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进了公墓大门,沿着满是青草的小径往上走。
苏一琅犹豫了片刻,跟在后面。
“妞妞,我替冉冉谢谢你。”
艾小鱼想冷笑,有意识的转头看了他一眼,“不,才不要你带冉冉谢我,我要听冉冉自己亲口谢我。”
苏一琅愣怔了一下,像是很失落一般说:“其实我是想带冉冉来见你的,
☆、代表月亮惩罚你(3)
可我怕你一见到她便会想起以前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所以……”
难道你就不怕我见到你想到的不愉快的事情更多?艾小鱼气的已经没有心思跟他虚假的兜来兜去,只埋着头,快步向上。
苏一琅感觉的出眼前这财神爷的情绪不佳,为了那还没有到手的钱财,为了持续维持良好关系,便义务的想要逗她开心,顺便也拉近一下彼此之间的联系。
“妞妞,和尔颜的关系怎么样了?”
“你放心,改天我给虞美芳打个电话,不许她总是为难我们妞妞。叔叔可是一直都把你当亲生女儿看待的,你要是能和尔颜在一起,亲上加亲,叔叔睡着了也会笑醒。”
“叔叔,你和苏尔颜很熟吗?”艾小鱼打断了苏一琅的刮躁,又装作不确定的样子说:“好像是不熟的吧!”
苏一琅干笑,“虽然我和他妈妈分开的很早,我也不赞同他妈妈的处世为人,但是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他的爸爸,儿子听爸爸的话是天经地义的,我也相信尔颜同他的妈妈绝对不一样,他像我更多,是个好人。”
艾小鱼啼笑皆非,世界上真的难找第二个像苏一琅这么无耻的人,她突然觉得苏尔颜很可怜,居然有这么一个爸爸。
至于驰道,这辈子她都不会让他知道有苏一琅的存在。
艾小鱼咬紧了牙关,挤出来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叔叔,往这边走,前面就到地方了。”
苏一琅呵呵笑笑,依言跟上。
立在白色的大理石墓碑前,陡然愣住。
“这……这是……”苏一琅的舌头开始打结。
艾小鱼望着他,眼神冰冷,忽然露出一诡异的笑容,声音犹如来自修罗地狱一般,“这……是妈妈,妈妈旁边的是……冉冉。”
苏一琅猛地倒退两步,想要夺路而逃,身后却赫然多出了一排人,个个凶神恶煞,有备而来,他暗叫一声“不好”。
这时,言少恺迈步走到艾小鱼的身旁。这还是他第一次近距离的看见苏一琅,这个男人很传奇,不是演员又甚似演员,他的演技居然可以骗过以眼光毒辣著称的言德山,以至于酿成言家不应当发生的悲惨一幕。
艾小鱼有些失神看着墓碑,淡淡地说:“冉冉,还记得你爸爸吗?姐姐带他来见你了。”
苏一琅强装镇定,上前两步,在墓碑前停下,深情地抚摸着墓碑上的照片,照片上的女人笑的很甜,清清淡淡的犹如盛开的茉莉花。
“妞妞,别闹了,一点儿都不好玩。你妈妈见你这么对我,也会生气的。”
“哼……是吗,妈妈那么爱你,在天有灵,一定会让你去陪她的。”艾小鱼冷笑不止。
苏一琅忽觉毛骨悚然,嘴上强辩道:“你不是说我走以后你妈妈回心转意,与你爸爸和好了嘛!”
艾小鱼的眼神顿时迸发出暗烈的火光,“苏一琅,今天我是代我的爸爸妈妈讨回你当年应该付出的代价。”
☆、代表月亮惩罚你(4)
好汉不吃眼前亏。苏一琅见形势不对,“扑通”一声跪下,眼泪与鼻涕齐下,“妞妞,妞妞,这不怪我,我是被逼的啊!是你爷爷,是你爷爷他逼着我接近你妈妈的,为的是怕你妈妈和你爸爸离婚,分走言家的财产,他让我勾引你妈妈,掌握她出轨的证据,好一脚将她踢出言家。”
艾小鱼怒火冲天,一脚踹了过去,“你还敢骗我,爷爷起初只是让你跟踪妈妈,看她是否出轨,你起了异心,故意勾引妈妈,后来被爷爷知晓,还骗我爷爷一切都是为了言家的利益着想,后来你一面编着各式的理由应付我爷爷,一面撺掇妈妈让她偷偷转移爸爸名下的股份,事情的真相早在五年前我就知晓了。”
“不是的,不是的,你爷爷他骗你,他怕你恨他所以骗你的呀!”
