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睡开了。
她闭上眼睛的时候瞟了一眼身旁的汪承瑾。他正好展开今天报纸的财经版块。
不大一会儿就听见稀里哗啦的揉搓报纸声音。这个时候她已经不想睁开眼睛看过究竟。倒也不知身边的男人在气什么。这人也忒没道德了,拿报纸出气。
等她醒来飞机还在高空。汪承瑾靠着似在闭目养神。而她身上多了一条毯子。她是被热醒的,身上起了薄薄的一层汗水。
她看了一眼手表估计还有半过小时。
曾经去过一次杭州这个城市的,那一次也是和他去的。那次他也是有事情过去。处理好手上说的事情就带着她在那里逛了一天。她当时还抱怨那一天去的地方太多简直是走马观花。
听完她的抱怨,他就说以后有机会再来好好玩几天如何?
她到不相信他会这么快兑现自己的承诺。尤其是如今这局面。
也懒得想他带着自己的真实目的。苏澜推开自己身上的毯子。在自己这边的报纸杂志里翻了一下取出今天的报纸。刚准备翻看,旁边的男人发话了,“放下!”声音很低却带着命令的口吻。
苏澜被他这冷不丁的一句吓得手一抖,报纸落在腿上。旋即转过头看向汪承瑾用眼神责备他犯的哪门子气。
她承认自己是被他之前揉报纸的举动给吸引了。这会看他一脸子阴霾,倒也不想再看了。又捡起报纸放回原处。拉开遮阳板,看着脚下的大团绵软的白云,心里堵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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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一航刚到公司。同层的秘书室里的几个秘书正围在一团嘻嘻哈哈的说着什么。
他轻咳一声。
众人听到声音回过头,见是老板立马红着脸问候作鸟兽散。
褚一航觉得好笑,也只是面无表情的吩咐,“一杯咖啡!”
他刚坐下来一会儿,秘书就送进来一杯咖啡。
褚一航问,“刚才你们在看什么?”
秘书知道自己上司虽然不假辞色倒还是一个好老板的。她小心翼翼的回答,“报纸上的财经版块有您的专访!”
褚一航点点头,“我这里工作要求的是高效率!”挥手示意出去。
他每天事情排的太多,几乎是忘记有这么一回事。
前段时间记者找到他说给他作一个专访。
其实他很不喜欢这些虚张声势的事情。想到公司的发展只好抽出时间接受。
几天前定稿的时候,他刚好不在,是邱臻看的。他现在连自己也不知道报纸上到底说了些什么。
自己桌角每天都有更新的报纸杂志。
他拿过来摊开。正好看到自己的照片占据了半个篇幅。当时的自己坐在会客室和记者面对面的交谈,照片上的自己有些严肃也不失风度。嘴角的笑容不多刚好三分。
那天他记得他心情很差。原因是接到白玫芝的一个无理取闹的电话。在电话里她异想天开的提出到这里来上班。
他原本很反感她在自己父母面前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在自己面前又是一副张牙舞爪的模样。当时觉得她是得寸进尺,也是那么对她说的。
白玫芝在电话那头歇里斯底的吼,“褚一航我是你们褚家的儿媳妇,再怎么要求自己的丈夫也不为过。我不是你庆航的奴隶!你自己把我摆在什么位置,让我束手束脚?”
他也气,“我没要求你来!从来都是你主动的!”
电话那端的白玫芝像是被刺到一般,“你的意思是你嫌弃我倒贴是不?那么你想要的人她就不嫌弃你的一厢情愿?”虽然她并不了解褚一航的爱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她不相信那个女人在看到他有了家以后还会立在原地等他。
她不知道的是自己本来就只是凭着想象说出的话居然和现实那样的吻合。
褚一航当然抚摸着额头上突突跳动的青筋,“既然你知道你是倒贴,你怎么不放手,非要熬下去?”
她在电话那头大笑,像个疯婆子,“我看我们谁熬得过谁?”
