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儿娘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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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儿娘子(全)- 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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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小家伙你怎么了?被我吓到了?哦,乖乖,不哭不哭啊……” 
  酒儿赶紧抱着小男孩儿哄他,心里重重一叹,真是个娇气孩子,才被训了一句就哭了,瓷娃娃似的,碰都碰不得。 
  小男孩儿伤心地抽泣道:“呜呜……我娘被坏人抓走了,我没有地方去……” 
  “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在小家伙的一番哭诉之后,酒儿同情心大起,顿时觉得这个捣蛋鬼可怜得紧,于是做主把他带回了府。 
  据小男孩儿说,他的娘亲美貌非凡,于是被一恶霸看上了,那恶霸长得凶神恶煞不说,居然还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后来恶霸把他娘抢了去,据为己有,而且还不准他们母子相见,时常背着他娘虐待他。小家伙不堪折磨,终于逃了出来,恶霸派人来追,刚才那几人便是恶霸的鹰犬。 
  小男孩儿仰头看着酒儿,可怜兮兮的:“姐姐,不要把我交出去,不然我肯定会被打死的!” 
  酒儿摸摸他的头,满眼怜悯:“放心吧,我不会给别人说的。不过……你家还有没有其他人?你爹呢?” 
  小男孩儿闻言眼睛一黯,抿了抿嘴说道:“我爹他……嗯,我没有爹!我是来找舅舅的,舅舅对我可好了,你看这个就是他送的。”说着他指了指脖子上的玉锁。 
  酒儿琢磨着这么小个孩子,要是让他独自寻亲怕是不妥,干脆她先回府打声招呼,再陪着他去找人,免得又教坏人抓走了。于是她牵起小家伙就往回走。 
  “你舅舅住哪儿?叫什么?” 
  “就叫舅舅啊,娘亲说他住在城里。” 
  “……我是问他的名字。” 
  “不知道啊,反正我叫他舅舅。” 
  “……” 
  这孩子到底是聪明还是傻啊? 
  “对了小家伙,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小狼!姐姐你叫什么?” 
  “……” 
  小狼?这取的是啥名?恐怕是只小色狼吧! 
  傍晚南宫霖从衙门回府,酒儿侍候他用完晚饭,三两下把碗盘一收,话都没说一句便急匆匆出去了,居然问都没问有关采花贼的事。 
  南宫霖看她神色匆匆的模样有些纳闷,这丫头今天挺奇怪啊? 
  厨院里,小狼坐在桌子上,抱着盘龙须酥吃得津津有味,嘴巴一圈儿都沾上了白色的豆粉,好似老翁的白须。 
  酒儿正在洗碗,抬头看见他小馋猫的样子,嗔笑道:“少吃些,当心坏了牙!” 
  小狼把最后一个龙须酥塞进嘴里,包得鼓鼓的看着酒儿,得意地甩甩头,含糊不清说道:“唔……鹅怀摇(我还要)!” 
  “看你撑得都变大舌头了还吃呢!” 
  酒儿把脏水倒进墙根沟渠,抱着碗站起来说:“晚上吃多了会积食,小孩子脾胃弱,当心闹肚子。待会儿你可要乖乖的,不许吵不许闹,不然被公子发现了肯定撵你出去!过来,跟我去那边洗洗,今儿就和我将就一晚,明天我带你去找你舅舅。” 
  烧好热水提进柴房,酒儿把小狼剥得光光的,放进了大木盆里。别看小家伙年纪不大,长得却好,身上的肉结结实实,一点也没有寻常小孩胖乎乎的样子。她拿了块茉莉花的香胰子,沾水搓出沫子,涂在小狼身上。 
  “咯咯咯咯……” 
  小狼怕痒,一摸身上就笑个不停,扭着身子想躲,浑身又似泥鳅一般滑溜溜的,酒儿逮都逮不住。 
  “乖乖的别动!不然我可不管你了!” 
  酒儿话音刚落,“哗哗”水声响起,小狼居然捧起水泼她,双脚还在盆里不住地踩,水花溅得四处都是,不一会儿她衣裳都湿透了。 
  “你这调皮的小家伙!” 
