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儿娘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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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儿娘子(全)-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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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嘉宜见状皱了皱眉头,下意识后退了一步,顺手用手绢捂住鼻子。这些活物脏兮兮的,看着就恶心,酒儿居然拿手去捉,实在是…… 
  “快点!跟我回府。”南宫霖倒是无视酒儿的动作,只是不耐烦地催促她快些离开。 
  酒儿看看天色,依旧黑压压一片,看来这雨恐怕得下上好一阵了。她把手中的伞递给陆嘉宜:“陆小姐,你打这把伞回家吧。” 
  陆嘉宜没料到酒儿会把伞给她,有些诧异:“那你呢?” 
  酒儿歪头笑了笑,杏眼弯弯,指着南宫霖说道:“我可以跟公子打一把呀!公子您说好不好?” 
  “嗯。”南宫霖瞅了酒儿一眼,表情看不出喜怒,淡淡应了一声。 
  每次都是决定好了才来问他,到底谁是公子?! 
  愣怔中,陆嘉宜手上一沉接住了伞,油纸木骨,伞面绘有青叶,而且隐隐约约带有一种独特的馨香,似墨又似竹。 
  “走了。” 
  南宫霖拽着酒儿就出了亭子,一声“陆小姐再见”飘进耳中,陆嘉宜抬眼一看,才发现两人已经走远。 
  伞小遮不住两人,于是南宫霖一手撑伞,一手提篮,酒儿则靠在他的身旁,依偎相伴。青伞红裙,雨影疏疏。两人这般动作,倒像是情意缱绻的少年夫妻一般。 
  陆嘉宜定定地看着二人身影远去,直到消失在濛濛雨中,才转身出了凉亭。 
  她没有撑伞,任由这场大雨,浇了个凉彻心扉。 
  第十九章 足涉水 
  “靠过来点。” 
  回府路上,雨越下越大。青伞又小,酒儿不敢靠南宫霖太近,于是半个身子都被雨淋湿了。南宫霖见状有些不悦,开口叫她靠近一些。 
  “没事的公子,您照顾好自己就成!” 
  南宫霖见酒儿有些疏离,心中恼怒,一下就把她拉了过来,揽在臂弯里,凶巴巴地说道:“成心跟我作对呢?叫你往东,偏要朝西!” 
  酒儿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没有啦,只是……” 
  男女授受不亲,这样亲密地挨在一起,挺不好的。 
  南宫霖紧了紧手臂,把酒儿勒得有点疼:“只是什么只是?给你的东西你要给别人,装大方是吧?现在连累我跟你挤在一把伞下,再不听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酒儿自觉理亏,不好再说什么,只得乖乖缩在南宫霖怀里,任由他为自己遮风挡雨。南宫霖见酒儿顺从乖巧的模样,紧绷的脸庞松了松,不动声色地把伞往她那边移了些许。 
  连日淫雨,河水暴涨,城中水道颇多,自然而然也受到波及。两人在快到家时,在一处水渠前被堵住去路。 
  水渠约莫两丈宽,丈余深,穿市而过,隔开了两边的街道,类似小溪。酒儿早晨出门的时候,还从这上面的青石板桥走过,当时沟里的水已经满当当了。岂料就是这么一小会儿功夫,一场雨使得渠水大涨,居然淹没了平板石桥,里面的水也溢了出来,两侧街上都积了不少的浑水。 
  南宫霖见状没有犹豫,弯下腰就开始脱靴,边脱边对呆站在一边的酒儿说:“愣着干什么?脱鞋呀,我们淌过去。” 
  “哦……哦……”酒儿声音有些发颤,她也弯腰脱下绣鞋,手却微微发抖。 
  南宫霖挽好裤腿,把袍角别在腰间,回头叫酒儿:“过来。” 
  半晌酒儿都没动,只是愣愣站在原地,南宫霖有些恼了,正想出口训人,可是抬眼一看,却发现酒儿脸色恰白,双眼略带惊恐地盯着水面,嘴唇发乌,好似是受惊过度的模样。 
  “你怎么了?干嘛傻站着不动?”南宫霖把伞塞给酒儿拿着,一手提篮,一手抓住她的胳膊就把人拽着走。 
  酒儿站在原地不肯动,诺诺唤道:“公……子……” 
  “又怎么了!” 
