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佳问她为什么要卖房子,她只说,一时半会不回去,房子空着也是空着,而且,她还有一套已经交完全款的新居快要交工了。
康佳答应了。桑桑坐在床头,脑子里忽然一阵茫然。
房子租好了,接下来便是装修工作和招聘教师了。桑桑用了一个月的时间让房东帮忙找人给房子做了简单装修,那时,教师也招好了。两个年轻女孩儿,幼教毕业,能唱能跳,桑桑又叫旅馆老板娘帮忙找了位厨师。
接下来便是招收幼儿的工作了。
桑桑的名校教师经历,和幼儿园较低的收费,让她很快就招来了七八个小朋友。
于是一家暂新的,叫做‘太阳花’的幼儿园开门营业了。
桑桑担任着园长和一系列的后勤工作,两个小老师负责教孩子们唱歌跳舞识字画画。
因为桑桑的亲和力,和幼儿园严谨的管理态度让人们十分放心。家长们纷纷把自己的孩子送了过来。很快,幼儿园里的学生就超过了十五个。
桑桑的居所在二楼,里面布置清雅,早晨,孩子们没来之前,她站在院子里,望着外面的青砖碧瓦,绿树成荫,心里头十分舒畅。
她的手轻轻地在小腹处抚挲,她想像着未来某一天的情形,她会拥有一个可爱的宝宝。
七点半过后,院子里热闹起来,小朋友们被自己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送了过来。两个老师亲切地站在门口,把小孩子一个个地接过来。桑桑站在不远处,眉目舒展地看着。
淡淡却温和的笑意荡漾在她的脸上,‘小舟从此逝,沧海度余生,’她现在,好像就是这样的。
上午的沈氏
一道男性的高大的身形从车子上下来,步入沈氏大厦,往着电梯的方向走去,身旁经过的员工们纷纷侧过身形。
“沈总,早。”
“早。”沈凉晨淡淡地应着,手指在电梯上按了一下,电梯门打开,他迈步进去,徐徐合上的电梯门将那张英俊的脸遮在了里面。
电梯在办公室所在的楼层停下,他步出电梯,走向自己的办公室,指纹开锁,然后是进屋关门。
秘书走进来,端着他每天必喝的咖啡。轻轻放在办公室的茶几上,然后又静静无声地退出去了。
沈凉晨走到沙发旁坐下,端起了那杯咖啡,轻轻地品了一口,便立即叫了一声,“王秘书。”
王秘书又应声匆匆而来。
沈凉晨把咖啡杯重重的搁下,沉了眉眼道:“加奶了是不是?我说过要原味咖啡,没听到吗!”
王秘书心肝一缩,战战兢兢地说:“我……我这就去换。”
她端起那杯咖啡匆匆地走了。
沈凉晨手扶了扶额,又站了起来。他走到落地窗前,这个城市的街景在眼前一览无余。他站在那里,轻轻地点了一根烟,慢慢地吸了起来。
上午的阳光和煦地照在院子里,小朋友们在跟老师做老鹰抓小鸡的游戏,一个老师在前面挥动着双手,做张牙舞爪状,一个老师护卫着孩子们做鸡妈妈。小孩子们的笑声咯咯的响亮而欢快。
桑桑站在门口处,微笑地看着这一幕,这所幼儿园给她带来了太多的生活乐趣。
有手机铃声响起来,桑桑拿起手机接听,里面传来单秋华关切的声音,“桑桑,在做什么?现在好吗?”
