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好吧。索拉雷合上信,抿了抿嘴唇。他的确没有合适的人选,毕竟他从不关心封邑内的人家,也鲜少和人谈论各家各户的年轻人——鉴于他对外宣称自己是二十一岁,到明年春天的时候他才满二十二岁,在别人眼中他自己也刚刚成年不久。
于是,接受凯瑟琳夫人的帮助,也没什么不好。一方面满足了那位夫人帮助他人的美好愿望——索拉雷必须得承认,其实他忍不住想讽刺她多管闲事——另一方面,也给他自己减少了麻烦,他用不着花费时间去寻找和考核适合人员。
索拉雷迅速地拿出一张信纸,开始在上面写回信。他同意接受那位——叫做什么?索拉雷重新看了一遍凯瑟琳夫人的信——菲茨威廉.侯波尔先生,作为他封邑郡内军队的高级指挥官,并授予他上校的职衔。
然后索拉雷有些好笑,英国人的名字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个。就像这位先生也叫做菲茨威廉,和达西的名字完全一样……之后他就忽然想起来了,这位先生,难道说就是书里的那位,菲茨威廉上校,曾经和伊丽莎白小姐朦胧暧昧了一阵子,直接刺激达西求婚的那位?
哈,这下好玩了。原来这位上校的官职是他给予的。
那么如果现在索拉雷不同意这位菲茨威廉先生上任,是不是他就会忙于生计,不再有闲心去拜访罗新斯花园,然后当然也不会遇见伊丽莎白小姐,并且和她成为朋友?
而如果索拉雷更慷慨一点,直接授予这位先生一块土地,使他有了自己的产业,那么他是否会不用再顾虑作为小儿子无法继承家产,因而必须和一位有钱的小姐结婚才能继续维持现有的生活,转而勇敢地向伊丽莎白小姐求婚?
这两种情况,不论是哪一种都会使得达西和伊丽莎白之间的姻缘更添波折,虽然索拉雷有些恶趣味地希望达西遭受更多磨难,但是他也担心他的这位朋友会因此无法和聪明美丽的伊丽莎白小姐结为连理,那就太不幸了。
因此,索拉雷只是稍稍停笔,就继续把那封信写完了。他用蜡封好了信,把尼尔叫进来让他立即去寄出这封信,然后心满意足地想,原来凯瑟琳夫人在达西和伊丽莎白的婚事之间,起的作用并不仅仅是把伊丽莎白的心意传递给了达西。
真是一位乐于助人的夫人。
可惜她本人无法享受到帮助了他人的满足了——因为她并不知道自己帮助了未来的那对夫妇。
当然,如果她清楚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并且明白其中的意义,索拉雷想,她或许宁愿自己从来没有认识过索拉雷.塞伦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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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兵团的事情解决了,索拉雷想,他可以在处理了庄园上的账本之后,就仍旧去内瑟菲尔德花园,毕竟那里有一个有趣又浪漫的故事正在发生。