  “我、我怕水……” 
  酒儿说着低下头,盯着自己一双莲足看,手上绣鞋被紧紧捏住,神色十分紧张,又略带羞赧。 
  “哈!”南宫霖又好气又好笑,“有什么好怕的?这么浅的水又淹不死人!来,我牵着你走。快点儿,别磨磨蹭蹭的!” 
  酒儿使劲摇摇头:“不要。要不公子您先回去,我等水退了再走。” 
  “胆子怎的这么小?”南宫霖不高兴地数落了她一句,表情似有无奈。 
  看着酒儿惊恐的眼神,知道她不是故意拿乔装娇弱,他没好气地在酒儿面前蹲了下来:“上来,我背你过去。” 
  嗯?酒儿大吃一惊,公子说什么?背她? 
  南宫霖回头,不耐烦招招手:“快点上来!没看见我被雨淋着呢!” 
  酒儿只好不情不愿地走过去,缓缓趴上南宫霖的背,一手从前绕住他的脖颈,一手撑伞。南宫霖反手搂住她的大腿,抱稳人以后便站了起来。 
  “公子,还有篮子呢!” 
  “我手不得空,你提。” 
  南宫霖举起篮子让酒儿提着,酒儿又要撑伞,手里还拿着绣鞋,吃力地腾出一只手提着篮子,而这一篮菜就在南宫霖胸前晃来晃去,鱼虾的腥味儿窜入南宫霖的鼻腔,惹得他鼻头紧皱。 
  “麻烦精!” 
  虽然嘴上埋怨酒儿,南宫霖却依旧稳稳当当背着人,踏上了被水淹没的石板桥。 
  酒儿趴在南宫霖的背上,头靠在他的肩头。两人的体温穿透衣裳熨贴到彼此的肌肤之上,暖暖的同时还有些微微发烫,酒儿闻着南宫霖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墨香,一瞬有些恍惚。 
  其实公子除了脾气有些坏,心眼儿倒是不错…… 
  南宫霖背着酒儿,她细细的呼吸洒落在颈间,撩拨得他心中一阵悸动。女子特有的芬芳虽然淡雅,可是却又有种说不出地霸道,一下笼罩了他的全身,就如一张紧密大网,捆得人透不了气。 
  他很少和女子靠得如此之近,不觉脸颊泛起丝丝红晕,而且他觉得这次同以往很不一样。南宫霖回想起自己曾经抱过另一个女子,按理说以那人的美貌风韵,绝对能令男人为之疯狂,但他却从没有过如这般心如鹿撞,呼吸□的感觉。 
  奇怪,他这是怎么了?为何心跳飞快,好似要蹦出胸口? 
  因为有些心不在焉,南宫霖在过桥时一不注意,脚底滑了一下,瞬间身子倾斜,差点摔倒。 
  “啊!” 
  酒儿吓得大叫一声,闭上眼紧紧搂住南宫霖,双腿缠上他的腰,连手里的伞都扔掉了。 
  南宫霖稳住身子继续走,笑着说酒儿:“胆小鬼!” 
  “哎呀!我的鞋!” 
  酒儿察觉无恙之后方才睁眼,这时她赶紧侧首一看,绣鞋和青伞都已经掉进了水渠里,被哗哗流水冲走,随水而逝。 
  “公子,我的鞋掉了,还有、还有……伞……”说着说着,酒儿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有些怯怯的。 
  这下可惨了,公子肯定会骂死她! 
  南宫霖脚步一滞,恨铁不成钢:“说你麻烦精真是一点都没错!你怎么不把自己丢了?!”说着他紧了紧搭在酒儿腿上的手掌,把酒儿捏得有些疼。 
  “对不起嘛,我刚才以为要掉水里了,一慌神就松了手……不过我没有扔掉篮子!你看菜都还在呢!” 
  “哼!”南宫霖闻言冷哼一声,颇为不满。 
  走过了桥,南宫霖在一处屋檐下把酒儿放了下来,然后自顾自开始穿鞋袜。酒儿光脚站在湿漉漉的石板上,冻得她难受,好似脚底结冰了一样,她脚趾头都蜷缩在了一起。 
  南宫霖穿好靴子,回头看见酒儿站在廊下瑟瑟发抖,贝齿咬唇,低头看着脚下,她一双莲白玉足紧缩在一起,犹如未曾完全绽放的花朵,欲说还羞。 
  正是:珊珊美人嫣然态,步步金莲总娇羞。 
  发怔中,酒儿开口道:“公子您好啦?我们走吧。”说着她便抬脚欲动。 
  南宫霖拉住人:“你准备光脚走回去?” 