……
报纸上倒不如以前是浮夸,只是把自己的创业经历说成神话。
他不禁失笑。因为记者问他这些年辛苦创业有什么目标,比如最终想要什么。
他当时只是对记者说:只是想要给自己爱的人一个家。让她可以随时用自己的钱,不用担心没钱花!
其实他真的是这样想的。他也知道她并没有多在乎金钱。他只是不想她再受苦。苏澜从小因为家庭原因一直都过得比较节俭。即便是后来他有了一点小钱后要为她买好一点的衣服,她都一律拒绝。
她说:要买就买最贵的,所以你还是想办法把它变成我怎么也花不完再说!
兜里传来手机提示音乐。他拿出来点开便看到一男一女牵手走进登机口的背影,男人侧着头似在说什么。脸上笼罩着一种温和的光。
他的手下很尽心的把这一幅画面抓拍得很好。只是这画面刺疼了他的眼。
迅速删掉这画面。忍不住点开其他有关她的照片——每张照片都很是清晰。不过那张昔日笑颜如花的脸蛋却频频锁眉。
他并不是想要去跟踪她的,他根本不削做这样的事情,尤其是对方还是自己最爱的女人。他只是怕,怕她再消失掉。那种翻遍任何一个她有可能藏起来的地方都一无所获的滋味太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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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承瑾把苏澜带到杭州,这两日几乎都是早出晚归,对她不闻不问。让苏澜不禁怀疑她是被他带出门又遗失在角落的一个物件。
苏澜也尽量忽视他这冷淡的态度。她想:自己还可以比他汪承瑾更加冷淡的。
她每天睡到日上三竿。在酒店里的餐厅勉强吃点东西就四处闲逛。
其实每个城市的面貌都差不多的。她并没有多少兴致。
这附近有一个湖泊公园。那里倒是可以打发掉一些时间的。
湖水清澈见底,岸边垂柳相互相拥,绿荫掩蔽下有不少长椅。来这儿玩的人不少。走累了就可以在长椅上小憩片刻。
苏澜坐在长椅上,阳光斜斜的照在背上暖烘烘的。
从小她就喜欢有水的地方。看着这么清澈的水。她还真想把鞋子脱掉,把脚伸进水里去。
岸对面有一个小型的游乐园。有大人带着孩子在那边玩。不时有孩子刺激的尖叫声传来。苏澜在这边看了好一会,就忍不住自己绕了半圈鹅卵石铺就的小径走近热闹处。
游乐场里有好几个小孩子喜欢的游乐项目。
有海盗船,碰碰车,旋转木马,还有一个大型的充气城堡,有一个彩色的气球池。
她小时候对这些东西几乎是陌生的,后来在她大一点在褚一航的带领下第一次走进游乐场,已经对许多比较幼稚的东西失去了兴趣。
很多时候你不得不感慨——错过了就是错过。
苏澜的右手轻轻拂在肚子上,那里有她生命的延续。看着眼前一个个小小的身影她在心里说:“孩子,妈妈会给你许许多多的你应该有的,除了父爱,妈妈什么都可以给你!”
