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仪仰起头,轻柔的一笑,把心底那层被迫资助的失落羞辱压下,轻轻摇头:“谢谢詹大哥,钱方面,我已经解决了……”
“嗯……那你的打工、打算干到哪天?”
“大概、就到这个月月底吧……报到时间是下月七号,还有些要准备的。”
“是嘛?那就只有不到一周了。……以後,有空来看看詹大哥,看看大夥。”
“放心,不会忘记大家的。”
转过身,背对著大家慢慢往工棚方向走。
心里沈甸甸的。
如果是靠著自己的实力考上交大,这些祝福和叮嘱他会非常开心。
可是……这份录入通知的来历……却是自己用身体换来的。每一句祝福反而更加增加了君仪的内疚。
低著头,看著脚边滚动的用来和混凝土的鹅卵石,就像自己翻滚纷乱的心情。
“旺旺”突然激动起来,跳起来很高,拉直了链条,扑咬著啡叫。
君仪警觉的回身,逆光看过去。
背後几步之遥,高高挺拔的男孩逆光泛黑的影子,象撒旦般俊逸面容有些阴沈。
君仪下意识退了几步,心猛然一震。
“你、你怎么来了?”
赖悠宇迈前几步,毫不介意那高档的意大利真皮鞋子沾满水泥灰浆,眼神上下打量了君仪一身破旧肮脏的工作服,瘪瘪嘴,轻蔑的一笑,一把拉住君仪退缩的手臂,蛮横地拖著他往工地的围墙外走。
“你干什么?”君仪挣扎。
“跟我来!”
赖悠宇一脸不耐烦的不悦神情,君仪心里微微一缩。面对沈著脸的赖悠宇,他多少还有有点害怕。
毕竟这是能将他身体和心神一起伤害的男人。
“喂!你干嘛?”横过来一只黝黑的手,挡住赖悠宇的拖扯。
转头,詹定辉同样阴沈不悦的脸,带著恼怒。
赖悠宇抬抬英挺的眉毛,挥起另外一只手,不屑地拦开詹定辉伸过来的手臂,眼眸斜斜的瞄他一眼,“你还不配问。”
“你随便带走我的工人,我有权力过问。……君仪,你认识他?”
“……唔……他、他是、我的、学生。”最後两个字特别艰难。
大概是他吞吞吐吐的语气令詹定辉更加怀疑,凭著他长期从事体力工作的力气,居然可以将黑带的赖悠宇伸过的手硬生生扳开,一把握住他拉著君仪手臂的手腕,用力,“放开他,要走也是他自愿跟你出去,你这样的举动,我完全可以理解为强迫。”
赖悠宇侧侧头,微微一笑。
君仪不是没见过赖悠宇霸气的一面,但是,这个微笑……仅仅是一个微笑而已,却突然给人非常沈重的压迫感。这样的感觉,君仪第一次领教。
果然是赖家的少爷,给人压力只需要一眼一笑。
“他……是谁?”问的是君仪,眼睛却盯著詹定辉握著君仪另一只手的手。
“呃……这是我们的工头。”君仪垂下眼,不习惯赖悠宇如此锐利压迫的注视。
“工头?……就一个小工地的工头?!配在这里跟我大呼小叫?……”赖悠宇的笑容是一贯的优越高傲,“喂,放开手,听到没?……沈君仪从现在开始,不干辞职了。你站一边去,别妨碍我们。”
“赖……”君仪抬头,抗议,话没说出来,先被詹定辉打断。
“要辞职也是君仪自己说,你不过是他学生,凭什么在这里替他做主?”詹定辉脸沈下来也给人紧迫气息。
“凭什么?”赖悠宇笑得暧昧,“你们……还不配知道我们的关系。”低头问夹在中间的君仪,“你说我是不是有权力替你做主?”
生怕赖悠宇不按理出牌地说出什么“我是他的男人”之类惊爆的话,他高傲的回到反而令君仪心神定了定,下意识点头。
“看吧。……我们走。”
扯著他继续往外走。
詹定辉皱著眉,再次挡在前面,逆著光,阴暗的脸庞只看到那双明亮的眼睛里闪烁的焦灼,“君仪,你真的、愿意就这么跟他走?”
