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眸光复杂的看着他,他对她好,她知道,他爱她,她也知道,可是从一开始他们的相处就建立在一场交易之上,她排斥他,讨厌他,甚至有时会恨他。就算她曾经感动过,可她知道那不是爱。
“所以,今天来,你就是向我告别的,你是想从我生命里彻底消失,是不是?”
他捉着她的手腕,黑眸痛苦的注视她,这个念头几乎摧毁了他所有的理智。他不想放她走,即使她不爱他,他也不放她走,他要她,即使要摧毁整个世界,他也要她!
他的手下意识用了力道,仿如铁钳一般,牢牢箍住了她。
“费宕尘,你放开我!”
她痛得直喊,秀眉蹙起,她吃惊的看着他,此时他,仿佛失去了平日的冷静和理智,变得有些疯狂。
“雪痕,求你,留在我的身边,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
费宕尘把她紧紧的搂在怀里,泪水滑下他英俊的脸庞,滴在她浅蓝色的衣服上。
自从遇到她,他的生命里就只有她,任何一个女人再进不到他的眼里,他花了所有的心机,用了他整个生命去爱她。可是,她还是没有爱上他,他痛苦的仿佛有人撕裂他的心。
靠着他宽厚炙热的胸膛,杜雪痕也流下了泪水。她生命里第一个男人,她女儿欣然的父亲,无可避免的他在她生命里占据了一定的位置,她无法对此无动于衷。可是,她不爱他,她该怎么办?
“雪痕,嫁给我,我们结婚,我们马上结婚。生下一大堆像欣然一样可爱的儿女,我会一辈子好好照顾你,爱你,疼你,呵护你,答应我,好不好?”
他在她耳边不停说着,他俯头吻着她,热烈又带着痛苦的吻,让杜雪痕的心都碎了。
“不,不可以,我们不可以这样。”
她推开他,奋力推开他,她心很乱,也很痛,泪水如秋日的梨花落个不停。
费宕尘死死搂着她,像是要把她嵌入他的身体里,他下定决心不要放开她。
“雪痕,请不要离开我,不要……”
在她面前,他失去尊贵和高傲,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一个深切爱着她的男人。如果失去她,他整个人就像被掏空一样失去了整颗生命,他深切爱着的女孩,他用生命爱着的女孩,请……不要离开他。
他吻着她脸颊的泪水,眼角的泪水,她的泪水和他的泪水融在了一起,谁也分不清楚谁是谁的。
“可是,我们是不可能的,是不可能的……”
她摇着头,晶莹的泪水洒落在他的肩上,热烫的泪,灼伤了他的心。
“没有可能的事情,只要你答应我,只要你点头,只要你最后给我一次机会。”
杜雪痕心很痛,眼泪流个不停,她被费宕尘紧紧抱在怀里,听着他有力钟鼓的心跳,感受他痛苦而滴血的心,她像是堕入一个无底的深渊,一片黑暗。
她的耳畔不停听着他的声音,有力又痛苦的声音:
雪痕,不要离开我,请不要离开我……
秋逝的缘份
两天后的早上,杜雪痕在家煮了些稀饭,放进食盒里,她走家门去医院探望母亲。
在医院病房里,她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修长挺拔的身影,斯文俊秀的面孔,在明朗的日光下,泛起柔和的光。
在她的凝望下,那双深情而熟悉的眼神正回眸看着她。
臼杜雪痕心中一窒,竟然是,许久未见的何焱。
上一次,她在跨国集团世神公司海外市场部经理室意外见到他,当时他朝气明朗,泛着青春的气息。而今他的脸颊如此消瘦,仿佛被削去的般,清瘦又带着一丝疲意。
“雪痕,好久不见了,我是来探望阿姨的。”
咎何焱清悦温和的声音从他的唇瓣轻轻吐出,他温和的对她微笑。
“小焱,谢谢你啊,你最近工作好象很忙,会不会打扰了你的工作?”
连心纾今天的精神明显好了许多,她坐在病床上,微笑的看着他说。
“没关系,我工作不忙,阿姨请不要客气。”
何焱带了一些水果来,他拿起一个苹果边削皮边说道。
杜雪痕和何焱打了招呼后,走到病床前。
她将手中的饭盒放在桌子上,打开盒子,倒了一碗稀饭端到母亲的面前。
“妈,我煮了些肉粥,我喂您喝吧。”
连心纾阻下来,温和的说:
“我今天精神很好,我自己来吧!”
说罢,连心纾接过瓷碗,自己慢慢的一勺一勺放入嘴里。
杜雪痕忧喜参半的看着母亲,合适的肾源还没有找到,母亲暂时好的精神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发作,病情再拖下去对母亲的身体也不好,她真怕有一天……她甩了甩头,不会的,医院方面正在加紧寻找肾源,一定很快就会找到的。
何焱在一旁看着她,也看出她的忧心。他坐过来,握着她的手。冰冷的手,带着些害怕的颤意。他整个手包裹着她的,给了她一丝的温暖,她抬头,定定望着他。
何焱在病房坐了近半个小时,才告辞离去,连心纾吩咐杜雪痕送他离开。
杜雪痕站起和他一道,延着医院林荫的小路,往医院门口走去。
清爽的凉风徐徐的吹来,吹过医院里繁茂青翠的树木,纷纷掉落了几片叶子。
杜雪痕抬手拂着吹到脸颊的几缕零乱的发丝,抬头望着天空。浅蓝的天空,薄薄的云,沁凉的风,快要初秋了吧。
何焱这时停下了脚步。
“听说阿姨病重的消息,我马上赶到医院,刚才我抽血检验,可是让我失望的是,我的肾根本不符合阿姨的,否则……”
他微垂下头,神情有些沮丧。看见阿姨病重憔悴的样子,他却帮不上忙,心里非常的难过。
否则他会不顾一切的捐出部分吧。
杜雪痕心中感激的看着他,即使她曾经愧负了他的感情,他还是义无反顾的帮助她、关心她,甚至是她的家人。
“焱,谢谢你。”
只是感谢并不能表达她内心真诚的谢意,她对他羞愧,还伤害了他,而他却毫不计较得失的真心帮助她。
“雪痕,”他握着她的手,神情有些激动而又深情的说:“我曾一度以为,如果我捐出了肾救了你的母亲,你或许会因此感动而嫁给我。我很傻,是不是?”
