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楚翘看得羡慕不已:“这里太漂亮了,不像露台倒像花园。”
顿了顿后,她忽然心血来潮地问:“对了陶师兄,我家有套老房子还是十几年前装修的,已经很落伍了,我想请你重新设计装修一遍,可以吗?”
“可以呀!不过这个月我可能没空呢,手头上有几单case在做,如果你着急的话就只能先找别人了。”
“不着急,不着急,等你有空了再说。你的设计这么棒,我才不会找别人呢。”
陶君朴找出一张名片给她:“那你明天可以先去我们公司,具体业务跟公司接洽,我只负责设计这一块。”
程楚翘接过名片收好:“ok,我明天就先去把你的时间预订下来。”
说话间,程楚翘忽然注意到露台一角挂着一只藤编小屋,大约一尺来高,十分精致可爱。她好奇地走上前细看,发现小屋内还撒着一些金灿灿的小米,不由地要发问:“咦,这间小屋和这些小米干吗用的?”
“哦,这是鸟屋。小米是用来喂鸟的。”
“你养鸟吗?”
“我不养鸟,我只是喂鸟。挂间鸟屋在这里,每天撒些小米,鸟儿们经常会过来休息和吃东西。”
程楚翘十分惊讶:“它们会来吗?它们不怕你吗?”
“会,它们不怕我。”
“为什么?”
“嗯……可能它们知道我没有恶意吧。”
“是吗?那我回家也挂个试试看。我也很喜欢鸟儿的,但我不想把它们关在笼子里养,那样太残忍了!”
程楚翘这句话让陶君朴唇角轻扬,扬成了一弯新月般的美好形状——之前他的笑容一直都淡得似有若无,显而易见只是纯粹礼貌性的微笑,但是这个笑容显然发自内心:“看来你是一个真正爱鸟的人。那我送你一个鸟屋吧,是我自己做的。”
陶君朴找出一个不同形状却同样精致的鸟屋送给了程楚翘,她十分喜欢地收下时,留意到他瞟了一眼墙上那面壁钟,立即意识到他的时间可能另有安排,而她没有预约地冒昧前来或许已经打乱了他的安排。
“非常感谢你送我这个鸟屋。我来了也大半天了,是时候告辞了,再见。”
陶君朴也没有虚留她:“那我送你出去。”
陶君朴把程楚翘送出了门,再一路送到电梯前,并为她按了电梯按钮。她进电梯后,他也没有马上掉头就走,而是站在缓缓合拢的电梯门前,微笑着目送她离开。一种绝不刻意、自然而然的绅士风度,给人一份如沐春风般的舒服感觉。
程楚翘以前并不是没有被男人这样礼数周全地相送过,事实上作为一个货真价实的大美女,她已经很习惯于被男人在各种细节上的呵护有加。但是之前所有来自异性的种种殷勤都是有目的性的,因为她是美女而有意无意地示好。陶君朴的态度却让她感觉不一样,她很清晰地明了他并不是在刻意对她献殷勤。恰恰相反,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对她流露过任何殷勤之色,只是纯粹地把她当成一位访客礼貌招呼拧
虽然只是短短半小时不到的见面,但是陶君朴其人给程楚翘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因为他和她以前见过的那些同龄男子不一样,他很特别,特别得让她不知不觉就印象深刻地记住了他。
第4章
4、
从华景苑公寓楼出来后,程楚翘原本打算直接回家的。她家就在邻街的一个高级住宅区,一栋最顶层的复式楼中楼豪宅。她父亲程厚德最爱住高楼顶层,说是住得高看得远。但是车子还没来得及开进楼底负一层的停车场,她就接到好友管嫣打来的电话。
管嫣是程楚翘中学时代在美术班认识的朋友,两个人一起学国画,一起考上h市美术学院。大学毕业后,程楚翘选择继续留校念硕士,管嫣则去了一家杂志社当美编。
电话里,管嫣的声音有些紧张:“楚翘,刚看见你在微信上说你妈住院了,什么情况啊?严重吗?”
“谢谢关心,我妈现在已经没事了,只是受了伤,在医院住上几天就能出院了。”
“那就好,怎么受的伤啊?你怎么也不打个电话告诉我一声,还当不当我是朋友哇?”
“事情发生的很突然,我当时都懵了。而且昨天进的医院,今天情况已经稳定了,就不想到处嚷嚷。而且我知道你两天杂志截稿呢,忙得要死要活的,就不分你的心了。”
“那可真是感谢新锐美女画家对我这枚小美编工作的理解与支持啊!”
程楚翘因为家境优越,不用考虑谋生问题,一直随心所欲地过着艺术家的日子。她每天在自己的私人画室里按自己的想法创作画作,没有任何约束与束缚,作品有着非常鲜明的个人特色与风格。已经参加过几次全国性的新锐艺术家画展,也成功举办过两次自己的个人画展,作品颇为吸引了一些收藏家的关注,有十几幅画作陆续被人收购。是画坛近年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公认的新锐美女画家一名。作为一位刚刚崭露头角的年轻画家,虽然程楚翘的作品目前在市场上的价位并不算高,不过才几万块至十几万一幅,但眼下价格对她来说并不重要,那些愿意收藏她的画作的人欣赏她,觉得她有发展潜力,作品具增值空间,这才是最重要的。
“楚翘,苦逼的我今天终于熬过了这期杂志的最终截稿,晚上可以清闲一下了。你有没空出来聚一聚聊聊天?”