君仪低头,不敢去看詹定辉。
詹大哥,你或许认为沈君仪是个干净纯洁、文弱有礼的男孩,但是……其实,他比你想象的要肮脏低贱不知多少倍。
要是你知道你面前这个男孩和你心目中干净的沈君仪有著污秽的同性肉体关系,你会怎忙看?
会鄙视吧?
会嘲笑吧?
会唾弃吧?
连刚才宣布的大学录取都是用身体跟这个男孩换回来的,你是不是会更加看不起这个“干净”的身沈君仪?
这样跟著赖悠宇走掉也好,至少在他们的意识里保留的还是那个纯洁的沈君仪。
可是……可是、心里对这帮同处一个多月的同事们,不舍的感觉还是很浓。
“我……我可不可以跟他们道一下别?”软弱的口气,他自己的都厌恶,但在赖悠宇面前,怎么也提不起足够的底气。
昨夜到今早,他……和赖悠宇的关系,更加纠缠不清了。
以往还可以说是被强暴。
但是,昨夜过後,明明自己就已经开始主动地迎著著他,同样沈迷於这种禁忌的同性性爱愉悦。
自己还拿什么理由去强辩说自己是被迫?
赖悠宇脸色阴沈,眯著眼看了君仪一眼,“你不必跟这种低下的人多牵绊……何况,”他眼眸眯得令君仪心惊,压低的声音也透露著压抑的恼怒,“何况,刚才你那种随便让他们抱、让他们摸的下贱,还敢在我面前再做一次?”
“我没有……”
话被赖悠宇严厉的眼神逼回去。身体被大力拉扯著走出灰尘满天的工地。
背後,朱大哥、工友们三三两两的喊叫声听起来突然感到凄凉。
“君仪……你去哪里?”
“快点回来哦,大家等著你中午庆祝呢。”
“别跑太远。”
“你身体不舒服,早点回来。”
君仪侧过头,将眼眶里冒起来的酸涩吞进肚子里。
宽大而冷气十足的奔驰车内,君仪打了个寒战。
从炽热的盛夏烈日中走进来,身体泛起一阵鸡皮疙瘩。
还没坐稳,拉扯著手腕的手移到领口和腰部,蛮横地开始脱著他的衣服裤子。
“你、你干什么?”君仪挡开那双无礼的手,瞪视眼前瘪著嘴、阴著脸的少年。
赖悠宇抬眼扫了君仪一眼,轻易地横开君仪抵抗的手,将那件他认为碍眼的T恤拉起来,脱掉。
“喂、喂……别这样,……那个……前面还有……”
原本想提醒赖悠宇前面还有个虽然不敢往後看,但绝对知道他们在做什么的司机,再次受到赖悠宇凌厉的眼神,动作迅速的将前後座的隔板升起,顿时连这个抵抗的理由都不成立了。
“你、你该不会想在这里……别这样……”君仪有时候很痛恨自己这种懦弱的个性,遇到强势的对手,常常会屈从於势力之下。
除非被逼得发急,才会跳起来反抗。
“你以为我想做什么?做爱吗?”
“…………”根本无法象他那么平常的说出“做爱”这样的字眼。
“你以为我是禽兽?哪里都能发情?这么狭小的地方,做起来也不舒服。……我只是看你这身又脏又臭的衣服不顺眼,别把我的车弄脏了。”
嘴上刻薄,手上的动作也不慢,几下就把君仪脱得只剩下一条底裤。
“可是……我没别的衣服,更换的衣服还在工地……”
“那些衣服同样的劣质。……这里有我的衣服,你将就著先穿上。”
21
穿上赖悠宇的衣服,有些不自在。
不仅是因为他的身高腿长造成的袖子长、裤管长的差距,还有那贴身的轻柔丝滑感。
缩起脚,往後座的边上挪了挪,离赖悠宇远了一点。
望望窗外,车子正行驶高架公路上。
“我们这是去哪里?……你、到工地来找我有什么事吗?”後知後觉地想起询问,侧眼瞄了赖悠宇一直阴沈的脸色。
“来接你去我家住。”
一惊、慌忙摇头:“我不去……上次已经说过了,我现在住的挺好,不打算搬家。何况,去住你家……我不去。”
赖悠宇转过头,清亮的眼眸今天为什么一直看起来威慑力惊人,只不过看了君仪一眼,君仪都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压迫。
“不行!我说了,来接你去我家住。你没别的选择。”
“为什么?”一直都答应过不强迫他搬家,为什么变卦?