不过他自己另外置办的那几处地产增添了他的麻烦事——谁叫他没有妻子,这些原本应该是太太来处理的家务活,现在都是他的。
或者索拉雷也可以将这些事情托付给管家或管家太太,但一方面这些庄园田产是他的私密,另一方面,赫尼尔太太日渐衰老,操持家中事情已经勉为其难,索拉雷实在不能再让她多做操劳。事实上索拉雷正准备从家中女仆里另选一人作为管家太太,接替赫尼尔太太。
总之,暂时索拉雷还不能摆脱这些事情。不过只要他一想到达西和宾利也要面对着账本头疼,他心里也就舒服了一些。
在吉贝尔回学校之后,又过了整整一周索拉雷才看完了这个月的账本。这还是因为米迦勒节已经过去,之前的账目已经结算了,才使得工作轻松了许多。
宾利又寄来了信,他说过几天他要在内瑟菲尔德花园举办舞会,要求索拉雷一定要到场,不然就要质疑他们之间的友谊。
索拉雷一边看信一边忍不住微笑,宾利仍旧这样可爱,就像十年前他们初识的时候那样,他仍然保持着一贯的纯真——或者该说,他仍然是个天然呆。
算了一下日期,宾利想要举办舞会的那天是星期二,索拉雷拿出记录着自己行程的簿子查看了一下,那天还有之前的星期一,他的确没什么事情。
所以他很爽快地回信,承诺自己会在星期一到达,并且带去一些惹人喜爱的小东西,作为给几位朋友的道歉礼物,因为他的忙碌,他没能时刻陪伴他们。
周四的时候开始下起了一场大雨,一直持续到周一的早晨。城里的道路上到处都是积水,天气猛地变冷了许多,而城外的路上则泥泞不堪。
马车终于到达内瑟菲尔德花园的时候,索拉雷觉得他受够了。老实说就算是施加了魔法使得马车变得平稳,这样的旅行也不能真正使人愉快。而沿途的景色他已经在之前两次到访内瑟菲尔德的路上看够了。
所以见到他的朋友们时,索拉雷感到自己比以前任何一次见到宾利和达西的时候都要高兴,他抬起胳膊拍了拍宾利的肩膀,然后就递给他一个小盒子。
那是索拉雷从对角巷带回来的,携带容光焕发魔法的美容香水。虽然索拉雷不完全清楚这种香水的制作原理,但是去掉其中的柔光效果和迷幻剂只需要破坏就够了,他还是成功地让香水变得能够在普通人身上使用,而不至于引起什么祸事。
“是给你,还有你的姐妹的。”索拉雷说明道,“里面有三个瓶子,瓶身上绘画着麦冬草的香水就是你的,而玫瑰花形状的那两个一模一样的瓶子,分别属于你的两个姊妹。”
然后他抬头看了看达西,递过去一个包装相同的盒子,硬塞进对方手里。达西看起来有些为难,他不是很喜欢用香水。
“当然,威廉阁下的不是香水。”欣赏了一会儿那紧皱着眉头的脸之后,索拉雷才好心解释说,“那是1598年手抄在羊皮纸卷上的莎士比亚《维纳斯与阿多尼斯》,我记得你之前一直喜欢这一类的东西,不是吗?”
就算现在就把香水送给达西,这家伙也不会机灵到把它转送给伊丽莎白小姐的——瞧宾利已经在拿出香水嗅闻之后想到了它的真正用途——索拉雷也不会白白浪费。
“好了,那么现在接受了我的贿赂,你们可不能再指责我了。”索拉雷说,“另外,明天晚上的舞会,头两支曲子我想请卡萝琳小姐赏光,免得我找不到舞伴,尴尬地站在一边——小姐,您愿意吗?”
