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缘千年来相会-雪影霜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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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缘千年来相会-雪影霜魂-- 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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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若弱一脸的笑意都僵住了,自知方才出言不慎。一个男人,被另一个男人爱慕着,这在哪朝哪代,都不是可以摆上桌面明说的事情,当然,娈童男宠又是另一回事,那是低贱的娼优之流,供达官贵人们取乐玩弄的。如玉连城这般书香世家的子弟,心性高洁,有人对他怀了这种心思,简直视之如同一种侮辱,只是话不曾说破,表面上还能与姚继安淡淡应对着,阮若弱一时不慎,竟在他面前捅破了这层窗户纸,饶是她千灵百巧,此时也不知要如何收场才好。玉连城问了一句后,也不再问。只是连唇角惯常含着的那抹浅笑,也悄无声息地淡去了,一种隐约的恼怒羞愤,在眉宇中浮浮沉沉。 
  阮若弱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的觑着他的神色,越觑就越心慌慌,一向令人有着如沐春风感的玉连城,居然不再笑了。如果说他的笑容,有如一泓荒漠甘泉,能诱得人想要一口饮尽,那他这般敛尽笑颜的郁郁寡欢,则是一瓮烈酒般直激人心,能教人甘心情愿为他醉为他痛。 
  “表哥,”阮若弱小心翼翼地开口道,“我承认我是听人说了一些闲话,又一时没留神随口说穿了,你不要生气啊!”玉连城没有回答她,只是叹了一口气。阮若弱突然间有种冲动,想要伸手去抚平他微蹙的眉头,如抚平一张叠绉的淡墨山水图,实在不愿意看到他风景般的眉目在那里郁闷着。 
  “表哥,你别这样子了,你这个样子我心里特别不好受,求你了,笑一个快笑一个吧。”阮若弱方才惊觉,玉连城的忧郁实在比他的笑容更具杀伤力。 
  玉连城总算开了口:“表妹,你一个女儿家,以后这些有的没有的是非,少听为妙。” 
  “是是是,表哥所言极是。”阮若弱自是一迭声的认同,不过再想一想,她又忍不住要多说两句,“表哥,其实这个……没什么的,我知道你觉得这是亵渎了你,但他的感情若是真挚的话,就不能算是一种侮辱的。”不意阮若弱会说出这席话了,玉连城微微错愕,看向她的眼眸中是浓墨重书的疑问,他在用眼神无声地发问。 
  阮若弱既然话已出口,索性一次全部说明白:“我觉得吧,只要是真正的感情,发自真心源自真情,那么对方是男是女并不重要,当然必须也得是同样的两心相悦才行。对于姚继宗,你可以不接受他,但你不要轻视他的感情,更不要视之为一种侮辱,姚继宗虽然所作所为,绝大部分是混账事,但唯独对你,倒真正是判若两人。我虽然对他没好感,但我相信你是他嵌在心里的一块和氏璧,不容人诋毁,甚至不容他自己诋毁,他简直敬你如同天人般。这样的一份用心用情,你若竟觉得是一种侮辱,那实在太没道理了。”不意阮若弱竟会说出这样一席话来,玉连城整个人都愕住了。他何曾听过如此新颖的言论,只要爱是真情是实,男人爱慕男人,就并不能视之为狎玩的心思,一样可以是情深爱浓的两心相悦。 
  玉连城怔了半晌后,突然定定看住阮若弱,用不容反驳的口气问道:“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有缘千里来相会》第三十三节(2)   
  阮若弱被他这样出其不意的一问,顿时整个人都傻掉了,老半天才回过神来,忙不迭地抵赖:“表哥,你怎么这样问,我是你的表妹呀!” 
  玉连城只是定定看住她,眼神一瞬都不瞬,阮若弱被他看得只觉自己在一寸寸缩下去,恨不能钻进哪个地缝躲起来,然而身在马车中,无缝可钻,只有死撑着。两人都沉默,一如山河静峙,空气中有看不见的大潮在澎湃汹涌着,谁会被这无形的浪潮打得立足不稳? 