赖悠宇凑过脸来,抬起君仪的下巴,阻止他继续往角落里缩,眼眸深沈、贴著他的唇。魅惑悠长的一笑,“我突然觉得早上做爱的感觉很棒,所以现在你必须同我住,方便早上‘伺候’我。”
君仪顿时瞪圆了眼睛。
这个小子都在说什么??
住在他家早上伺候他?
那不就意味著,以後每天早上,自己都随时可能象今天早上这样,被他压在身下,折磨的一天都腰酸背疼、身体虚乏。
“不行……我、我……我不愿意。”
“轮不到你说愿意不愿意。”赖悠宇低头,在君仪的唇上快速烙下一吻,“总之,我觉得好就行。……走吧,回你家拿你那些东西。……反正你之後也不用去那个工地打工了,闲来无事,白天可以给我补习补习高一的功课。”
“可是这是我的自由……”话被赖悠宇又一个眼刀般的眼神活活逼了回去。
“老师……你要是不介意你那些香豔刺激的性爱录像带满街售卖,尽管反抗。”
本来一肚子的抗议顿时化作了郁闷之气。
君仪暗地里可悲地叹了口气,赖悠宇最让他无法忍受的一点,就是这种毫无理由的蛮横独断,还有那用卑劣的手段控制自己的无耻。
而他自己,却不得不可悲而懦弱的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
坐在自己简陋闷热的小屋里,赖悠宇从头到尾都是一张臭脸。
天气太热,下午太阳更是直射屋顶,屋内的气温绝对不低於37度,在舒适的空调里呆惯了的赖少爷一直就没停止过咒骂。
“这都是人呆的地方?……又热又闷……啧啧,这墙壁都发烫。家具……这都叫家具?我家扔掉的都比这个好。……这张床比钢板还硬,亏你能睡下去。……”
“房东那边,我已经派人处理好了。”
“唔……”
“这么差劲的房子,只有你们这种低贱的人才会租。”
君仪低著头,收拾著简单的衣服、书籍。
赖悠宇会嘲笑是难免的,自己是穷,不能和他们这种含著金勺出生的富家少爷比,他爱怎么讥讽都无所谓。
“走吧。”提著大袋小袋的东西,领先走出门。
到了门口,突然想起什么,又回过身来对赖悠宇说:“哦,你等等,我留个条子。”
回身从书本的袋子里摸出本子和笔,快速写了一行字,撕下来,用透明胶带贴在门上。
“写了什么?”赖悠宇探头过来看。“清元……”
他脸色突然变得阴狠,“刘清元,就是那个时常跑你这里来的那个同学?为什么给他留言?他找不到你更好,省得一天到晚都缠著你。”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朋友?!……那是什么?友情这种东西虚假又可笑,只有你们这种人才会信。”赖悠宇轻蔑的瘪嘴,“你干嘛不告诉他你是搬哪里?不敢,是不是?”
“不想他担心。”
赖悠宇的脸又阴了几分,“怕他担心?哼、你们的关系很亲密嘛。”
身体突然被他压在背後的墙壁上,骤然凑进的脸也显得狰狞可怕:“你老实说,经常跟他半夜都在这里厮混,是不是有一腿?跟他上过床了?”
君仪皱眉,偏开头,突然对著赖悠宇一笑:“你以为谁都象你这么变态?喜欢跟男人上床?”
赖悠宇嗤笑:“沈君仪,别以为你自己多清高,你也一样变态,也一样被男人上还可以叫得那么淫荡、射得那么爽。……就你那副骚样,谁敢说你不会对你的所谓朋友下手放浪?”
君仪的脸顿时雪白,猛然直冲脑门的怒气化作从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