宾利小姐当然不怎么愿意,她属意的对象是达西先生,但是索拉雷已经开口,她也无法回绝,只好点了点头。
于是达西显而易见地松了口气,看来他也并非不知道宾利小姐对他的心意。不过对于一个心有所属的男人来说,女人再多的青睐也没有用处,除非她就是他所爱的那个。
所以,这回我也乐于助人了一回。索拉雷想着,眼睛弯成了月牙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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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舞会开始,索拉雷看着伊丽莎白小姐走进内瑟菲尔德的会客厅,先环视了一周,然后和一位穿着红色制服的先生说了几句话,脸上就出现了失望的神色。
“她在找那个管家的儿子,威克姆。”正站在索拉雷对面,和他跳舞的宾利小姐鄙夷地说,她尽量压低了声音,但是还是让旁边正和赫斯托夫人跳舞的达西听见了,他的脸色忽然变得难看起来,宾利小姐倒洋洋得意。
Chapter 21 舞会现场
“什么样的人就应该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宾利小姐稍微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所以你瞧,其实那位小姐和那位先生其实很相称。”
“那我可就要对伊丽莎白小姐失望了。”索拉雷侧头看了她一眼,试图隐晦地提醒这位小姐别再出言不逊,免得某位伊丽莎白小姐的爱慕者更加讨厌她,“之前我一直认为伊丽莎白小姐的聪慧和美德足以让我把她当作姐妹看待。不过现在听你这样说,她好像比我认为的要差了一点儿——你所说的那位先生,好像不是个值得尊敬的绅士。”
“他当然不是。”宾利小姐可能并没有听懂索拉雷的暗示,不过她的注意力被转移了,她开始批评威克姆。
而这时候他们和达西先生与赫斯托夫人那对舞伴分开了,索拉雷也不担心达西先生会因为听到关于威克姆的话题而心情变坏,于是尽量地引诱宾利小姐多说几句。可惜她对于那位先生的了解也并不多,只是反复强调他是个管家的儿子。
“好吧,我明白了。”当舞曲结束的时候索拉雷说,“既然你和菲茨威廉都厌恶那个家伙,那么我也不会——不可能与他结交的。”
这种说法讨得了宾利小姐的欢喜,她满意地站到了一边。索拉雷不由得从内心里为这位姑娘感到惋惜,其实她不是个讨人厌的女孩,可惜她不够聪明——所以没法引起达西先生的爱意,也不知道如何在心上人喜欢上了别人的时候如何表现自己,来夺取心上人的好感。
但是,既然他本人也更加喜欢伊丽莎白小姐,他也并不会替这位小姐出谋划策——事实上他们的关系也绝没有友好到可以讨论这样的事情,关于爱情和心上人的话题,应该是情感亲密的姐妹或兄弟之间才存在的。
等开场之后的第三支舞曲结束后,索拉雷就从他的舞伴——某绅士家的某小姐——身边离开,走到了站在她好友身边的伊丽莎白小姐面前。她看起来也非常高兴于能和索拉雷再次见面,上次在内瑟菲尔德花园他们见面时,她忧心于姐姐的病,因此没有和他多说话。
“真高兴能在这里见到您。”她一边行礼一边说,“之前那次我实在是太失礼了,希望您没有为此就生我的气。”
“当然不会。”索拉雷朝她回礼,“我可从来没有那么小气。”
然后他伸出一只手:“怎么样?愿意和我跳一支舞吗?当然,如果卢卡斯小姐愿意赏光的话,下一支舞预约给我,行吗?”
两位小姐都笑着点了点头,然后那位卢卡斯小姐推了伊丽莎白一下,又跟她说了一句咬着耳朵的悄悄话,伊丽莎白回头瞪视了她一眼,才把手交到了索拉雷手里。
索拉雷能够猜得到,夏绿蒂.卢卡斯小姐无非就是说,要让伊丽莎白抓住这次机会,好好地和他相处。不过很显然,伊丽莎白并不喜欢自己,或者应该说,她对自己没有爱慕的好感,所以她估计会很反感听到类似的话。
毕竟现在这位小姐应该是对威克姆有好感,所以她不耐烦听别人跟自己提到别的男性。特别是索拉雷,她认为他是她的朋友,这会让她觉得自己的友谊被侮辱了。
伊丽莎白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的谈笑,她不得不为此道歉说:“我刚才走神了,因为某些事情……”
“没关系。”索拉雷说话的样子满不在乎,“我猜得到你指的是什么,因为你瞧。”
他微微侧头,示意了旁边的某个方向。餐桌边一群没有跳舞的太太小姐们正围坐在一起吃东西,而贝内特夫人就是她们的中心,她正在大声地发表自己的观点。
“……要我说,这门亲事再好没有啦!这里离浪博恩只有三英里路!简想什么时候回家就可以什么时候回家!而我剩下的那些女孩们也能嫁到有钱人家了!
“哦!还要说说我的小丽琪(伊丽莎白的小名)!那个狡猾的小东西!我还以为她和那位阁下再也没有什么来往的可能了!结果他又回来了!并且一回来就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