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忘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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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忘悲伤-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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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美国之后他就一直在注意这件事情,仔细比较过白人跟黄人的肤色之后,答案更为明显。 
“想什么?”季威扬没忽略掉他手指停在任泉脸颊边时的一个拧眉。 
“我在想小东西父母的事情。” 
“然后呢?” 
“我猜那一对逃走的夫妻不是小泉的亲生父母。” 
“怎么说?”他相信他不会没有理由凭空猜测。 
“之前我跟你提过的事情你还记得吧?” 
“当然,你认为那一个开轿车去问小家伙邻居的人可能是小家伙的亲人?” 
“当然不是,这件事来美国之前我有特地再问那个王先生,依照他的形容来看,那个人必叫像是律师或是代言人之类的,才不过三十几的年纪,当小泉的父亲太年轻了点,当兄弟也太大,长得更是一点都不像。 

我在想,那一对逃走的夫妻很可能是受托抚养小泉,我是从他们没有固定的工作,却有一定的收入这点猜测的。” 
季威扬点点头。“这样想的话一切都很好解释,我就知道有人因为生了畸形儿不想照顾,直接丢到孤儿院的例子。” 
任泉的父母大概也是以为自己生了个智能不足的孩子,不想照顾或是因为其他原因干脆把孩子丢给别人养,每月固定给那对夫妻一笔钱了事。 
“可是那又怎样?”那种人既然会把小孩子丢给会虐待小孩的人养,根本就不值得小东西去认,没必要烦恼这件事情。”这种父母不要也罢。 
“是吗?如果那一对夫妻是因为以为小泉是智能不足而把人丢弃,那今天证实了小泉不但不是智能不足,还是在电脑数学方面的天才时,恶魔会怎么办?”他不杞人忧天,但是对于可能发生的事情他也绝对不会漏过。 

“你的意思是……”他们可能会在这几天内找到疗养院。 
“到时候我们就知道。” 
他打过电话给院长要他帮忙注意了。如果设想不曾发生的话那当然是最好,若是发生了,他也必须想个办法解决。 
因为刑法上十八岁为成年人…… 
但民法上却是二十岁才是成年人…… 
小泉才刚满十九岁不久,又是个学习障碍的孩子,他的亲生父母如果真如他预想中的跑到疗养院要人的话,那代表他们会恶劣的以这一点可笑的理由来争取监护权。 


被猜中了。 
这是院长坐在办公室前与小泉邻居王先生所形容过的男子坐着面对面时心里第一个闪过的念头。 
对方有着斯文的脸庞及精明的眼睛,脸上带着 和善的笑容却笑不到眼睛里去,一种虚伪的表象,不但别人看得出来,相信连本人自己都很明白。 
将手中的名片放到一边。“陈先生来此有什么事情吗?” 
“你好,我是隋阳集团董事长罗云生的律师,前几天我的雇主从报纸上得知他的儿子就在贵院就读休养,他非常激动的要我马上过来确定这一件事情。” 
睁着眼说瞎话。 
怪不得老有人说律师是一种吃人不吐骨头的行业,就是被这一种人给污染的,明明是天大的谎言,却有办法脸色不改地朗朗说出,一点结巴也没有。 
从报纸上得知儿子在我们这里就读? 
小泉又不姓罗,脸上更没标明他的父母叫什么名字,资料上父母亲栏填的也不是他们的名,凭报纸任泉两字,鸭舌帽遮脸照片一张就可以知道那是他儿子? 
他没当场笑出来还真是修养到了家。 
“罗?我们这里姓罗的病人一共六名,分别是六十七岁、六十一岁、五十岁、四十七岁、三十六岁、三十四岁,你说的病人是哪一位?” 
罗云生今年四十二,他要是能当里头任何人的爸爸,他只能佩服他的生育能力坚强异常,器官最晚在八岁就趋于成熟,最早……他欢迎他来当精神科的新病人,反正最近前世今生妄想症很流行。 

