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留by苍夜(虐攻心虐受身 温柔攻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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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留by苍夜(虐攻心虐受身 温柔攻he)- 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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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我尽力想要漠视所有你给予的点滴温暖,告诉自己不可以。 
永嵩和林仓南尚未能获得安宁幸福,大殿下和师傅纵是携手至碧落黄泉,也定然不会放心。 
而你连这也替我算了进来,我还能说什么? 
我无言以对。 
他捧住我的脸,双眸看进我眼里,深邃宛然,一如他长久以来不曾减退的情。 
“静儿……”沉沉的声音轻语,“你可曾记得,三年前我说过的话?” 

三年前,杨相逝世那夜,冬雨静落。我独自坐在书房,对着桌上满满的奏折一言不发。 
“这是杨相的遗谏。” 宇文毅终于不再矗立窗外,他从袖中掏出一封书信,“且不说实现杨相的遗愿,助我安定天下这般宏远之想,只是……永嵩也好,林仓南也好,静儿你不认为,留在我身边,最是方便能照应你如今挂心的那两人么?” 
视线齐平,方可见他深邃的眼,如同暗夜星辰般耀眼。 


而如今,永嵩也好,林仓南也罢,都有自己皆无须我再挂心半分。 
感觉到暖暖的手抚上我的脸,我微微瑟缩。 
“别怕……我不会再伤你……”宇文毅面露苦楚,沉隐于我颈首之间,过了一会,低低的声音闷闷传来,“那次一时激愤难抑,才会失手伤了你。” 
“眼见你脸色煞白,一口一口地吐血,我好怕……怕就那样失去你。” 
长长柔柔的头发在我脖子一圈蹭来蹭去,痒痒的好不难受,我侧了侧头,想要挪开。 
“如今,我再无借口将你绑在身边……”声音沉缓,“静儿,若你待在我身边实在难受……” 
他直起身来,手撑着床沿,修长上挑的眼微微阖上,再睁开时瞳若剪水漆黑深邃,“那么…我放你自由……” 

声音是细轻几近蚊呐,吐词却清晰无比,宛如炸雷划过天际,我脑子里霎时空茫。 
“放我…自由?”我支起身子,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不是你囚禁的奴隶。” 
我若真想要离开,再不见你,即使你强留,我亦可以有无数种方式让自己尸骨不剩。 
“我不是那意思,静儿,”他扶住我脱口道,“你明知……”三字一出,他立刻噤声。 
“明知什么?”我凉凉浅笑,偏着头,看着他缄口垂首握拳不语的样子,终于还是投降闭目,拂手轻叹,“算了……” 

几年前他亦曾如此说,却被我道出几近绝望的现实撕裂开来,整个人痛彻心肺。 
在宇文毅心里大概永远都会有那个疤痕,解脱不能,所以他于我言听计从,百般呵护。 
可是他不欠我,从来没有。 
他哽顿片刻,终没有说话, 
总是这样。 
每每到关键时刻,便一言不发,生怕伤到我半份疮疤,宁可自己把所有的辛苦艰难痛楚乃至悔恨,硬生生地咽下去,独自品味。 
然后敛起所有愁绪,只将呵护的表情露在我的眼前。对着这样的他,我又能说些什么? 
我还能说什么…… 

感觉到榻边的人站起身来,慢慢往屋外走去。心里涌起一种似酸楚如揪心的感觉,不,又好象是什么东西渐渐地离去,不是分崩离析的那种破碎,而像汇入大海的水不再同河岸有关,道不明的失落。 
——“靖儿,有许多事许多话,你不说,对方是不会明白的。” 
脑子里忽然响起杨丞相浑厚沉稳声音,那对琥珀色的眸子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微微笑着。 
他缄默,我不说。 
这样的我们,怎样才能好过? 
我蓦然睁开眼,看着即将消失在门口的背影。 
轻慢而沉稳的步子几分留恋,几刻驻足门前,却终未回头,有着断下横心的决然。 
多年以前的湖边,他是否也是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开,独自奔赴师傅交托的战场? 


