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事,她老人家就坐在东稍间里听着。听了两天,就让我去花厅示下。说免得吵得她头痛。”
“这就好,这就好。”罗大奶奶听了替她欢喜,“毕竟在家时从来没有接触过。我还一直为你担心呢!
”
“我之前好歹跟着三夫人学了几天。”十一娘含糊其辞,笑着接了小丫鬟奉的茶放在罗大奶奶面前,“
大嫂找我什么事?”
“四姑奶奶病了有一阵子。”罗大奶奶低声道,“我昨天才得信,想约你一起去看看。”
十一娘听着吓了一大跳:“是什么病?正月里见着还好好的。”
“粗脖子病。”罗大奶奶道,“说人瘦得风大些都能吹走了。”
十一娘忙吩咐琥珀帮着打点礼品、准备车马,然后和罗大奶奶去给太夫人问了安,又让人给徐令宜报信
,去了四娘那里。
晚上徐令宜从外院回来去给太夫人请了安,转到自己屋里时只见一室清冷,不由奇道:“夫人还没有回
来吗?”
“夫人还没回来!”
绿云上前服侍他更衣,又沏了热茶伺候他到内室临窗的大炕上坐了。
徐令宜刚端起茶盅啜了一口,就听到外面一阵喧哗声。
他眉头微皱,内室的帘子已轻轻一撩,有道月白色的人影冲了进来。
“侯爷……”
第265章 意外(上)
声音含怨带怯,又隐隐透着几分委屈。
徐令宜诧异,定晴一看,是乔莲房。
“什么事这样喧哗?'
语气微有不悦。
紧跟着乔莲房进来的雁容忙曲膝行礼:“姨娘突然进来走得又急,奴婢们看着实在是惶恐。
不免喧哗了些,还请侯爷怒罪。”
刚才乔莲房进来,绣橼打头阵,丫鬟们拦的是绣橼,不是她。
她不想在这些事上和十一娘的丫鬟多纠缠,笑着给徐令宜行礼: “妾身有些日子没看见侯爷了。
侯爷好像清减了不少?'
说着,手轻轻放在了腹部。
徐令宜顺着她的手望过去,就让小丫鬟给她端了个杌子来。
乔莲房侧身坐下。
徐令宜道:“你可有什么事?”
乔莲房笑道:“没什么事!天天躺在床上,闷得慌。
出来走动走动。
听说侯爷回来了,妾身就来问个安。”
然后道,“侯爷都在忙些什么呢?”
“也没什么事!”
徐令宜简短地道,“都是外院的一些琐事。
“侯爷是统领过千军万马的,家里的这些事的确是大材小用了些。
不像妾身,嘴笨手拙的,想帮着孩儿做件小衫,七、八天,才缝了个袖子。”
说着,乔莲房嫣然一笑。
徐令宜端起茶盅啜了一口。
“倒也不是妾身做不来。
妾身在家的时候,也常常帮着家里的长辈和姊妹们做针线。
实在是这些日子身体不适,没有精神。”
乔莲房露出几分怏然之色来:“虽然妈妈们说过了头三个月就好了。
可这滋味实在是不好受。”
她红唇微嘟,“也不知怎地,妾身十分想念母亲做的腊蒜头。
前两天竟然做梦都梦见了,醒来的时候口水都流到了枕头上。
结果这几天吃什么都不香。”
她掩袖而笑,“净惦记着那又酸又甜的腊蒜头的味道了。”
徐令宜端着茶盅的手一僵,然后慢慢地坐直了身子:“这些东西家里也应该有。
你要是想吃,跟两妈妈说一声就是了。”
望着她目光微凝。
乔莲房笑道:“家里也有。
只是味道有些不一样。
家里泡腊蒜的时候,可能直接放了霜糖。
我听母亲说,她泡腊蒜的时候,放的是冰糖…”
徐令宜静静地望着她,嘴角渐渐抿成了一条缝。
一时间,满屋子只有乔莲房略显娇柔的声音。
但很快,她就查觉到了异样。
眼角的余光不觉地朝着徐令宜瞥去, 只见他身姿如松地盘坐在大炕上,目光微垂,视线落在正摩挲茶盅的
大拇指上,神色有些阴晴不定。
乔莲房心里没底,忙道:“……原想让母亲带些过来大家都尝尝的。
谁知道夫人却怕我动了胎气,非要我在家静养不可。”
说着,她怅然地叹了口气,“侯爷,我问过两位妈妈了。
两位妈妈也说我身子骨好着呢!会会客不打紧……”
“你想让你母亲乔三太太来见见你?”
