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手被抓出好几道口子,血流个不停,估计要缝上不少针!”
程楚翘又气又急地冲上楼:“有没有搞错,我还以为那只乌鸦已经被彻底赶走了,怎么它又杀回来了。”
保姆追在后头补充说:“而且还是带着人马杀回来的!”
冲进自己房间一看,程楚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落地玻璃门外的露台已经成了乌鸦的地盘,大概有五六只乌鸦高高低低地落满露台,它们嘎嘎乱叫着,洒落遍地鸟粪。她气呼呼地拉开门想轰它们走,可是很明显她不是这群鸟儿的对手,它们不但占领着制高点对她展开空袭,并且还聪明地懂得前后夹攻。颇具战术性的集体作战方式让她顾此失彼,差一点也挂了彩,最后只能狼狈不堪地退回了玻璃门后。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露台被乌鸦占领,变身成为露天厕所一间。
半个小时后,从医院包扎好伤口的唐素兰回来了,一脸晦气的表情:“不但缝了好几针,医生还给我还打了一针破伤风,说要以防伤口感染。我就说乌鸦是灾鸟,进门没好事,果然如此。”
程楚翘苦不堪言:“现在怎么办啊?那帮鸟东西把我的露台当厕所了。不停地在随地大小便,奇怪,它们哪来那么多的大小便啊!简直没完没了。”
“我就不信拿这帮鸟东西没办法。”
唐素兰固执地认定一群小鸟不可能斗败几个大活人,她从卧室的卫生间里接上一根长水管,对着露台上的鸟儿展开水攻。短时间内虽然把几只乌鸦都轰跑了,但它们没多久又卷土重来,而且数量上又有所增加,从几只变成了十几只。它们像疯了一样对着玻璃门后的唐素兰展开鸟粪攻击,大大小小的粪便雨点一样扑在原本干干净净的玻璃门上,搞得整扇门脏得不成样子,还没办法清洗。露台上守着一群疯狂的乌鸦,谁也不敢出去和它们正面对阵。
唐素兰还不甘心地想继续与群鸟大作战,被程楚翘坚决阻止了:“妈,算了吧。您每打跑它们一次,它们总是带更多人马杀回来报仇。您要再这么跟它们战斗下去,我怕会招来一支乌鸦军团。”
程楚翘虽然不打算跟乌鸦继续战斗,可她不知道该怎么对这群鸟斗士表示休战之意,有心议和却无计可施。乌鸦们很显然一时间不打算放过“仇人”,它们一直绕飞在露台附近,一副随时要发动进攻的架势。更糟糕的是,当唐素兰在楼下客厅的大露台露面被一只乌鸦看见后,它们居然立刻转攻大露台。这下大露台也没办法让人呆了,鸟儿们似乎知道了这里同为仇人的地盘,来“屎”汹汹的鸟粪雨也下到了这里。
程楚翘简直难以置信:“不是吧?乌鸦的智商这么高吗?居然有这样的判断力。”
为了验证乌鸦是否真这么聪明,程楚翘特意跑进父母主卧室的露台,并呆到被它们发现为止。结果如她所料,乌鸦群们顿时又把这里攻陷了。她仓惶地躲进玻璃门后的安全地带,几乎要泪奔了:“天啊!你们这帮鸟东西怎么这么聪明啊?简直是神一样的智商啊!”