“好啊,那就老地方见吧。”
程楚翘说的老地方,是一家很有风格的艺术咖啡馆,就在市美术馆附近。她和管嫣最初就是在美术馆的美术班认识的,这个地方从她们的少女时代开始,就一直是她们消磨时光的第一首选。
管嫣就住在咖啡馆附近,程楚翘赶到时,她已经坐在最角落的那张临窗方桌边等着她了。这也是她们的老位置。一人捧上一杯摩铁咖啡后,管嫣再次关切地询问程楚翘为什么她妈妈会受伤住院,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对好友细说了一遍,包括她刚刚亲自去陶家道谢的尾声。
前面的鲜血淋漓部分听得管嫣心惊肉跳,后面的厚礼酬谢部分则让她又惊又叹:“什么?你送了那个陶君朴一只十几万的劳力士手表作为答谢——mgd,如果现在有架时空穿梭机摆在我面前,我一定要穿越去昨天抢在他前头救你妈。这么丰厚的回报可比股票基金要高收益多了。”
程楚翘笑着说:“得了吧,你昨天就算在场也救不了我妈的。你懂颈动脉压迫止血术吗?医生说那个很专业的,一般人不会,一个弄不好可能会有神经反射引起心脏跳动紊乱。”
“这么说光有时机是不行的,还得有技术才行!好吧,看来我只能羡慕有技术的陶先生了。话说程大小姐你这么土豪的大手笔谢礼砸出去,有没有把人家砸坏了?换成我肯定要乐疯了!那个陶君朴估计也差不多吧。”
管嫣猜测的是人之常情的反应,但是程楚翘只能摇头苦笑:“没有,他很淡定,就好像只是收一件普通礼物那样很随意地就收下了。”
管嫣难以置信:“不会吧,他那么淡定?他是不是土包子一样,不知道那块表的价格呀?”
“他知道,虽然他没有打开包装盒细看,但他知道那是一块劳力士手表,也说这种腕表太贵重了,我们太破费了!”
“那他有没有推辞啊?”
“他推辞了一下,但我表示一定请他务必收下后,他就不再多说什么,很淡然地点头说那好吧。”
“那好吧——这语气还真是淡定呢,何方高人啊这是,他干吗的?”
“他是一位室内设计师——哇,你没看见他的公寓,装修得实在太有艺术美感了!我见过很多装修考究的豪宅,但是那些都是用钱堆砌出来的华丽装潢,没一个能和他家相提并论。那套公寓是用主人的品位与格调精心装饰的,有一种独具灵性的美。”
管嫣有些发怔:“程大小姐你的眼光素来很高,轻易不会夸奖什么,现在居然把一套公寓夸得这么天上有地下无?”
“因为那套公寓实在让我印象深刻!”
“公寓都能让你这么印象深刻,那么设计它的主人应该也留给了你深刻的印象吧?”
程楚翘情不自禁地点头:“嗯,陶君朴这个人……确实也让我印象很深刻。”
“因为他的淡定是吧?一块名贵的劳力士手表摆在眼前只是淡淡地道谢,的确能让人印象深刻。”
程楚翘点点头又摇摇头:“是的,但不只是这样。”
“还有什么?”
程楚翘想要形容,想了半天却不知该怎么说:“他有一种很特别的气质,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反正让我感觉他这个人和别人不一样。”
管嫣越发惊讶了:“你说过这个陶君朴很年轻,和咱们差不多大是吧?”
“是,怎么了?”
“这就奇怪了,楚翘你一向看不上年龄相仿的男孩子,总说他们太年轻太浮躁,性格不成熟,思想没深度,就像白开水一样淡而无味。你中学时初恋的男生是邻居家大你六岁的哥哥;你大学时仰慕的是国画系年长你十岁的讲师;可是你今天却注意到了这个陶君朴,他好像有些吸引你了呢。”
程楚翘一怔,矢口否认:“哪有,我只是觉得他很特别而已。对了,我之所以觉得他的特别,或许就是因为他不像一般男孩生那么年轻浮躁吧。他很斯文很沉静,有一种超出年龄的内敛稳重。”
管嫣忍不住要取笑她:“他到底有多内敛稳重啊?能不能和景逸兴老师比呀?”
管嫣所说的景逸兴老师,就是程楚翘暗中仰慕的那位讲师。他是h市美术学院最有魅力的教师之一,五年前被聘入美院任教时刚刚三十岁,正是一个男人成熟以后老去之前的黄金年龄。加上他又是一位仪表堂堂、风度翩翩的美男子,让不少女生为之心仪。不过使君已有妇,他的妻子虽然姿色平平,但夫妻俩却相敬如宾恩爱有加,是众所周知的模范夫妇。
程楚翘微微红了脸:“拜托,这怎么好比呀,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好吧。”
“对了,你知道景老师的太太怎么样?好像听说病情恶化了。”
程楚翘叹了一口气:“是的,已经出现多个器官衰竭现象,可能撑不了多久了。”
景逸兴的太太冯静去年意外因煤气中毒入院抢救,虽然挽回一命,却不幸成为植物人,一直昏迷不醒,身体功能也渐渐衰退,生命进入倒计时。昔日神采奕奕的景逸兴,在这场意外变故后变得憔悴又忧郁。然而,一个美男子的忧郁憔悴也是可以很动人的,有一位女生就曾没心没肺地当众表示过心疼:“景老师每天来上课都皱着眉头,看起来好忧郁,真是让人心疼死了。我都好想伸手替他抚平一下那两道皱眉。”
当时有男生没好气地冷笑:“景太太还没死呢,还轮不到你去抚慰他。当然,你可以先排上队,等景太太不在了,你就可以找机会上了。”
那女生也不甘示弱:“谢谢提醒,我这就去排队占位子等着当景太太,以后你见了我没准要改口叫师母。”
这些既是男生女生之间的斗气话,也是一种残酷的真话。景逸兴一直是个有魅力的男人,太太如果病逝了,他回归黄金单身汉的位置,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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