徐令宜抬起头来突然打断了她的话。
乔莲房一怔。
徐令宜表情很平静,可说话的口气很怪,让她颇觉不安。
“嗯!”
她一面甜甜地笑,一面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尽量地把话说的委婉些,“这样母亲就可以给我带些自做的腊
蒜头 。
侯爷和夫人也可以尝尝鲜了,我也可以解解馋……”
“夫人让你静养,你却想见自己的母亲。”
徐令宜直直地望着她,再一次打断了她的话,“莫非,你难道是想驳了夫人的话不成?”
徐令宜眉宇间骤然浮现凛冽之色:“你难道是想驳了夫人的话不成?'
这一次,他声若铮鞭,夹着雷建万钧之势直击在乔莲房的心头。
“没有,我没有。”
她急急站了起来,下意识地辩道,“侯爷, 妾身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脸色微微透了几份苍白,“妾身只是嘴馋……妾身没有多想……”
“没有?'
徐令宜目光冷竣,“没有还明知夫人要你静养你还坚持要见你母亲?”
乔莲房被他略带讥讽的口气吓了一跳,一时语凝。
徐令宜眉宇间就有了一丝倦意,喊了雁容:“去,请两位妈妈过来!”
雁容应喏,急步而去。
乔莲房暗觉不妙。
“侯爷…”
她泪如雨下,上前几步伏在了徐令宜的膝头,“侯爷…是妾身说错了话。
妾身以后一定好好的改…”
她抬头望着徐令宜,如雨打梨花般戚然,“侯爷千万别发脾气。
千万莫因妾身之故气坏了身子……”
徐令宜没有动,眉宇间的倦意更浓,挥了挥手,示意她不要多说。
乔莲房愕然,愣愣地望着他半晌无语。
田妈妈和万妈妈走了进来。
徐令宜再也没看乔莲房一眼,吩咐两位妈妈:“你们好好服侍乔姨娘在屋里养胎。
以后没有夫人同意,不允许随意踏出那院子一步。”
“侯爷!”
乔莲房大吃一惊,紧紧攥住了徐令宜的衣襟,“妾身糊涂 .您就原谅妾身这一回吧?看在妾身正怀着您的
骨肉的份上,您就愿谅妾身这一回吧……”
徐令宜闻言目光更冷。
两位妈妈看得清楚,忙上前架了乔莲房…… 十一娘刚进门,雁容忙附耳将事情一五一十发告诉了她。
“侯爷人呢?”
“在内室看书。”
雁容悄声道,“绿云在一旁服侍着。”
十一娘想了想,直接在厅堂里转身:“走,我们去看看乔姨娘去!”
不去看侯爷,却先去看乔姨娘…… 雁容有些惊讶,却不敢多问,服侍十一娘去了乔莲房那里。
珠蕊正蹲在屋檐下打扇煎药。
看见十一娘,忙站了起来一面朝 里禀了一声“夫人来了”
,一面迎了上来。
十一娘指了药:“这是给乔姨娘煎的?
“是!”
珠蕊连忙点头,“乔姨娘有些不舒服!”
说话间,绣橼撩帘而出:“夫人,您来了!”
她神色间有了一丝畏惧,转身帮十一娘打帘,服侍她进了屋。
田妈妈从内室走了出来。
“田妈妈,”
十一娘主动和她打招呼,“姨娘还好吧?”
“还好!”