  “嗯。”酒儿点点头,“反正这里离府也没多远了,我可以走回去的。” 
  “路上那么脏,泥泞不堪,你也不怕被碎瓦石子儿割破脚!”南宫霖对酒儿的行为很是不屑,“要是伤口发炎落下破伤风,我看你哭都来不及!” 
  酒儿不以为然:“哪儿有那么倒霉!我会小心的啦!” 
  “罢了罢了,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南宫霖语气甚为不满,略微曲身,一把打横抱起酒儿在怀,大跨步就走了出去,一路还不忘威胁酒儿:“给我老实点待着!摔了我可不管!” 
  雨滴淅淅沥沥落在地上,酒儿安安分分待在南宫霖怀里,仰头看他,只见雨水顺着鬓角眉梢滑落下来,长长的睫毛也挂上了水珠,扰得南宫霖视线不清,甩了甩头。 
  想起青伞掉进了河里,酒儿有些愧疚,她一手抱着篮子,一手从怀里掏出手绢,伸手给南宫霖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动作由心而发,自然而然,没有丝毫的扭捏。 
  南宫霖垂眼看她,一双星眸里闪着莫名亮光,他嘴角微扬,开口轻飘飘吐出一句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忘了是谁害我淋雨。” 
  酒儿瞬时气急,即刻收回手绢,嘴巴高高撅起。 
  讨厌的公子!好心当作驴肝肺!让雨水淋死你得了! 
  两人回到府中已是一身狼狈,从头到脚都湿透了。众人见公子抱着酒儿回来,皆是诧异非常,嘴巴张着半天合不拢。 
  曹管家心中老泪纵横,公子终于开窍了!可是酒儿这出身……罢罢罢,总之只要公子能开窍就好!其他事以后总有办法的,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车到山前必有路嘛! 
  袁大娘从院子里拿了双鞋过来给酒儿穿上,夜泽赶紧递过绒巾给南宫霖擦拭头上的雨水,还一个劲儿催促他回房洗个热水澡,换身干爽衣服,省得着凉。 
  南宫霖随手把绒巾扔给酒儿:“拿去擦,落汤鸡似的。”说罢他转身便回了寝房,走时还没忘再损酒儿一句,以示今日的不满。 
  “我看你就没长二两肉,硬骨头硌得我浑身都痛!养头猪都比你好,起码还能长膘。” 
  你、你、你…… 
  酒儿闻言气得牙痒痒,冲着南宫霖的背影张牙舞爪比划了几下。她就知道公子没安什么好心,背她回来其实是想找机会损她! 
  南宫霖回到寝院浴房,沐浴一番之后,方才出来。出了房门遇到夜泽,他还没来得及说话,便结结实实打了个喷嚏。 
  夜泽一见赶紧说道:“公子您受凉了?我这就去厨院叫她们煮碗姜汤端过来。” 
  “我没事。”南宫霖抬抬鼻头,摆手道:“我自己过去看看便可,你去忙你的。对了,你和夜天联络一下,看他多久回来。” 
  夜泽领命下去,南宫霖慢悠悠踱步去了厨院。 
  这厢,原本酒儿准备回房换衣服,袁大娘却拉着她说:“我在厨房烧了热水,你也洗洗罢,去去身上的湿气!” 
  平时酒儿在入夜以后,都会烧好水,关上柴房的门一个人洗洗,之后才回房就寝。夜晚无人,她一个人倒也清静。这会儿虽是白天,但是雨下得这么大,公子和其他人都各自忙事儿去了,于是酒儿应了袁大娘的提议,直接去了厨院柴房。 
  “酒儿你先洗,我去给你拿换洗的衣裳。” 
  “好嘞!谢谢您呐!” 
  说着,袁大娘随手把柴房门一掩,转身就回了寝院。谁知才走到半路,突然碰见曹管家,说是她在乡下的儿子过来看她,在大门口等着。袁大娘有大半年没见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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