陈诚生面不改色地保持微笑。“罗先生的公子不姓罗……” 
“那是姓史宾瑟了?这就更抱歉了,我们这里没外国姓。”很故意地不让他说完话,正好他就知道罗云生的妻子姓史宾瑟,是个美国土生土长的女人。 
“院长说笑了,罗先生公子不报纸上的这一位任泉先生。” 
“小泉?这恐怕是陈先生弄错了吧!小泉可是受虐儿。”故意强调最后三个字。“当初被父母抛弃在疗养院前,如今警方那里登记有案,陈先生确定是代表小泉的父母双亲?那正好,当初为了保护任泉,除了警方那安有记录之外,我们还特地请了两所医院的医生做见证,方便我们提出告诉……” 

“等等!我想院长是弄错了,罗先生的小儿子在三岁半那年失踪不知去向,这几年来罗先生一直跟我还有侦探社保持联系,不曾间断找回他的孩子。 
任泉先生过去所受到的待遇我们并不清楚,今天我代表落先生来,是能将任泉先生带回罗家认祖归宗,相信任泉先生知道这件时也会感到欣喜才是。”那一抹笑从头到尾都没有变化,连他故意奚落他时也保持同样的角度。 

他一肚子火! 
老院长觉得自己的神经正在崩断,等这一个会谈过后,他要去跟张医生登记挂号。 
“真是抱歉,我不想再跟你讲这些言不及义的浮面话,今天你来的目的我们都很清楚,不用再继续装蒜,四个月前我们就知道你的存在,你曾经到过任泉当初的家看过,还跟邻居王永德谈过话,王永德也把我们的地址留给你了。 

真如你刚刚所说的话,要认领任泉回去,在那时候就该做了,而不是等到报纸刊登之后才来说这种话,你可以面不改色,我却替你觉得羞耻。 
至于这件事情该怎么解决,我现在也无法给你答案,任泉跟他的医生现在在美国,可能要过一段时间才会回来,所以任泉的意愿,必须等他回来才知晓,现在要怎么决定,你自个儿请便!”跟这样的人说话,多一秒他也觉得痛苦。 

“既然任泉先生不在,是否可以将他的联络方式留下,由我们这边自行跟他沟通?” 
“抱歉,我只能等他们打电话过来,他们没有留电话给我。” 
“那,任泉先生回来时,是否可以通知我们一声,我的……” 
“不用了。”将刚刚放在桌子上的名片递回去。“既然你们请了那么多年的侦探,相信他们什么时候回来你很清楚,不需要我们多此一举才是。”要他联络他们?还不如叫他去对着一只猪讲话还比较有气氛。 

“我知道了,很抱歉打扰您,我先走一步。” 
果然是经验无比丰富的律师,连在刚刚他光明正大的讽刺之后,都可以继续保持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到最后。 
他相信代替自己院方的律师能力,但是如果真要告上法院的话,那将会是一场长期的抗争,不管结果如何,谁都可以想象到受伤害最大的人是谁。 
“那个戴人皮面具的人走了。”院长夫人在送走客人之后拿了两杯菊花茶进来。 
“来,去去肝火。”刚刚他们的对话,她在外面都听得一清二楚,不过那个律师可真是厉害,亏她录了半天的音,里面可以用来做呈堂证供的大概连一句话都没有。 
一口喝下茶杯里的茶,转头便望见夫人担忧的眼神。 
“现在该怎么办?”事情果然如商医生所预料,这世界的人种真的是无奇不有,能够无耻到这种地步也是少见了。 
“相信商医生那里应该有解决的办法吧!”拍拍她的肩膀,要解决事情不难,难的是怎么解决事情却能够不伤到小泉那孩子。 


“子隐!子隐!海好大啊!”一望无际的海边,一个娇小的影子从这儿跑到那儿,发现跑不到尽头又跑回这儿。 
海边的游客都笑着注视这个像天使一样的小家伙,一身简单的白T恤,白色短裤,白色的小小帽子罩住半颗头,比之阳光灿烂的笑脸,真的好像天使。 
“海当然大,一直跑不累吗?”从在饭店告诉他要去海边玩时就兴奋到现在,出房门忘了有电梯,直接从一边的安全门直奔楼下,下了计程车又一个人拿了钱跑去买海水浴场的门票再抓着票跑回来,现在还在沙滩上四处乱窜,看来他真是小看他过人的精力了。 