——别走! 
心底里有千万个声音同时呐喊着,我哽了哽却半天叫不出口。 
眼前忽然浮现杨丞相温和慈蔼的笑脸,他琥珀色的眸子闪着赞同的光芒,耳边反复响起他恳恳的声音:“靖儿,有许多事许多话,你不说,对方是不会明白的。” 
别走……别走…… 
撑起身子,看着那颀长高挑的身影终于没在门外,我颓然地倒回床上,忘记了伤口尚未愈合,火辣辣的刺痛自背后袭来,我只能咬着牙忍住闷哼之外的痛吟。 
平素同楚凌斗嘴的伶俐躲到哪里去了。懒得再翻身,反正疼痛都已经木然。 
我伸手挡住有些晃眼的光线,不让自己去看头顶柔若水的帷帐轻轻荡漾。 
有前言万语积压在我胸口,却像是堵塞了喉咙,竟一句也说不出来。其实我有好多好多话,想跟你说。 
“…别走…”嘴里挤出细碎的声音,腔调呜咽到自己都听不清楚,“…回来…毅哥哥……” 
你知道么,林仓南身份大白于天下,永嵩师兄化解开心中积郁的恨,我是何等的宽慰。 
我以为终于可以不必再拿过去的悔压着自己,漠视你所有的一切。 
却原来,彼此的沉默便可以让一切都归于虚无么? 
敛合的眼睑使劲闭着,然而终究未能关住汹涌的酸楚。一丝冰凉从眼角滑下,往耳根缓慢移去,沁凉透心。 


“第一次……”低沉磁性的嗓音蓦然在头上响起,“这算是为我流的泪么?” 
“不……十年前。”我喃喃道,“那时,以为自己再也不会为你流泪。” 
修长的手指拂过我的额前的发,轻轻想要挪开我遮住眼睛的手腕。我拉住丝制的袖子,越来越使力,半点不松开,像攥住救命的稻草。 
“是我离开青……吧?”他努力抑着语气中的不稳。 
“……那时候大殿下死命地拿着绷带往我手上缠着,他生气地吼我……他骂我是笨蛋。”我吃吃笑了笑,“是啊,真的是笨蛋……只图一时轻松……死能解决什么……” 
“可我不甘,我好怨你知不知道……” 
“嗯……”他沉沉应了一声,半晌说不出其余的话。 
像闸门开了小口,积压的感情汹涌澎湃地涌过来,叫嚣着,似要冲破不堪一击的防线。 

“我怨你当时留我一人。” 
“可我更怨你什么都不曾告诉我,只身扛着所有秘密。” 
“我恨自己鬼迷心窍地对师傅下毒,可是我却不悔。看见大殿下那般无助的模样,我不忍。” 
“我不是坐守空闺盼夫归的女子,我可以同你分担,帮师傅的忙。就如永寒殿下未必不会救林仓南一样,我也未必就会走漏风声成为计划的负担……可你和师傅宁可隐瞒着,也不愿说出来同我们商议。” 
“你总不说……”声调已经难抑地化为了呜咽,努力从牙缝里挤出来,“自始自终你什么都不肯告诉我…” 


……努力抑下接近悲鸣的哭腔,手背使劲揉过眼角想要胡乱擦去顺耳淌去的清泪。无声息的宁静过后,我睁眼看向头顶半晌无应答的人,有些陌生的倒脸上挂着从未见过的表情。 
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窥见了即将逃过的责难,又似初观彩虹自天划过那种欣然,一时间复杂难测,如那漆黑如星澄亮的双瞳,触目如故。 
“自始自终不肯说的人……不只我吧。”他浅浅笑笑,伸出手指轻拭过我眼角,“你醒来时知道师傅他们去世的时候,揪住我的衣领扯着嗓子质问我缘何不救永寒殿下。” 
“本我以为你会激动得打骂出来。然而平静之后,你便十天不曾开口同我讲话。你可记得?” 
“静儿,我宁可你大哭一场爆发出来,也不想见到那种失魂落魄的神情。” 
“之后你回易兰也好,去镜湖也好,终究是心神不在。我知道你恨,我宁可你恨我……” 
他停下动作,叹气道:“你说我和师傅隐瞒真相,却又为什么不肯告诉我,永寒殿下已病至膏肓时日不多?” 
“……你知道?”脑子里闪过那书房里独饮泪水的瘦削身影。他自知回天无力,因此更不敢独自面对失去师傅的恐惧。 
“不只我。”我任他握起手腕,看着他无奈地摇头,“你以为师傅为何要将计就计,假装走投无路,冒险让我前往汐水?” 

