“侯爷平日里把五爷当孩子收拾。不说别的,就是您看了不也心里不舒坦?这次五爷露出想把这责任揽
到自己身上的意思,侯爷看了还不高兴得合不拢嘴啊!怎么也得找五爷去说,说说吧,您就别操心了。”说
完,又觉得这话力度就大,道:“要不,等初二回红灯胡同的时候我们问问老侯爷?他老人家走过的路比我
们吃过的盐还多,我们看得不明白,难道他老人家也看不明白?”
“也是!”五夫人终于点头,“爹爹见多识广,问问他老人家就知道了!”
石妈妈这才松了口气,笑着转移话题:“既然五爷今晚歇在侯爷那里了,您也早点歇了吧!这些针线
活让丫环们做就成了,仔细坏了眼睛。”
“也不过是做双小袜子。”五夫人笑着放了针线,由着石妈妈服待着上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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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娘疲极而眠,第二天一大早醒来,见铺着的被褥没有一丝褶皱,微微有些意外。
指挥小丫环打洗脸水的琥珀忙笑道:“昨天晚上侯爷和五爷歇在书房!”
秉烛长谈?
看情景两人应该冰释前嫌了吧!
十一娘笑着由琥珀服待着起了床。
“侯爷和五爷还没有起床?”
“还没有。”琥珀笑道,“绿云、红绣、春末、夏依都安排在书房那边候着,您就放心吧!
十一娘点头,正要去净房洗漱,陶妈妈急急赶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