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程楚翘的不以为然,陶君朴耐心地说服她:“楚翘,我个人觉得你可以考虑一下把这笔钱拿去做慈善。如果你还没有结婚生子就意外去世了,所有财产留给你妈妈,她也花不了那么多钱。倒不如捐给慈善机构,帮忙那些有困难有需要的人更有意义。”
程楚翘有些犹豫:“可是这么多钱都捐出去做慈善的话,估计我妈不答应呢。我爸以前也捐款给贫困山区,虽然每次只是十几万或几十万的捐,我妈都不乐意,说是捐出去也不知道到底是给了贫困户还是中饱了某些人的私囊。她很不信任国内的慈善机构,尤其是红十字会那件事闹出来后,就更加不信任了。”
“如果不信任国内的,可以捐给国际性的慈善机构,那样帮助到的人更多范围也更广。”
程楚翘有所察觉:“陶君朴,你好像很想说服我立遗嘱把财产全部捐出去,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立了一份这样的遗嘱,死后将捐出绝大部分财产,仅留一部分让我妈妈和妹妹后半生衣食无忧。我觉得你也应该未雨绸缪,提早做好身后财产的安排计划。”
“那我也只捐一部分好了,留一部分给我妈妈养老。”
“事实上,你妈妈的个人财产足够她安享晚年,不需要你留钱为她养老。我个人认为,不光是你的财产在意外身故的情况下可以全部捐出去,你妈妈的财产也可以这样安排。除非你有了自己的直系后代继承人,在此之前,你和你妈妈从你爸爸那里继承的亿万家产,不妨先立明遗嘱全部捐给慈善机构吧。”
程楚翘听得怔了,陶君朴看似随意聊起的一番话,却字字句句都紧扣遗嘱与捐赠的话题不放,为什么他会反复建议她在没有后代继承人的情况下立明遗嘱捐赠财产,甚至连她母亲的财产也要包括在内?他在担心什么呢?如果她没有结婚生子就意外身故了,留下的身后财物也是全部归她妈妈所有,并不会便宜了外人啊!不过话又说回来,她妈妈唐素兰年纪也大了,在世的日子也不长了。一旦她老人家也去世了,那么作为旁系亲属的姨妈唐素梅会以第二顺序继承人的身份继承财产。要是姨妈也不在了,那么徐瑛华就是代位继承人,可以得到原本属于程家的全部家产——一直以来跟自己不和不睦的表姐;一直以来对自己各种羡慕嫉妒恨的表姐;将全盘接手自己所有的一切。
一念至此,程楚翘悚然一惊,立即脱口而出:“君朴,你要我提前立下遗嘱是想防谁?防徐瑛华吗?”
陶君朴知道程楚翘是个聪明人,否则她当初也不会从一些蛛丝马迹中猜出了他的秘密。但是这个聪明人的脾气不好,嫉恶如仇,敢爱敢恨敢说敢骂,太容易得罪人与树敌了!他实在不希望她沉不住气去和徐瑛华闹,没有证据的事闹也白闹。而且他更不希望她把徐瑛华逼急了,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咬人,做事留人余地也就是留自己一块立足之地。程楚翘却不懂这一点,她只管穷追猛打,不知穷寇莫追。所以,他一直没有对她说破血液中检测出降压药成分的事,而是想通过自己的方法保护她远离危险。只要成功地说服程楚翘母女立下遗嘱,徐瑛华的狼子野心就只有偃旗息鼓的份了!
此时此刻,陶君朴情知自己已经瞒不住她了:“楚翘,你是个聪明人,我也不瞒你了。我觉得徐瑛华在你意外休克这件事上很可疑。”
“怎么可疑了?”
