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闹是摁不住的,只有闹开了,大家心里便都轻松了,趁着现下太平闹完了倒好,反正东瑾只要是罗家战家坐镇,必定不会为难于他。他自然信得及老友的保证,也知道自己对于战家的三个儿子来说,都是值得拉拢的,只要自己一天不表态,就一天不会有什么麻烦。
若论他自己的观点,最有可能继承督军这个位置的是老四战子楚,人望本事摆在那里,活脱脱他父亲战锋与罗东来的翻版,但是事异时移,如今的形势已不比当年,拉起一只队伍几千号人几百条枪就能号令一方的时代已然过去,议会民主,政经合一的趋势越来越明显,若论综合的实力和深藏不露的本事,他倒认为,将来七公子战子秦很有希望和他四哥分庭抗争,甚至是更进一步。
以一个商人的观点,他倒更愿意跟战子秦这样的人打交道,他让杜楠带着手下的几个经理,东吴各地都看遍了,就是清江最让他惊异。当年他离开国内的时候,清江还是范文凉的地盘,一年两次的剿匪,兼评定当地土人和移民的矛盾,让范文凉叫苦不迭,可如今的清江,俨然一座像模像样的城市,制造业和加工业都非常兴盛,新兴的工厂一排排地排列在街道的两边,里面的工人来自江南十余个省份,徐家舅甥非常有眼光,早早在清江开辟了一个极好的深水海港,弥补了东瑾为内港不能停大船的缺憾,更是给清江的繁荣奠定了基础,他若是能在清江做一番事业,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都是十分具备。
他早年一个朋友如今已经举家搬到了清江多年,倒是极力邀请他去清江。早年清江地势险要,民风彪悍,遍地大大小小的土匪,抢得上上下下一片的赤贫。而如今没有动乱,一旦经营起来,竟是大小土匪都争着下山当起地主来,战子秦手下很有些能人,整治得这些昔日的强人凶汉,如今交卸了枪械兵马眉开眼笑地当起了富家翁,而战子秦则借着这些人当年留下的人马势力很在清江布置了一番天下。他那个第七军说是两个师的编制,却是按五五配置,比平常的师要大一倍不只,装备训练都是最好的,另外又有独立的装甲团,炮兵团,听说还在建专门的工兵学校,以及各类兵器工厂,都是要花钱的,自然不可能都是依靠军费拨款,因此货运、集散、商贸就不用说,还有开矿,纺织,包装,都做的风风火火,每日里只见清江港口船进船出,那海上一艘艘来往的便都是钱,战子秦对外来商家在清江开厂或是经营也极为欢迎,清江是个有王法的地方,苛扣盘剥的衙门也少,杜兰甫若是想做一番事业,到清江当真是最合适的。
因此,如果不是战子秦追求夏月追求得太过积极,杜兰甫是很想找他好好聊聊的。可惜夏月的身份太特殊,若是杜楠能和罗菁结婚的话,战京玉可能不会计较杜家养着这个端木梓清的女儿,可是如果夏月要是和战家的儿子扯上关系,却是绝对不是她能容忍的事情。
第 46 章
边东鹏便是龙夫人极力推荐给她的那个侄子,果然是很英武出色的一个小伙子,夏月只看一眼就感觉抱歉,怎么敷衍战子秦的时候就想到了他,可不是害了人家这样一个好好的青年吗?所以对待这位年轻的孩子一般的边东鹏少校的态度就格外的和蔼可亲。却当真给了这位边少校勇气,竟是又约了她两次,她越发愧疚起来,正想着如何见好就收,战子秦就出现了。恰那天边东鹏和她去郊外钓鱼,天气不好,半天不见上钩的,于是就到了一处茶馆喝茶,才坐下战子秦就推门进来,吓得边东鹏触电一样跳起来。战子秦那个混蛋阴险地撇她一眼,“这位就是你朋友?”她咬了半天牙也不好意思说是,战子秦笑得那叫一个暧昧,“宝贝,你这是和我闹什么呢?”直把边东鹏惊得是目瞪口呆,傻了半天刚叫了声,“军长!”战子秦就堵了过去,“边东鹏,你知道她是谁?”边东鹏看了她一眼,那眼神足以让她忏悔一万次,极其郁闷地低下了头。战子秦没好气地笑骂道,“还不给我滚?”可怜的孩子当真是跑得比兔子还快。
想到这个夏月就忍不住羞愤交加,战子秦这个无赖就此更认定她的无助,有事没事纠缠得越发没有体统,她已经完全不顾教养气质和他叫骂起来,就差没有再动手打人了,他还是那么一副可耻的笑容,越发放肆地吃她豆腐。她想起来就想哭,当真是郁闷得无话可说,好想扑到战子楚怀里大哭一场,却又怎么可能?
