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你最喜欢,总说要跟你过一辈子来着。”
楚慈连半点表情都没有,语气平淡的“哦”了一声:“那我还真是荣幸。”
“喂你……你别这么抵触啊!”任家远不由得深感棘手:“我跟你说实话,韩越虽然脾气暴一点儿,架不住人家有钱有权有背景啊。以前他那些床伴儿都是自己蹭上来的,一个个都哄着他顺着他,就养成了他这么一副坏脾气,也不知道怎么跟喜欢的人相处。你看他对你这么上心,肯定是不肯轻易放手的,你就趁着这机会磨磨他的性子,说不定能磨出个好男人来呢?”
楚慈盯着任家远,那目光跟看外星人没什么两样。过了半天他才翻过身去,说:“你走吧。”
“喂你不要拒绝医生啊!我大学辅修心理学拿的满分啊!”
“你走吧。”楚慈闭上眼睛,“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再敢多说半句我不想听的话,就想想赵廷。”
任家远猛的僵住了。
半晌他才看着楚慈平静的侧脸,连连点头:“好,好,好……我只知道你是个硬骨头,没想到你还能玩这一手。我是真的一片好心,没想到你竟然还不领情。”
他站起身,皱眉看着楚慈半晌,忍不住骂了一句:“不识好歹!”
没想到这句突然捅了马蜂窝,楚慈猛的翻身坐起来,一把抓住任家远的衣领,声音冷厉得就像冰渣子一样:“我不识好歹?韩越喜欢上折磨我了就想长长久久的折磨我一辈子那叫对我好?你他妈的跟在后边软刀子逼人叫对我好?不肯认命的死在韩越手里就是我不知好歹了?姓任的你他妈别太过分!把你那副伪善的嘴脸收拾收拾滚出去!”
任家远被骂懵了,一时热血冲脑,顺手把楚慈狠狠一推:“我草你妈啊你狠什么!韩越弄死你不过踩一脚的事,你当你是谁!”
这句话刚出口他就后悔了,因为楚慈被他推得翻倒在病床上,不知道是摔到了哪里还是情绪过于激愤,他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没几秒钟就猛地咳出一口鲜红的血沫!
任家远一下子被骇住了,紧接着就听楚慈一阵闷咳,虽然竭力压抑却仍然能听出来那咳得有多深,几乎震动了整个胸腔。任家远知道那是情绪过于受刺激从而导致了胃部血管贲张,细微血管破裂,血液通过食道又呛进气管,这种咳嗽可是最让人难受的。
“我、我不过就白说说!我没别的意思!”任家远一下子慌了:“躺下!躺下!头侧过来!小心别呛到呼吸道!”
楚慈咳得手都在发抖,任家远慌忙把他按倒在病床上,又强行把他头侧过来,用力揉按背部防止呛血。所幸那血也就一口,余下的都是闷咳,一声声从胸腔里震出来,让人听了心里极度难受。任家远看他一时半刻止不住咳,急忙接通了值班室电话,连声音都变了:“可待因三十毫克赶快送上来!再带一支十毫克安定针,现在就要!”
楚慈一手捂着嘴,一手把任家远揉按他背部的手用力一推,断断续续的吐出一个字:“滚!”
“给你止咳了我立刻就滚,现在不行!”
“我没事。”楚慈勉强把咳嗽压了一下,却没压下去,又咳了好几声才颤抖着坐起身,倒了两口气,脸色一片不正常的殷红,“稍微激动了一下。”
任家远心说你那是稍微激动了一下吗!你刚才的情绪刺激程度都赶上韩越在酒店里给你的刺激了!我不过顺口骂了个不知好歹而已,我真的是无心的你不要这样愤怒成这样啊喂!
就在这手忙脚乱的时候,突然病房门被推开了,冲进来的竟然是裴志:“怎么了怎么了?”
任家远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裴志没顾上答话,首先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看楚慈的情况,发现他咳血了的时候脸色都变了,紧接着看见他神智还清醒,不像是即将垂危的模样,才稍微松了一口气,惊魂未定的说:“我刚走到外边就听见动静,操了,真吓死我了……老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任家远张了张口,还没说出话来,只听楚慈低哑的道:“没事。”
任家远愣了一下。
“喝水呛了一口而已。”
裴志还想说什么,楚慈却已经重新躺下去,把脸侧到一边,明显不想说话了。
“这……老任?这到底……”
任家远倒是对这个工程师的个性深感意外,愣了半天才干笑着打了个哈哈:“没、没什么、哈哈哈……我先等安定针上来,给他打、打一针。”
裴志虽然疑惑,但是也不多说什么,只能点点头。
任家远深怕他跟韩越乱说什么,于是没话找话的分散他注意力,问:“你又跑过来干什么?昨天不是来看过吗?韩二少军区开会去了,估计晚上才过来。”
“——哦。”裴志顿了顿,说:“我过来找下韩越。”
“那你得等晚上,要不打手机试试。发生什么事了要你亲自跑过来?”
裴志脸色凝重起来,开口前似乎还斟酌了一下,然后才低声道:“这事电话说不清楚。昨晚青海戈壁军医基地传来消息,龙纪威他……醒了。”
2。
龙纪威醒了。
这个消息不仅拯救了任家远,也拯救了楚慈。
因为它显然转移了韩越的注意力,让他忘记了追究为什么任家远好好的要给楚慈吃可待因。这让任家远和楚慈都省了很大一个麻烦。
“你还特地跑来告诉我,连你都知道了我还能不知道吗?我才从军委回来呢。”韩越坐在病房外的小会客室里,烦躁的松了松领带,“而且严格来说龙纪威不是自然醒的,是被人强行刺激醒的。”
裴志吓了一跳:“强行刺激!医疗基地怎么样了现在?”