陶君朴于是大致地说了一下那份血液检测结果与他的推测,听得程楚翘浑身发冷,那种冷痛的感觉,就像在寒冬中被锋利的冰块划过,割出一道道寒彻身心的伤。
听完了陶君朴的一番话,程楚翘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为什么徐瑛华昨天刚一搬走,她今天就病体痊愈了;为什么她生病期间,她对她格外嘘寒问暖,主动送茶送水。她分明是包藏了祸心的,明是一盆火,暗是一把刀。
“难怪,难怪表姐最近的画风明显不对。以前她对我总是各种□□面孔,这两天却圣母附体似的对我千好万好。我还真当她圣母化了呢,谁知道她其实走的黑化女王路线啊!cao,我差点死在她手里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气愤无比地说着这番话时,程楚翘还后知后觉地想起了一件事:“对了,上次就是因为表姐从我画室出来时没锁好门,才让隔壁那个偷窥狂趁机溜了进来。当时她解释是不小心的缘故,现在看来是不是不小心还真不好说呢。这个bitch完全有可能存心给我制造不安全因素。不是吗?”
陶君朴也已经想到了这一点,附和地点头说:“的确,现在回想起来,那件事上她也有可疑。但是同这件事一样,一切都只是我们的猜测,并没有证据可以证明。我们现在并不能把她怎么样,你只能吸取教训记住以后要提防她一点。”
程楚翘愤怒极了:“君朴,难道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吗?徐瑛华她存心想要害死我,我恨不得一巴掌把她拍到墙上抠都抠不下来。却只能那么轻易地放过她?”
“楚翘,你不要冲动行事。徐瑛华在你身上暗中动的手脚无证可查,你要是跑去砸她砖头可就是明明白白的伤害罪。到头来惹上官司蹲监狱的人就是你了,你岂不是更要怄死了气死了!”
“那我只能忍了?这口气真是咽不下去。”
“先忍一忍再说吧。现在当务之急是先立遗嘱,你和你妈都要立下一份同样的遗嘱,写明在没有亲生子女继承的情况下,全部财产都捐给慈善机构。富是招灾本,财是惹祸因。如果不是因为贪图你家的财产,徐瑛华再讨厌你也不会冒险做出这种事。‘扬汤止沸,莫若釜底抽薪’,想要彻底打消她的不轨念头,就必须从根子上切断她的一切奢望。”
程楚翘这回毫不犹豫地就点了头:“我知道了,我现在就打电话约见律师,让他用最快速度帮我拟好这份遗嘱。过几天我妈妈就要结束欧洲游回家了,等她一回来,我也会说服她去立一份同样的遗嘱。徐瑛华想得美,想害死我她好大捞一笔。我呸,我连一分钱的影子都不会让她见着。”
第6章
汤敏达找去江雪的单身公寓敲开大门时,她很是吃了一惊。自从上回翻了脸把他光着身子轰走后,他再没登过门,她实在想不通会有什么理由能让他又来登门造访。她有自知之明,他不可能是回来求复合的。一来她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二来现在他心里装着一个大美人程楚翘,恐怕连眼皮子都懒得夹她一下。
江雪于是毫不掩饰地问得惊讶:“哟,真是稀客呀!汤公子,你该不是走错门了吧?”
“没错,我就是来找你的。”
“我都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你还来找我干吗呢?该不是兜兜转转了一大圈后,你才发现你最爱的人还是我吧。sorry;我可是不会收留想吃回头草的坏马的。你赶紧哪儿凉快就哪儿蹲着划圈圈去吧。”
因为已经知道和汤敏达已经完全不可能了,不怀任何希冀也没有任何顾虑的江雪,干脆痛快淋漓地狠狠挖苦了他一番。对于这个主动送上门来找骂挨的家伙,她的感觉是不骂白不骂。
面对江雪的挖苦,汤敏达一脸听若未闻的神色,只说自己想说的话:“江雪,我们之间感情的事早就已经over了!今天我专程来找你,是想要和你谈笔交易。如果你愿意干,并且干得好,我可以付给你一笔丰厚的报酬。”
江雪怔了怔:“交易——什么交易?我们俩居然还有交易可谈吗?”