“想什么呢?夏月。”说曹操曹操就到,她立刻一身的鸡皮疙瘩,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困在身体和栏杆之间,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面颊上,近得让她不得不向后倾倒才能避开他放肆的嘴唇。
“别怕,这又没别人。”不坏好意的手揽住她的腰,竟是想要拥抱她,这个流氓。她当然不会让他得逞,身体一缩,就闪开了。几乎是跑着躲进了人群之中,算她怕了他还不行?从上次钓鱼回来之后她就立定了决心,决不单独面对他,绝不和他说一个字,如果可能,就连看也不能看他一眼。这个男人就是妖怪,就是看他一眼也要倒霉的。
战子秦无语,抓着栏杆站了好一会,当真有点哭笑不得,夏月和他一本正经地对着干,他倒是不惧,偏她这样无赖地似个孩子他倒当真拿她没办法了。她看见他就跑,他能有什么办法?抓她过来打屁股?他伸手掏烟,才想起为了追求她,当真是在戒。不由得更是捶了一下栏杆,感叹他居然吃瘪如此,当真是上辈子欠了这个小妖精的。
最近不光英美为首的国际协调团在,中央政府那边动静也是不小,听说借着日本人的威逼又提什么整军规建的事情,当真是明摆着要趁火打劫。他不怕别的,还就当真担心有人借机拿大帽子扣他,大哥看他不顺眼很多年了,四哥那边虽然被他岳父的事情搅得鸡毛鸭血地一塌糊涂,但还是不得不防,他忙得焦头烂额,还当真是没时间时时刻刻盯着她了。
那日他正忙着,魏雄晃进来挤眉弄眼地笑,说看见她与别的男人去郊外幽会,除了跟四哥出去,他哪里会在意别的男人,笑了一下懒得去管,偏魏雄不走,绘声绘色描述得仿佛她当真有和那个男的假戏真做的意思。他打发了魏雄走人,倒当真是做不住,她自以为伶俐,哪里晓得男人可怕,他是涵养好,不然早八百年就收拾了她,孤身跟着男人郊外跑,胆子倒大了起来。
于是叫了方军过来替他顶着,自己开车去了西郊找她,远远就看见她笑着和边东鹏进了茶楼,当真是让他哭笑不得,这小妖精分明是利用边东鹏这老实孩子气他,二话不说上去赶走了边东鹏,她居然还给他脸色看。
他既然把公事都推给了方军,索性就留下来陪她一下午,拽着她去那潺溪钓鱼,结果当真是有意思,他俩在河边一站,天便又下起雨来,东瑾的秋雨可与那夏日雷雨不同,自然不能让她淋着了,脱下衣服裹着她跑回车里,两个人还是淋得湿透,她倒连下雨都怪他,倒似若是陪她去钓鱼的是边东鹏就会晴空万里一般,他感叹她如何对他这样不公平,她披着他的衣服大发娇嗔,不知是想起什么委屈事情来,竟是要流泪的样子,雪白的小脸露在他军装的外面,烟圈鼻子都红红的,一边咬牙切齿一边呜呜噎噎地控诉他的无赖可恨,他只听得又是心疼又是心痒难耐,在酒店外停了车要送她回去,她脱了军装扔还他,可她自己那一身单薄的秋装湿透了的贴在身上,他如何能让她这样下车便宜了一酒店的男人?拉扯之间,她落入他的怀里,他竟是第一次这样抱她,小小的软软的,两人皮肤之间是单薄冰凉的湿衣服,那边她如冰似玉,这边他如火如焚,他花了这样多心思在她身上,她不经心也就罢了,不仅和四哥纠缠,居然还随便弄个边东鹏来敷衍他,他很该让她知道一下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只得了半个吻,却一直懊恼到如今,她从那时起便这样老鼠见了猫一般地避着他,连电话线都拔了,其余的时间只和柳絮还有她那个外国的女朋友满世界的厮混,还当真以为他拿她没办法了?