“据说在他醒来的瞬间爆了十几个当量测定仪,然后整个基地的电子通讯设施就集体瘫痪了。所幸附近都是荒漠,没有造成其他更严重的后果,当初上边决定把他送到那去的决定是对的。”
裴志脸色沉了下去:“不是说他还应该再睡两年的吗,干嘛把他弄醒?”
“XXX年前得了脑癌你知道吧?”韩越提了一个军委排名极其靠前的大领导的名字,“现在晚期了,最新绝密消息,似乎是没救了。”
“操,这人要是倒下了你们还不得重新洗牌?”
“所以才把龙纪威弄醒!不过他那玩意儿是军用的,医药用……”韩越迟疑了一下,“我估摸着悬。况且他自己都控制不好,一旦发生什么危险那可是十死无生的事情。我估计军委这次,也真是死马当做活马医了。”
裴志惊得沉默了一会儿,问:“那龙纪威……完了以后还睡吗?”
“你害怕?”韩越敏锐的盯了他一眼,“怕个球啊,龙纪威再狂那也是一个人,单枪匹马,不论如何都对抗不了开国元勋几个家族。再说你觉得他那套理论适合现在的政局吗?在他睡过去之前干的那些事情,足以把军委上上下下整个得罪遍了。要不是他那玩意儿只认他一个……”
韩越猛的住了口,似乎意识到不该在医院里说这么多:“总之你别慌,看情况再说吧。裴家还算安全的,要是龙纪威想动手,首当其冲的就是韩家——我这两年也确实升得太快了点,韩强也不该赶在这时候……”
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语调低沉了下去,眉心紧紧攥在一起。
裴志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拍拍他的肩,递过去一根烟。
韩越挥手拒了,指指病房的门:“怕呛。”
裴志笑道:“早这么温柔不就好了。”
韩越哈哈一笑,站起身大步往病房走去,完全无视了门口“请勿打扰”的标志,理直气壮理所当然的把门一推。
他也确实理所当然。
裴志看了闭紧的病房门一眼,转过身去叼起那根烟,啪的一声点起打火机。
窗外本来一片阳光灿烂,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风,吹来了一片厚厚的云层。
落刀
》
韩越对楚慈为什么好好的要吃可待因还是满怀疑问,但是楚慈根本不搭理他,任家远又不敢告诉他自己把工程师给气咳血了的事情,所以最终还是糊弄过去了。
楚慈快出院前,韩越有事要赶去青岛基地,临走前把他一直珍而重之藏着的钥匙给了楚慈,说:“这是你新家的钥匙。”
楚慈只看了一眼,没有伸手去接,甚至毫无动作。
他穿着白色的宽松睡衣,一看上去就特别闲适舒服的那种,靠在床头上看一本精装牛皮厚封的小说。窗外晚春的阳光洒在他床头的百合花上,房间里萦绕着淡淡的百合花香,一切都静谧和谐得像画一样。
唯一打破这幅画的暴力因素就是韩越。因为楚慈沉默的拒绝,他攥着那个钥匙盒子的手简直青筋直暴,看上去颇为可怕。
“也是一个三居室公寓,位置就在你单位附近,步行十分钟就到。房子我已经叫人装修好了,家具床铺什么都是现成的,连你的专业书都照样搬了一橱子进去。”
韩越顿了顿,低声说:“如果我回来的时候你没有搬进去的话,小心我……”
他没有说下去,因为面对楚慈的时候威胁是必要的,但是明着说出口的威胁又很伤感情,所以韩越思考再三后选择了说半句留半句。
其实当他回来楚慈要是没有搬进去,他也当然不会打断楚慈的腿或者是把他锁起来。他最多把楚慈拎回家去,好好在床上教训他一番。
一想到这其实韩越是有点兴奋的,楚慈住院这段时间以来他都快憋疯了。虽然他能找别人解决,只要他愿意,立刻会有人在十分钟内把各色美人送到他面前,但是他仍然不想这样做。
韩越慢慢有种想法,觉得上床这件事的确是需要感情的,如果身体和灵魂完全分开,那性行为就只有泄欲这么一个用途,人跟发情期的野兽又有什么两样呢?
人毕竟是高级灵长类动物,有生理需要,也有精神上的、感情上的需要。
楚慈正翻页的手指停了一下,抬起头盯着韩越,带着一种说不上来的、绝对称不上善意的表情,问:“如果你回来以后,发现我已经失踪了,那你又上哪去打断我的腿呢?”
不能怪楚慈把韩越没说出口的威胁直接当做了“打断你的腿”,实际上韩越这句话是口头禅,经常拿出来威胁人,被威胁最多次的就是楚慈。
“失踪?你能失踪上哪儿去?”
“世界上并不是只有一个北京的。”
韩越瞪着楚慈,不怒反笑:“哦,你打算工作不要了,财产不要了,一无所有的从北京跑出去,找个小城市隐居下来躲我一辈子是吗?你是不是觉得你跑了就跑了,我不会跟在后边一路追查?我能查个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反正不需要我亲自动手,只要我发个话下去,自然有人争着抢着帮我查,并且查得比我更用心更仔细。但是你呢,楚慈?你打算用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甚至是一辈子的时间来躲我一个人吗?”
楚慈默然不语。
“然后你这一辈子就真的毁了,不能正大光明出来工作,不能用真名买房买地,不能做生意,甚至不能上医院看病。你堂堂一个工程师,竟然要沦落到隐姓埋名偷偷过活的地步,一辈子都见不得天日见不得光,你愿意付出这样的代价来逃离我吗?”
韩越笑起来,用粗糙的大拇指摸了摸楚慈面无表情的脸,放缓语气:“这样对你来说不划算的,楚慈。你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