苏一琅是何许人也,心思玲珑,头脑灵活,电闪雷鸣之间,他想当年知道事情真相的人根本不多,死的死,散的散,现下他与言德山两人不过都是空口说白话,谁都没有证据。他的表演情真意切,试图瞒天过海,胡弄艾小鱼。
谁料,言少恺却在适当的时候淡漠开口,“我手上有当时你与爷爷的对话录音,还有一份当时你们签署的合约。”
苏一琅目瞪口呆,仔细思付着眼前这个气宇轩昂的年轻男人究竟是什么人。
艾小鱼早已怒不可揭,抖着手喊:“打,只要打不死,怎么打都行。”
苏一琅如鸡仔一般被人从后拎起,紧接着脸上,肚子上,胳膊上,腿上挨着不同程度的重拳,打他的人似乎是个行家,出手很有讲究,拳拳重击,却又避开要害,一时半刻的绝不会被打死,却会活活痛死。
仓惶中,苏一琅思起一救命稻草,开始狂呼:“妞妞,妞妞,冉冉没死,冉冉没死啊!当年我扔在码头上的婴儿不是冉冉,原本就是个救不活的弃婴。冉冉被送人了,只有我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
猛然一听,艾小鱼只觉胃里,翻江倒海般的闹腾起来。苏一琅真的还是个人吗?现在又开始拿自己已经过世的孩子做文章了,他以为这样她就会放过他?
当然不。
艾小鱼的声音冰冷若冰窖一般,“打,使劲的打,我只要他剩下一口气。”
众人得了令,倒是没急着继续打,只是拎着苏一琅的脖子到了一旁。这是一早便得了言少恺的吩咐,艾小鱼若只说打,那就在她的面前揍个几下就好,她若说使劲的打,那就要将苏一琅拉到一边,再行下手。毕竟血淋淋的场面,实在是恶心又恐怖,小艾还是少见为妙。
苏一琅鬼哭狼嚎的被人拉走,艾小鱼的心口开始微微地痛了起来,这痛当然不是为了他,却是为着好多人,为那些因他一个人的贪婪,便被葬送了许多幸福的许多人,这其中也有她自己。
人其实真可怕,尤其是苏一琅这种人,
☆、代表月亮惩罚你(5)
抛弃妻子什么的只是他的家常便饭。她还能期待他会做出改变?她又不是幼稚的孩童。
这种人罪恶滔天,其实早该死了……
那厢苏一琅的嚎叫声,渐渐弱了下来,想来是叫不动了。不管怎么说,挨打也是一件体力活吧,再者他的年纪已近半百。
艾小鱼缓步向那厢挪着步子,言少恺拽住了她的手,“你想去干吗,或者想说什么,告诉我,我去,那种场面你还是不要见了,女人总归是要心软的。”
艾小鱼呼出一口长气,淡笑:“少恺,你太不了解我了,不看见他可怜狼狈的样子,又怎能解的了我心里头的恨。”
话是这么说,可言少恺知道那所谓的恨根本就不是这一顿胖揍便能解得的,看的越多,不过是徒留哀伤。
何必呢!