  良久……马车停下来了,车外的车夫扬着嗓子唤道:“公子,阮府到了。” 
  “表哥,我到家了,再见。”如蒙大赦,阮若弱嗖地一下跳下车,仿佛身后有七狼八虎追逐着似的疾奔进了阮府大门。玉连城透过车帘看着她的背影消失,陷入沉思中…… 
  时令入了夏。 
  阮若弱没有想到这个长安城竟会这么热,这才初初入夏,就天气炎热如近了火焰山一般,青石路板的街道全部被烈焰般的阳光烤成了沙漠白。阮若弱躲在屋里都不敢出门,一把纨扇从早扇到晚,还是汗流浃背,这一刻,阮若弱份外怀念起现代都市社会的物质文明来,空调能调节四季温度,绝对将这样的袭人热浪拒之门外,冰箱里的冰冻可乐拿出来灌上一口别提多降温解暑。现在,别说空调,连把台扇都没有,只有靠一把小小纨扇不停地摇啊摇。 
  只是天气再热,也还是要时不时的顶着烈日炎炎去花月楼看看水冰清,就白天去还能逮着说话的时候。她和阮若弱一样不能适应这种暑热天气,喋喋不休地想当年:“那时候,我的办公室里可真是四季如春,恒温二十一度,虽然六月天,也照样西装革履的上下班,出席那些各式各样的应酬场合。现在……这种鬼天气,没有空调来降温,我真恨不能扒了一层皮来散热才好。” 
  “好了好了,俱往矣,你就别再想当年了,越想你越觉得这天气没法捱。”阮若弱在这燥热天气里,人也没了好声气。 
  水冰清看看了自己身上薄如蝉翼的一身夏装:“奇怪,穿这等清凉装,我怎么就还会那么热呢。” 
  “天气有这么热,你就算不穿衣服扒了皮也还是热的。真想去哪里游泳去才好。”阮若弱说着说着突发奇想。 
  水冰清自是赞同不已:“好哇好哇,我也想去。你什么时候去记得叫上我啊!” 
  “叫上你,你出得来吗?” 
  水冰清一脸容光顿时黯淡下去,仿佛瞬间枯萎的花,半晌后她忍无可忍地大叫起来:“这鬼日子我真是受够了!我不活了我不活了我再也不活了!” 
  阮若弱被她唬一跳:“镇定镇定镇定……”知道她长期被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如忽然被点燃引线的爆竹一样,轰地炸起来了,忙不迭的安抚她,“我一定叫上你,我一定叫上你,我一定让你跟我一块去游上一回泳。也是该让你出去放放风了,老憋在这里真会把你憋疯掉。” 
  “你说的啊!”水冰清一把揪住阮若弱的胸襟,“我可等着你,你别开空头支票来哄我。” 
  “把你的手拿开,”阮若弱赶紧推开水冰清揪在她胸口那只纤纤玉手,“你本质上可是个男人,行为要有分寸一点啊!” 
  水冰清自知孟浪了,赶紧缩回手,陪笑道:“我一时情急,没顾得上选地方就乱揪上去了,见谅见谅啊!” 
  阮若弱一副大人不计小人过的语气:“念你初犯,我就暂且网开一面好了,以后要注意啊!” 
  “是是是,”水冰清头点得像鸡啄米,“那么,我们什么时候去游泳啊?”眼下她最关心这个问题。 
  “这个,从长计议吧!” 
  “什么?还要从长计议?” 
  “当然要从长计议。首先,上哪里去游,我总得先定下个合适的地方来吧;再次,什么时候去游比较避人耳目,你不会打算引得长安城的人们倾城出动来看两个女子在河里游花样泳吧?最后,怎么把你从花月楼里弄出来,我还要大费周折呢。”   
  《有缘千里来相会》第三十三节(3)   
  “唉!”水冰清一声长叹,“不过是想去游个泳,具体的实施步骤怎么就这么麻烦呢。” 
  看着她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阮若弱不由得再次出语安抚:“你稍安勿躁,我会尽力想法子,带你出去游上一次泳的。” 
  阮若弱是在水冰清无限希冀的眼神中走出了花月楼,自觉肩上的担子不轻啊!一面走一面恨自己多嘴,好好的提什么去游泳啊!现在不带她出去都不行了。可是要如何才能带她出花月楼呢,跟阮若龙商量?不行,阮若龙如果知道水冰清要出花月楼,一定会以保护者自居,寸步不离地紧跟着她们两个。那她们如何还可以去游泳啊! 