  酒儿咬牙切齿,伸手去挠了挠小狼胳肢窝,小狼哈哈大笑,不住开口求饶。欢声笑语在此方小屋顶上回荡,良久不散。 
  洗浴干净,酒儿悄悄把小狼领回房,重新抱了床被子出来。 
  “快来睡觉了,到里边儿去。晚上可不许踢被子!” 
  小狼缩在床的内侧,抱着被角深嗅一口,入鼻是淡淡的花香,和他娘亲的味道有几分相似,不过这气味就像加了蜜糖一般,闻起来甜丝丝的。 
  小狼笑嘻嘻的,伸出胳膊招了招:“你陪我睡。” 
  酒儿没好气地白他一眼:“我就这一张床,当然要和你一起睡了!进去点,晚上被我挤着可不管。” 
  吹灯,安寝。 
  过了一会儿,只听床上窸窸窣窣的,然后酒儿说话。 
  “小色狼!不准钻我被子!” 
  “和你睡暖和。” 
  “我再给你抱床被子,你快出去!” 
  “我不,我平时都是和娘亲睡的,没有娘亲睡不着。” 
  酒儿沉默片刻,无奈妥协了。 
  “来吧来吧。真是怕了你了!” 
  小狼兴冲冲地钻进酒儿的被窝,满意地抱着酒儿肩膀哼哼,黑夜中嘴角高高扬起。酒儿没办法,只得把被子挪过去些许给他搭上,任由他抱紧自己的手臂。 
  又过了一会儿,酒儿突然一吼。 
  “你摸哪里?把手拿开!” 
  这小家伙正把手不偏不倚地搭在她的胸口上,摸住了那团柔软,居然还捏了捏!这是一个小孩儿该有的动作么?! 
  小狼撒娇:“我跟我娘睡觉都是这样的嘛。” 
  “……我不是你娘!”色狼!名副其实的小色狼! 
  “可是不这样我会睡不着的……” 
  “……” 
  两人又吵吵闹闹一会儿,终于小狼消停了,连着打了几个哈欠,抓着酒儿的手也松了下来,渐渐进入梦乡。酒儿悄悄把他往里挪了挪,拉过另一床被子给他盖上,然后自己侧身在外,也阖上眸子准备安眠。 
  这时,门外忽然响起南宫霖的声音。 
  “酒儿,你在房里跟谁说话呢?开门!” 
  第四十三章 伊人媚 
  酒儿听见南宫霖的声音心里“咯噔”一下,瞌睡都被吓醒了。 
  糟糕!千万别被公子发现她带了个小孩儿回来,否则不把这小家伙撵出去才怪! 
  干脆装睡?反正烛火都灭了…… 
  酒儿闭着嘴不说话,睁大眼看着门上的人影,心里一个劲儿祈盼公子快走。 
  “酒儿?酒儿?” 
  南宫霖又唤了两声,还是没有得到回应。他皱皱眉头,心想明明走过来的时候还听见酒儿说话声的,怎么一下就消停了?话说回来,她一个人在房里跟谁说话来着?还偷偷摸摸的…… 
  莫非……藏了男人在屋里?! 
  想到这个可能性他顿时火冒三丈,猛拍门框:“快开门!开门!” 
  南宫霖在外捶得惊天动地,酒儿这下是想装睡也没辙了,身边的小狼听见动静,不满意地哼哼了几声,睫羽微动,好像快醒了。 
  小孩子起床气大,可别把他弄哭了! 
  酒儿无奈,只得装着才醒的样子,声音懒懒的:“谁呀?” 
  南宫霖咬牙切齿:“是我,开门!” 
  坏丫头说话都娇滴滴的,绝对有猫腻! 
  “公子,我都睡了,有事明天再说罢!” 
  “不行!” 
  “……那您就在外面说,我听着呢。” 
  “少废话!快开门!不然我可砸了啊?!” 
  “……” 
  酒儿真是怕了南宫霖喜怒无常的脾气,只好起身披上一件外衫,靸着绣鞋走向门口,还不忘把幔帐放下来遮住床上的小狼。 
  “来了来了。” 
  门一打开,酒儿见南宫霖站在跟前,通身煞气,怒火熊熊的模样。她有些发怯,强作镇定地问道:“公子有事么?” 