她逃得离他远远的,那让她从指缝中溜走的感觉让他异常的不耐,他没有时间和她这样一天天浪费,他还要专心地对付四哥还有那些老顽固的窥伺。他得赶紧让她乖乖地到他怀里来。她娇嗔妩媚的小模样又闪过脑海,他骨子里邪恶的因子冒了出来,今晚上他索性就不回去了,他要和她好好耗耗。他看她还往哪跑。
第 47 章
战子秦认真起来和夏月玩猫抓老鼠,那么夏月这只小老鼠也当真是不知道能跑到哪里去,不过几个回合就被他逼到了角落里,不得不放弃不说话,不对视的软性抵抗,握着小拳头愤怒得双眼冒火,“七公子,你究竟有完没完了。”
“我对夏小姐可是真心的,我看我们这辈子是完不了了。”拦着她打算逃跑的路径,“我知道我上次唐突了你,可也是情难自禁,夏小姐对我总是这样冷淡,可太让人伤心了。”
夏月看他表情,笑容里倒也当真是有懊恼的样子,却怎么也掩不住骨子里的轻佻散漫,偏就那一双眼睛与战子楚极像,两兄弟看人的时候都极专注,仿佛那两汪深深的泉水中有种莫名的吸力,让人根本无法挣脱。她想起战子楚,心里就是莫名的伤感不安,越发不愿意和战子秦纠缠,摇摇头还是想逃,战子秦却不依不饶地挡在她面前,“夏月,我们说个清楚吧,你这样聪明,自然知道我是真喜欢你。”
夏月失笑,人便是这样自私,她自然是知道他喜欢她,却又如何?他们又不是小孩子了,难道还非得执拗于谁喜欢谁不成?喜欢他的人又何尝少了?他难道也一个个相对着回应过去不成?他这样霸道不过是因为向来不曾在女人身上吃过瘪,又有这样大的权势背景,所以就不肯罢休罢了。“七公子何必这样,我们不合适的。”
怎么不合适?不过是她被四哥迷昏了头,陷在其中罢了。战子秦心里那根刺,被她这样冷淡的一句很是重重拔了一拔,暗自冷笑,“我追问了那么久,夏小姐总不说究竟是怎么个不合适法?我们年貌相当,性格也没有什么不和,男未婚女未嫁的,夏小姐看都不肯看我一眼,怎么就如此执拗地说我们不合适?夏小姐如何就是不肯相信我是真心喜欢你?”
夏月原本只是不耐地听着,偏他又提什么男未婚女未嫁,心里也如同被刺了一般地嗵地一条,惊怒地看他一眼,仓促之间却不知该说什么好。咬了咬唇,竟是憋出了句,“我虽然回国不久,却也不是小孩子了,我可不想做七公子猎艳名单上的一个。”
“怕不是为了这个吧。”战子秦抓住她的胳膊,凉凉地笑道,“我记得那天江边我就和你说过,以后没有别人,我就只有你了,我说的出便做的到,夏小姐还不肯相信?”
夏月冷冷地白他一眼,“相信七公子?我岂不是太过冤枉?”
战子秦没料竟然被她绕到了这个上面纠缠,她一开口讽刺,他居然也肯跟着绕进去辩解,可不是昏头了吗?不由得笑了起来,“别人面前我不敢说,只在夏小姐这里,我才当真是冤枉到家了。”
夏月嗤笑,“喊狼来了的孩子,你叫谁去相信你这次说的是真话呢?”
战子秦看她这一笑,神气间都是嘲讽,更是难耐,俯头低语,“这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