劝却又是劝不住的。
艾小鱼抬脚,忍了又忍,终是跨出,口中呢喃着只有她自己才能听清,又才会明白的意思:“他应该庆幸现在是法制社会。”
如果杀人不犯法,用不着她动手,早在几年前,爷爷便会让人将他大卸八块了,不然,以言家的实力,又怎会眼睁睁地看着他逃出泯江。
言家的脸面要顾全,又不能杀人,便只能惩戒一番,然后放他滚出泯江,至少还能眼不见为净。或许这便是爷爷当时的想法。
可她才不要这么做,虽然她的报复很幼稚。
拳拳到肉的声音听起来叫人只觉心惊胆寒,苏一琅早已是奄奄一息,脸上身上斑斑点点的全是鲜血,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抵抗能力。但,这才只是开始,带来的十几人,若是一人揍他一拳,顶多不过轮完一圈。
“停。”艾小鱼阻止了众人。
她要的是他痛,不是他的命。
艾小鱼盯着地上只会喘气的苏一琅,说:“找个地方,给他养伤。”
苏一琅大喜过望,不顾伤口的撕痛,撑直了身子,艰难说:“谢……谢。”
艾小鱼却笑了,好似天真可爱,又说:“养好了伤,接着打。”
苏一琅顿时面如死灰。
这时,艾小鱼已经转过了身子,背对着他,忽又想起了什么,嘱咐言少恺:“要给他找个医生,就是当年帮我妈妈接生的,他的庸医朋友。”
或许是太痛,也或许是受不了艾小鱼接二连三的刺激,苏一琅晕了过去。
言少恺命人将其拖到了面包车里,便让其他人带着他先行离去。
“用来关他的房子早就准备好了。”言少恺说。
“嗯。”
“这些人都受过言家的恩惠,是言家一手培养出来的自己人,嘴严办事牢靠。”他又说。
艾小鱼如演戏一般,好容易从刚刚的情景抽离出来,虚弱的笑了一下,“你办事我放心。”
言少恺心疼地看着她。
她倒觉得很古怪,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像脸上没什么啊!顿了一下,又突然了悟,试探着说:“其实我没什么,一点儿没难过,一点儿也没不好,就是有点儿累,想睡觉而已。”
☆、两个自以为是的男人(1)
说完,她还特意笑笑,看在言少恺的眼里这便是强颜欢笑。
他突然走近她,打横将她抱起,动作很熟练,呃……那是因为某日做梦时演练过一次。
艾小鱼很是茫然无措,结巴着问:“你……要干嘛?”
言少恺不语,只是紧紧抱着她,仿佛只要他抱的紧些,再紧一些,便会忘记很多痛楚,那些本是不应该她承受的痛楚。
风吹着云渐渐和夜色融为一体,不久,又被天上的银盘染成了银灰色,带着重重的蓝,飘渺在夜空里。撇去身处的地方不说,这样的夜色里,云高星亮,孤男寡女又如此亲密接触,按理说是浪漫的。
但艾小鱼一向不解风情,她皱眉,声音稍显冰冷无力:“别闹,少恺。”她很累,真的很累,没空跟他风花雪月,培养感情。
言少恺没有辩解,抱着她将她塞进车里,将车座椅往后移了移,调到一个合适的位置可以让她半躺,又为她系好了安全带,无声地发动跑车。
“睡吧,我送你回家,到地方了会叫醒你。”
艾小鱼侧头凝视他。
看了好半晌,像是想将他的眉眼刻画进自己的脑海里。
直看到她的眼皮不自主的开始打架,她小声地说:“对不起!谢谢你!”
她的话还真是难懂,不过她想言少恺应该是懂得的,根本不需要解释。所以,她心安理得的酣然入睡。
艾小鱼真的太累,睡得太沉,以至于言少恺中途停了好几次车,静静地看她良久,她也一点儿都不知晓。
言少恺改变了想法,不想送她回家,而是调转车头,到了泯江码头。
江风凉飕飕的,还算舒畅。
言少恺拿过后座的西装外套,盖在了艾小鱼的身上,下车,对着泛着波光的江水发呆。
这里是他第一次向她表□□迹的地方。
她的表现很仓惶,不过幸好他的心脏功能强大。其实爷爷说的很对,经历了太多,小艾不是不懂爱,只是不敢轻易去爱。因为她不相信,因为她