原来如此。 
师傅明知我所下之毒却毫不在意,因为在他心里,压根就不曾考虑多活过大殿下的岁月。 
我笑起来,也许是哭,总之分不太清楚,说不出是无奈还是庆幸,只知道自己的泪一个劲往下汹涌地流,湿了枕下的软垫,湿了冰冷的脸,湿了干涸尽裂的心。 
我早该想到不是么,他们艰难地隐瞒着,一个又一个的谎言一次又一次的试探,换来两败俱伤至死犹恨的结局,为的是什么? 
恒留之毒,叛国之苦,忘记了初衷其实只想要彼此最后的心愿得到满足。谁错了? 

“我们不要像他们一样。”那人握住我手腕,轻细的吻落在蜿蜒的伤痕上,“再浓的爱意再深的怨愤,都当让彼此知道……” 
“静儿。”他一字一句地道,“我是爱你的。” 
清俊的脸上如深潭般平静,只黑玉般的双眼闪着不容置疑地坚定,像很多年前他凝眸看着怀中的我,旖旎间一遍一遍的重复呢喃承诺。 
我定定地看着他许久,久到能听见自己心脏的跳声。 
“我是知道的…” 我缓缓地抬起手,触上那张只属于我的深情面孔,拉下他脖子吻上温柔的薄唇,在嘴被堵上前吐露出在心底埋了十余年的话语。 
“我也是……从很早很早以前开始。” 

秋夜正浓。 


定宁三年冬,丞相韩靖以私敛财务妖媚惑众等罪,被刑部查办后没收家产流放西北; 
次年春,军监连同礼吏刑三部重臣迎回往昔因战乱流浪在外的羽国皇子林仓南; 
百官权衡开朝皇帝宇文毅纵容前丞相韩靖、侮辱邦国联姻善意等无能作为,联名逼迫其退位归权,并立林仓南为新王,改国号为苍。 
自天而降平乱世的宇文毅,从此便留下半褒半贬的评价消失在历史的洪流中。 



两个月后,以险峻山水之景和各类玲珑小食闻名遐迩的浔河北源县。 

“接下来想去哪里?” 
“传说果然都是骗人的。这哪里配什么‘河中极鲜’的美名。”我咬着嘴里的鱼丸,皱皱眉,“还不如你上次做的那清蒸鱼,改天我还要吃。” 
见他一副眼翻白眼四肢无力的样子,我想了想:“……我想去祭大殿下和师傅。” 
“咦?上回问你要不要去镜湖边住下,你又说不要?怎么现在又念着要去了?” 
“只是去拜祭而已。”我撇撇嘴,瞪眼阻止他的拥抱癖在大街上发作,“昨晚我作了个梦。” 

与长久以来纠缠的梦魇不同,那么温暖宁静的梦。 
湖边的小屋,有炊烟缭绕,院落里两个熟悉的身影回过身来。 
师傅依然浅浅地笑着,和煦如春风;大殿下在他旁边,那双我最喜欢的琥珀色眸子里盛满温和恬淡的暖意。他们执着的手,一直未曾放开,脸上溢着的,是幸福的表情。 
他们的嘴张张合合,我分辨不出说些什么。 
然而脑子里却听见杨丞相苍老却关盈的声音,他说。 
——靖儿,你师傅可有教导过你,惜得眼前人事,让自己过得幸福? 

大殿下,师傅,杨相,你们不必再担心。 
从今以后,我不会再放脱擦身的幸福。因为带给我安定和爱意的人,同我约定不离不弃。 
即使我身上偶尔发作的毒,依然是未定劫数;但只要在活着的日子里,我们便会珍惜每一天每一刻,相依相持。 


“在想什么事?”我偏头看着沉思不语的宇文毅,他摇摇头。 
“那是想人?师傅和大殿下?杨相?还是楚凌?” 
“我若是想那只狐狸,只会是研究怎样抽他的筋拔他的皮。”他冷哼一声,眼里积愤未散。 
也难怪。谁让那狐狸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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