“不累!”眼睛闪烁得跟夏夜的星星一样,小小的鼻间已经溢出滴滴汗珠儿而不自觉。 
他的天使呵! 
该怎么告诉天使关于他父母残酷的现实而不伤害他的纯真? 
“喜欢大海吗?” 
“喜欢!” 
“那下次我教你游泳。” 
远处看见季威扬喘吁吁跑过来,真是难为他了,昨天帮任泉跟电脑公司的人进行签约,为了争取最好的利益,一直到半夜才回来,带回来的合约,上面的数字颇惊人,就算他跟任泉十来年不工作,生活也绝对不会有问题。 

“好!”猛地点头,商子隐忙捧住他的小脸,怕他纤细的颈子给这么猛点折了。 
小脑袋弯了弯。“为什么不能现在教?” 
“在海边危险。”他没忘记小东西慢一拍的反应,还是让他先在饭店的游泳池熟了再让他过来才能安心。 
大眼睛瞪住蔚蓝的海洋想了很久。 
“好把!”一副勉强妥协的样子,教一旁的两人克制不了满恋笑意。 
“子隐!” 
“什么事?”他现在把他的名字叫熟了,天天可以听见自己的名字从他口中冒出,小东西似乎很喜欢叫他的名字。 
“我可不可以亲亲你?”很认真的问。 
啊? 
“我想亲亲你。” 
“为什么?” 
很自然地问出口,这实在太令他惊讶了,他以为小东西应该是很羞怯的才是,事实上的确也是,每次只要亲亲他,小脸就会红成一片,现在突然脸不红气不喘的跟他说这一句话,这也难怪他会不识趣的问这句话了。 

“因为你看起来很烦恼的样子。”他烦恼难过的时候,只要子隐亲亲他或抱抱他,就会觉得心情好多了,所以他才会想要亲亲他。 
“看得出来?”他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才是,尤其小东西不太能解读人的表情变化。 
摇摇头。“看不出来,可是感觉得出来。”之前子隐跟院长打过电话之后他就觉得怪怪的了,但是很努力仔细观察过他的表情后,看不出所以然来,只好凭感觉猜测,结果让自己猜对了。 

弯下身亲亲他的唇。“你想知道我为什么烦恼吗?”或许,他该现在就跟他说。 
听见他回话的两个人刹时狂笑出声,季威扬还被霜淇淋给呛到,边咳边笑好不狼狈。 
“小东西,你真可爱。”商子隐抱着他,不怕白沙脏了两人的衣服,在沙滩上打起滚来。 
任泉看着他的笑脸,满足地笑了。 
他不怕,即使要打官司,面对他最害怕的人群。他也不怕…… 
一点也不怕……他相信他的宝贝可以应付这一切。 
“你说,我听着。” 
深吸一口气,专注地看进他的眼瞳,只要稍微一有不对劲的地方,就马上停止。“你还记得你的父母吗?” 
“你是说打我的爸爸妈妈?”小脸很快暗了下来,蹲身在沙滩上找了一块地方坐下,黑曜石般乌亮的眼遥遥望着前面无际的海洋。 
“嗯!不想说就别说。”跟在他身边坐下,旁边的季威扬则选了后面的位置不影响两人谈话。 
“没关系。”伸手去拉住他的手寻找一份支持的力量。“我忘记他们长得什么模样了,不过还记得他们。”那时他还害怕人群,记忆人的方式,是用声音应他们对他做的事情来回想。 

“打你的爸爸妈妈,不是你亲生的爸爸妈妈。”选择直接了当的方式告诉他。 
他们以为他会惊讶的,没想到任泉竟是一脸平静。 
“我……大概知道……”并不仅仅因为“创伤后压力症候群”。 
孩子是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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