“焱……”
杜雪痕深深的凝视着他,他很傻,可是却很真诚,善良,是她没有福气得到他的爱,她真心祝愿能有一个真诚善良的女人去爱他,连同她的份也一起爱他。
“你真的……爱上了叶冷箫吗?”
他握着她的手微微下了力道,他心里是紧张的吧,他一直爱恋的女孩爱上了别人。忍着心中的痛,他还是问出了这句话。这两天他看着叶冷箫一直陪着她来医院,他们两人交汇的眼神,他看得出来。
杜雪痕眸光微深的注视他,点点头:
“是的,我爱他。”
“那么不久后,你们会结婚吗?”
他的声音有些轻颤,相爱的人最终会结合在一起,结婚,这是必然的吧。
“也许……会的。”
她微垂下眼睑,这三年来叶冷箫曾多次向她求婚,直到去夏威夷那次她才真正考虑结婚这件事,可是如今为了母亲生病的事情,她根本就顾不上这些。
听了她的话,他身子一震。
“缘份真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当它来的时候,你很开心,很幸福,当它走的时候,你会很痛苦,很哀伤。也许你说的对,缘份不是可以强求得来的东西,不是我的,终究还是不是我的。”
他用带着几分感慨和凄婉的声音说。
“那……我祝福你们。”
何焱握起她纤长的手,弯下腰,在她的手背印上他真诚祝福的吻。
他的眼泪滴落在她的手背,热烫的泪,带着他内心的痛楚,滴在她的心里。
她泪流满脸。
焱,请忘了我。
还有,对不起……
你会答应和我结婚吗
一个星期过去了,母亲的病情越来越重。医院方面也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肾源,杜仁政一天到晚紧锁着眉头,杜雪痕担忧的看着母亲的脸色一天天的苍白,一天天的憔悴,心里如同被刀剐着,疼痛难受。
叶冷箫这几日放下手头工作一直陪着她,他搂着她日渐削瘦的身子,握着她冰冷的手,安慰她。
“放心吧,一定会没事的,医院很快就会找到肾源,做了手术,你母亲的病情很快就会好了。”
他的安慰给了她一丝温暖。杜雪痕抬起头看着他,眼神跳跃起一丝感激,说:
臼“我知道你曾验过血,你也想救我的母亲吧。谢谢你。”
她前几日,有一次看到他的手臂有针筒扎过的痕迹,才知道他原来也曾去医院检验过是否符合母亲的肾源。
“可是,我也不符合。”
咎他搂紧她,心中轻叹了口气,这段时间他花了不少人力物力在全国甚至在国外寻找合适的肾源,可是一直都没有消息,这让他感觉有些沮丧。
“没关系,你已经帮了我们很大的忙了。”
叶冷箫和她刚回国,他就马上安排母亲住在最好的加护病房里,聘请专职最好的护士日夜看护,还每天准时送她来探望母亲,尽心尽力,她心里很感激他。
“不用谢我,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叶冷箫怜爱的亲了亲她乌黑柔顺的发际,爱屋及乌,照顾她的母亲也是想帮她分扰多一点的烦忧,让她不要再这么继续削瘦下去,她现在瘦弱的就像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
“嗯。”她脸红了红,把头轻轻靠着他的肩膀,宽厚壮实的肩膀,让她感觉有一种安全感。
——————————
下午,叶冷箫回叶氏企业上班,杜雪痕和杜仁政在病房里陪着母亲。
杜雪痕给母亲喝了些稀粥,母亲吃得很少,刚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脸色苍白如冬日的雪花。杜雪痕扶着母亲躺下来休息,母亲吃稀饭吃得越来越少了,她的心也揪得越来越紧。
这时,“叩叩叩”房里敲开,有三个人走了进来。
一个是他们熟悉的医院的院长,另一个身穿白大褂看起来像是资深经验丰富的年长医生,而另一人,竟然是费氏集团的总裁费宕尘。
院长介绍道,这位郭医生是国内最有名的肾病专科的资深医生,前段时间一直在度假,是这位费先生亲自到国外找到他并带他回来。最后,他还告诉他们一个惊喜的消息,肾源找到了。
杜仁政和杜雪痕惊喜的站起看着院长,肾源真的找到了吗?
“是的,就是这位费宕尘先生,我们经过周密的检验,他的确符合杜夫人的要求。可是……”
院长说到一半,却皱着眉没有说下去。
费宕尘吗?……
杜仁政和杜雪痕震惊的看着费宕尘,这是真的吗?!
费宕尘冷静的看着他们,在杜雪痕身上定定的注视着,深邃的黑眸很暗,很暗,他静默的一句话也没有说。
——————
秋分的季节终于到了。
秋风吹起,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