“妈,我很好,不要惦记我。”桑桑的手轻轻地覆在小腹处,说话的时候,心头洋溢着一片母爱的温暖。
“桑桑,什么时候回家来?妈很想你。”
“妈,会的。”桑桑安慰着母亲,在孩子没有出生之前,她不想回去,也不想让任何人见到自己。
她只想安安静静地在这边生下她的孩子。
单秋华虽然不放心,但也还是挂了电话。桑桑的眸光重新望向那一张张可爱的小笑脸,她的眼前,好像又重新充满了阳光。
陈薇儿接手了桑桑的花店,一切流程她早已熟悉,款子通过银行直接打到了桑桑的帐户上,现在,她安静地站在花店里,给一位顾客包装花束。
阿华在招待另一位买花的客人。
陈薇儿把花包装好递给买花的男子,那男子说了声谢谢放下花钱,转身走了,陈薇儿在沙发上坐下,随意地翻动着沙发上的一本书,那是桑桑曾经读过的一本关于婚姻类的杂志。
她慢慢地读着,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有人轻拍她的肩膀,“薇儿?”
陈薇儿抬头,但见孟子文一脸柔和地凝视着她。
“子文?”陈薇儿轻唤丈夫的名字,放下手中的杂志,站了起来,孟子文道:“今天下班早,过来看一看。怎么样,工作累吗?”
陈薇儿望着丈夫关心的目光,轻轻摇了摇头,“我在这里找到了生活的意义,子文,在这里我很快乐。”
“我知道。”孟子文轻轻拥住妻子,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我在这里等你下班。”
“嗯。”
太阳慢慢地落了下去,这座城市又升起灿灿星光。陈薇儿和孟子文关上花店的玻璃门,从里面出来,孟子文轻轻拥住妻子,揽着她的腰向着他的车子走去。
夜色妖娆,车辆穿梭,在这所城市的一处西餐厅里。沈凉晨迎来了他的好友孟瑞成。
沈凉晨轻轻呷着杯中的酒液,眼角的余光里,孟瑞成高大的身形走过来。他拉开了他对面的椅子,坐下。
沈凉晨道:“想喝点儿什么?”
孟瑞成回了他简单的一个字,“酒。”
沈凉晨轻笑,招手叫了女招待,又按着孟瑞成的喜好要了一瓶酒,开了盖子。孟瑞成拾起酒瓶给自己斟了一杯,也轻饮了一口。
“你就真不后悔吗?”孟瑞成抬了眼皮,若有深意地问对面的男子。
沈凉晨神情未变,只状似漫不经心地说:“后悔什么?”
“你自己知道。”孟瑞成淡淡地说。
沈凉晨眸光淡然冷漠,“没有什么后不后悔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他的手指轻轻转动着手中的玻璃杯,一双黑眸却似有些迷茫。孟瑞成没再说什么,沈凉晨道:“喝酒吧……”
叶皓南是第二次给桑桑打电话了,但桑桑仍然没接。他知道,沈凉晨知所以悔婚,就是因为桑桑和他的关系。他的心头有丝丝的内疚,但更多的是,不是滋味。他一个人坐在老宅的沙发上,阳阳在保姆的陪同下玩着小木马,他端着一杯清茶,一个人蹙着眉尖,沉沉的心事涌上来。
沈凉晨突然悔婚的事情早就传遍了整座城市,桑桑离开是对的,不然,他不可以想象,她将要面对的是什么,闲言闲语将会充斥她的耳膜,将她活活淹没。想到此处,叶皓南忽然间又恨了起来。心头生起无边的愤怒。他忽然间站了起来,大步往外面走去。
“爸爸!”阳阳的喊声从身后传来,他却头都不回地往走向自己的车子。
他去了沈凉晨的住所。远远的,他看到那辆白色越野车驶了过来,他便走了过去,在沈凉晨下车的那一刻,他一拳挥了过去。
沈凉晨才下了车子,猝不及防脸上挨了那么一下,立时一阵头晕眼花。
叶皓南挥拳又打,沈凉晨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臂,另一只手化成拳也向着叶皓南挥过去。
叶皓南一偏头,耳朵处便火辣辣的了。两人就那么打在一起。
“沈凉晨,你这个忘情负义的东西,桑桑那么爱你,你却在婚礼上抛弃她,你怎么不去死!”
叶皓南愤愤地骂着,沈凉晨一拳击过去,正中叶皓南的头,“我的事情不要你来管,管好你自己吧!叶皓南,离婚了就不要总是招惹别人!”