一脸羡慕的看着眼前一切,心中不禁生出隐隐的期待。以后自己的下半生不至于孤单。
人是一个奇怪的动物,一旦做出无奈的决定,居然能在这个妥协里找到合适的理由不停的说服自己,让自己不得已维持继续下去,甚至能去发掘出它的好处来。
尽管肚子里的孩子来得这么不是时候,但她愿意接受她的存在。毕竟曾经自己那样的期待至失望过。
**
汪承瑾回到房间,迎接他的是一室冷清。他站在门口,借着窗外的灯光一目了然几个房间均是空落落的。
不甘心的推开浴室闭合的门,仍然无人。
他想不出她会去哪里。
这几日他早上走的时候她还躺在,晚上回来得晚,她也睡下了。醒着的时候也没有和自己说话的意思。她一直很安静,对陌生环境没有丝毫不适应。
他没时间和她计较这些。主要是他太忙了。眼下的事也比较棘手。今天好不容易事情有了些眉目,回来得比较早,却不见她。
他急匆匆地出了酒店,酒店外的路上车水马龙犹如白昼。空气中还夹着一丝闷热。
站在马路牙子上不知该上哪儿寻去。四处张望。希望下一秒那个熟悉的身影就会出现在眼前。等了好一会儿还是不见,他就有些着急起来。一双手在衣袋兜里摸一气,想找根解乏的烟也没有。
这才记起刚才扔在车上了。
离酒店不远处有一排灯火璀璨的店铺,廊下的灯惨白的映在各种彩色的包装纸上有些晃眼。
他随意向店家指了一包叫不出名字的香烟,只是觉得十分熟悉。
那烟盒十分精致好看,白得莹亮的修长烟盒上有一副浩浩淼淼的烟波图。
店家是个中年妇女,她用奇怪的眼光打量了汪承瑾一眼说出价格。
汪承瑾幡然醒悟过来,这款烟他在苏澜那里见过。他不着痕迹的又重新要了一包自己常抽的烟。
等他拿好烟转身的时候刚巧看到了她!
有时候你刻意去等不一定就能等到,不经意间却刚好看到了自己想等的人。
她扎着简单的马尾低着臻首,身旁的人来人往丝毫不影响她软软的有节奏的步子。她的右手上拧了一个几乎快空落落的塑料袋跟着晃动的小身板一晃一晃的。
她今天穿了一件明蓝的七分袖衬衫,腿上是条珍珠白的小裤管裤子。脚上踏着的那双红色鞋子是她去云南那次他给买的。
慢悠悠走着的苏澜丝毫不知道他的目光焦着在她身上。直到走到一堵人墙前她才抬起头来看向眼前挡道的人。眼里还有这没来得及褪去的愉快。
她今天下午心情出其的好。在游乐园遇到一位带着半岁孩子的妈妈。两个人聊了不少关于孩子的话题。她随便也抱了一下那个长得胖乎乎的粉嫩宝贝。是趁着孩子睡着时候,因为孩子认生。醒着的时候是绝对不许外人抱的。
这是她第一次接触那么小的孩子,孩子暖暖的温热小身子还有淡淡的奶香让她舍不得撒手。她争得孩子妈妈的同意就多抱了一会儿。
在那对母子走后又坐到太阳西沉至城市的一角才往回走。
这一次她并没有按原路返回,而是按着方向专挑一些热闹的街巷而去。
在卖小吃的夜市买了两只烧麦吃了,又看到水果店门前摆了新鲜的草莓忍不住又买了一些,还特意让店家给洗好装袋,一路上边走边吃。吃了就只剩下手上这几只时还打了个饱嗝。很久没这样畅快惬意在街边好胃口的吃东西,她一路忍不住好笑。
就这样埋着头踏着欢快的步子走着,直到快碰上一个人时才急急的停下来。抬头正好看到是汪承瑾。
而他正平静的打量着她。
或许是心情特别好所以不计较他眼神的深意,冲他婉约一笑,“你怎么在这儿?”
汪承瑾有些诧异她今天好心情从何而来,刚在心底蕴量询问她的话在舌头打了一个溜吞回去。抬起手上的烟,“我刚下车,正好在旁边买烟。”
“喔。”她轻巧的了然点头,又绕过他往前走,刚走两步又停下来转过身看着仍然站在原地的他,“怎么不走了?”
汪承瑾跟上去和她并行,“你晚饭吃了吗?”
苏澜扬起手冲他示意手上的袋子里还剩下的几颗草莓,“吃了,你吃不吃?我已经吃饱了,扔了怪可惜的。”
“就吃的这个?”
“当然不是,刚才在夜市碰见买烧麦的,就特别馋,一口气吃了两只。”她不知道为什么还会对他解释这些。也没什么必要。只是心情并不坏。
她想他们之间如果注定这样不尴不尬的继续过下去,那么她会尽量不在乎他的所作所为。她可以把他当成同一屋檐下的朋友,如果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