“你能不能先让我进屋再说?”
江雪迟疑了一下,汤敏达又开口了:“这笔交易如果成功的话,我付给你的报酬最少十万,比你一年的薪水要高多了。怎么样?你还需要考虑吗?”
江雪实在无法不心动,她只是旅行社的一个普通小导游,每天累死累活地带团四处跑,月薪撑死了也就是几千块钱。汤敏达说出的这个数目对她来说是一个不小的诱惑,她工作几年了存款都没有突破三万块,租房子缴水电煤气费电话费再加上日常开支的各个账单,让她根本存不下什么钱。如果可以一次性就到手十万块,再找父母支援一点,都可以凑够首付买一套属于自己的小公寓了。从此彻底结束没根没底的无房一族生活。
心动之余,江雪也满腹狐疑:“汤敏达达,你出这么高的报酬,想跟我做什么交易呀?杀人放火的事我可是坚决不干的哦。赚了钱也没命花。”
“放心吧,我绝对不会叫你去杀人放火的,只要你想办法帮我搞定一个人就行了。”
江雪于是让汤敏达进了屋,听完了他的交易后,她脸色阴晴不定地冷冷一笑:“汤敏达,你这笔交易……好像有点三观不正哦。”
汤敏达木着一张毫无表情的脸说:“你到底干不干,不干的话我就去找别人,到时十万块钱就没你的份了。”
虽然意有迟疑,但来自金钱的强大诱惑力,让江雪没有犹豫太久就点了头:“好吧,虽然你的交易三观不正,但看在你是土豪的份上,三观就让它歪去吧——我干。”
汤敏达造访江雪的单身公寓时,徐瑛华也去了景逸兴的家,一脸如丧考妣的表情。景逸兴一看,就知道事情的发展肯定不太理想。在得知她已经被陶君朴“请”出了程家后,他比她还要大失所望。因为如果不能朝夕相处地住在一起,想要在日常生活中动手脚制造意外就没那么容易了。
徐瑛华自以为她动的心思用的手段都是自己的秘密,对景逸兴也要保密——总不能告诉男朋友自己一直在琢磨着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白富美表妹好自己取而代之吧?那还不得把他给吓跑了。所以她藏头掐尾地诉说了一下自己的处境,满脸愤恨地控诉陶君朴如何如何小人之心猜疑她,而她如何如何为了清白为了避嫌不得不委屈退让,高姿态地搬出了程家。
对于徐瑛华粉饰美化自己的那些话,景逸兴听得心不在焉,他更专注于她遮遮掩掩转述的那些陶君朴所说的话。虽然他那些话遣词造句都很平和,一个凶狠的字眼都没有,却又分明带着充沛的攻击性,刀刀见血剑剑穿心。让他本能地意识到这个年轻人不简单。
那天徐瑛华从医院接了程楚翘回家后,就躲进卧室打电话向景逸兴报告了特大新闻——程楚翘和陶君朴拍拖了。她的原话很恶毒:“程楚翘那死丫头一直以来眼光高得很,瞧不上这个,看不起那个,挑驸马似的选了又选,到头来却选了一个可能是短命鬼的男人。简直是进入神作死倒计时,且坐等着看她当寡妇吧。”
景逸兴当时听得很是意外,他一直以为程楚翘和汤敏达的关系很好呢,不料现在和她在一起的人居然是陶君朴。他真看不出陶君朴有什么特别之处,居然能耐这么大,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俘虏了那个既骄傲又傲骄的白富美大小姐。明知他有猝死基因也还是飞蛾扑火似的非他不可,看起来绝对是真爱的表现呢。
这份真爱让景逸兴十分的嫉妒:陶君朴,你tmd何德何能啊?程楚翘的眼睛是不是出故障了?这个家伙除了长相清秀一点,气质斯文一点,还有什么其他的优点啊?居然能让她爱得这么不管不顾,哪怕冒着当寡妇的风险也要选他当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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