叶皓南伸手擦了一把嘴角的血腥,“沈凉晨我告诉你,既然你放弃了她,那么我就去把她追回!”他愤愤地转身,头都不回地走了。
沈凉晨看着他气愤的身影上了车子离开,他的眉心跳了跳。
叶皓南又一次打了电话过来,桑桑接听。
“桑桑。”叶皓南捏着手机,鼻子处仍然有血流出来,“告诉我你在哪里,让我去找你吧,桑桑。他不要你,我要,我爱你,给我个机会!”
他似乎咬着牙下了狠心地在说话,桑桑沉默片刻,“叶皓南,我们只是朋友,你要是再说这样的话,我们连朋友都不要做了!”
她恼着火把电话挂断了。窗外,月影西斜,夜风送来海浪的声响,她走到窗子前,静静地凝视着那夜色。许久,窗帘合上,她走到床边上躺下。
叶皓南握着手机,坐在车子里,可是心火燃烧。沈凉晨为什么悔婚,当然是因为他和她走得太近。可是他不能忍受沈凉晨那样抛弃桑桑。她是那么好的女孩儿,他现在想要都得不到的女孩儿,可是他弃如敝履地抛弃了。
叶皓南越想越窝火,气愤不已,虽然自己也负了伤,挂了彩,头上脸上,胸口都隐隐地冒着疼,可是他顾不上,也不想去管,他只是心疼桑桑。
他的前妻,她受了太多的折磨。如果老天给他个机会,他一定会好好地补偿她,好好地用自己的一辈子去爱她。
沈凉晨的酒意已经全醒了,身上脸上似乎哪里都在疼,鼻孔处有热热的东西流出来,他伸手抹了一把,那是血。他进了屋,看看镜子前的自己,一身狼狈,衬衣也破了,领口还有血迹。这场争斗,谁也没有占到便宜,他常年健身,自信,如果真的用尽全力,叶皓南不是他的对手,可是他却只有一拳用尽了全力。
不知为什么。
他把衣服脱下,走进了浴室,冲过澡出来,头脑便似乎越发清醒了一些。卧室里,还是新婚前布置的样子,床头挂着他们的婚纱照,柜子上贴着繁体的‘喜’字。就连衣帽间里,她的衣物甚至都还在。那天他从婚礼上离开,她也没有再回到这里来。所有东西,乃至她喜欢的小玩偶都还在。
沈凉晨在床上坐下,目光呆怔。
又是新的一天了,他去公司的路上,车子不由自主地拐向了她的花店所在的方向。
花店还是老样子,隔着玻璃窗能看到里面的繁花似锦,隐隐地可以看到有人坐在沙发上看书,那不是她。虽然她曾经也这般安静地坐在那里,静静地捧着一本书,可是现在的那道身影,不是她。
那是陈薇儿。
沈凉晨的车子从花店外面缓缓地滑了过去。
工作照旧,到公司时,碰到了父亲,沈原只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便从他身边走了过去。沈凉晨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开始一个上午的工作。
中午时,接到孟瑞成的电话。说有事找他。
他便开车来到了约好的咖啡厅。
孟瑞成已经候在那儿了,眉心微蹙看着他走近。
“什么事?”他边拉开椅子坐下边问。
孟瑞成把一个信封样的东西从餐桌上推了过来,“这是秦川的辞职信。”
沈凉晨怔了一下,接过。
他打开看了看,便又放下了,“随他去吧!”
“秦川是个难得的人才,他走了对传奇是个损失,而且,他是因为什么辞职,你清楚。”孟瑞成若有深意地说。
沈凉晨眼神仍然淡淡地,说道:“去留都是他自己的意思,我们也不可能强迫他留下,一切,你看着办吧。”
他沉默了一下,“我走了,你自便吧!”
沈凉晨竟然就这么走了,孟瑞成也有些恼火,坐在那里,很不是滋味。
沈凉晨把车子停下,他大步走向公司大厦。
迎面,有一道娇俏的身影走出来,两人走了个碰脸,凉悦神情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