  要想什么办法呢?想来想去,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掏钱,大把银子砸出去,不怕老鸨不点头。阮若弱不禁心里一声哀鸣:又要破财了。   
  《有缘千里来相会》第三十四节(1)   
  游泳一事,虽然对水冰清说得是从长计较,但阮若弱马不停蹄地在落实这件事情,她花了几天功夫,把长安城内外的水源都考察了一遍,四处“踩点”后终于让她寻到一个最佳“作案地点”:长安皇城西外侧的凝碧湖。那一湖绿莹莹的水,好得十足十不辜负它的名字—凝碧,湖面平静如镜,湖水碧清透澈的如玉,阮若弱一眼就看中,当即就拍板决定要“征用”这凝碧湖为她的游泳池。皇城一带居住着的居民们多半非富即贵,是长安城的高尚住宅区来着,这样闲杂人等自然就少些,凝碧湖相对而言显得清静,尤其夜深后,基本上人迹罕至。如果上这里来游个泳什么的,绝对避人耳目。 
  好了,“作案”的时间地点都确定下来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现在就只需把水冰清那个“作案同伙”从花月楼里弄出来了。 
  阮若弱唉声叹气地再一次开了她的珠宝箱。箱里原来是满满的琳琅珠玉,充实得如八十万禁军济济一堂,只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破财”,三军将士已经折损大半,她现又从剩下的小半里掏出几样来,掏得心也疼肝也疼:唉!这个游泳门票也实在是太贵了一点吧。 
  阮若弱忍痛割爱地孝敬了老鸨一套价值不菲的翠玉首饰,换得她欣然首肯水冰清陪她外出“赏月”,只是限时三更以前必归。阮若弱自然满口应承,回过头来便取笑水冰清:“听到没有,灰姑娘。午夜十二点之前一定要回来啊!否则打回原形。” 
  水冰清笑:“巴不得打回原形,我早就不想披着这层美人皮了。” 
  阮若弱作骇然状道:“什么?原来你是《画皮》中的那个鬼?” 
  “去你的。”水冰清像对哥儿们一样,轻捶了阮若弱一下,阮若弱不肯吃亏,马上还击,两人打打闹闹说说笑笑地出了花月楼。 
  水冰清虽然来了唐朝有段时日了,但真正走在长安城街头还是头一遭,自然看什么都新鲜。起初阮若弱还由着她左看右看溜溜达达地走,但后来一想不对,忙提醒她:“喂,你还要不要游泳?等你这速度走下去,到了凝碧湖我们就该回头了,否则赶不上三更时分的限归时间。” 
  水冰清一听言之有理,马上专心一致地赶路。虽然入夜已久,但白日里烈日的余热犹存,空气闷热地像稠糊的胶水,把人的衣裳都胶在身上,她们两人走得急,更是出了一身透汗,迫不及待地想快点把自己扔进一湖清凉的水中。 
  终于看到了凝碧湖,月光下一池清莹莹的水,荡漾着碎银般的粼粼波光,星星点点的闪烁不定。美丽的如同一个仙境。水冰清一见着这湖水,立马小跑起来,隔了老远就纵身一跃,扑通一声跳下去,平静的水面顿时溅开一朵大大的水花。阮若弱不由看得失笑,笑她这股急不可耐的劲儿,倒活像如高尔基所言“如同饥饿的人扑在面包上”,别说,这话用来形容水冰清眼下的迫切程度再合适不过,只是或许会把高老先生的鼻子气歪掉。 
  阮若弱没水冰清这么性急,她在岸边的小树林里换上了她带来的泳衣。其实也不是什么泳衣了,只是一套唐朝少女惯穿的夏日长裾,颜色是纯白,式样很简单,用锦带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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