第6章
夜幕降临的时候,程家大大小小的几个露台全部沦为乌鸦的占领区。鸟粪雨基本没停过,每一个试图赶走它们的人都会遭到它们的集体攻击。一开始是唐素兰和程楚翘,后来是保姆和程厚德,无一幸免。
唐素兰又气又恨又无可奈何:“这帮乌鸦真是要命,打又打不死,赶又不赶走,也不知道要折腾要几时。”
程楚翘唉声叹气:“妈,早知道那天真应该阻止您用杂志砸那只黑乌鸦,结果现在搞出一部乌鸦复仇记来了。上露台就跟上战场似的,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我怎么知道鸟儿也会记仇和报仇哇,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还从没见过这种世面。这都是你闲得没事挂什么鸟屋惹出来的。”
“妈,这根本就不关鸟屋的事好不好?错就错在您不该去攻击那只乌鸦。是您先招惹了它,它才来报仇的。现在搞成这样子都是您惹的祸。”
“关我什么事,如果不是你挂了鸟屋,就不会招来这只黑乌鸦,现在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眼看母女俩争吵起来了,程厚德赶紧打圆场:“好了好了。现在别争这个了,还是想想怎么对付这帮乌鸦吧。”
程楚翘没好声气:“有什么办法,就像妈说的,打又打不死,赶也赶不走,只能等它们自己撤兵了。”
程楚翘寄希望于己方休战后,乌鸦那一方也会很快撤兵。可是她的希望却落空了,那群乌鸦霸占了她家的露台后并不肯走,也许它们会轮流去觅食,但总有鸟儿守在这里,攻击着每一个进露台的人。上露台就像上战场一样,需要时刻警惕防范与自卫。来自鸦群的持续骚扰搞得程家人都苦不堪言。
周六上午,管嫣来找程楚翘一起去参加冯静的葬礼时,有幸目睹了露台上这场群鸦乱舞的奇观。她惊讶极了:“太不可思议了!我才知道乌鸦居然是这么聪明的鸟,还这么富有战斗力。”
程楚翘悻悻然:“是啊,而且这战斗力绝对不渣。给我三千乌鸦,没准我可以拯救地球。不过现在我没那么宏大的志愿,我只想快点把这群鸟大爷请走,别再继续呆在我家拉屎撒尿了。”
“想到什么好办法了吗?”
“想不出来,也许我应该去请教一位鸟类专家。就是不知道该上哪儿找。帮忙想一想,你认识的人里头有鸟类学家吗?”
“no,我恐怕帮不了你,这一类专业人士我可不认识。”管嫣顿了顿又说:“或许你可以去问一问陶君朴怎么办。鸟屋是他给你的,他一直在喂鸟,没准以前也遇到过这种情况呢。也许他可以帮到你。”
管嫣这话提醒了程楚翘:“对呀,我怎么把也给忘了。嗯,参加完葬礼后我就马上去找他。”
提起葬礼,管嫣又说:“师母病了这么久,终于还是走了。不过说真的,她病成那样子其实走了也好,对人对已都是一种解脱。就是活着的人会很难受,唉,景老师现在一定伤心死了。”
程楚翘嘴唇一动,欲言又止,管嫣则一迭声地催她:“时间不早了,咱们赶快出发吧,万一路上堵车去得太晚了不好。”
程楚翘想了想还是什么也不说了,拎起手袋和管嫣一块走出了家门。
冯静的葬礼办得很隆重,告别仪式在市殡仪馆举行。棺木中被鲜花簇拥着的女子遗容平静,守在棺木旁的景逸兴一身黑衣,表情哀伤地接受着众人的吊唁。
景逸兴的哀伤看上去是那么的真切,可是看过那篇博文后的程楚翘,却无法不怀疑他的真切是否属实。因为她已经知道了他根本就没有爱过冯静,一直以来的“恩爱夫妻”不过是一场伪装的恩爱秀罢了。远远地看着他,她满心狐疑地猜测着:他是真的伤心吗?如果这是假装的,那他简直可以问鼎奥斯卡最佳演技奖。
管嫣对此深信不疑:“我就知道景老师会很伤心。果然,你看他的眼睛又红又肿,不知道哭过多少次了。”