  南宫霖垂眸一扫酒儿,见她松松垮垮披着件广袖素衣,鬓云乱洒,胸雪横舒,倒是一副才起床的慵懒之态。 
  可是这景象怎么看着那么刺眼?! 
  领口大开,香肌半裸,体型妩媚,风流天成,带着股说不出的勾人。 
  南宫霖脸颊先是一红,接着怒意更甚,出口就训斥道:“在磨叽什么?半天不开门!”说着他眼睛往里一瞟,想看看床上,却发觉被纱幔遮住了。 
  酒儿打了个哈欠,揉揉眼道:“我在睡觉没听到嘛,好困呐……” 
  装模作样! 
  南宫霖恨得不行,一言揭穿:“你骗谁呢?方才我明明听到你说话来着!说!房里是不是有其他人?” 
  “没有!” 
  酒儿吓了一大跳,矢口否认,可话说出口才发觉自己反应过激了,她急忙讨好地笑道:“可能是我刚才说梦话了,我真没有藏人在房里,真没……” 
  南宫霖狐疑地瞅她一眼,抬脚就要跨进房门:“那让我看看。” 
  “不行!” 
  酒儿赶紧双臂一展拦住他,理直气壮地说:“哪儿有你这样的?大半夜进女儿家闺房,被人看见要说闲话的。” 
  “说就说,我怕谁?”南宫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大不了以后娶你就是了,如此一来正合我意。” 
  ……她好像挖了个坑,然后自己跳下去了…… 
  酒儿悔得想咬舌头,一时语噎。南宫霖见状又道:“你快让开,遮遮掩掩不让我看,做贼心虚吧?” 
  “我才没有呢!”酒儿嘴硬不承认,依旧不作让步,“反正你不许进去,不许看!” 
  这下两人就在门口僵持了起来。 
  “你让不让?” 
  “不让!” 
  “你这是铁了心要和我作对了?” 
  “……是!” 
  “好哇,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只见南宫霖突然伸手,直直向酒儿胸口抓去。他扯住抹胸围边,狠力往下一拽,瞬间粉缎滑落,眼看就要掉下来。 
  “啊!” 
  酒儿惊呼一声,赶紧缩手捂住胸前,南宫霖趁机一闪,绕过她就进了房里,径直朝着床榻走去,步履沉沉,额角青筋爆出。 
  酒儿深谙南宫霖的性子,他只要脾气一上来,那可是六亲不认的主。担忧着小狼的安危,酒儿冲上去就从后面死死抱住南宫霖。 
  “公子!放过他吧!” 
  南宫霖背脊一僵,脚步停滞下来,他背对着酒儿,酒儿看不清他的脸,只察觉得到他身躯隐隐发抖,像是在打颤。 
  南宫霖呼吸凝重,半晌方才开口说话,声音寒涩,有些嘶哑:“果然是有人……呵,你就那么讨厌我?就连靠近我一点点都不肯……” 
  孤寂二十六载,以为终于寻到一个人相伴余生,未料想却是流星一颗,划过他沉重而又黯淡的人生。带来一瞬的绚烂,留下一生的怅惘。 
  莫名液体滴落在酒儿手背之上,还是温热的,她顿时一怔。 
  公子……哭了? 
  酒儿吓得不轻,赶紧绕到南宫霖面前,小心翼翼地问:“你怎么了?” 
  南宫霖背朝门口挡住月光,俊颜隐藏在黑暗之中,看不清神色。他深吸一口气,再说话时带上了明显的冷漠疏离:“无事。” 
  酒儿抬起手背:“你看,眼泪都掉我手上了,还说没事。” 
  “说了没事就没事!” 
  南宫霖一挥袖袍,也不去看床上了,转身便走。来时满怀希望,归去一身寒凉。他这般的人,果然是不该肖想什么情爱。正如一人所说:至高,也至寡。他自生下来便在高位,常享高处不胜寒的滋味,低头往下一看,脚底全是皑皑白骨,寒风贯过,通身都冷得发痛,骨子里的痛。 
  多年的清冷深入骨髓,不是说改就能改的,他已经努力在当一个平凡人,衣行从简,隐居在这小小屋舍,融入市井,只求能做个寻常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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