田妈妈笑容有些勉强,“哭了一阵子。
刚刚歇下!休息休息就没事了。'
“这我就放心了。”
十一娘说着,转身坐到了厅堂的太师椅上。
田妈妈看着就松了口气。
十一娘看得分明,佯装不知,柔声道:“我刚回来就听说了,衣裳都没来得及换就过来了。
侯爷是个急脾气,姨娘又正是特殊的时候。
两位妈妈跟着受委屈了。”
田妈妈没想到十一娘会说这样一番话,脸上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心里觉得一暖。
忙道:“夫人客气了。
是我们的差事没有当好,这才惹得侯爷生气。
哪里说得上委屈。”
“是妈妈太过谦逊。”
十一娘客气道,“两位妈妈都是娘身边的老人了,又是我特意请来帮着照顾乔姨娘。
礼应待为上宾才是。
出了 这样的事,我心中十分不安。”
“夫人快别说了。”
田妈妈忙道,“真是折煞奴婢了!”
两人说着,绣橼端了茶进来。
十一娘没有接茶,而是颇有些无奈地站起身来:“茶我就不喝了。
侯爷那里我还要去看看呢!这里就交给两位妈妈了。”
田妈妈忙躬身应是。
十一娘带着琥珀、雁容匆匆走了。
田妈妈看着晃动的帘子沉思了半晌,去了内室。
乔莲房正倚在床头的大迎枕上,眼晴红得像樱桃,看见田妈妈进 来,抽泣道:“她走了?”说着,用帕子
擦了擦眼角。
田妈妈点头。
乔莲房又伏在迎枕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万妈妈就在一旁劝道:“姨娘,哀思伤肝。
还请您宽宽心。
姨娘就不为自己,也要为肚子里的小少爷想想……”
田妈妈则朝着万妈妈使了个眼色。
万妈妈看着微微点头,又劝了几句,然后借口要去看看药煮好了没 有,和田妈妈一起出了内室。
田妈妈就把刚才十一娘的话说了。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田妈妈低声对万妈妈道, “我看这事,得跟太夫人禀一声才是。”
“我早就有此意了。'
万妈妈点头,“说实话,乔姨娘好歹是半个主子,我们虽是太夫人身边的,可也不能越过她去。
偏偏她又是个一意孤行的。
实在是让人难做。
何况离生产还有七、八个月。
照这位姨娘 这样折腾下去,十之八、九还要生波澜。
到时候只怕你、我晚节不保!我看这事,不仅要跟太夫人禀一声。
乔姨娘这边的差事,只怕也要喊喊苦才行。”
田妈妈很赞成:“我们两人合计合计,看这话该怎么说好。”
两人旁在厅堂的墙角耳语起来。
住在乔莲房前院的文姨娘,此刻也正和贴身丫鬟秋红说着悄悄话。
“……被两位妈妈架着回来的。”
秋红低声道,“回来就一直哭到现在。”
“这样说来,吃了侯爷的排头?”
文姨娘沉吟道。
“八九不离十。'
秋红点头“要不然,也不会哭得这样伤心……”
“正怀着孩子……侯爷还发脾气……”
文姨娘思忖道,“我得仔细 想想……”
秋红不敢打扰,轻轻掩门出去。
冬红过来:“秋红姐,我刚才看到秦姨娘身边丫鬟翠儿在我们屋外探头探脑的。”
秋红听了晒笑:“这个秦姨娘,说她聪明吧,她脑子硬转不过弯来。
说她傻吧,她却知道什么事都随着我们姨娘行事。'
第266章 意外(中)精校版
十一娘回到屋里,徐令宜正掩卷沉思。听到动静抬头:“回来了!四姨的病怎样了?”
“请了太医院的刘医正。”十一娘想四娘眼凸脖粗的样子,不由轻轻叹了口气,“说要慢慢地调养,
少则一、两年,多则两、三年。”
徐令宜点头:“既然如此,看家里有没有合适的药材,送些去。”
十一娘点头,端详着他的神色。
徐令宜微怔:“怎么了?”
“我看侯爷的气消了没有!”十一娘盈盈地望着他,眼底露出几戏谑,有些俏皮。
徐令宜先是一愣,然后恍然而笑。
“气消了怎样?气没消又怎样?”
“气消了……嗯,妾身就和侯爷说说话。气没有消……”十一娘佯做沉思的样子,“妾身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