程楚翘仔细观察了一下,的确如此,景逸兴的眼睛是一副哭伤了的红肿模样。她不禁又对他有些心生信任:虽然景老师不爱师母,但也不代表他就是铁石心肠冷血无情的人吧?他和师母毕竟夫妻一场,师母也帮过他那么多,没有爱情也还是有恩情的。所以尽管他提过要和师母离婚,但师母不同意他也没有坚决起诉什么的,而是选择继续和她在一起。而且师母煤气中毒后,他也一直悉心照顾她直至她去世为止。现在这个送别师母最后一程的时刻,他应该是真的在为师母伤心。
想来又想去,程楚翘觉得自己不应该太多疑了。景逸兴在感情方面的问题是他的私事,他一直以恩爱夫妻示人的背后或许有他的难言之隐。有道是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两口子感情的事谁是谁非更不好说,她作为一知半解的局外人,实在不该猜测多多。
程楚翘和管嫣一起走过去对景逸兴表示悼念之意时,他红着眼圈哽着声音说:“谢谢你们来送阿静最后一程。”
管嫣深表同情:“景老师,你节哀顺变。师母走了对她自己也是一种解脱,你不用太难过。”
尽管所有来宾都劝景逸兴要节哀顺变,但他满脸依然是无法压抑的悲痛,他抬起手背拭了一下红肿的眼圈,拭出更多的泪水汹涌。程楚翘同情地递给他一包纸巾:“景老师,节哀顺变。”
景逸兴接过那包纸巾时没拿稳,纸巾包掉了下去,他条件反射地弯下腰去捡,同时程楚翘也弯下腰伸手捡那包纸巾。她的动作比他慢了一拍,他的手压上纸巾包时,她的手按在了他的手背上。他的手又热又湿,碰上去有一丝黏黏的感觉,她马上收回了自己的手。
葬礼上来吊丧的客人很多,景逸兴一直要不停地接待吊客,她们只和他交谈短短几句就走开了。直到半个小时后葬礼结束时,才又找到机会向他道别并离去。
开车把管嫣送回家后,程楚翘掉过车头回自己家,途经华景苑公寓时她打电话找陶君朴:“你好,我是程楚翘。你现在有没有空啊?我有点事情想找你。”
陶君朴顿了顿才回答她:“我现在在家,不过十一点钟我就要出门了。你的事情在这之前可以谈完吗?”
“应该没问题,那我现在上来你家找你了。”
程楚翘第三次走进陶君朴的家门时,他家露台上正有几只鸽子在欢快地啄食着玉米粒。那绝对是货真价实的鸽子,浑身雪白的羽毛,一对琥珀色的眼睛,长得美貌极了。她无论如何都不会错认成乌鸦的。
看着陶家露台上停留的代表着和平的雪白鸽子,再想想自家露台上那群战斗力实在太过生猛的黑乌鸦,程楚翘倚着露台的玻璃门只有叹气的份:“唉,陶君朴,怎么同样是喂鸟,你这里有治愈系白鸽光顾,我那儿来的却是暗黑系乌鸦呢?”
陶君朴一边为她端来一杯茶,一边闲闲地说:“你的鸟屋来了乌鸦吗?乌鸦在民间传说中是灾鸟,一向不太受人欢迎。不过你最好不要赶它,更加不要伤害它,否则你会有麻烦的。”
程楚翘一怔,她的来意都还没有表明,只是随口说了一句话,陶君朴就已经点明要害了。她无法不反问:“为什么?”
“据鸟类学家们研究,乌鸦是一种相当聪明也相当记仇的鸟,千万不要招惹它。因为它对人类的外貌有识别能力,能够记住所有它认为危险的人类面孔,还会呼朋唤友地组团来报仇。任何得罪过它的人都要忍受至少长达一年的报复。”
程楚翘听得吓了一大跳:“什么,长达一年的报复那么久?你不要吓我。”
陶君朴定定地看她一眼,眼神瞬间明了:“呃——看样子你已经得罪它们了?”
“没错,这就是我今天来找你的原因。前几天早晨有只乌鸦来我的鸟屋啄食,被我妈用杂志砸了一下,结果当天它就跑回来洒鸟粪报仇,又被我妈用扫把赶走了。可是这个家伙后来又带着另外几只乌鸦杀了回来,又被我妈用水管轰跑了,谁知道它再接再厉地继续领着十几只乌鸦跑来报仇。现在我家就驻守着一支乌鸦军团,所有露台都成了它们的战场。它们不但攻击每一个走进露台的人,还不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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